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這一次進京隨行的還有南泰國的二皇子與七皇子,說起南泰國現狀,現南泰國君一共有九個兒子,五個女兒,總共十四個子嗣,不論其它方面,便就生孩子的問題上,大齊皇帝還要與人家學學。
這九個兒子裡,除去三年前暴斃的太子,以及因爲雙生子,從小身體不好的五皇子六皇子,沒長到十歲就病死,再一個便是死於與武士切磋失手被殺的八皇子,南泰皇上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與九皇子,五名皇子在世。
這五名皇子也是各有名氣,南泰太子暴斃而死,二皇子作爲長子,是最有機會爭奪太子之位的,然而三皇子、四皇子的母妃卻是南泰三大旺族之其二,背後勢力強悍,七皇子乃一個小族之女所生,在宮中屬於透明人,她的兒子可想也不是個受寵的,而這九皇子雖爲五位皇子中最年幼的一個,但是其母妃卻是南泰皇帝最寵愛的愛妃,這皇子子憑母貴,是五個皇子裡最得皇上喜歡的。
現在南泰朝庭雖然還一如往常的安靜平和,但是內裡卻是波濤洶涌,四位皇子爭嫡之事越演越烈,哪個也不退讓一步。
而這南泰二皇子從小就是文濤武略哪樣都不輸於死去的太子,雖然母族勢力略遜於三四皇子,卻是呼聲最高的,二皇子以完成太子哥哥未完成的心願爲由,繼續主張和平協議,爲此在南泰國努力進言兩年有餘,南泰皇上感念二皇子愛兄的心願,最後同意了。
寧王一身紫衣,襯的樣貌更是妖豔,但他眉語間冷漠堅毅,硬是將他過份柔媚的樣貌帶出分銳利的氣概來,南泰兩位皇子的隊伍與寧王爺偏後同行,與寧王藍亦一比,南泰二皇子夏候備便顯得過分魁梧了,他穿着一身銀色甲背,裡面的肌肉微微鼓起,全身上下都帶着力氣一般,他長的也很粗誑,但是眉目周正,倒也不失爲一個相貌較好的男子,另外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落後這位二皇子幾步,相貌白淨,比起這位二皇子更像是文弱小書生,但看到身上所穿的白色莽袍,該是此次同行的七皇子夏候閔了。
皇上太子以及跟隨前來迎接的衆朝臣們,此時大喜過望,街上停滿了百姓觀望,聽到馬蹄踏入城門,紛紛開始議論與讚揚起寧王的風彩來,對比南泰國這個多年來給大齊邊界威壓國家的皇子們,卻是酸溜溜的找毛病,當然論起相貌來,還鮮少有人比的上藍亦的,這些百姓也議論的十分歡樂。
夏候曾備與夏候閔像是聽不到這些百姓的對話一般,臉上表情分毫未變,隊伍走近,寧王藍亦率先下,兩位皇子雖然身爲南泰的貴客,但是見一國皇上這跪拜之禮卻不可廢,兩人跟隨藍亦同時跪拜向大齊皇上。
皇上見狀哈哈大笑:“皇弟快快請起,皇弟與兩位皇子周車勞累現在已經疲憊,朕已經吩咐下去讓寧王府打掃收擡,也讓人將驛館重新裝潢,定要讓兩位皇子住的舒服。”
“皇兄費心了,臣弟惶恐。”
“大齊皇帝想的周到,本皇子記下了。”二皇子夏候備笑着點頭,只是眉眼間卻帶着傲氣。
倒是七皇子夏候閔笑的很平和:“謝大齊皇帝。”
皇上哈哈大笑,又與南泰兩位皇子聊了一下,便帶着寧王與南泰兩位皇子進了宮,簡單的接風洗塵一下,便命人護送三人回各自的住處。且揚言,五天後安王回京後,到時候再爲兩位皇子與兩位王爺大辦一場盛大的接風宴。
寧王府書房中,藍亦手中把玩着一支白玉雕花的白玉毛筆,屋內是暗衛藍海,與這三年裡聽了安王的命令刻意低調的馬安濤:“本王不在京城,聽說出了不少新鮮事,說說看。”
馬安濤擡眼小心看着寧王,見他表情還算平和,便道:“回王爺,這三年來熱鬧當真是不少,首先便是林王府,這林王爺迷上劉太傅庶女劉芙蓉之事人盡皆知……最近也是林王府出的事,當時臣也在人羣裡,那場面,嘖嘖嘖,真是跟青樓裡的妓女沒兩樣。”
藍亦只是聽着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手中輕轉着白玉筆來,眼中微微勾了起來:“倒是有趣。”
“不過按小人的想法,這裡面的事怕是不簡單,那林佳倩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在林王妃壽宴上做這種事,她當年追藍青凌這麼多年,連大婚的時候也搞破壞,會看上田輕奧那蠢胖的男人?”馬安濤此時也不免八卦道。
寧王卻是笑笑,擺擺手好似不想聽太多他們的事:“說說朝庭最近的人員調動吧。”
“是,主子。”藍海立即將自己聽來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說於藍亦聽,藍亦只是把玩藝着白玉筆,好像在聽,又好像不在聽。
兩柱香後,馬安濤被藍亦打發離開,屋子裡只剩下藍海,藍亦此時卻換了副表情,只是那眉眼還在笑着,在燭火光亮的跳動下,眼中帶着妖豔的光芒:“三年時間,本王錯過了不少熱鬧啊。”
“昨夜安王府雙滿院走水,不過沒有什麼人員傷亡,後來聽說只是府中下人做事馬乎。”若是丁紫知道了,一定大嘆,這寧王也真是可以的,手下連這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調查,當然安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要是連起因是爲什麼都被查到,也不用混了。
藍亦手上一頓,將筆隨便一拋,笑着站起身,望着半開的窗戶,笑道:“洗塵宴,我倒是又能見着她了?”說着起步離開了書房,藍海站在後面面上有些怪異,心裡其實更疑惑。
他就從來沒明白過主子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主子從小到大心思都十分善變,藏的也深,但他多少還能猜出個一二來。但是對於安王世子妃,藍海是半點也想不明白,藍海不難想到藍亦對丁紫注意頗多,其實藍海也明白,那紫公主倒真是生的天香國色,而且爲藍亦辦事,他也很清楚這紫公主絕不是一般的閨家小姐那麼的簡單,倒是十分適合主子的。
當初在寧王府,將丁紫帶入書房時,藍海還曾想主子這是想霸王硬上弓,可後來卻是完好的放丁紫出去了,雖然送了條金魚噁心安王世子,但藍海覺得這不像是平時主子的做法。說主子在意紫公主,他覺得主子倒像是在挑逗一條小狗在玩,但爲什麼不搶過來玩夠了再扔掉呢?主子想的話,絕對可以做到,他當時想主子可能是還沒喜愛到紫公主到這個地步,現在看看又覺得詭異,難道主子真覺得嫁了人的女人,再搶過來更有意思嗎?
藍海搖搖頭,跟着藍亦出了房間,反正他想不明白就不用明白,聽着主子的吩咐就行!
林王府後門,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四下張望了一下便偷偷出門了,林展宏聽到屬下彙報,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悅。
這郡主又要出什麼妖娥子,還真是半點都不消停,這一個月來她倒是慢慢不呆不傻了,而且心性也沒有原來那樣張揚跋扈,反而天天到王爺身邊盡孝道,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林王爺對林佳倩自然比別人寬容一些,便又慢慢寵愛起林佳倩來。
因爲林佳倩的努力,林王妃因此也得了林王爺的幾絲憐惜,藉由劉側妃待產在即,也去林王妃那休息了幾日,現在府中也不知道這風向是否會變,卻也不敢再怠慢林王妃母女兩,林展宏自然也有保護林佳倩安全的責任,林佳倩半夜出府,他是不能前去勸着,以前他經常爲林佳倩辦事,也不是不知道林佳倩本性如何,現在不過裝裝樣子,但他身爲下人卻不能阻止,不然林佳倩上林王爺告上一狀,倒黴的可是他。
想了想,林展宏對着報告的手下道:“派人盯着便行了,只要保證郡主安全,一切你們都不要管。”
“是,隊長。”屬下聽命令吩咐下去,林展宏也沒有在意。
京城一處矮巷子裡,林佳倩帶着身邊的丫環水香看了看皺眉道:“你白天仔細打聽了,是這條街?”
水香是個相貌普通,但是頗爲心計的丫頭,平時很得林佳倩的重用,此時連連點頭道:“郡主放心,奴婢聽着就是這條街,派人打聽清楚纔敢帶郡主來的。”
林佳倩皺了眉,但想到那個字條上的話,還是忍着心裡不安進了巷子,這條巷子就是一般的百姓居住的地方,大門都是掉了漆的舊門,但是走到未端時,一個紅燈籠卻引起林佳倩的注意力。
林佳倩使了一個眼色,水香立即會意,走上前敲起門來,不一會院子裡響起輕微的響動聲:“這麼晚了,是誰。”
“我們是來看診的。”
“什麼病。”
“我家主子心中鬱結,心病。”
“心病只需心藥醫。”
“哎,但是這心藥可不好得啊。”
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身着翠黃衣服的丫環開門,看了看林佳倩主僕二人,便道:“進來吧。”
對於這丫環的態度,林佳倩本是不悅的,但想着有此行來的目的便也忍下,林佳倩至從出事後,與林王妃深談了一遍,林王妃說她以前做事太沖動,也是歷練太少這才總吃虧,現在做什麼都需三思後行而行,林佳倩也不得不成了忍隱的性子。
三人進了屋子,卻見這只是個兩進院的院子,正門大廳上,此時一個身着黑色連帽披風的人坐在正座上,林佳倩感覺有些詭異,不禁深看黑帽下人的樣貌,那人卻是帽子壓的十分的低,好半天林佳倩也不知道這是誰。
“坐吧。”此時那黑衣人突然說話,聲音很輕柔婉轉,林佳倩也愣了下,當初看到信筆跡是挺秀麗的,但她也沒想這人真是個女子,林佳倩甚至還覺得這人的聲音,她似乎在哪裡聽過。
“你說過可以幫助我的,你知道我需要什麼,怎麼幫嗎。”林佳倩不禁試探起來。
黑衣女子低聲笑起來,語帶嘲諷:“佳倩郡主的事蹟全京城快傳遍了,你不過是要得到藍青凌,除掉丁紫,難道你的好名聲還能恢復如初嗎!”
“你!我今晚會來,是看你遞上來的紙條說可以幫我除掉丁紫,可不是來聽你嘲笑我的,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我看也不過是坑騙的騙子罷了。還有本郡主到底是親王嫡女,可不是你這種無名小足可以抵毀的。”林佳倩氣的轉身要離開,那黑衣女子又輕笑起來,她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這個人不會是想叫她出來害她吧,都怪她想除丁紫心切,竟然忘記母妃說的不可衝動了。
“郡主別生氣,我不過是看看郡主經歷了這些有沒有變化罷了,若是你還如以前那般,我想我便是幫你,怕是結果也一樣。我只是爲了你我的利益試探一下,郡主別生氣。”那黑衣女子站起身,笑着衝林佳倩解釋,接着伸出白皙的手突然將黑帽撥開,林佳倩看了那人一眼,突然瞪大眼睛。
“你!好啊,你竟然敢騙我,怎麼,來看我笑話,想來污辱我,那你便太小看本郡主了!”林佳倩眼帶殺氣,卻沒做什麼,轉身要離開。
那黑衣女子柔聲道:“佳倩郡主,你似乎忘記了,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我沒有理由爲了她而騙你污辱你,我甚至比郡主還希望她死!”
“哼!”林佳倩聽此轉過身,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心思這麼惡毒,本郡主一切從心裡出發,卻比你這個僞善的強百倍。”
那人卻不惱只是繼續坐下,淡淡道:“佳倩郡主,是不是忘記一句話,叫人不爲已天誅地滅。”
林佳倩冷冷一笑:“說說你對付丁紫的辦法吧。”
那人柔柔的聲音響動,好像是情人的軟語,但是其計劃卻是聽的林佳倩震驚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望着那人,最後輕抿着脣道:“本郡主不能再失敗了!”
那人脣瓣輕啓:“郡主覺得在那種情況下,你有可能輸嗎?呵呵呵,到時候丁紫只會自投羅網,而一個罪惡濤天的人的死,是沒有人會可憐同情的,她也是死得其所了。”
林佳倩又深看了此人一眼:“你真狠!”
“郡主,你曾經做過的事,比我好的了多少呢?”
林佳倩冷哼一聲,轉身站起身:“你的計劃本郡主知道了,只要成功,本郡主自會配合你!”
那人目送林佳倩離開,黑帽重新覆在臉上,黑色的陰影讓人看不清其樣貌與神態,只能看到一張紅脣,輕輕抿出冰冷的弧度!
五日後,安王爺帶着一隊精騎回京,比起寧王爺的張揚與熱鬧,安王爺卻是直接騎着馬,直奔皇城進京訴職,隨後去了長樂宮。
“皇兒拜見母后,祝母后福壽安康。”安王爺是當初先皇皇子中相貌中等的,比起容貌比女子還豔麗的寧王,與當年皇上的溫雅威儀與天子之氣勢,安王爺顯得普通一點,但是他駐守邊疆十餘年,從小又是個喜武更勝於文的人,本身便是長的很威武,多年來的陣場殺敵,也讓他本身便帶着一種戾氣,那是血洗出的氣勢,根本學不出來。
太后看着多年不見的兒子,心裡也是激動的:“上哀家身邊坐着。”
安王爺藍亦宏站起身,聽命的坐於太后身邊,太后握着兒子的手,撫着上面的粗糙與傷痕,心中嘆息道,當年若不是那個決定,她的兒子或許不會這麼辛苦啊:“這麼多年沒回府,可知青凌已經娶了妻子之事。”
藍亦宏點頭道:“回母后,兒子聽說了,正好此時回京訴職,也是想回來看看。”
藍亦宏表情雖然十分冷淡,但是太后聽到這話還是笑道:“回來就好,皇上過幾天要爲你與寧王和兩位使節擺接風宴,到時候你再進宮也是一樣,回去府中看看吧。”
藍亦宏站起身來,跪下又向太后磕了一個頭才起身大步離開,太后看着藍亦宏的背景卻是嘆息一聲,劉嬤嬤站到太后身後,力道適中的爲她按摩:“安王爺回京了,太后怎麼更擔心了。”
太后拿起茶杯的手一頓,隨後將茶杯又放回桌上,眼神有些冷:“他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情份自是不同。可惜到底是個男人,哀家在宮中這些年來,知道一個道理,男人忠君報國說的話可以是真的,孝敬父母可以是真的,但對女人說的話,都是假的!”
“太后是怕安王府那一位又出亂子。”劉嬤嬤聽着眉頭也跟着一皺,原來安王爺不在府中,吳雙也不過是沒有實名的王妃,管着府中的她或許還行,可想在外面鬧出什麼腥風血雨卻不可能,但是現在安王爺回京,她有這個靠山,那一切就難說了,“奴婢看着世子妃也不是一般女人,也不見得就被吳雙欺了去。”
太后冷冷的抿着脣,隨後面上表情緩了緩:“她到底只是個十六歲的女兒家,想靠她一人,艱難啊。”
劉嬤嬤卻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奴婢卻是信太后的眼光,您給世子選的人絕不一般,便是那吳雙再狡猾,也不見得就被欺了去。太后要跟奴婢打賭,最後是誰吃了誰嗎?”
太后呵呵笑了出來:“你個滑頭,跟哀家賭起來了,也罷,你若是輸了,哀家就罰你去安王府伺候,若是贏了,哀家便把先皇那玉如意賞你了。”
劉嬤嬤跟着笑道:“那感情好,那對玉如意可是極品的東西,爲了這對玉如意,世子與世子妃也不能輸了。”劉嬤嬤嘴上這麼說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若是輸了,太后已經想將她賜去安王府伺候世子,可見對世子的寵愛了,在太后心裡只有一個字,贏!她不要過程,只要這個結果!當年的事,也是太后心裡的一個結!
安王爺回京,本身雖然低調,但是安王府卻不能低調迎接,早在藍青凌得到消息時,翌日吳雙便招集京城最好的兩個裝潢隊伍進府中進行修整,連她自己的雙滿院的再修事情都放後了,現在吳雙依然住在悠然院子裡,對自己雙滿院再修之事不聞不問,竟是五天內將安王爺原來的安院翻身了一遍,不可謂不用心。
丁紫聽了喜兒她們鄙視的說着吳雙使這些小計量,心中卻是明亮的,這纔是吳雙厲害之處,任何細節都不放過,安王爺當初會喜歡上這吳雙,就一點也不令她意外了。
丁紫站在藍青凌身邊略後於吳雙身後,藍青凌握着丁紫的手,眼神有些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丁紫卻是低頭暗自思索着,接下來要如何。
本來這安王爺不回府呢,過段時間她自是能將府中大半下人心收買了,安王爺現在回府這事就不能馬上進行,看着是個壞的,卻也是有着好處的。起碼這府中中饋是安王爺交到吳雙手上的,也只有他在府中,丁紫才能奪回中饋之權,所以這事是利弊皆均沾。
不一會城前街便聽到一陣馬蹄響動,安王府主子下人們皆打起精神,向外張望去,不一會便看到一個挺直着背騎着高馬,身後一隊姿容肅穆的士兵小跑隨馬奔過來,直到這隊人走近,丁紫纔看清馬背上安王爺藍亦宏的相貌,說實話,比起藍青凌的相貌,這安王爺差的遠了,可他只是遠遠騎馬過來,丁紫卻難以忽視了他身上那種煞氣,藍亦宏在安王府門口停下時,丁紫心中的震驚更深。
隨着衆人跪禮恭迎藍亦宏入府時,丁紫突然想到那是什麼感覺,好像一個從修羅場走出之的人感覺,若說寧王爺給丁紫的感覺是詭譎難測,那這安王爺便像是血洗的儈子手一般,一身的血腥味。
這在普通人看來就是莫名的威懼也叫氣勢,在會武之人眼中,卻是血洗的實力。丁紫擡頭看向藍亦宏,他眉眼間與藍青凌有着八分的相似,但是藍青凌更趨向對人的冷漠,而這藍亦宏眼中更爲銳利泛帶殺意,果然不愧爲十幾年鎮守邊關的大將,丁紫不得不承認,這安王藍亦宏對她心裡有些震驚,這個人絕不是好算計的,丁紫心裡琢磨着,卻聽到一個粗啞的男聲響起。
“你就是世子妃?”
丁紫擡起頭,看到藍亦宏不知何時已經望向她,揚起甜甜的笑臉,好似晚輩對長輩的敬偎,卻沒有懼怕說道:“父王,正是兒媳。”
當丁紫揚起笑臉時,藍亦宏突然愣了一下,接着眸子閃爍絲異樣,隨後望着丁紫不知道想什麼,眼神竟然有些悠遠。因爲他停頓有些久,什麼也沒說,丁紫也有些疑惑,擡起頭時,竟發現藍亦宏握緊着雙拳,臉上有些緊繃,她心裡有些怪異,而吳雙也發現藍亦宏的異樣,眼中閃過絲絲冷意,隨後笑着走過去。
“王爺周車勞頓,還是先進府中沐浴休息一下,有什麼事等您休息好了再說也不遲。”吳雙這一說,藍亦宏纔回過神來,臉上表情一整,好像剛纔的失態不是他一般,只是將眼神定到藍青凌身上片刻便率先進了府。
藍青凌與丁紫轉身進門,還能聽到吳雙笑着對藍亦宏道:“王爺,妾身已經讓人將安院好好番身了一翻,希望王爺住的舒服。”
“嗯,你有心了。”藍亦宏的聲音比正常男子略粗,大概是氣質性格使然,他說感謝的話也帶着威嚴與冷淡,丁紫拉着藍青凌的手突然玩味的一笑,兩人帶着下人回院子,剛一進內室,丁紫突然“噗哧”笑了起來,藍青凌有些疑惑望着她。
丁紫卻是神秘的衝着藍青凌搖搖頭,後者明顯被帶出好奇來,抱着丁紫臉便蹭過來,蹭着丁紫細膩的臉頰:“娘子,不要頑皮了,將爲夫的好奇心勾起來,你要負責!”
丁紫伸出盈白的手,摸着藍青凌的臉頰:“青凌,我是突然想到,你跟安王爺在性格上還真有些相似。”感覺到藍青凌身子突然一僵,面色沉了沉,丁紫卻不在意道,“在外面都這麼冷漠,就不知道私下也是不是都是無賴呢。”
本來說公公這種話,是十分不合規據的,藍青凌卻是挑挑眉:“不過是個老傢伙,想也有心無力了。”藍青凌明顯有些諷刺的意思,丁紫卻只是笑笑,拉着藍青凌坐下身子,“若是安王爺私下也是如此,那吳雙也不見得多受寵愛嘛!”藍青凌不置可否,丁紫卻笑的意味深長,她雖然不知道藍亦宏私底下到底如何,但是對怎麼對付他,卻已經有了幾分想法了。
回到安院後,安王爺知道吳雙雙滿院還沒建成,便讓她暫住在安院,而當晚藍亦宏洗漱用過膳後,在書房看了一夜的書。
翌日一早,丁紫換了一身豔紅外衫,頭戴兩對珍珠頭釵,與藍青凌一身黑衣前來給安王爺請安。
當初丁紫剛嫁到安王府時,因爲安王爺還在關外沒有喝到兒媳婦茶,現在回來了,藍青凌與丁紫自然要補上,兩人前來到大廳裡,便看到藍亦宏與吳雙坐在主父主母的座位上,藍青凌臉上立即便黑了,丁紫看了眼中也隱下絲暗光。
吳雙此時笑道:“世子總算是成家了,王爺這心裡也定是盼着呢,當初因爲國事不能喝到兒媳婦茶,現在自然是補上,世子與世子妃快敬茶吧。”
藍青凌面上黑沉,卻是冷撇了吳雙一眼,冷抿着脣:“即是如此便請母妃牌位吧。”
吳雙臉上有些掛不住,當初敬茶時藍青凌便是因此未給她下跪敬茶,現在還想因此污辱她嗎!本來藍青凌與丁紫一會下跪敬茶,自是同樣跪拜吳雙的,她是不需再敬茶,但禮卻是全了,這不是當場掉她面子嗎!
藍亦宏卻淡聲道:“當日難道沒有向你母妃敬茶?”說這話卻是望着丁紫說的,丁紫感覺到他眼中的不悅,丁紫不禁在想,這話裡是不是有第二種意思,當初爲了與吳雙鬥氣,藍青凌與她竟然是連親生母親的茶都沒敬?或是這話是在給吳雙撐腰?
藍青凌冷哼:“十月懷胎生我的母妃,我自是敬重的,但是今日給父王敬茶,沒有母妃看着怎麼行,父王不覺得嗎?還是你覺得母妃不配坐在你身邊?”這話挑釁,譏諷意味十足,藍亦宏眉頭緊皺起來,望着藍青凌的眼睛有什麼情緒在遊動。
那邊藍青然卻是笑道:“大哥,你還是別與父王效盡了,他是長輩,您是晚輩,他說您便聽着罷,父王還能害你不成。”
丁紫冷笑,突然“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因爲還沒做好準備,這一跪正好跪在石板地上,蒲團正好在膝蓋前,那聲脆響突然震的大廳裡所有人一愣,藍青凌立即蹲下身子要拉開丁紫的身子查看,丁紫卻是搖頭柔聲道:“兒媳婦早聽聞公公威名遠播,是保衛大齊的大功臣,世子就是臉皮薄,明明昨晚還因爲公公回來,興奮的拉着兒媳婦講着公公的豐功偉跡的。哎,偏世子是個嘴硬的,心裡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偏就是不好好的說。二弟說的是呢,兒媳婦也大膽說一句,怎麼看着公公與世子都是這麼個脾氣呢,要別人敢說你們不是父子,都沒人相信呢。”
藍亦宏望向丁紫,卻見後者已經先捂着嘴笑起來了:“母妃這段時間爲了恭迎父王回來,可是好一陣的忙碌,最是辛苦的。就連她自己的雙滿院走火都顧不上了修整,先生父王的安院整修了,二弟這段時間也時常留在府中陪着母妃督促父王院子整修的事,世子與兒媳妃看着卻是心裡有愧,竟是半點忙也幫不上。還是母妃懂得父王的心思,嫡母妃死去這麼多年,這府中也多虧了母妃的照看,兒媳婦心裡其實是很感激母妃這麼多年來對世子的照顧呢,兒媳婦想來,論起這母親對兒子的照顧與給予的關愛,嫡母妃與母妃那是一樣的功勞,不如直接請了母妃的牌位,放於母妃一側,兒媳婦與世子一道感謝您們三們,一起敬茶豈不更好嗎?”
吳雙本覺丁紫是在認輸,可這心裡得意還沒下去,卻是越聽這事越不對勁。
什麼搬了牌位放於她一側一起敬茶,那豈不是她直接越了前王妃成了正經嫡妃了,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安王爺不但寵妾滅妻,她這個鳩佔鵲巢,繼母欺負嫡長子與兒媳婦的也傳出去了。說到底她便是有個安王妃名頭,可惜沒入了皇家族譜,在皇家來說也不過就是藍亦宏的一個妾,她這種身份也配讓皇家的孫子,安王爺嫡親的世子與世子妃跪頭敬茶?被外面知道了,直接能安她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就給處置了!
吳雙心裡一突,立即站起身來,又猛然想到這行爲太突然,笑着道:“還不快請王妃的牌位,一個個慢手慢腳的,讓主子等了。”
藍青宏也皺起了眉,眼神分外銳利的望向丁紫,而後者卻仍舊一副笑眯眯十分乖順的樣子,在聽到吳雙的處理時,藍亦宏收回視線再沒說什麼。
下人們這才聽命匆匆奔出去請了安王妃的牌位,放於藍亦宏身側,吳雙側身站在位置下面,低着頭,一副恭敬的樣子。
藍亦宏見此也沒再說什麼,藍青凌與丁紫重新跪拜爲藍亦宏磕頭敬茶,藍亦宏喝了茶,對他跟在身側的隨從道:“將本王新得的那對璽珠拿來。”
那隨從離開片刻,隨後小心拿着一用鎏金鑲邊的紅木盒子走進,藍亦宏一擺手:“這對珠子就當本王的見面禮吧。”
那隨從一打開盒子,卻見一雙七彩珠子頓時閃爍在屋子裡,丁紫眼睛也被晃了一下,接着她才仔細打量這珠子,原來這竟是一顆七彩的碧璽珠子,碧璽珠子各種顏色皆有,又是顏色豔麗出名。而雙色多色的碧璽珠子也不能說不常見,丁紫就見過兩色三色的碧璽,但這一對拇指大小的碧璽珠子卻同時擁有七種顏色以上的,且表面光滑如水潑上去的,一見陽光便覺得五光十色,極爲漂亮。一看便是精品,價直不菲,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珠子市面上根本沒有賣的,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丁紫笑着收下盒子,交給喜兒拿好,便磕頭謝道:“兒媳婦婦謝謝公公的禮物,兒媳婦婦很喜歡!”
藍亦宏也沒再說什麼,站直身:“青凌,青然跟我進書房。”說完揹着說轉身離開了。
丁紫笑着低頭看着她們離開,卻是感覺到一雙憤慨的眼睛正望着她,丁紫轉頭一看,卻是吳雙一雙眼睛燃燒着火焰一般,丁紫淺笑道,摸着喜兒手中的盒子,拿出一顆碧璽,對着陽光照看着,碧璽珠子對着陽光立即在大廳上折射出幾道重影,顏色炫麗,極爲漂亮,竟帶着幾分夢幻的情景。
“母妃,吃過早膳了嗎?”丁紫不理會吳雙玩了一會,便將珠子收了,笑着問向吳雙。
吳雙臉上又掛起溫和的笑意:“世子妃有心了,今日一直忙着伺候王爺進食,你不說,本妃倒是沒覺得餓。”
丁紫臉上笑容甜甜的:“母妃可是貴重身子,萬不能累的餓的病了的。而且母妃身子骨還壯着,以後說不定還要給我們生些個弟弟妹妹的,母妃的身體可是馬乎不得的。”
聞言,吳雙臉上突然一變,丁紫意外的看着吳雙,吳雙的眼睛此時好似匹餓狼一般發出綠幽幽的冷光,好似冰劍般,刺的丁紫心裡竟是一痛。丁紫心中疑惑,往日裡她與吳雙這般說話,也沒見她如此,突然間她怎麼會?
剛纔她說到什麼,是那句生個弟弟妹妹?吳雙已經不給丁紫猜測的原因,只是冷測測的道:“世子妃,有些事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就好,我與你互不相干,但若是你不知輕重,觸了我底線,咱們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吳雙呵呵一笑:“不過若世子妃還想將林王府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本妃倒是樂意配合。”
丁紫眸若冰霜,冷冷盯着吳雙,後者滿面笑容,笑着轉身離開了,她剛纔是在威脅,吳雙不能對丁紫下手,但想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就太容易了,然而丁紫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她了!
安王府書房裡,藍亦宏帶着藍青凌藍青然剛一進屋,還不等藍青然忙着拍馬屁得到安王爺的歡心,安王爺便道:“最近幾年你們都學的怎麼樣。”
一聽這話,藍青然頓時一縮脖子,他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哪裡讀什麼書了,吳雙雖然一直強迫藍青然學習,但到底是愛子心切,在藍青然幾次爲了逃學而食不下咽下,也不敢再逼着他了。雖然時常管教,可惜收益不大。
安王爺這一離府便是十餘年,對兩個兒子的照顧與教育幾乎都沒有,反而因爲藍青然小時候嘴巴甜對這個二兒子頗爲疼愛,也不曾規戒過什麼,現在讓藍青然背書跟要他半條命沒兩樣。只是面對藍亦宏的的眼神,藍青然還是怕的嗑嗑巴巴唸了首歪詩,藍亦宏臉當時便黑了一層,又問了幾個問題,不是被藍青然張冠李戴弄別的上頭,便是回答不出,直接氣的將人轟了出去,責令其好好學。
書房裡頓時只剩下藍亦宏與藍青凌這對父子,藍亦宏看着藍青凌半晌,見後者也不說,許久後才道:“倒是長高了不少。”
藍青凌不置可否的抽抽嘴角算是回答了,但是眼中的嘲諷卻是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了,那麼多年不在身邊,現在來說這些有的沒有算什麼,當年他被刺被追殺的時候,這個人又在哪裡!
好似早知道藍青凌會不回答,藍亦宏又道:“那便是母后選的女子,倒是個聰明的。”
本來沉默的藍青凌突然厲喝出聲:“你若是敢動她,我要了你的命!”
藍亦宏愣了一下,隨即怒吼出聲:“這是你跟老子說話的態度嗎!還懂不懂孝道!”
藍青凌諷笑:“你也配!”說罷轉身離開,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可見他隱忍的怒火。
藍亦宏,突然一揮手,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冷喝道:“那你就將話帶給她,別跟本王面前玩花樣,到時候別聰明反被聰明誤,自食其果了!”
回答他的卻是藍青凌快步離開的憤怒背景,藍亦突然伸出手,重重一擊,卻是砸碎了眼前的桌案,一個碎木頭直接刺破了手背,藍亦宏卻是半分不理會,臉上黑沉沉的,氣的不輕!
丁紫是吧!他倒要好好見識一下!讓他兒子這麼不敬老子,敢拿性命威脅他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好!很好!
藍亦宏面上又恢復成平靜,讓人根本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喜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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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哼哼!再來個宴會吧,接風宴哈哈哈!
這章伏筆不少噢~親們可以猜猜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