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自成也開口道:“十六,你莫要衝動,朕聽聞雲老已經離京有些日子了,你這就算去他府中也找不到人啊,放眼京城,不會有人的醫術比宮中的太醫還要高明,王妃還是留在宮裡爲好!”
沐自成看了一眼太后,然後道:“來人,幫端親王將王妃扶回太后寢殿!”
“都別動她,本王說了要帶她走,沒有人能攔得住本王!”沐豐夕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是已帶了顯而易見的殺氣,他的功力 要帶蘇惜沫離宮完全不是問題。.: 。
沐自成聽了之後,也是滿臉沉怒,呵斥道:“十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威脅朕?”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要帶自己的王妃走,她在宮中遇害,臣弟……不能爲她討個公道,但盡力救她,難道不是應該麼?”沐豐夕冷笑道。
沐自成咬着牙,他本可以就這麼放走沐豐夕的,但是……在他得到了那個消息之後,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走蘇惜沫的!
“朕說了,會讓太醫盡力施救,若是你能請來雲老,那麼最好不過,若是請不動,那也只有太醫纔有希望救活王妃!”沐自成是半分也不肯相讓,他不相信沐豐夕敢在他面前動手,那可就犯了謀反大罪,他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他自投羅網呢!
蘇惜沫聽這話,暗叫一聲不好,沐自成在這種情況下還執意留下她,多半是發現了什麼,或者也是爲了‘逼’反沐豐夕,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無論是哪一種,現在的情況都是一觸即發!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用這個法子避過沐自成的追查,如此一來反而將情況‘弄’得越發複雜了,到底該如何化解危機,安全離開皇宮呢?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能自行醒來的,否則會更加引起沐自成的猜疑,他可能已經知道自己去過了冷宮,按照沐自成多疑的‘性’子,就算他不知道自己去幹了什麼,也輕易不會放她離開!
沐豐夕和沐自成對峙而立,氣勢都十分驚人,讓旁觀者都冷汗淋漓,生怕發生什麼不測,那麼今日在場的這些奴才們,肯定都必死無疑了!
沐豐夕低沉着聲音問:“若是臣弟一定要帶走她呢?”
“朕還是那句話,十六弟莫要衝動,這裡是皇宮,不是你的端親王府!”沐自成這話已經很明顯了,皇宮是他的地盤,沐豐夕獨自前來,也許她一個人要走沒人能攔得住,可是現在他卻有一個母妃和一個王妃要救,如果這樣都能被他離開,那豈不是顯得他沐自成的人都是廢物麼?
沐豐夕不怒反笑,問道:“皇兄如此強行留下臣弟的王妃,實在是令人費解,難道不怕世人笑話麼?”
歷朝都有這樣的‘亂’倫之事,皇上佔有兄弟的妻子,也不是什麼罕見之事,但依然不爲世人所容,所以沐自成強留蘇惜沫,顯然是對他的“聖明”有極大損傷的!
沐自成怔愣了片刻,沒想到沐豐夕竟然會用這樣的理由‘逼’他放蘇惜沫離開,可是想了想,還是冷靜地道:“本王是爲了十六弟和弟妹好,蘇王妃嫁與十六弟以來,七災八難,險象環生,朕深感愧對蘇相和蘇大人啊, 若是十六你衝動行事,蘇王妃真有個好歹,朕也不知該如何向蘇家的人‘交’代!”
“是啊,十六,你就哀家和你皇兄的勸,留在宮裡吧,哪裡還有比御醫更好的大夫呢?王妃的身子要緊啊!”太后也“苦口婆心”地勸道。
沐豐夕卻突然狂笑起來,像是發了瘋一般,道:“好好好……母后和皇兄真是厚待於本王,你們不就是怕蘇氏真的死了,本王以此脅迫嗎?好……本王今日就承諾,若是王妃真的有事,本王只追究皇后一人之過,她便以命相抵就是!”
蘇惜沫突然有些心疼起了沐豐夕,他是不是真的以爲自己重傷垂危了?也對,這也是她見了杜紅鳳,才臨時起意的,沒成想竟然會鬧到了這樣不可收拾的境地,若是沐自成就此同意了倒也罷了,若是不同意,那麼……恐怕今日是難以善了了!
蘇惜沫放在沐豐夕懷中的手悄然地掐了他一把,沐豐夕稍稍怔了怔,卻又很快恢復了鎮定,依舊毫不避諱地盯着沐自成看。
沐自成和太后對視了一眼,看到太后點了點頭,他卻皺了眉頭,若是現在妥協,那麼他這個皇帝的顏面何存,一個親王可以爲自己的王妃做到這樣的地步,他身爲仁君竟然不能護好自己的皇后,豈不貽笑天下?
“十六弟這是在‘逼’迫朕嗎?”沐自成冷聲叱問!
沐豐夕搖搖頭,十分坦然地道:“臣弟只是要皇上秉公處置,以皇兄的聖明,想必已經知道了御‘花’園所發生的一切,也該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的責任,皇上若因那是皇后就肆意偏袒,如何然臣弟信服,又如何讓羣臣,讓天下人信服?”
沐自成緊緊攥住了拳頭,道:“那也是你的皇嫂!”
“臣弟只知皇后犯法與庶民同罪!”沐豐夕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天下估計也只有沐豐夕一人敢對當今皇上用這種口氣說話了!
那些個奴才們都戰戰兢兢的,極盡可能地低下頭彎下腰,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理去,他們聽了這些傷了皇上和太后顏面的話,將來還能不能好好地在宮中當差了?恐怕是難了……這些人在心底裡哀嚎,端親王啊,你可害苦我們了!
蘇惜沫倒是沒有想這些,她反而十分期待沐自成的答案,這個時候,到底是維護他心愛的皇后呢,還是向手握重兵,又一直讓他難以安枕的弟弟妥協?
若是不妥協,沐豐夕大可丟下一切,起兵聲討,奪回本就屬於他的皇位,若是妥協了,這皇帝的顏面何存?
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幕啊,她多希望杜紅鳳也能在場,親眼看看,她曾經篤定的“真愛”究竟是怎麼對她的!
若是此時沐自成選擇保護杜紅鳳,那麼她也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只能怪自己不是他的心頭好!
可是註定蘇惜沫會失望的,因爲沐自成的下一句話就是:“朕查明情況,若真是皇后的責任,朕一定嚴懲不貸!”
“有皇兄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皇兄也可以放心了,本王不會借題發揮!”說完就抱着蘇惜沫準備離開。
卻聽沐自成又開口道:“朕聽說蘇王妃在御‘花’園‘迷’路,卻不知她爲何會進入梓橦宮?”
沐自成站住腳步,然後回頭看着沐自成,道:“若是蘇氏會安穩活下來,皇上再問她本人吧,臣弟不知!”
“豐夕……”隆裕太妃突然喊了一聲,然後就跟了出來,似乎很擔心自己被丟下一樣。
太后的眼神一轉,立刻道:“妹妹,好容易進宮一趟,就留在宮裡陪哀家幾日吧!”
隆裕太妃頓住腳步,知道太后留下她自然是要做人質,好讓沐豐夕投鼠忌器,隆裕太妃回過頭來,笑道:“姐姐,您這又是何必呢!我如今在端親王府,要進宮也便利的很,姐姐什麼時候想我,什麼時候傳我進宮便是!”
“妹妹難道不願意陪本宮?咱們老姐妹之間也有許多話沒來得及說呢……”太后偏生不讓隆裕太妃離開。
隆裕太妃見狀,只好喊道:“豐夕……”
沐豐夕回過頭,看到隆裕太妃眼裡的掙扎和乞求,卻只是淡淡地道:“母妃,您就陪陪母后吧,兒臣過幾日進宮接你回府!”
太后見狀便點頭微笑,隆裕太妃卻一臉震驚地看着沐豐夕,實在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他的王妃在皇宮被皇后打成重傷,不治身亡,多麼好的起兵藉口?他難道要白白‘浪’費掉麼?
沐豐夕的眼神始終平靜無‘波’,對隆裕太妃點點頭,才轉身離開,太后的心也跟着落了地,她一直覺得沐豐夕是不會不顧隆裕太妃的安危,所以這麼多年才分開他們母子,互相牽制!
可是沒想到隆裕太妃卻是個心機極深沉,又極忍心的人,這麼多年不回京,也不問自己兒子的死活,甚至是沐豐夕幼年幾經生死,她都無動於衷,不肯‘交’出密旨!而太后又懾於那些老臣,並不敢對他們母子真的下死手,隨着沐豐夕的長大,她也失去了最佳時機,後來只能利用隆裕太妃來讓沐豐夕稍微收斂幾分,不敢真的反叛!
所以她相信,雖然無法用沐豐夕牽制隆裕太妃,但用隆裕太妃牽制沐豐夕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太后笑眯眯地挽起隆裕太妃的手,道:“妹妹,隨我進去吧,這裡風大,兒子們都大了,他們的事兒便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你就陪哀家喝喝茶,說說話!”
隆裕太妃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住,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此錯失良機,這蘇惜沫傷的多麼好啊,若是真死了又是多麼恰到好處,她如今回京來,就不必在天台上被人掌控,正是他們母子成就大事的絕佳時機,沐豐夕怎麼可以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