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習武之事非同小可,如有差池極有可能走火入魔。幸好人皮背面還栩栩如生地繪了一張穴位圖,她一邊比照着,一邊緩緩運氣。
練了一會,就敏銳地聽見了墨雲軒外許嬤嬤和刑嬤嬤說話的聲音,柳雲錦收斂了內氣,將人皮收入懷中。整理了儀容在軟榻上重新躺好,等着許嬤嬤進屋。
許嬤嬤爲何而來,她閉着眼睛都能知道。老太太終於沒法,又過來求她了。
房門微響,許嬤嬤邁着碎步撩開了珠簾,見柳雲錦並未睡着,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喜色,“見過大小姐。在小姐午睡的時候來打攪,還請小姐見諒。”
對許嬤嬤溫和有禮的態度,柳雲錦自是不惱,伸手虛扶了一把,道:“嬤嬤是個有分寸的府中老人,這個時候來找我,肯定是有急事。我又怎麼會責怪嬤嬤?”
許嬤嬤的臉色僵了僵,心虛地移了移目光才道:“老夫人差我來,是想問問大小姐有什麼好主意。這幾日老爺他對大夫人越發癡纏得緊,而且大夫人不知從哪學了一套露肚皮的妖舞,勾得老爺神魂顛倒。再這樣下去,老爺身子怕是吃不消。”
老夫人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身體吃不吃得消,而是她掌家位置會不保……
柳雲錦只淡淡笑着,也不捅破老夫人的那點私心,只反問,“奶奶不是已經辦妥了嗎?已經挑了幾個姨娘入府了吧?”
之前她問過老太太的意思,但,顯然老太太不信任她,只說再考慮考慮。看老太太一臉精明的樣子,她就知道老太太自有主意,雖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卻仍是不想讓她插手其中。想着要自己親手挑選後院姨娘,既要出身乾淨,又要是個柔弱性子,可以一直捏在手裡。
許嬤嬤一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老太太是選了幾個不錯的姑娘入了府,結果老爺只掃了一眼,就讓她們離開了,說他現在和大夫人伉儷情深,還不想再納妾室入門。老夫人急得好幾日都沒吃下飯。”
柳雲錦點點頭,一幅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許嬤嬤這才着急問道:“小姐可有什麼好法子?這個節骨眼上,得要和老夫人一條心才行。”
許嬤嬤一心爲主,這種以下犯上的話都從嘴裡蹦出來了。
柳雲錦伸手摩挲着案几上的香爐,目光幽幽。老夫人是個精明厲害的,她又豈會是個傻子,白白說出法子來,幫老夫人做“嫁衣”。
“嬤嬤回去傳話吧!法子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若是奶奶相信我,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等事成之後,我再去向奶奶解釋。”柳雲錦慢悠悠道,拿出銀勺撥了撥爐中香料。
許嬤嬤也做不了主,見柳雲錦故作神秘,不肯多言的樣子,只得回去向老夫人覆命。
老夫人知道後,用柺杖敲了敲地,許久才嘆了一聲,“大丫頭也是個有心思的!一時半會,她也成不了氣候。行了,你去告訴她,這件事我同意了,讓她全權去辦。我千帆閱盡的人想不出辦法來,她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能會有什麼好主意?”
老太太是辦法用盡,纔不得已去問柳雲錦。但打心眼裡,對柳雲錦的話並不相信。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只要不讓何氏再拿回掌家權利就行。
她雖然一心念佛,卻再也不想回到偏僻寂寥的平善堂。
到了晚上,許嬤嬤就又來傳了消息,和她預想中的一樣。老夫人實在是沒轍了,只能對她聽之任之。
柳雲錦心中早有了打算,讓環珠,環玉幫她準備了一套男裝,等着明日去青樓看看。
她的渣爹不是偏好妖嬈勾魂這一類的?青樓裡面榻上勾魂蝕骨的小妖精,一抓一大把。而且,柳雲錦望着木窗外的夜色,露出了無聲冷笑。青樓中有的是法子,能讓女人生不出孩子,一輩子都生不出。
何氏的肚子若是有了動靜,她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所以這孩子不能有。
……
夜半三更,一男一女兩個人在河塘邊掌心相貼,許久之後,君頤移開了手,這才三日,小丫頭對身體內的內力掌控已是自如。讓他越發覺得自己慧眼識珠。
柳雲錦穿上衣服之後,望着月亮,脣邊笑容止不住。
君頤盯着月亮看了一會,忍不住出聲問道:“看個月亮,也值得你笑成這樣?再者說來,月亮哪有本王好看,你來盯着本王笑。”
柳雲錦垂收回了目光,止住笑意道:“沒什麼好笑的,王爺今日情趣不錯,竟是換到了河邊……萬一有個家丁從這裡經過,王爺說他是嚇暈過去,還是會失聲大叫?”
情趣這麼高深的東西,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裡能懂。換個地方,才能換個心情不是?
“他不會嚇暈,也不會尖叫,本王會讓他瞬間人頭落地,哪有那麼多麻煩!”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君頤一臉淡定地望着柳雲錦。
柳雲錦發覺和權勢滔天,草菅人命的大惡狼,談任何都是雞同鴨講。因爲他早已跳出規則之上,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天下無人敢質疑一句。
望着君頤出塵清華的氣質,她突然想要試一試站在紅塵巔峰會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很快,她就收回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問鼎天下,離她太遠。如今眼下,她要考慮的是如何奪了何氏的寵愛,讓何氏一輩子生不出孩子來。
想到明天的計劃,明天之後何氏的臉色,她又忍不住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讓何氏母女兩個白費心機,算計到頭一場空,才能讓她身心皆爽。 一早用完早膳之後,桃兒就幫着柳雲錦穿衣,梳髮。自從墨玉軒中來了文嬤嬤,刑嬤嬤,環珠,環玉這四個人之後,就沒了她的位置。整個像個閒人一般,吃吃睡睡,過得比小姐還要悠閒。
今日說什麼也要伺候小姐一回,這不搶了環玉的事情,伺候柳雲錦換上了一身男裝,幫她梳了一個男兒的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