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都是一個人度過的,我沒能陪你,讓你受了很多苦!”沐豐夕道。
他想起那一次,她挺着肚子,在寧王的面前,閉上眼睛,迎接死亡的那一幕。
那一刻,她那麼無畏,帶着近乎決絕的壯烈,若是他沒有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最後,他救了她的命,卻傷了她的心!
他突然有些憎恨自己,爲什麼看到她那麼悲傷的樣子,也沒有心軟,而是說了那麼殘忍的話!
當時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此刻想來,卻是滿心的疼痛。
“抱歉,對你說過那麼殘忍的話,抱歉,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抱歉,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沐豐夕每說出一句,就在她的脣上親一下。
蘇惜沫的眼淚滑落眼眶,抑制不住地想要哭。
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他的道歉,雖然她已經悄悄原諒了她,可是對於這聲抱歉,她依然是在意的。
因爲她所受的委屈和心痛,從來沒有撫平過!
沐豐夕幫她拭去了眼淚,道:“以後再也不會了!”
蘇惜沫哽咽着點頭,卻依然哭得不能自已,像是把長久以來所有的委屈都一次性發泄了出來。
自從那一天後,蘇惜沫和沐豐夕又回到瞭如膠似漆的日子,甚至比從前要更加恩愛了。
看得府中上下都喜氣洋洋的,林官家走路都帶着風,因爲離蘇惜沫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蘇惜沫也不敢到處走動。
每日裡就在院子裡溜達着,太妃早就給她預備了穩妥的穩婆,在府裡呆着。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孩子的出生。
蘇惜沫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這一世她還是第一次生孩子,前世的記憶過於慘痛,她心裡還是有些發憷的!
不過幸而身邊的人都足夠讓人放心,不會擔心發生在皇宮裡那樣的事情。
小允這幾日卻有些悶悶不樂。
蘇惜沫還以爲他發生了什麼事,便拉着他問:“怎麼這幾天都不開心?”
“孃親,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會不會就不需要我了?”小允很認真地問,眼裡有一絲擔憂和害怕。
蘇惜沫嘆了一口氣,道:“傻孩子,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因爲……因爲我不是你生的!”小允眼睛紅了起來,他畢竟不是蘇惜沫生下來的。
蘇惜沫趕緊將他抱在懷裡,道:“別瞎說,既然你已經喊我孃親了,你就是我的孩子,現在是,以後也一直都是!”
“真的麼?”小允小心翼翼地問。
蘇惜沫非常用力 地點頭,道:“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兒子,永遠都是!”
“孃親……”我……我就是你的親生兒子,可是我不敢告訴你!
小允在心頭默默地說,因爲他對蘇惜沫來說,應該不是美好的回憶,他身上還流着一半仇敵的血,那個人讓孃親傷心欲絕。
蘇惜沫當然不知道小允的身份,但是她是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孩子。
“不要胡思亂想了,以後小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你也要像親哥哥一樣疼愛他們,好不好?”蘇惜沫問。
小允點頭,道:“嗯,我一定會的,保護他們!”
“真乖,哎喲……”蘇惜沫突然肚子疼了一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小允緊張地問:“孃親,你怎麼了?”
“肚子……肚子疼,快……快喊穩婆!”蘇惜沫捂着自己的肚子,覺得可能是孩子要出生了。
小允嚇得趕緊道:“好好好……我這就去,你要挺住,挺住啊……”
說着就一邊跑一邊喊:“娘要生了,娘要生了……”
不一會兒丫頭們就趕過來了,將蘇惜沫扶了起來,然後送回了房間。
穩婆也匆匆而來,看到蘇惜沫的臉色,又檢查了她的情況,道:“這纔剛開始疼,還早着呢,王妃,你得先吃點兒東西,否則待會兒沒有力氣可不行!”
蘇惜沫捂着肚子,道:“我疼的吃不下!”
“疼一會兒就好了,一陣陣兒的,先讓人給你預備着,你待會兒不怎麼疼的時候吃!”穩婆安慰道。
蘇惜沫點點頭,她也不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要是難產可就麻煩了!
疼了一會兒之後,果然漸漸好了些,穩婆伺候她吃了一碗人蔘汽鍋雞,剛吃下不久,肚子又疼了起來。
蘇惜沫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但是這一次似乎特別的尖銳,就像是肚子要被撐破了一樣。
沐豐夕得了消息,知道蘇惜沫要生了,丟下手裡的事兒,發瘋似地跑到了高陽苑,不顧下人的阻攔,非要闖進去看蘇惜沫。
“王爺,不可啊,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可以看的!”穩婆苦口婆心地勸道。
沐豐夕卻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滾”字,就將穩婆推開,然後闖了進去。
看到蘇惜沫躺在牀上,滿頭大汗地抱着肚子叫喚,他就急的眼睛都紅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快請胡大夫過來啊!”
“王爺,您……您彆着急,這生孩子之前都這樣的,疼一會兒就好了!”穩婆真是很無奈。
沐豐夕卻道:“哪有這樣疼的,她這快受不住了,快去找胡大夫!”
“王爺……不……不要這樣,您出去吧,我……我能受得住!”蘇惜沫強撐着力氣道。
其實她的疼,已經快讓她頭暈目眩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沐豐夕卻道:“你真的沒事麼?”
“沒……沒事……啊……”蘇惜沫又叫了一聲,覺得肚子裡就像被人用刀捅一樣疼。
沐豐夕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握着蘇惜沫的手,安慰道:“別怕,我在,我在這裡……你要是疼,就咬我!”
蘇惜沫感動地看着他,還是搖搖頭道:“王爺,你出去吧,你在這裡,我會分心!”
“可是,我……”沐豐夕是怕,他就這麼出去了,讓她獨自一個人忍受痛苦,於心不忍。
都說生孩子,就是往鬼門關走一遭,他真怕蘇惜沫會因此出現什麼意外。
蘇惜沫懇求道:“王爺,您走吧,我會沒事的!”
沐豐夕終於還是忍着不捨離開了,囑咐道:“我就在外面,陪你!”
蘇惜沫點點頭,沐豐夕才走了。
穩婆道:“王妃,您別怕,生孩子都這樣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蘇惜沫點點頭,她也算是生過孩子的人,但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比上一次要痛苦得多。
穩婆掀開被子,摸了一下蘇惜沫的肚子,突然尖叫了一聲:“啊……”
“怎麼了?”蘇惜沫睜開眼睛看着穩婆。
穩婆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瞪着眼睛看着蘇惜沫的肚子,然後顫抖着道:“肚子……肚子……”
蘇惜沫看向自己的肚子,也嚇住了,肚子竟然您對發出了紅色的光,讓人難以置信。
“怎麼……怎麼會這樣?”蘇惜沫心裡想着,難道真要生個妖孽出來麼?
穩婆已經顫抖不已了,蘇惜沫道:“你別怕,你先去喊王爺,讓他把我師父請過來!”
穩婆哆哆嗦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
沐豐夕也聽到了裡面的動靜,跑了進來,看到蘇惜沫的肚子,問:“怎麼了?”
“不知道,王爺,快去請我師父,他肯定有辦法幫我,快去!”蘇惜沫滿頭大汗,感覺到肚子一陣火燒般的熱燙。
沐豐夕哪裡還敢遲疑,匆匆往雲鶴那裡去了,幾乎一盞茶功夫不到,沐豐夕就抓着雲鶴過來了。
雲鶴一直不停地叫着:“你這混賬小子,到底要做什麼?我這把老骨頭,哪裡經得起你折騰!”
沐豐夕卻沉冷着臉,道:“沫兒要生了,她……她肚子一直在發光,你去看看!”
雲鶴一聽,也有些慌了,忙推開門進去,看到蘇惜沫慘白的臉色,還有那不斷髮光,往上鼓動的肚子,也驚了一跳。
雲鶴走過去,幫蘇惜沫把了脈,然後又用手覆蓋了她的肚子,發現肚子灼熱的像是燒開了的水。
雲鶴皺眉,道:“這肚子裡的孩子,怕是……”
蘇惜沫痛苦地看着雲鶴,道:“師父……幫幫我……”
“你此前可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雲鶴問道。
蘇惜沫搖搖頭,忽然又想起在五祖墓裡的事情,道:“我……我去五祖墓裡,找到了一枚果子,說是可以洗髓煉骨,改變體質,能修煉武功!”
“那就沒錯了,看來這果子沒被你吸收,反而被肚子裡的孩子吸收了,哎……也不知會生出個什麼東西來!”雲鶴嘆息了一聲,也是愁眉苦臉。
蘇惜沫幾乎因爲這句話而崩潰了,流着淚問道:“師父,我會不會生下妖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麼樣,先幫你把孩子生下來吧,否則你會因爲承受不住這股力道而死的!”雲鶴道。
沐豐夕突然開口,道:“不能讓沫兒出事,孩子……可以死,她不可以!”
雲鶴看了一眼沐豐夕,道:“算你小子還有些良心,就不怪你之前的失禮了,你先出去吧,讓下人們準備熱水,再熬一份催產藥!”
沐豐夕搖頭,道:“我要陪着她!”
“陪什麼陪,老夫在這裡呢!你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的,我不捨得這死丫頭出事,你放心去!”雲鶴沒好氣地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