羅秋容自認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但在對待高長元的妾侍這件事上,她的姿態卻是前所未有的大方得體。
現在,看着跪在腳下的沉香,她也是滿臉含笑,從手腕上捋下一隻赤金絞絲蝦鬚鐲送到她手裡:“我這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相公一個月能來個兩趟就是不錯了。所以他今天拒不出現也是情有可原,但只要我和夫人承認了你的身份,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好了。而且你住在春意姨娘那邊倒是更好,還能多見上他幾面。不過,以後你能如何,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只能幫你到這裡。”
“是,奴婢多謝少夫人成全。”終於被開臉確定了身份,沉香激動得渾身發抖。即便跟前是她一向不屑的羅秋容,她現在也難得感激起來。
不過,這種場面話羅秋容向來都不會當真。給了賞賜、過場走完,便命她退下,留下自己一人清清靜靜的。
“你覺得這丫頭當了姨娘,是福還是禍?”冷不丁的,她問出一句。
柳兒怔了怔。“小姐,你在問我嗎?”
羅秋容卻看向蘭兒。“你覺得呢?”
蘭兒這才揚起笑臉。“在這樣的人家,想方設法的爬上公子的牀,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了。更何況,這丫頭雖然機靈,卻也不是機靈得不動聲色的那種人。”
是啊,羅夫人選人,既要機靈的,又要好拿捏的,一等一的丫頭自然不會留在她身邊。只有像沉香木香這種次等的纔會篩一篩挑出來給了她。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能順利從這羣丫頭的包圍中脫身。
羅秋容翹起嘴角:“那你說,最先被波及到的,是我,還會是她?”
“自然是春意姨娘了。”蘭兒笑吟吟的道。
“哦?這是爲何?”
這丫頭這麼肯定,她倒是不解了。
“很簡單。因爲少夫人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個後院裡,而春意姨娘和沉香,她們的眼睛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相形之下,你已經超脫出她們許多。”
這倒是很對!只不過……
想到站在羅春意背後的羅夫人,羅秋容的心又沉了沉:“那一位知道這件事,可有說什麼?”
“說了啊!”蘭兒笑道,“他說,都不是什麼好貨色,現在撞到一起,以後可就有好戲看了!對了,他還說,讓少夫人你千萬不要錯過任何細節,一旦發生任何事情,務必要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讓他與你同樂!”
那男人!果然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
羅秋容撇脣。“我知道了。”
又問。“那我的事呢?”
“這個少夫人您請儘管放心。那一位讓奴婢轉告您,最近兩天再準備起來吧,這個相府沒意思得緊,他會讓你出去好好散散心,不被這裡的烏煙瘴氣攪了心情。”
又要出去了嗎?
聽聞此言,羅秋容心中一陣雀躍,對那個人的印象似乎也不那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