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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幾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宋夫人幾乎是當即呵斥那個丫頭,旁邊宋家的家丁也過來驅趕她。只有宋子榮臉色變顏變色,一把抓起那個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大爺,奴婢也不清楚,那夥人上來就說什麼他們花錢贖了夫人……”小丫頭戰戰兢兢的說不清楚,宋子榮急的顧不得眼下的事,朝着一枝紅住的地方跑去。
宋夫人如何肯讓他去。這一來二去的,不但宋夫人明白了,周圍的人多半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宋子榮雖然定親,卻未成親,這忽然被人成爲大爺,還有個夫人,這事本身就值得人琢磨。而且這夫人之前可從來沒聽人說起過,如今他身負大孝……
宋子榮哪裡還顧得上聽母親的話,早就一溜煙不見了蹤影,渝國公府的總管藉口不能讓人跑了,帶着人也追了上去。宋夫人一張臉幾乎扭曲,也趕緊吩咐人備馬車,追了上去給宋子榮遮掩。
宋子榮到的時候,一枝紅住的小院連門都被人打破了,外面圍着不少人圍觀,裡面還傳來陣陣女人的叫聲。宋子榮憤怒至極,衝進去後發現裡面站着好幾個彪形大漢。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民宅?”爲首的一個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只知道我們老爺花錢贖的小妾跟人跑了,今天是特意來抓她回去的。”
“你胡說,小紅明明是我贖回來的,我手上還有醉花樓的契約呢!”
宋夫人才到門口,就聽到這麼一句,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早就心裡有防備這不會是個良家女子,但乍一聽這是青樓妓館贖回來的,還是接受不了。同時,宋夫人也猜到了宋子榮跟渝國公府借的這筆銀錢,是花到了哪裡去了。
怕兩邊爭辯起來,宋夫人連忙讓家丁將宋子榮護住,又吩咐自家管家出面去說和。這事終歸不是好事,若是鬧大了,他們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連宋將軍都會被人蔘奏。如今,也只好一口氣吞到肚子裡,先把事情抹平再說。
那邊管家笑着將爲首的大漢拉到一旁,商量着這人左右都已經到了這裡,帶回去看着也是生氣,不如他們補上這錢。這邊宋夫人爲了給宋子榮解脫,佯裝發怒,“當初我就說不許你贖她吧,你鬧着要贖,如今贖到家中才不到半年就鬧成這樣,連養在外面都不安分。”
宋夫人聲音不高,卻能讓衆人聽到,她故意點出時間,就是怕衆人知道這是宋子榮在孝期裡出入青樓妓館。
誰知道她這邊才說完,那邊正和宋府管家討價還價的大漢立馬冷笑出聲,“半年?我家老爺一個月前才贖的人,因給她蓋的園子還沒好,這才遲了半月去接人,誰知道這小賤人竟然和人跑了。我們兄弟可是打聽了好些日子才找到這裡的!說到契約,我手裡倒也有一份,贖時銀錢和日期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若是不信我就讓周圍的老少爺們們看看。”
大漢一開口,周圍的人臉上的神色都不由的變了。
宋府老夫人已經去世兩個月有餘了,按照大漢的話,這明顯就是在孝期內贖回來的人啊。
宋夫人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只是身後是渝國公府的管家,她又不敢轟人,臉扭曲的幾乎變性。
宋府管家苦笑着往大漢手中塞錢,“兄弟你一定是記錯了,明明是半年前嘛。”
大漢看看手中銀錢,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宋夫人唯恐事情鬧大越發不好收拾,出面還了掏了一大筆銀子補給了大漢。對方不依不饒的,開始並不肯要錢,只是說要人。宋子榮哪裡肯,眼睛紅紅的要和對方理論,甚至要拉着對方去醉花樓對峙。
這就更不像話了,真鬧到妓館去,宋家還有何顏面在這京城待下去。
宋夫人使了個眼色,管家上去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硬生生多給了一百兩銀子,才換來了對方手上的契約,將幾人哄走。
宋夫人鬆了口氣,正要跟渝國公府的管家解釋一二,卻見對方一臉歉然,“原本我家少爺是打發我來問問宋公子何時能還錢,不巧府上遇到這種事,想來我家少爺若是知道,一定也是不急着催宋公子還錢,小人先告退了。”
說罷,帶着人急急忙忙地走了。
宋夫人倒也沒多想,琢磨着對方走了正好。宋府近來事多,她又好面子,老夫人的白事費去不少銀兩。剛剛又因爲打發那幾個大漢又是一大筆銀錢,她家本來底子就薄,若是渝國公府再逼着還錢,還真是一時湊不齊了。
如此一想,宋夫人心裡倒踏實了,想着過幾日這事過去,她去別處拆兌一些還上,料也無妨。只是眼下……
宋夫人本就顯得冷厲的細眉挑起,狠狠地挖了一眼跟着宋子榮出來的一枝紅。
“娘。”宋子榮拉着一枝紅過來見禮,“小紅快見過娘。”
一枝紅柔柔弱弱地屈身要跪拜,被宋夫人開口攔住。
“放肆。”解決了大漢和渝國公府管家,宋夫人就讓管家關上了門,阻了外面那些好事者的目光。此刻沒有了外人,宋夫人豈能不發火,“什麼亂七八糟的阿貓阿狗,也配跟我叫娘。”
“娘,小紅她很好的。”宋子榮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一枝紅美若天仙,兩人此時又感情最好,猶如蜜裡調油一般,看到母親不喜如何不替一枝紅爭上幾分,“好歹她也是孩子的人了,叫一聲娘也不爲過。”
“糊塗。叫我孃的,該是那侯府嫡小姐,這是個什麼東西!”宋夫人啐了一口,“若是被你未來的岳父知曉,恐怕你那媳婦就要跑了!”
“不過是個女人。”宋子榮並沒有見過殷瑞棋,只是聽人說這女子喜歡舞槍弄棒的,心中一直不喜。但是他爹和殷侯交好,定下了這門親事,她娘又貪侯爺的勢力和那未過門媳婦的嫁妝,歡歡喜喜地就答應了。
“女人也分三六九等,你旁邊那個,就是最最下等的。”宋夫人見過殷瑞棋一面,覺得對方容貌還不錯,可是神態間對自己並沒有什麼逢迎,倒也說不上太喜歡。可是她再不喜歡,也覺得殷瑞棋勝過眼前這個什麼女人一千一萬倍,若是因爲這個女人壞了這門親事,看她不撕爛了這小賤人的皮。“好了,既然人已經贖回來了,就讓她在這裡吧,榮兒和我回家。”
“娘。”宋子榮剛來,肯定不想走。一枝紅又受了驚嚇,宋子榮琢磨着,怎麼也得留下來陪陪她。
“好你個不知所謂的小畜生啊,居然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宋夫人見兒子忤逆她,頓時沉下了臉,眼神更是不善地瞄向了一枝紅,琢磨着這種會讓兒子和她離心的女人,說什麼都不能留。不過看宋子榮的表情,恐怕是被這女人迷了心竅,“如今你身負大孝,怎能留在這裡。”
宋夫人語氣盡量和緩,宋子榮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從小到大,母親從來都是爲他着想的,想起自己此時身服大孝,也就答應和宋夫人一起走。
看着一枝紅悽悽婉婉的表情,宋子榮好言安慰了幾句,又磨了宋夫人要了些銀兩,讓一枝紅吩咐丫鬟去買些胭脂首飾之類的來用。
宋夫人冷眼旁觀,心裡冷笑着已經有了主意。
回家後宋夫人大發雷霆,第一次命管家打了宋子榮幾板子,更是將他身邊的丫鬟通房之類的大大申斥一番,命婆子將她們打的嘴角流血。
在宋夫人看來,連男人都留不住,就是廢物。
之後的幾天,宋夫人將宋子榮嚴加看管起來,不許他踏出宋府半步。而讓宋夫人更頭疼的,就是渝國公府的那千把兩銀子去哪裡弄來。
宋將軍年俸不過一百二十六兩,靠着肯定不能支撐這偌大宋府的開銷,可宋家那鋪子田莊並不是最好的,產出也不多,一年也不過就是千把兩銀錢。再加上皇上的賞賜,宋夫人自己的陪嫁莊子鋪子和體己錢,林林總總一年能有個兩千五百兩的收入。
可是平日的開銷也不小,府上上上下下百十號人,哪一個不要張口吃飯,更別說宋子榮平日裡就從她手中挖走不少錢。
光是給老夫人辦後事就花去了上千兩,又給了那幾個大漢幾百兩,再去還渝國公府的錢,頓時有些雪上加霜了。
宋夫人頭疼之餘,忍不住又將宋子榮叫來大罵一頓。宋子榮卻滿不在乎。
“聽說那殷侯家中富足的很,看他家長女出嫁時十里紅妝的,想必此女也不會差了。”
“就算那侯府次女帶着金山來,難道遠水還解得了近渴麼。”宋夫人第一次覺得自己兒子是如此的不靠譜。
“這有什麼,先將鋪子莊子的折了出去,等她嫁進門,她那些陪嫁還不是宋家的麼!”宋子榮撇嘴,這些日子宋夫人不准他出府,可是憋壞了他,這心裡的一把火忍不住就撒到了殷瑞棋的頭上。
宋夫人似笑非笑,“你就有把握那殷家小姐會聽你的?”
“哼,出嫁從夫,她若是不從,我有的是手段收拾她。”宋子榮臉上滿是戾氣。
宋夫人看着兒子的樣子,心裡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那侯府小姐畢竟是出身侯府,若要她心甘情願地把嫁妝拿出來貼補夫家,恐怕那一枝紅就不能留着了。
左右這小蹄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脆,解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