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含笙眼裡閃過一抹幽暗,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坦然,笑着道:“王妃如此聰慧,也該知道有些秘密既然大家都不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就像王妃自己的秘密一樣!”
蘇惜沫微微愣住,然後莞爾一笑,道:“也對,大家都保持各自的秘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完就不再理墨含笙,而是閉目靠在車壁上,希望還能趕得及送蘇陽和王氏一程,她最遺憾的事情是沒有趕上見俞氏一面,她就被杜家迫害至死,而此次蘇陽和王氏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還,她不想留下遺憾!
馬車趕到城外的十里亭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人影,只有遠處蘇全和蘇易一臉訕訕地往回走 ” 。
蘇惜沫心一沉,墨含笙也是一臉擔憂的表情看着她,說:“我去幫你問問?”
“有什麼好問的,他們已經往回走了,自然是已經送走了人!”蘇惜沫眼中盡是晦暗,她還是來晚了一步,也不知王氏臨走前,心中是多麼惆悵。
大概真是母女連心,蘇惜沫此時竟然覺得心口痛痛的,她一向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卻竟然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
墨含笙嘆息一聲,道:“你不要怪王爺,他也不是故意要阻攔你去給蘇大人送行,你幫他解毒之後,陷入昏睡,胡大夫說你耗費太多心力,不好好休息,肯定會傷了根本,這兩天王爺都親自給你輸真氣來讓你恢復體力,否則你也不會這麼快就醒過來!”
蘇惜沫微微一愣,道:“那爲何她不肯讓我娘見我一面,就算我睡着了,我娘總能看看我,她心裡也不至於難受了!”
墨含笙撇撇嘴,道:“這就沒法子了,他不讓你出去,那是因爲這有悖於他的計劃,端親王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聰明如王妃,應該能理解!”
蘇惜沫冷笑,道:“是啊,本來就是因爲利益而結合,怎麼還能指望他替我着想,能夠留我一條命就算是他報了我的解毒之恩了!”
墨含笙自然聽出她語氣裡的諷刺之意,也不好說什麼,人家夫妻間的事兒,他能怎麼摻和,剛剛幫沐豐夕解釋了一下,已經算他很仗義了!
蘇惜沫可能是真的傷了心,所以揮揮手,道:“讓車伕掉頭吧,該回去了!”既然人都沒見着,她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車伕掉頭的功夫,蘇全和蘇易也策馬而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老頭子和老大都走了,以後可就沒人壓着我們了!”
“哼……這還要多虧了沫丫頭,也不知她哪裡來的福氣竟然成了端親王妃,哈哈……否則咱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翻身之日!”蘇易笑得十分得意。
蘇全道:“蘇家的勢力還留在京城,往後可就是咱們兄弟的天下了,皇上爲了安撫咱們蘇家,肯定會中用我們,咱們一展抱負的時候到了!”
“我們從來都不必蘇陽差,老頭子就是不肯給我們出頭的機會,生怕我們搶了蘇陽的風頭,着實可惡!”蘇易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忿。
“對了……杜家不是要求娶雪安麼,二哥你考慮的如何了?”蘇易問。
蘇全道:“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一個女兒而已,若是能和杜家交好,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皇后娘娘一直盛寵不衰,而大皇子也越來越聰明,咱們及早戰隊,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也對……杜家雖然底蘊低了些,但憑着他們是後族,遲早也要在世家中佔據一席之地,老頭子當初顧忌戰隊會給咱們蘇家帶來麻煩,如今他已經丟了相位,我們總要撈一筆好處!”蘇易笑了笑。
兩兄弟緩緩放馬,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城門口才閉了嘴吧,蘇惜沫在車中聽了,嘴角勾起冷漠的笑意,這兩個蠢貨,難怪蘇中辰會選擇放棄他們,這樣的兒子留在身邊,也只有招來禍害,還不如及早棄了!
墨含笙卻似笑非笑地問:“王妃難道不想幫幫自己的堂妹麼?我聽說杜少爺得了花柳病,雖然如今大好了,可是也不知道哪個庸醫給開的方子,讓杜少爺吃了大虧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福分延續香火了!”
“我不過是堂姐,哪裡有權利干涉她的婚姻大事,自然要聽父母之命,既然二叔要和杜家結親,我怎麼能妨礙他的大好前程?”蘇惜沫說的十分懇切。
墨含笙心道這女人果然是個冷心冷肺的,和那沐豐夕就是天生一對……
“哎……我二叔剛剛是不是說要將我堂妹嫁入杜家啊?如此說來,我這做堂姐的,也不能完全沒有表示啊……嗯,改日她們下了定,我得邀請堂妹到王府一敘,好恭賀她一番!”蘇惜沫笑着道,她記得自己要嫁給端親王的時候,蘇雪安可是和蘇芷鳶一起上門來……恭喜過她呢!
作爲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怎麼能不禮尚往來一番?
墨含笙眉角抽搐,果然是個小心眼兒的女人啊……人家幸災樂禍也就罷了,她還要當面幸災樂禍,真是夠狠的!
馬車有些顛簸,蘇惜沫卻在心裡盤算着,該怎麼應付接下來的日子,她還能愉快地和沐豐夕相處麼?想想他阻止自己見王氏,就覺得很憤怒,恨不得撓死他,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啊!
而且她還要堅持去幫他做半個月的鍼灸,她怕自己一個不忿就拿針封死他的命門!
回到王府的時候,蘇惜沫就把自己關在了小樓上,連小冷和小桃來找她,她都打發走了,有些事兒她必須要理理清楚。雖然她覺得自己和沐豐夕的目的是一樣,但是總被那個人牽着鼻子走,這讓她很不痛快!
不過晚上她還是讓小桃給她準備了藥箱,去了沐豐夕的院子,爲他扎針,全程她一句話也沒說,就是專心致志地扎針,扎完了就收拾東西走人。
沐豐夕大概也知道她心裡不痛快,所以也沒有吭聲,就連她故意扎疼他,他也沒吭過氣,兩個人上演了一個時辰的啞劇。
流星和幾個侍衛在外面是疑惑無比,屋子裡的兩個人怎麼能安靜到這個地步,若不是最後蘇惜沫走出來,他們都要以爲王爺和王妃一起失蹤了!
第二天依舊如此,第三天依舊如此……蘇惜沫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肯和沐豐夕說話,可是沐豐夕終於沒能忍住。
“你到底想怎麼樣?”沐豐夕在蘇惜沫又打算收拾東西沉默走人的時候,開口問道,雖然聲音還是冷冰冰的沒什麼情緒。
蘇惜沫頓了一下,又繼續收拾東西,就是不肯理他,自己還生氣着呢,和他這個沒感情的人說什麼呢?
蘇惜沫要走出去的時候,門突然被合上,差點兒撞倒她的鼻子,蘇惜沫想要打開,門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緊緊閉上,她這個普通人根本打不開。
蘇惜沫只好回頭,一臉無奈地道:“我要回去了!”
“先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跟本王鬧什麼彆扭?”沐豐夕蹙眉,他是不是太縱容這個女人了?怎麼就讓她這麼囂張,敢不理他?
蘇惜沫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爺要說什麼?妾身什麼時候鬧彆扭了?王爺也沒有給妾身這個權利啊!”
沐豐夕眉頭皺的更緊了,冷聲道:“不許自稱妾身!”真是夠噁心人的……
蘇惜沫哼了一聲,道:“是,我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王爺要娶的王妃,哪裡配稱爲妾身呢,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本王不讓你娘進來,是怕她走不了……皇上派人盯住王府,若是她進來,皇上肯定不會放過利用你孃的機會!”沐豐夕自己都驚訝了,他竟然會向蘇惜沫解釋?
蘇惜沫自然也是吃了一驚,她以爲就算端親王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會和她交代,她之所以會生氣,多半還是因爲自己沒有見王氏最後一面罷了。
“可是我連我爹孃最後一面都沒見着!”蘇惜沫總算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只是突然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古怪”的?
沐豐夕道:“你爹孃知道你不能相見的理由不會怪你的……你也不必再跟本王使小性子,你出府的事兒瞞不了皇上多久的,明日你就進宮去謝恩吧!”
“啊?我要一個人進宮?”蘇惜沫難以置信地看着沐豐夕。
“自然,本王還身受重傷,怎麼能進宮面聖?你身爲本王的王妃,自然要替本王分憂,皇上和太后那邊,你知道怎麼應付吧?”沐豐夕道。
蘇惜沫撇撇嘴,道:“你自己做了損皇上面子的事兒,竟然要我替你背黑鍋,真是過分!”
“否則你以爲本王要娶你這個王妃回來做什麼?難道是要白養你不成?”沐豐夕毫不客氣地道。
蘇惜沫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沒要你養,我爹孃給的嫁妝,夠我一輩子吃喝不愁的!”
“總歸你佔了端親王妃的頭銜,就要替本王做事,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如果應付不好皇上和太后,可是會有殺身之禍的!那晚的刺殺,你不會忘了吧?”端親王語帶威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