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是連摔再跌的終於來到了青山村村口,遠遠就看見一座座聳立的高山圍繞在村周圍。陳東臉色拂過一絲凝重。
前世記得春州市發大水的時候,青山村就是重點受災地區,因爲洪水來的太急,導致泥石流,村子的大部分房屋都被埋在了下面,等到救援人員趕到的時候,這裡幾乎變成一片平地。
進到村子,結果發現不少人已經在村口等着他們,這讓三人一陣意外。
“那個你們是來買房子的嗎?”一個男人迎過來憨聲問道。
“買什麼房子?”陳東裝作很吃驚的樣子。
“你們不買房子來我們村幹什麼啊?”一個女人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個,我們是來寫生的,你看這是畫板。”白語嫣在一旁解釋道。
幾個人一看,確實就是畫畫用的東西,以前城裡也來過畫畫的,真不知道那些畫家爲什麼老願意往這山溝溝裡跑。
得知幾個人不是來買房衆人都有些失望,紛紛耷拉着腦袋回家了。
“大姐,能不能幫我們找個住的地方?”
陳東趕緊叫住一箇中年女人說道。現在天色已經漸黑,想要回縣城裡住是不大可能了。
“這個,我們家肯定不行,一共兩間屋子還有公婆一起。”女人連忙說。
“這樣吧,我領你們去找村長,讓他幫你們安排。”女人很熱情的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
一路上陳東大致瞭解了一下青山村的情況。
青山村目前住戶大概三百戶,人口一千一百多人,多數以務農爲主,因爲這裡經常受水災,不少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了,目前留在村裡的也就五百多人,多數還是婦女兒童和老人爲主。
“剛纔你們說買房子是怎麼回事兒?”陳東裝模作樣的問女人。
“唉,別提了,之前省城過來不少人要買房子,有兩家賣了高價之後大家都想賣的更高,結果人家走了之後好幾天沒來了,大家都有些後悔。”
說話之間幾個人來到了青山村的村支部,兩間破舊的平房。
陳東幾個人進去的時候,張青山正跟幾個村幹部研究防洪的事情,看見進來的幾個年輕人都有些納悶兒。
“張嫂子,你們這是?”張青山問道。
“村長,是這樣的,這幾位是省城下來畫畫的大學生,來咱們這想找個人家住宿,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就把他們領這來了,你看怎麼安排?”
“村長您好,實在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陳東跟着客氣的說道。
“這樣吧張嫂子,我們這邊正研究事兒,你就把他們領李奶奶家去吧,就說我說的。”張青山看了陳東一眼點點頭說道。
“可是村長......”女人慾言又止。
“去吧,沒事兒的。”張青山說完便不再搭理幾人。
女人只得領着陳東三人走出村支部往村裡走去。
“怎麼了大姐?”路上陳東見女人神色不對,問道。
“哦.....沒什麼,就是李奶奶這個人有時候不太正常,你們要多擔待。”
“不正常?多擔待?”這是什麼情況?
來到李奶奶家的時候,陳東終於知道什麼叫多擔待了,門剛被推開,一個柺棍就扔了出來。
屋子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趕緊把我兒子和孫子找回來,要不然我跟你們沒完,錢我是不會要的。”
“李奶奶,我是張翠花。”女人連忙大聲衝着裡面喊道。
“翠花?”不一會兒一個老太太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你家男人回來了?我兒子跟我孫子回來沒?他們是誰?”李奶奶語速不快問題是一個接一個。
“李奶奶,他們是省城來的大學生到咱們村來畫畫沒地方住想在你家住兩天。”張翠花大聲說道。
“那我兒子跟孫子呢?”李奶奶捋了捋額頭散落的白髮,問道。
“他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
終於是安撫好了李奶奶,張翠花把陳東三人領進屋子。房子很簡陋,陳東看見屋子裡面地上還放着水盆,從房頂漏下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水盆裡。看到三人住的地方,不覺有些尷尬,只有一張火炕,上面鋪着一張破舊的炕蓆。
陳東有些後悔,白語嫣從小到大肯定沒有吃過這樣的苦。
白語嫣倒是沒覺得什麼,還主動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起來。旁邊的小影趕緊搶過去收拾起衛生來。
“你們就將就一下吧,咱們這裡條件都這樣。”張翠花看出了幾個人的不適,笑了笑說道。
“翠花姐,我們有點餓了,咱們這有沒有飯店啊?”
白語嫣的話音一落,張翠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這真是省城來的嬌生慣養的,還飯店呢,村裡一共就一個小賣店。
“這樣吧,你們等着,我回家給你們做些餅帶過來。”說完張翠花離開了這裡。
陳東走出院子拿出手機,本來打算讓公司派人送些東西來,結果一看手機沒有信號。
因爲四面都是山,下午四點多種這裡天色已經變黑了。
陳東正在院子裡抽悶煙,一個女人拎着一個籃子朝這邊走來,不是別人正是張翠花。
“小兄弟,不太適應吧。”張翠花一笑說道。
“還行,小時候家裡窮,比這強不了多少。”陳東腳踩在菸頭上,死勁踩了踩說道。
“對了翠花姐,之前李奶奶說的兒子跟孫子的事?”反正也是閒着,陳東跟張翠花閒聊起來。
“唉,幾年前的事情了。”說到這個話題,張翠花也是一臉的傷感。
“那時候幾個村聯合成立了一隻包工隊,當時我男人還有李奶奶的兒子李大壯和孫子都去了。好像是給省城一家很大的公司蓋樓。沒成想後來發生了事故,蓋了一半的樓說倒就倒了,幾個人都被砸死了。”說到這裡張翠花眼睛有些發紅。
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各的不幸。
這樣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着,因爲貧窮這些人走出大山,因爲貧窮這些人冒着生命危險。
或許貧窮纔是最大的敵人。
“那應該賠了不少錢吧?”陳東問道。
“一個人給了三萬塊錢,李奶奶始終不要那錢,每次村裡一來送錢都被她攆出去,說什麼也要讓村裡賠她兒子和孫子。”
這年頭人命還真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