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鈴兒給丁紫投了巾怕擦了擦臉,丁紫坐在大院之中,旁邊擺放了香茶以及幾盤果點,不一會林嬤嬤帶着一個穿着頗有紅豔的中年女人,二十名年輕少女走進紫竹院。
“丁大小姐安好,小婦姓劉,一直做的便是牙婆的生意,我這的姑娘出來前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保準做事認真又是機靈的,大小姐不知要買幾個丫環。”劉牙婆化着大濃妝,尤其嘴上最是豔紅,這一開一合就看着兩個紅嘴脣上下不斷動着,看的丁紫有些眼暈,頓生出一絲噁心來。這劉牙婆穿的衣服也是儘可能展現嬌豔的一面,頭上插着兩隻金釵,其它銀釵十數只,本來這身行頭穿在別人身上或許還有些看頭,中是她年紀大,又愛扮俏,卻顯得不倫不類,沒來生不出幾分好感來。
丁紫掃了眼二十多名低頭的少女,打斷劉牙婆的侃侃而談:“行了,直接挑人吧。”
劉牙婆還有一堆的話要說,被丁紫這麼一打斷,頓時感覺喉嚨被一堵,差點沒上來氣似的。臉上微閃過絲不自然,轉瞬間又笑道:“大小姐不是我說,知道是您要選貼身丫環,我特意挑了裡面最好的帶來了,她們要手藝有手藝,長相也是不差,你們還不快擡起頭讓丁大小姐看看。”
衆少女紛紛點頭,丁紫頓覺奼紫嫣紅,裡面還真有幾個面相不錯的,大多倒是清秀可人,還真沒有醜到不行的,看樣子都是不錯的:“說說都有什麼手藝吧。”
衆少女從左至右開始挨個報了出來:“奴婢春,十五,手藝很大,奴婢什麼都幹,砍柴奴婢也……”
“春住嘴,丁大小姐不要見怪,這春以前是從旱區逃出來的,家裡是中地的,不識字見識也少,讓大小姐煩心了。還不退下去。”劉牙婆一把將春退了回去,春的雙眼卻是緊緊看着丁紫,眼中滿是祈求,只是丁紫卻只是掃了一眼便端起茶杯喝茶,聽着其它人報告,春眼中滿是失望,那劉牙婆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奴婢李秀,會些針線手藝……”
“奴婢丁香,會些煮茶的手藝……”
“奴婢瓷兒,認得幾個字……”
“奴婢……”丁紫將那幾個手藝不錯的都細細看了幾眼,長相都不俗,有嬌俏的,有活潑,還有幾分嫵媚,清新的,還真是各個類型都有,根本不怕她看不上,明顯劉牙婆事先提醒過,擁有手藝的大多帶着自己的成品讓丁紫查看,二十個裡面竟然有十五人各有本事,一個比一個本事,果然都是人才啊……
所有人報完後,靜等着丁紫的選擇,丁紫微微撇着茶杯的茶渣子,雙眼望着輕波盪動的茶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我就要春,丁香,瓷兒,鴿兒,月兒,木香。”
“啊!”劉牙婆愣了下,不止她,便是被送來挑選的二十名少女也都愣了,因爲丁紫挑選的這六個人不能說是二十人裡最差的,也不是最好的,她們雖都有些手藝,可都是半調子的水平,正常人選根本不會考慮她們。劉牙婆卻是看的心驚不已,其它的十四名裡有一半是那位交待安排的人,其它一半不是心思不正便是沒什麼特長或是長相差一些的,丁紫選的這些十分低調中庸,卻讓人十分糊塗。難道這丁大小姐發現其它幾個有問題?不會吧,她纔多大,眼神會有這麼銳利,再說她剛纔一直吃着茶,哪來的空閒看人,是她多心了吧。
“丁小姐,不如讓老奴推舉幾個吧,這幾個還需要磨練磨練的,您看這李秀人長的秀氣,手上的繡活那也是衆女中最好的一個,您看看這梅多麼活靈活現,我當時買了解這李秀便喜歡的跟什麼似的。”李笑微微驕傲的擡起下額,丁紫看了看劉牙婆遞來的繡活,倒是不錯,可惜了,她說不要那便是不要。
“丁小姐您再看看萬柔,她原本也是位大家閨秀的,可惜家道中落父親早亡,又攤上個愛記恨的後母,便吞了她生母留給她的嫁妝將她賤賣了,可她從小琴棋書畫雖不是說樣樣精通,但是都十分上手,不瞞丁小姐萬柔放到哪個家都是爭搶的好人選啊。還有……”劉牙婆噼裡啪啦說個不停,丁紫嘴角勾起的笑也是越來越長。
“劉牙婆與我府上是什麼關係?”等劉牙婆侃侃而談後,丁紫淡漠的問道。
劉牙婆愣了下:“民婦是牙婆,同時與幾個府都有聯繫,他們府中缺人便與民婦聯繫,這些府中也包括侍郎府,就這個關係。”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劉牙婆是我們府中哪個親戚,或是我孤陋寡聞忘記你是府中哪個大管事呢,不然怎麼管起侍郎府的事,連我這個當主子的也要聽你說話了。”丁紫這話很是嘲諷,劉牙婆混跡在多個官家做牙婆,那也是個人精,豈能聽不出來丁紫的諷刺。心中一緊,腦子裡猛的一轉,卻是瞪大眼睛。原本她還疑惑,現在可以肯定了,那些沒選中的人裡某人要求放進去的眼線,這丁家大小姐完全看在眼中,並且已經知道是誰。她們自以爲做的隱密,其實根本沒逃過丁小姐的雙眼。
這丁小姐不是才十三嗎?怎麼會如此狡猾?然而劉牙婆卻是嚇的一身冷汗,說到底她做牙婆這行爲的就是錢,那人讓往侍郎府塞人也是遞了銀子她纔給辦的,她也打聽過了,侍郎府現在便是這丁大小姐掌中饋,弄的她一個不高興換了牙婆,她損失的可比貪的那點銀子多多了。
“大小姐說的是,是民婦多嘴了,我看大小姐挑的也都是不錯的,這些個都是機靈的,大小姐放心着用。以後有需要,還請大小姐關照啊。”牙婆立即揚着笑臉道,丁紫淺笑,擺手讓林嬤嬤直接與牙婆一手交銀子一手交契約。
“劉牙婆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要做聰明事,我們小姐可是皇上親封的女官,那個人永遠沒有可能超過我們小姐去。”兩人交接時,林嬤嬤低聲言道,劉牙婆身子一陣,卻是呵呵直笑,“林嬤嬤就是爽快人,下回府中缺人,別忘記多幫我說現金句好話,讓我多賺幾個辛苦錢啊。”林嬤嬤輕笑,偷摸的往劉牙婆袖子裡塞了一個圓鼓鼓的大荷包,劉牙婆眼中精光閃爍,比了個嘴型,“大小姐生來就是人上人,別人如何使計都是沒可能的,老婆子省得。”
林嬤嬤又遞了買丫環的正常費用,劉牙婆又笑着說了幾句,便要離其它人離開。
萬柔卻突然掙出人羣,連跑幾步在丁紫面前停下:“大小姐不選下我,可是因爲我的優秀,讓你有了危機感了。”
萬柔突然而然的動作與語言,看的在場所有人皆愣住了,丁紫最先反映過來,看着萬柔小家碧玉的長相,一身寶藍色上好料子裙裝,讓她看起來更加清麗動人。從衣服與裝扮,這萬柔皆高於其它的待選丫環,更是劉牙婆今天帶來的二十人中穿着最好的一個。丁紫勾起冷笑,如此看不出形式的,便是沒落官家小姐的通病,無病呻吟,簡直讓人厭惡透頂。
喜兒鈴兒隨即也反應過來,鈴兒頓時怒喝起來:“這死丫頭還沒有規據了,趕緊弄走,別賴在這污了小姐的耳邊與眼睛。”鈴兒心中大恨,在她心中自家小姐那便是她的天,自家的天誰不是想辦法頂下來,萬沒有讓人污辱的可能。更何況也不看看這萬柔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與小姐相提並列,簡直不知所謂!
“諸位反應無需如此強烈,小女子只是想向丁小姐問出心中的疑惑罷了,小女子心性較針,如果不問個清楚,恐是心裡不平久久不可平息下去,若是因此陰鬱而終,怕是大小姐也不願意吧。”萬柔心中冷哼,什麼官家小姐,她差在哪裡,不過是爹爹犯事被小人坑害罷了,若是一切重來,她的成就絕對比丁紫高的多。從前一個毫不顯山露水的粗魯女子,怎麼用她才華皆屬上層的閨秀相比,若是換成以前,這丁紫連拿來與她比的資格也沒有。
劉牙婆帶來的其它十九位少女,有一個算一個,聽着萬柔的話,皆是冷笑,眼底盈滿不屑,看的出來萬柔曾經的千金小姐架勢一直沒變過,若不是劉牙婆見着她姿色好,有才藝,暗中護着要賣個好價錢,萬柔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劉牙婆見萬柔如此卻是又驚又怒,這個蠢貨,平時傲慢不可一世便罷了,她竟然敢在她財神爺面前如此放大話,簡單直不知死活。劉牙婆走上前剛要踢萬柔,餘光卻看到林嬤嬤打了個手勢,劉牙婆愣了下仔細看了記,丁紫微一擺手,竟是讓她退到一旁。
丁紫只是眯眼看着萬柔也不說話,萬柔卻以爲丁紫被說中了,不禁更仔細的看着丁紫,眼前美人一身湖綠短半袖與淺淡繡着青翠鮮草圖的襦衫,顯得人氣質清新明媚動人不說,那張臉也是少有的亮色。年歲雖還不大,五官還顯得有些稚嫩,可是眉目如,瓊鼻秀挺,紅脣如茱點豔,五官柔和後更是動人心迫的豔光四射,她氣質卻又是優雅高貴的,頭上只有兩隻金鑲紅寶石的金釵,與梅流蘇金步搖點綴,卻是無形中添了幾分富貴,卻不張揚俗氣,萬柔心中微驚,緊接着一股濃烈的嫉妒直襲她的心。
若不是爹出事,若不是那卑賤的妾升上的斷室從中作梗吞了她的嫁妝,她現在過的不見得比丁紫差上什麼,丁紫便是長相強於她又如何,她不過是個小姑娘,才十三歲身體還沒長開。她十六了,正常情況下她已及茾,被許多名貴公子爭強上門提親了,她隨時做好了成爲名門正妻的準備,她比丁紫更適合成爲一個女人,論討好夫君的手段,丁紫與她如何相比。
再看看丁紫身邊的兩個丫環,面色竟然都十分不錯,便是身上穿着的料子與款式都強於她。哼,可到底是丫環,打扮起來絕對沒有她出色,丁紫十三歲了早過了男女大防的年紀,心裡自然也到了開始思春的年紀,身邊自然不希望留着太出色的丫環,將來陪嫁帶出去,還不怕被她搶了夫君的疼愛。
萬柔心裡冷哼,無恥不要臉的丁紫,竟然想如此擋她前程,簡直罪該萬死!
看着萬柔眼底生出的恨意,丁紫大感有趣,這便是那些人用來噁心她的人嗎?如果是的話,還真是做到了,如此沒有腦子,卻自以爲官家小姐出身,總散發着高人一等氣息的蠢貨,確實令她見到就泛噁心。
“丁小姐,你放心,民女既然時遇不濟流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進到侍郎府後定會一心一意照顧你,萬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便是有了,你能阻止的了?男人喜歡美人是通病,可是你阻止的了。不過是一塊她站到更高點的踏板石,她早晚會收擡丁紫這個不識金香玉的賤人!而且那個人可是說了,丁紫也不知道哪裡得的狗屎運,竟然得了太后的眼,以後丁紫出入皇宮參加貴婦圈的宴會肯定少不了,她只要跟在她身邊,還怕沒有出頭之日嗎。從頭到尾她都沒想過屈居在丫環之位上,一切的一切,等她有足夠的身份後,她一定讓家裡那個賤人十倍百倍俸還回來!
“噢別的心思,你想有什麼別的心思?呵呵,看你模樣氣質,倒是裡面最出衆的一個。”越看這萬柔越可笑,嘴上卻是誇獎着。
已被丁紫選中的六人,此時皆露出憤怒之情,她們平時與萬柔關係就不好,丁紫既然選了她們,那就說明從現在開始她們便是丁紫的丫環了,萬柔如此威逼指責小姐,便是她們的敵人。
“萬柔,收起你那齷齪心思吧,誰不知道你心大着呢?本來自己就是個下賤的奴了,還總是故作清高,真當你是千金小姐啊,恐怕啊你這輩子都回不去了,只不過你想千金也不是不可能的啊,你快求求劉牙婆將你賣個好地方去,那種地方不止千金,萬金你也當得啊。呵呵呵~”未被選中的人羣裡,那個針線活最好的李秀出聲嘲笑道。
“就是啊,天天頤指氣使的,其實背地裡天天想着怎麼勾引男人睡了她,可惜了,咱們院子裡少有男子進入,她便天天自怨自哀的,還不是不甘寂莫啊。”
“呵呵呵,你們別說的這麼難聽,人家臉皮薄着呢,這種私密事她哪裡願意被當重揭穿呢,便是事實我們也不該說啊,心裡清楚明白就行了。”
“你們,你們……”萬柔氣的直抽搐,伸出的手指像是篩子似的抖個不停,臉上青紅紫交錯,氣的快七竅生煙了,“哼,果然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下賤胚子,嘴巴不乾淨,心裡竟然如此惡意中傷一個無辜的人,我看你們不過是嫉妒我的出身與長相以及才學,如此抵毀於我,我看那些不甘寂莫想勾引男人,卻是說着你們的心理話吧!”萬柔總算受過大家閨秀教育的,快速反映過來,立即反脣相激。
丁紫看的極其玩味,果然啊,這些女人頭腦就是簡單,呵呵呵,不是來噁心我嗎,那便讓那些人看看,想安插進她這裡的人,最後內訌的打起來,自打臉面的時候會是多有趣的畫面。
劉牙婆看着丁紫的笑,背後直冒冷汗,還好還好,剛纔她沒做的的太過份,否則現在被設計讓人看笑話的可能就是她了。
劉牙婆還沒高興多早,那邊萬柔與衆女子的對罵越來越激烈,不知誰喝了一記:“賤人。”十幾個少女竟然扭打在了一起,那場面還是挺壯觀的。扯衣服扯頭髮,直接往對方胸頭撞的,上不了手便用咬的,踢的,哭聲罵聲響成一片。
不過最是狼狽的還要屬萬柔,必竟她可是受到大多數人一起攻擊的,沒三兩三頭上的珠釵便被扯下踩料,頭髮幾個人每一揪出一股來,巴掌聲便狠狠落下,萬柔哭罵掙扎卻無人幫她,她恨的伸手狂爪,竟然將幾個人手臂都劃出血痕,可想而知對方手上打的更用力了。
最後萬柔被踢倒在地上,衆少女擡腳便往她身上踹,臉上身上肚子下體,由其後面兩個受到的狠腳最爲嚴重。萬柔疼的直倒抽冷氣,渾身顫抖個不停,劉牙婆也深深愣住了,剛纔不就是詛罵兩句,怎麼沒兩下便羣毆起來了,而且看衆人的傷勢她更是心驚,那些人完全是下了黑手了啊。
萬柔下身開始絲絲泛紅,肚子下體處由爲嚴重,劉牙婆心被揪緊前所未有的害怕,讓她瞪大雙眼看向丁紫,丁紫只是淡笑的低頭飲茶,好似完全沒看到這個情景。林嬤嬤喜兒鈴兒皆是冷笑的看着,紫竹院的主人不發話下人們自然不會知聲,更何況那萬柔剛纔的高傲也令她們厭煩的很,此時可是讓她們好好泄憤一回,誰會上前幫忙。被選中的六個人眼神各異,有看熱鬧幸災樂禍的,有不忍的,有冰冷看着羣毆的。
“住手,快住手,你們想打死她嗎,你們這些個小蹄子,等着回去我再收擡你們!”萬柔本來就是劉牙婆培養準備送到哪府裡當小妾的,雖說從她這裡賣掉的,可是再招或是買人時也是個好前程,許多人都會奔着這個自願賣身。便是她能養出一個棋琴書畫的丫頭,那些官家府人也是會高看一眼的,何樂而不爲呢。
推開衆女,劉牙婆看着萬柔的慘樣,心中一驚,她可是過來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萬柔傷在肚子下體之處最重,怕是以後……不可能有孕了。這樣的結果絕對是那些丫環故意的,萬柔以前仗着對她的寵愛,高傲的很,嘴上還經常不乾淨的諷刺其它人,其實也是活該,早在之前她就把人得罪光了。只是丁大小姐不過才見了幾面,難道便清楚馬柔不和人羣,以言語挑撥,便讓這羣人打起來,並且深深打了收買人的臉。不會吧……劉牙婆活了這麼大數歲,第一次覺得一個少女會如此之可怕,心機深的讓人心驚!
“住手!都在胡鬧些什麼,不知道這是侍郎府,這是大小姐的院子嗎!如此做難道是看不起大小姐,故意讓人噁心的!”林嬤嬤見此立馬喝出聲來,指責的剛纔出手打罵的衆丫環都跪在地上。
“大小姐恕罪,我們只是一時氣不過萬柔這麼可恨,不知身份還指責大小姐。”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對對對,請大小姐不要怪罪我們。”
“啊!”李秀帶頭請罪其它少女跟着附和着,誰知道此時李秀卻是痛的倒地,衆人一看卻見她手臂處被刮出數道血痕來,顯然是被萬柔掙扎中傷到的,血水滲流倒有幾分滲人來。
丁紫嘆息一聲:“也罷都起來吧,你們也是好心,我如何怪的了。你叫李秀?”
李秀立即又跪下,重重向丁紫跪個頭:“回大小姐,奴婢李秀見過大小姐。”這般自稱奴婢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李秀就是丁紫丫環呢。
丁紫笑了:“倒是個機靈的,劉牙婆,前面我選的六個,還有李秀這七個我都要了,一會你和林嬤嬤結了帳吧。”
“好的大小姐,您就放心吧。這些個不懂事的我回去定會好好管教,今天她們也是覺得讓大小姐受委屈實在生氣才衝動了,感謝大小姐不計較她們衝動,下回府上再需人,我一定送最好的過來。”劉牙婆恭敬的道,心裡卻不禁納忌,這李秀也是被收買之一,原本丁大小姐不是不要了嗎,現在怎麼又反悔了。難道真是因爲李秀第一個出頭爲丁紫出氣?那丁大小姐心性看來還不像,可她怎麼就覺得這裡面還有事呢?以她對這些人的瞭解,最聰明的可不是萬柔,而是這個李秀,院子裡若不是李秀暗中設計,萬柔說不定也沒這麼多敵人,得罪那麼多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管的,劉牙婆收了錢直接帶人離開了,至於萬柔現在被打成重傷,還得買藥救治,她到底要不要治呢。萬柔似乎感覺到劉牙婆的猶豫,用盡所有力氣求道:“牙婆求你不要放棄柔兒,只要你救了柔兒,以後的榮華富貴絕少不了你的。”萬柔眼中盡是恨意與絕心,劉牙婆輕呵一笑,也對這萬柔她本來就沒打算正經賣掉,她的回報銀子絕對比她付出的多。
“傳信出去,叫人盯着點劉牙婆處,林嬤嬤喜兒鈴兒你們是我身邊老人了,這新來的六個你們都仔細的盯着點,看合不合用,不合用便不需重用了。”
“是小姐,那……”喜兒猶豫了下,小姐可是說的六個,剛纔收下的李秀那是?
“李秀我自有用處,就不用管着她了。”丁紫勾脣一笑,眼中閃過絲狡詐,看的林嬤嬤三人大嘆,這李秀怕是也沒個好的。不過小姐的想法她們算是比較清楚的,自然明白這人是信不過的。
晚膳,丁智樂顛顛的跑過來找丁紫,姐弟來說說笑笑的聊着正歡,直到夜有些深了,該是丁智休息時間要回壽安堂時,丁紫才道:“智兒身邊得利的只有黃鶯一個,今天姐姐買丫環的時候,碰到個可心的,本想留着用的,不過她是個忠心的,做事也俐落。黃鶯雖是個麻利的,可是針繡活方面卻是萬不如李秀的,你便帶回去也多個幫手,黃鶯那也有個互相幫助照顧的,對你照顧更能盡心。”
與丁智說話時,丁紫已將李秀叫來,李秀聽着不禁有些心怒放,她被帶入府中可是聽說了丁家大小姐的一些傳聞的,雖然與外界傳聞有着很大出入,可是也看的出不是個笨人,與自己的丫環嬤嬤說話輕聲細語的,脾氣也不像壞的。李秀自然想要被留下,可惜沒被看中,不過好在萬柔那蠢貨,她有了表現忠心的機會,這不便被丁大小姐看中了嗎。
她很清楚這丁智在丁大小姐心中的份量,將她調去照顧本智,絕對不是對她的不信任,反而是十分看好他,只要她將丁智照顧好了,偶爾再傳幾個信出來,丁大小姐這絕少不了她的好處,這一點她還看的出來。
丁智圓潤的大眼眨了眨,感覺手心被姐姐撓了撓,立即明瞭,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姐姐送過來的自然是好的,黃鶯確實好忙,天天伺候在左右還在管一個院子,可累着呢,我還看過她累的直不起腰過呢。謝謝姐姐休恤弟弟送來幫手。你叫李秀,以後就好好伺候本少爺吧,我住在祖母的的院子裡,裡面人少,有一個管事的大丫環黃鶯之後你就跟她手上辦事就行,不過你們兩個都是專門伺候我的,要好好相處啊。”
李秀眼中一亮,暗想這黃鶯應該是個厲害的,也很得少爺的眼,不過她是不會讓人在她面前獨寵的。臉上露出笑容:“奴婢謝謝少爺的提點,也謝謝大小姐的信任,奴婢以後定會好好伺候少爺,不讓大小姐失望的。”
“也罷,你是個聰明的,我感謝你今天出聲幫我。哎大家閨秀又如何能與一個婢女叫罵,我也是爲難,你倒是真解了我的困擾,是個不錯的。只要你在府中踏實的做你該做的事,我定虧待不了你。”丁紫嘆息一聲道。
“大小姐請放心,奴婢萬死也要伺候後少爺。”
“好了,智兒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姐姐,那我走了。”丁智依依不捨的帶着李秀離開,回到自己院子時,看到黃鶯正等在門口。因爲黃鶯是院子管事,平時也需要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幾次後丁智去紫竹院都是隨便指兩個跟他前去,黃鶯無法跟隨,每回都會守在院門口等着丁智。
遠遠的,她就看到丁智身後多了個陌生少女,樣子還頗有幾分俏意,雖不如她,可歸地滾滾轉動的眼睛,很是靈動機靈,頓時讓她心生警惕。
果然丁智一見黃鶯便道:“這是李秀,今天府中剛買回來的丫環,姐姐不想你太過勞累,一個人伺候我你也是太辛苦了,我便順便要了她。以後她就是院子的大丫環,你們互相幫襯着些吧,她纔來府中對府中許多事還不熟悉,就交給你了。”丁智打了個哈欠,讓他水亮的眼睛蒙上幾絲水氣,足見睏倦,“我要睡了,不用你們伺候,你先交待她些事吧。”丁智說完轉身進房。
外面,黃鶯李秀對望,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敵意。她們皆是大丫環,但是黃鶯卻多了項管理院子的事務,而且又是老人自覺比李秀高上一等。李秀看着對方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便是在府中日子比她長,有着幾分精明,可是到底比她稚了些,無需太懼怕。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噼啪的響聲隱約震動盪起。
翌日去壽安堂請過安後,丁紫還特意去丁智所在的後院看了看,見李秀適應還算良好,心裡很是安慰,不過還是囑咐了黃鶯幾句:“黃鶯你也是個俐落機靈的,李秀以後跟你一起伺候智兒也是有個半,你們年歲相當也能說到一起,想來能處的不錯。不過她是新人,還是要你多照看着了。”如此分明更看重李秀,黃鶯臉上有些不好,卻還笑着點頭。
“大小姐請放心,我與秀兒姐姐都是給照顧少爺的,我們自然都想少爺好的,不會有什麼事的。智兒少爺也天天念着小姐最是關心他的,這份心意奴婢最是明白的。”黃鶯笑的甜美動人,人美嬌。
“黃鶯最是懂事的,小嘴也是甜,以後智兒有你們照顧我更是放心了,我也不久留了府裡還有事要處理。”
“恭送大小姐!”
“恭送大小姐!”
黃鶯李秀笑着送人,當丁紫離開時,兩人卻是面和心不和的諷笑看着彼此,結下的仇恨種子,卻是越來越深。
剛回到紫竹院,那邊又傳憐月姨娘求見,丁紫挑挑眉,至從憐月被丁鵬收了,在壽安堂見過一面,之後還真是少有機會碰到,今天是怎麼了:“請進來吧。”
“憐月拜見大小姐,大小姐現在可是府中大忙人,憐月沒有打擾到吧。”今天憐月一身嬌嫩黃衣,衣角碎着淺紫小朵小朵的暗,腰上繫了條紫着繡紅雲朵的腰帶,顯得腰姿不盈一握,頭上戴着兩隻翠玉鑲金釵,一隻流雲金步搖隨着她走動,緩緩擺動,襯的面色更爲白淨,由其那帶媚的眼,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比之原本又美上了幾分。顯然丁鵬這段時間真的很寵憐月,她帶着一股被愛情滋潤的幸福感,卻也招搖的很……
“哪的話,就是我太笨了,做起事來總顯得手忙腳亂而已,換做別人怕是會好上許多。”丁紫笑着自貶。
“大小姐千萬別這麼自謙,憐月以前在大小姐手下伺候着,心裡最是清楚的,大小姐可是聰明的很,這些事情對您來說簡單着呢。您看不過短短几日,府裡便恢復的井井有條,憐月真是佩服的不行。”憐月笑着恭維,嘴裡誇獎的話不要錢似的說,丁紫心裡卻明鏡似的,根本一分沒有聽進去。
“憐月姑娘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來坐。”憐月只是個通房,也沒什麼稱呼,也只比丫環老一等的位置,丁紫如此叫十分正常。
憐月怔愣了下,回望了丁紫一眼,見後面認真等着她回答,以爲是多心了,隱下自己的心思,笑道:“奴婢是沾了大小姐的福氣,這纔有幸能去伺候老爺,奴婢雖是馬姨娘的人,可也算是從大小姐這受恩出去的,在奴婢心裡大小姐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心裡甚是感激,心裡不由的生起親近來。還望大小姐不要嫌棄奴婢出身卑賤才好啊。”
丁紫笑道:“哪的話,你既然被爹爹收了,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我哪裡會嫌棄什麼。其實我與憐月姑娘也是有緣的,憐月姑娘在紫竹院伺候的時候,我也是十分滿意的。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我也替你開心,有如此歸宿。爹爹平時公務煩忙,可卻是個好男子,也是你自個的福氣,能抓住這個機會,這種事誰也幫不到,就得靠你自己。”
丁紫這話看似沒說什麼憐月想聽的,細想一下,門道卻是頗多,憐月細細想了想,卻是笑開了,彎轉着心思逗丁紫開心,兩人足足聊了一個時辰,憐月纔回去。
“小姐這憐月是何意?我看她來者不善啊。”喜兒立在一邊,馬上說道。
端着茶點進來的鈴兒聽到這,忙道:“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便是馬姨娘派來探聽消息的,現在怕也在打探咱們的消息呢,安不了什麼好心,小姐咱們可要多多提防啊。”
丁紫淺笑:“咱們的鈴兒可是越來越小聰明心細了,這些都想到了。”鈴兒被說的微有些臉紅,丁紫又笑,“不過這人啊,身份變了,心態也就變了。憐月不是個省心的,她的野心會隨着越來越多的寵愛擴大,而且你看她今天穿着,已經很顯然了,哪像個通房。不需咱動手,靜待就行。”眼中閃着冷意,這府中有一個算一個都想着算計着她,她豈會讓那些人如願,如果是,她便是不是丁紫了!
喜兒鈴兒立即明白丁紫話中意思,兩人的臉同時沉下來,心裡暗恨起來。
“小姐,快午時了,現在擺飯嗎?”林嬤嬤一早忙着分配紫竹院的工作並且偶爾監監工,看着天色立即過來問道。
“也好,吃過後,我得出門,林嬤嬤便盯着點吧,還有喜兒鈴兒,最近一段時間對新買的六個多注意着些,另外兩個二等的先不去管她們,她們一直不動我也不動,先看看再說。”
“是,小姐!”
用過午膳,丁紫隨便交待了幾句,便帶着喜兒一人出府,兩人坐着馬車,先是轉於後街各個書齋之中,選了兩本書,又去了城前街依舊是逛着書齋,然後在外面攤位上逛了逛,給喜兒鈴兒林嬤嬤各買了幾樣小玩意,這纔去了安國候府後門,那裡早有接應的,見丁紫前來連忙迎進去,小心的送到後院白老太君的安和堂。
安和堂裡薛雨早早便等在這裡,見到丁紫前來明顯鬆了一口氣:“有勞丁小姐了,祖母就在內堂裡。”
丁紫點點頭,正要轉身進去,卻聽到堂上一道女聲傳來:“這位就是丁女官嗎?倒是聞名不如見面!”
丁紫轉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着大紅繡大朵荷,頭戴八寶金布搖,顯着貴氣十足的婦人。女子面相極好,眼彎帶媚,鼻高紅脣,膚白細膩,明顯比實際年齡看着年輕許多,而薛雨的好面像就隨了女子七分,兩人的關係一眼便可知。
“是的娘,這位就是我提到的侍郎府大小姐,她的醫術十分了得,所以我想請她來爲祖母看看。”薛雨對安國候夫人十分恭敬,臉上帶着一絲儒慕可見薛雨是個極孝順的。
安國候夫人點點頭,便深看着丁紫一眼,嘴角勾着抹笑,臉上表情也算的上極爲和藹的,只是丁紫很不喜歡她,因爲安國候夫人那滿是不以爲意甚至不屑的眼神藏的再好還是被她捕捉了,而且那打量的眼神明顯帶着幾分防備。
丁紫前身身爲大公主,骨子裡的高傲沒有幾個人可比,她從沒見人第一面便心生厭煩,但是這安國候夫人卻令她如此。
防備,她有什麼可防備的,若不是薛雨的懇求,她並不想來這安國候府,這安國候夫人何來戒備,又憑什麼覺得她是上趕着攀附她們家。
可笑至極!
此時安國候夫人開口了,嘴裡的話直說的丁紫心中紮了一根刺:“倒是個好相貌的姑娘,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太后的病整個太醫院都治不好,你卻有本事,還真是讓人不敢小瞧了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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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炮灰女配很多啊,不過對後文都有一定作用滴~
碼完直接更了,我什麼時候能調整好啊,早起碼真心受不了,困死了,樓上裝修隊開始做工,白天又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