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賤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毀了你的容,毀了你,我要毀了你!”林王府裡,林佳倩一醒過來已經知道自己的的情況,看着被包紮住,彷彿還能看到腳上汩汩流血染溼腳上紗布的腳與腿,氣的發狂將周圍的所有東西扔出去,從來沒有的失態,讓發狂至此的林佳倩好像一個瘋婆子。
林王府遠遠走來一個身着銀衫繡紅,頭戴翡翠玉簪對襯鳳釵,一身寶衣,很有貴族風範的婦人,那婦人聽到林佳倩的叫喊聲立即快步奔來,走到門口看到林佳倩的狀態,美麗端莊的臉上划過來陰陰冷意。
“孃的好倩兒,你還病着,千萬別發這麼大脾氣,平白壞了身體。”林王妃端王氏心疼的衝進屋內,一把扶住正滾在牀上扯着被子往下扔的林佳倩。
“娘,是丁紫,那個賤人害我變成這樣,娘,這樣的身體還有哪個男子會喜歡,青凌一定更不喜歡我了,娘,我恨啊!”林佳倩抱着林王妃頓時痛哭出聲,所謂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那是萬不能隨便損傷的。再說林佳倩一個妙齡美麗女子,腳肢頭斷了一根半,腿上更是被咬下一大塊肉,林佳倩可以想象,便是好了,那裡也會出現一個凹陷的肉坑,一輩子也不會再好了!
林佳倩一直對自己很有自信,她認爲不論才學、家世,還有相貌、身段,她都不輸任何人,但想以自己的一身傷,她本身已經開始自卑,她可以想象別人看到這傷時會露出噁心鄙視的眼神,便是將來她成功嫁給藍青凌,那樣風神俊美的男子,會忍受自己女人身上有那樣醜陋的標記嗎!林佳倩不敢想象藍青凌看到那傷時厭惡的表情,一想到這裡,她心裡便絞痛起來,讓她心裡的恨越積越多,如果不瘋罵出來,她感覺真會被逼瘋!
林王妃看着林佳倩身上被包紮的傷口,心裡的火氣也是越積越多,林佳倩卻是拉着林王妃恨恨的咬牙道:“娘,讓爹弄死丁紫,讓爹弄死她!我一想到她害我變成這樣,我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林王妃摸着林佳倩依舊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嘆息一聲:“倩兒,娘知道你的心情,可是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那丁紫不過是個小人物,動她不費吹灰之力,可她身後不是沒有倚仗的普通老百姓。”
林佳倩含怨的擡起頭低喝:“那就要放過丁紫嗎,她有什麼倚仗,一個小小的侍郎府,難道我們林王府還怕了不成。爹與娘到底疼不疼我,看女兒傷成這樣,罪魁禍首之人你們卻不當一回事,你們看女兒受傷難道心裡就痛快嗎!”往日裡林佳倩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今天她已快又氣又自卑的沒有理智了,自然口擇言起來,在她看來林王爺、林王妃就是不想替她報仇,才找的諸多借口。
“倩兒!”林王妃立即喝道,眼中有着受傷的怒道,“爹與娘從小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我沒想到這麼疼你,竟然讓你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爹孃要是不疼你,大可不必來看你,既然倩兒如此想,娘還有事便不留了。”林王妃氣極轉身要走。
“娘,娘……是女兒錯了,嗚嗚嗚。女兒就是怕,女兒身子殘了,女兒怕連爹孃都不喜歡女兒了,那女兒就沒有活路了。嗚嗚嗚,女兒是無心的,娘別生氣,倩兒也不想的,只是剛纔就是不受控制的那樣說,倩兒真是無心的,嗚嗚嗚!”林佳倩悽楚的抱着林王妃,這一哭越發覺得自己委屈,最後嚎啕大哭起來。
林王妃心立即軟下來,回抱住林佳倩按撫她平靜下來:“娘懂,娘都懂。疼在你身,痛在娘心,看到你這樣,娘恨不得一頭撞死了。倩兒放心,這口氣你娘和爹爹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林佳倩抽抽嗒嗒了一會,憋聲道:“還能怎麼報,娘不是說要等嗎,那就是沒有辦法了。”
林王妃美麗的臉上掛着一絲陰毒,道:“倩兒覺得丁紫的倚仗是什麼,只是侍郎府?”說到這,林王妃語氣明顯帶着不屑。
“當然不是,丁鵬算是個什麼東西,我碾死他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丁紫不過仗着救了太后一回,得了眼罷了,沒有太后她什麼也不是,我明裡就能弄死她!”
哼!在皇宮她本來就有機會,若不是藍若琳蠢的沒成功與藍青重的出現,現在丁紫恐怕已經淹死在髒潭裡,便是不死,也會被害了清白受了驚被她暗中逼瘋的。
可恨,最後還搭上她!丁紫怎麼可以這麼好命,這麼幸運!
“太后,呵……”林王妃笑着意味深長解釋道,“不,倩兒,你錯了。丁紫雖是救了太后的命,不過還不至於因此被皇上賜聖旨,直接封了女官的榮寵。”
“孃的是意思是……”突然想到什麼,林佳倩瞪大眼睛,“孃的意思是護國候府。”
林王妃點頭一笑:“倩兒說的沒錯,太后之所以這麼寵愛丁紫,完全是看在護國候府的面子上。護國候雖然比你父親地位矮上一截,但實際上兩府的祖先同樣跟在大齊先祖皇帝身邊打江山,論起功勞來沒有什麼多什麼少,只不過,先祖林王當年找了兩場以少勝多的仗,讓先祖皇帝更加得勢罷了。你以爲皇上爲什麼會選皇后與夏貴妃,還不是看在她們出身衛國候與鎮國候府,爲了保住大局,他不得不拉攏。太后自然看在眼中,這樣不但藉機拉攏了護國候府,甚至還有什麼別的計量。”
“計量,會是什麼?”
林王妃冷笑:“將護國候府的人直接拉進宮中,其實不是更好拉攏。”
林佳倩驚了一下,突然道:“沒錯,娘,太子對於丁紫似乎頗爲在意,若是如此,我們豈不是真不能動她了。”林佳倩眼中泛着陰寒。
“傻孩了,你想放過丁紫,娘都不同意。她既然最大的倚仗是護國候府,那麼讓她們關係破裂,到時候想怎麼折磨她,都是你一句的話事。”
林佳倩看着林王妃笑的意味深長,心中大喜。
是了,她還是太年輕,孃的心計是她見過最厲害的。嫁進林王府這些年來,一直得父王寵愛,便是爹偶爾睡於其它妾的院子,那些個女人卻沒有一個敢跟娘爭寵的,被娘收擡的服服貼貼的不說,平時見面還像老鼠看到貓一般,娘既然這麼說,一定是想到處置丁紫的好辦法了!
“娘,女兒的仇就靠您來報了,最好讓丁紫比我慘十倍百倍,只是青凌那裡……”
林王妃無奈嘆息,藍青凌分明對自己家女兒沒有心思,偏她上了心:“倩兒放心,你總有贏得他心的時候,凡是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娘都會幫你解決掉,到時候他只會看到你的心,只能看到你的美。”
“娘~你最好了!”林佳倩總算是笑逐顏開的抱住林王妃,兩母女臉上皆露出自信非常的笑容,眼中卻泛着冷意!
后街這日一早,響震半條街“噼裡啪啦”的鞭炮,放了許久,許多人聽到這聲音紛紛出門觀望着,心想着哪家辦了喜事,說不定上門道個喜,還能得個幾兩賞銀。
所有人集中在一家名叫“平安醫館”的外面,有些人不禁露出疑惑:“這裡不就是原來蔣氏醫館的位置嗎,早就聽說蔣氏醫館要重新開張,說就是這兩日,沒想到真開張了。”
“我也聽說了,說起來這蔣家兩位大夫也挺倒黴的,本來好好的被人冤枉不說,傳家之寶,兩千年的人蔘還被偷了,聽說到現在沒找回來呢,真是破財又沒消災。可憐啊!”
“兩千年人的參,說不定那偷盜之人早自己吃了,還會等到你去找?再說就是知道那人是誰,你還能怎麼着他,民不能與官鬥,鬥不過啊!”
人羣中不少爲蔣太父子惋惜的,吵鬧聲加上鞭炮聲,聲音震耳,蔣太父子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出了平安醫館,揚聲道:“感謝京城的各位父老鄉親們,在平安醫館開張的日子到來。我父子兩經過最近一系列的倒黴事,今天能活着站在這裡,跟你們這些情同朋友們的友人是脫不了關係的。我父子二人本已心灰意冷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可實在捨不得衆位朋友,但因爲我身負命案之時藥館長時間沒有生意,我們早已入不付出,好在這時候一位好心人路過,聽到我們的遭遇毫不猶豫慷慨解囊,給了我們重新開辦醫館的本錢。那位恩公雖已離開,不過我父子二人永遠感念她於心,我們定會繼續宏揚醫學,治病救人,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今日平安醫館開張,凡是進藥館開藥的皆爲半價,看診全免,此優惠實行三天。”
“哇,蔣大夫好大方,我要買藥,我最近身子不爽利,蔣大夫還是先給我看看吧。”
“我也要看,看看我的……”
“排隊我在前面,你別插隊啊!”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好在蔣太父子早有準備,叫來兩個學徒組織人潮,然而那隊伍還是排出層外,在街上也站了好長一條。
在京城裡,半價藥材就跟直接施藥差不多了,這些人自然興奮了,以前那些商家醫者爲富不仁只想着賺錢,這種大優惠的事情以前是極少發生的。便是那些沒病沒痛的,看到這麼多人排隊,聽到她們興奮的連連喊着便宜,也湊熱鬧的站起隊準備買些溫補,吃不好也吃不壞的藥材用用。
平安藥館弄了這個大個陣仗出來,自然他們三天免費看診,抓藥半價優惠的事也火速傳開,那隊伍是越排越長,便是那些大戶人家,主子不貪這小便宜,那些奴才得知了還是想方設法來拾掇兩包藥材不可!
丁紫坐在平安藥館內堂裡,靜靜端着茶,看着這段時間爲平安藥館重新開張花費的銀兩,着實不少,便是爲了這半價的藥材,丁紫便拿出了大筆本錢投入。她的酒樓與賭坊一個半月的贏利都扔在上面,這還打不住呢,不過丁紫卻是半點不心疼。酒樓與賭坊是掙銀子的地方,這平安藥館卻是建名聲建人氣,建立百姓心的地方,便是再多好一倍的銀錢她也不會心疼。這東西前期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只要做的好,後期所帶來的效益,絕對遠遠超出想象。
鈴兒在一邊伺候着,也掃到了賬本上一筆又一筆的進出賬,看着她那張臉拉的,比丁紫這個出錢的人還心疼着,她嘟着嘴盯着那賬本恨不得瞪穿了,當不存在似的。
丁紫翻好賬本,放在一邊,看到鈴兒的表情不禁笑了:“鈴兒越來越像地主婆了,貪財。”
鈴兒不滿的抱怨:“哪是奴婢貪財啊,是看小姐這麼一筆筆的花,一年多的辛苦又白費了,奴婢心裡不落忍啊。”丁紫會叫鈴兒地主婆也是有原因的,丁紫紫竹院現在有着一個大庫,裡面裝的全是她的嫁妝,以及多次來皇上太后以及其它官家夫人們賞賜的東西,個個價值不凡。平日裡都鎖着,庫房外面十十個時辰都有着人把守。大庫門裡外建了兩道門,外門鑰匙是林嬤嬤把持着,內門鑰匙一直只有丁紫纔有,平日裡誰進出只能來她這要鑰匙,當然能出入大庫房的也都是喜兒鈴兒林嬤嬤玉瑜這些信的過的,但每次進出都得兩人以上,記賬也由林嬤嬤主要處理,對數則是喜兒鈴兒負責,不過這兩個丫頭銀錢看的多了,反而越來越小氣起來了。
“錢賺來就是花的,只要對自己有益處的用項,花多少都是值得的。”丁紫抿脣一笑道。
鈴兒頗有些不以爲意,卻不敢反駁丁紫,只是看着那賬本有些眼熱,丁紫也不管她的小心思,站起身來,推開房門,可以聽到外面人山人海的喧鬧聲,這第一日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明天才是重中之重!
翌日。
平安醫館纔剛開門,前一天得到消息早早來排除的人還不等進去,一個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一隊侍衛隨護着一頂精美的轎子來到平安醫館門前。轎子被擡過置在一旁,從轎裡走出一個身着金紅繡富貴菊,頭戴多支做工精美價值不凡飾品的老婦,老婦臉上一直掛着笑,此時從身後走出一名年輕人,那年輕人氣度當真不錯,看着即清爽貴氣不帶絲毫俗氣,那相貌也是極好的,本來站在門外想一開門便問診的百姓,呆呆看着她們進去,倒也忘記抱怨這一行人的插隊行爲。
過了許久,人羣中有着一個驚呼叫:“咦,那人不是安國候府的白老太君嗎,去年她過壽時,我跟我家那口子進府送菜,正好巧見了。她身後那個,那就是小候爺,長的多俊啊,我要是年輕個十歲,恨不得倒追了去。”
“咦,安國候府的白老太君都來了,這平安醫館的名聲可真響了,沒想到白老太君也貪便宜的啊,呵呵呵……”
“呸,你知道個什麼,那白老太君身上一直有些病痛,這些年不知道找多少大夫花了多少銀兩,都沒見好,難道是病急亂投醫,特意過來瞧瞧?”
“得了吧,蔣大夫的醫術那可是一流的,什麼叫病急亂投醫,我看這白老太君也聽說蔣大夫醫術好,爲表心意特意登門求診呢。連二中詬命的老太君都來看診,這蔣大夫醫術得多好,而且我可是聽說了,那藥材不優惠後平安醫館也只要些個路費啊這些應得的成本,價錢比城前街那些黑心醫館不知道便宜多少。”
“我看還是趁這三天便宜,多買一些回去!”
“沒錯!”
平安醫館中,白老太君在外室逛了一圈,便被薛雨扶進內室,她本是女子又是二品詬命的身份,被特殊待遇一下也沒引起別人的反感。
內室裡,丁紫劉婷早已分別立在桌子兩側等着白老太君進入:“有勞老太君特意跑了趟了,快請坐吧。”丁紫笑着招呼着,親自爲白老太君倒茶並遞了過去,白老太君立即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笑着打量這間屋子。
屋子裝扮並不豪華,反而很簡單,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屋子看似簡單,但是擺設之物卻是以舒適爲主的上品,最是適合給病人看病的地方,不會讓病人牴觸,只有安心:“丁女官真是有心了,我老婆這個身子,太是不成樣子了,倒是煩勞你跟着操心了。”
丁紫謙虛的笑道:“老太君哪裡的話,紫兒不過就是會這麼點本事,能爲老太君解憂,那可是紫兒的福氣呢。”
見丁紫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是真心的在笑,白老太君嘆了一口氣:“紫兒,上一次是我那不着調的兒媳婦的不是,她根本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就妄下那樣的判斷說那樣的話,這段時間我也提點過她,她也知錯了。紫兒就看在我這老婆子的面子上,別與她計較了吧。”
白老太君可是二品詬命,品級上比丁紫還高一級,現在如此低聲下氣的道歉,丁紫還如何怪罪,便是心中不會原諒木氏的愚蠢,臉上卻不能顯出半分,反而笑帶歉意:“老太君真是說的哪裡的話,紫兒哪敢說什麼怪罪不怪罪的,候夫人本就是長輩,她說什麼我這個當小輩自然是要聽的。紫兒其實心裡很明白,候夫人也是爲我好,關心我纔會說我的,那些個跟我沒關係的,哪裡會花時間教導我這些呢,老太君真是多慮了。”
白老太君笑着點頭,陪同而來的薛雨臉上也帶着濃濃的笑意,望着丁紫便眨不動眼睛,白老太君看在眼中只是繼續的笑着。
丁紫早已將治療白老太君風溼毒的方法與用處注意事項等都跟劉婷說過,本來爲了避嫌,也是木氏上回那的那一場,讓她有些牴觸,她這一回都不想來的。
不過這平安醫館開業前三天很是重要,她不想出什麼差子。再說身邊一堆的人,木氏當初又是一陣的冷嘲熱諷,看不起丁紫,丁紫心心裡明鏡似的,想來與薛雨都是不可能的,再說她對薛雨也沒那種兒女私情,避不避也就沒多大的關係。最關健的是,她的技術雖已教給劉婷,可是在實際實施時卻是馬乎不得,平安醫館剛開業,萬不能有一點造成壞影響的事情,她要保證白老太君平安來平安回,起碼也得等劉婷手法完全嫺熟才能真的放手。
丁紫立在一邊,認真的看着劉婷施針,薛雨安靜的站在一邊只是看着她。神色認真時的丁紫,身上自信的氣焰更加耀眼,像是能照亮整張臉,讓她的五官更顯精緻又有着一種別樣的瑰麗與柔美。
薛雨很清楚,他對丁紫早已迷足深陷,在丁紫出現的時候,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他只想將這個給他奇特感覺的女子牢牢印在腦子、心中,只是一眼,他是看不夠的!
“丁女官近日可還好?那日遠遊後,我本想過府探望探望,可是想到你需要休息,又覺得我過府不太方便,一直也沒有機會問問,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終於薛雨忍不住打破沉默。
丁紫點點頭:“有勞小候爺掛心了,我一切安好,那一日雖是受到些驚訝,不過休息了幾日就沒事了。”
薛雨搖搖頭:“這是應該的,我與希文是好朋友,你是他關心的表妹,我自然也將你當成關心的妹妹。你也別總小候爺小候爺的叫我,叫我名字便好,叫我薛雨就行。”
丁紫張張嘴,覺得直接叫名字太多親密,她與薛雨見面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的過來,只不過藉着表哥表姐的關係一起同遊,還好不到叫名字。想着就怎麼樣也叫不出口,丁紫臉上輕淺一笑,還是道:“禮不可廢,禮多了總沒有錯處的。”
薛雨有些悵然,望着丁紫又陷入了沉思。
薛雨其實很苦惱,他長這麼大從未接觸過男女之情,之前爹與孃親,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想他本性很好,才貌雙全,卻偏偏對兒女之情不上心,有一段時間因爲跟藍青凌與雲希文的交往過甚,他甚至被懷疑有斷袖之癖,聽到這個說話薛雨只能哭笑不得。他其實只是覺得他還沒有遇到那個人,遇到那個可以贏得他所有關心與注視的人,現在明明有了,可惜他不懂得表達。
其實薛雨也有些急了,那日郊遊他分明看到了藍青重對丁紫的不規據,他不會傻的看不出那代表着什麼。他想跟太子搶女人,那可能性是極低的,換成一般人早嚇怕了。可是這個人是他心中平靜這麼多年來,首次出現波瀾的人,那便不同了!薛雨覺得,他要快些表白,讓外人知道他與丁紫的關係才行,讓藍青重等對丁紫有妄想的人看清楚才行,不然自己喜歡的人一直被人惦記着,讓他的心一直無法不膽心着。
一個時辰後,白老太君面色微紅的被治好,拉着丁紫與劉婷聊了一會,才與薛雨在百姓的簇擁下離開的,不過看診這段時間,細心的人不難發現,人羣中又經有着一些打分更光鮮的人前來排隊。顯然白老太君這樣的一個富貴女看中的醫館,也讓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看重,甚至也想借機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處可拿。
回程的路上薛雨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臉上魂不守舍的,將白老太君扶回房間,薛雨就要離開,白老太君此時立即說道:“雨兒陪祖母說說話吧。”
“是,祖母請說。”薛雨停步立在一邊。
白老太君認真注視着薛雨的神色,對於這個孫子,白老太君最是滿意的,望着他,白老太君不禁笑了:“雨兒這段時間在府中,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外面可是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了嗎?不如跟祖母說說,說不定祖母也能幫上一二”
薛雨愣了下,臉上有些猶豫,面頰有些發紅。看着白老太君帶笑的臉上,那雙蒼老卻無法抵消的精明銳利的眼睛,他的心情好似根本無法隱藏,便道:“祖母,孫兒似乎已有意中人了,但不知道這時候要怎麼做纔好,怎麼跟她拉近距離。”
白老太君毫不意外道:“就是丁紫吧。”
“祖母看出來了?”薛雨微愣,驚訝的樣子更是肯定了白老太君的說法。
“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的品性習慣以及神態祖母最是清楚,當初你爹孃還怕你不成親是有什麼問題,現在你能有個喜歡的女子,祖母也爲你高興呢。”白老太君拉着薛雨的手坐在牀上道。
薛雨臉上一喜:“祖母不反對太好了,孫兒正想着要對您如何開口呢,娘那裡一直對丁紫不滿意,我便是怎麼說她也不聽,反而我現在一提到丁紫的名字娘就厭惡的別開頭,或是藉故離開,祖母,娘會答應這件事嗎?我真怕將來她們一直相處不好。”
白老太君臉上微冷,這個兒媳婦唯一做對的一件滿意的事就是生了薛雨這個聽話懂事又孝順的孫子,不然王氏對安國候府還有什麼貢獻?!
這便罷了,偏她還是個眼皮子短淺的蠢東西,丁紫那樣的手藝,人品相貌,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女子,偏她這個蠢媳婦就先入爲主的觀念認爲丁紫想攀富安國候府,總沒個好臉色。這段時間裡白老太君沒少點解木氏,但那木氏就像是個榆木腦袋,認準了死理九匹牛都拉不回來,白老太君也是恨的不行,但到底是自己兒媳婦,有些事也不能說的太過做的在太嚴厲,反倒讓木氏記恨起刀子來,鬧的婆媳不和,白老太君可不想自己兒子孫子難做人。
“這件事說,自然是要跟她說,不過還不宜早說,別還沒辦成事,你娘從中一做梗,好事也變成壞事了。而且現在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感情,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慢慢來。你且放心着吧,你的婚事我定要辦的全京城都知的熱鬧。”白老太君笑眯眯的道。
薛雨鬆了一口氣道:“那祖母準備什麼時候去說呢,不瞞祖母,孫兒也是個不爭氣的,丁紫那樣的女子,孫兒總覺得這事不定下來,心裡就不踏實。”
“呵呵呵,祖母懂你,你先放心吧,我先找人去探探侍郎府的口風,再一個,也得打探探丁紫是否有婚配,或是心有所屬之人,我們不可做拆散她人的事。再說那是你一輩子的幸福,祖母不能讓中間有半點馬乎。”
薛雨笑着點頭,又陪着白老太君說了會話才離開,白老太君坐在牀頭嘆息一聲,雲嬤嬤在一邊忍不住問道:“老夫人真覺得這婚事可結嗎?”
白老太君臉上泛着無奈:“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只不過雨兒那個蠢娘卻是個壞事的,今日我在平安醫館裡問紫兒那孩子,她面上答的很好,只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嫌惡還是被我瞧進了。想來也是,她本來也沒衝着咱們安國候府什麼,我看着她也是個自尊心、自信心極強的女子,上次被木氏給羞辱了,沒連帶着恨上咱們安國候府,都是這孩子眼界高心胸寬的。這事還沒讓木氏知道,若是知道了,怕又要鬧開了。”
雲嬤嬤也跟着點頭,丁紫確實本事,便是那醫術都不得了的,丁紫若是進了安國候府,老夫人這身體以後也不用借別人之手了,她也是極看好這門親事的:“只不過侍郎府會同意嗎?”
白老太君笑了:“兒女的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紫那丫頭雖然生母早逝,卻還有主母與父親。那王氏你也見過,以我們安國候府的身家去提親,她沒有不同意的可能。談的時候將丁紫叫到身邊聽着,以雨兒的才貌與本事,想來丁紫也該喜歡的,只要先不讓木氏知道壞了事,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的。”
雲嬤嬤跟着點點頭,老夫人一向是有主意的,她想的必是錯不了的。
八月十五這一日,白雲庵外,又是穿流不息人潮擁擠的時候。
王氏今日帶着丁紫,丁寧兒以及有孕的方姨娘,還有星兒與憐月兩個通房出門上香,至從上回方姨娘被氣着後,身體一直不怎麼爽利,肚子時疼時悶的,王氏出於對侍郎府子嗣的看重,自然是不想方姨娘有事的。
一路上王氏與丁紫坐一輛車,丁寧兒護着方姨娘第二輛,後面便是星兒憐月和隨侍丫環的馬車,馬車上星兒憐月面色一直有些陰沉,讓坐在一側的府中下人各個縮着脖子不敢說話,就怕惹了她們的火氣平白受氣。
三位姨娘同時失寵,最春風得意的女人怕就是星兒憐月這兩個通房了,現在丁鵬不是睡星兒便是憐月那,兩人受寵的程度不相上下,正因爲如此她們才斗的更兇。現在府中最得利的就是她二人,正是她們爭寵往上爬的時候,這幾日,丁鵬已經鬆口想提她們兩個做姨娘了,只不過她們提了做通房時間不長,二又對府中又沒什麼貢獻的,前段時間府中姨娘貪墨的事鬧的那麼兇,王氏現在很是反感再提什麼姨娘上來。直道有些個女人就是認不清身份,都以爲府中的銀錢那是好拿的嗎,看着是來指責馬姨娘方姨娘和姨娘三位,實則便是提醒星兒憐月呢。
偏這二人想不到那麼遠,還在爭個你死我活的,剛纔出府時,兩個爭着上頭車去伺候王氏,反倒把丁紫擠遠了,王氏一見立即喝退她們,將她們趕到與下人同乘一馬車,分明有污辱她們的意思。偏她們有氣也不敢衝着王氏發,兩人瞪視着對方,憐月心裡恨道:要不是這賤人跟着自己搶,她哪會被老夫人厭棄了!
星兒心中冷笑,撇了憐月一眼便轉開,她原以爲憐月有多聰明呢,也不過如此。
馬車裡王氏臉色也不好,一口憋着不吐不快,衝着丁紫便氣道:“都是些個不省心的,不過兩個姨娘,仗着你父親的喜愛,竟然在我眼前就爭起來,簡直沒將我放在眼中。”
丁紫垂下的眼睛閃過嘲諷,手上依舊用着簡易茶壺爲王氏倒了杯茶,恭敬的遞了過去:“祖母先喝杯茶去去火吧,星兒憐月兩位姑娘應該只是一片好心,想着孝順祖母您,誰知道這孝心沒用好反倒有些吵鬧。祖母快別生氣了,就看在她們一心爲祖母與爹爹好的份上,別與她們一般計較了。”
王氏冷哼:“就你以爲她們是真孝順我,還不是想在這討了好,讓我提了升着做姨娘。想的倒是美,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麼貨色,不過是個丫頭命,還想過什麼樣的富貴,卻不知道心比天高人,比紙薄的道理。”白姨娘至從被丁紫坑了銀子,在外人看來她貪墨三萬兩銀子後,王氏對白姨娘的印象是急轉直下,恨不得每次見面都罵上兩句。
王氏的心態不難理解,白姨娘可是她的心腹,她一直重點培養提撥的,這些年來白姨娘便是不會那些個討丁鵬歡心不怎麼得寵,但她的富貴卻也沒少過。只是白姨娘平常慣會低調做人,看着像是三個姨娘過的最差的。可這一貪就是三萬兩銀子,不但是打王氏的臉,將她的信任毫不留情丟棄,更是讓人背地裡罵白姨娘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形象在侍郎府整個受損的嚴重。
只不過丁紫聽了王氏的話,眉頭卻是微微一皺,這話看着像是厭煩白姨娘,在罵星兒憐月的,但她怎麼就覺得王氏是話裡有話呢。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丁紫想了半晌,也沒想過個所以然來。至從上次丁紫從宮中回來,發瘋將府中人都打罵了一頓後,最近這段時間王氏脾氣也算是收斂了不少,對她再難看到什麼冷言冷語,但說的話開始有所保留。王氏也是忌憚她了,丁紫倒是不怕王氏那些個小計量,她自覺王氏想的全是丁鵬的官位,只要一切對丁鵬官位的設想先她一步,王氏耍什麼陰謀都是難的。這麼想着,丁紫便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王氏端着茶杯,輕輕撇開杯上的茶星子,心裡不禁想到最近段嬤嬤給她傳來的信,心中又中喜又是複雜的,轉頭望着丁紫。
因爲是來白雲庵上香,今天丁紫只穿了一身淺白繡暗花,半分不顯的素靜衣服,發上只別了兩隻梅花鑲綠寶石的金釵,如此之簡單,卻難掩她越發美麗的容貌。便是身爲一個女子,王氏見了都忍不住驚豔,又何況男子呢。
而這一次白雲庵中行,王氏可不單只是爲方姨娘腹中胎兒求平安,最重要的便是爲了丁紫的婚事!
------題外話------
嗷昨天沒睡好,早早就起了可是坐着就是泛困,碼到現在才弄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