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聽後,腦子“嗡”的一響。他們殺人,不過是頭點地,而後院女人禍害人的法子,簡直是匪夷所思,又叫人髮指。
“三少爺也被我救出來了,小姐放心。我一直在暗中守着,以爲你們是在談心,沒有想到竟會出那等事情。等到屋裡竄出了煙,我才發覺不對,是屬下保護小姐不夠周全!”蒼狼單膝跪地對柳雲錦拱手認錯。
柳雲錦擺擺手,眼下不是問罪的時候,身上的春潮還在一陣陣涌動,叫她頭疼欲裂,“你去看看阿澈,柳雲熙下得藥,藥性極強,也許會傷了阿澈的身體。”
蒼狼檢查了之後,面色難堪道:“少爺神智不清,而且那物還……看來必須找個女人來給少爺解毒。”
“雲澈年紀尚小,現在還不能給他添妾室。你將雲澈背去青樓,找處子清倌伺候了他。”柳雲錦喘息着站起了身子。
“我先將小姐送回院子!”他被王爺派到小姐身邊,就必須保證小姐安全,其他人的生死,他並不放在心上。
“我還能抵抗藥性,阿澈不能,這兒離墨玉軒很近,我能走回去。聽我命令,立刻將雲澈帶去青樓解毒!”柳雲錦堅決道。
猶豫再三之後,蒼狼背起了柳雲澈,腳尖掠過屋檐,飛出了柳家院子。
等蒼狼離開之後,柳雲錦拿出簪子又連刺了手臂兩下,腳步不穩地走回了墨玉軒。
院中人聽說蘭亭閣走水,都嚇得夠嗆,會點武功的刑嬤嬤都去了蘭亭閣尋找柳雲錦的下落,留下文嬤嬤,桃兒,環珠,環玉一干人等焦急地守在門外等候消息。
“小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桃兒見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焦急害怕地抹起了眼淚珠子。
文嬤嬤喝住她道:“不要瞎說,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絕不會出事!現在萬不能抹淚,這不吉利!”
聽了文嬤嬤的話,桃兒才憋回了淚珠子,雙眼通紅地望着蘭亭閣的方向。
待柳雲錦蹣跚的身影出現在墨玉軒門口,幾個等待許久的人影都又驚又喜地迎了上去。
文嬤嬤看見柳雲錦手背上一路蜿蜒而下的血痕,驚呼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柳雲錦來不及解釋,她已經撐到了極限,聲音沙啞道:“趕快去幫我準備涼水,越涼越好,再耽擱下去,我恐怕也要沒命了!”
文嬤嬤豈敢怠慢,只恨不能再生出兩條腿來,環珠,環玉也跟去幫忙準備涼水。剩下的桃兒眼淚汪汪地將柳雲錦攙扶進了屋子。
在刺骨的涼水中泡了許久,滾燙的身子終於涼了下來,手臂上凝固的血窟窿在涼水的麻痹下,只偶爾傳來鈍痛的感覺。
刑嬤嬤回來聽聞了小姐情況,心中焦急,門外面五個人的身影轉成了陀螺。
蘭亭閣裡失火,到晚上的時候終於被澆滅,大小姐與三少爺早早逃出,並沒受傷。這讓提心吊膽的老夫人鬆了一口氣,柳雲澈在院外被下人找到,蒼白的臉色像是受了驚嚇。
老夫人親自將柳雲澈帶回自己院中調養,晚上就遣了許嬤嬤過來詢問大小姐的狀況。
許嬤嬤沒能進院子,就被面色冰冷的刑嬤嬤攔在了外面,“嬤嬤還是明日再來探望小姐吧!小姐今日受盡過度,已經睡下了。”
許嬤嬤往裡面看了一眼,自知大小姐馬上是要成王妃的人怠慢不得,便道:“小姐睡下,奴婢也就不進去打擾了。今日蘭亭閣不知爲何突然起火,想必是將大小姐嚇壞了,大小姐可否受傷?”
刑嬤嬤冷眸垂下,像是隱忍了許久,才淡淡道:“小姐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嚇而已,想必好好休息一晚就無礙了。”
“這就好,那奴婢就先回去稟報老夫人了。”許嬤嬤在墨玉軒的門口站了一會,見墨玉軒中氣氛凝重,幾個下人都顯得焦急不安,她沒膽上前多問,隨意安撫了兩句,就匆匆回去覆命。
許嬤嬤走遠之後,文嬤嬤上前一步,眉眼憂慮道:“小姐在裡面泡了許久了,雖是九月,涼水泡久了,身子也吃不消。我雖精通醫術,卻對這等下作的淫藥知之甚少。”
刑嬤嬤揹着手,眉眼間的冷厲令人膽寒,“大小姐出了事情,王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我們且再等等,小姐體內淫毒未清,若貿然請來大夫只會壞了小姐的名聲。”
眼下找人醫治不行,不治也不行!
夜風中拂過一陣霜雪氣息,極冷的寒香隨着院中飄零的落花四散。
刑嬤嬤與文嬤嬤看清來人之後,都屈膝跪下道:“老奴拜見王爺!”
旖旎華裳從門口搖曳而過,君頤腳步停也未停,直接進了內室。兩個嬤嬤對視一眼,心焦的臉色上有了笑意。王爺來了,小姐有救了!
裡屋裡面,柳雲錦泡在水中已經昏睡過去。
抵抗體內翻滾的情慾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入了涼水,稍稍緩解身上的灼熱之後,她就心身疲憊地失去了意識。
直到有人將她從冷水中抱起,細心地替她擦乾淨身上的水漬,她才被喚醒,微眯地睜開了眼睛。
臉上的潮紅還未退去,她軟軟地倒在君頤的懷中,呢喃道:“你來了?還是藥效未退,我又出現了幻覺?”
身上淫毒藥效發揮到頂峰時,她也出現過幻覺,竟將雲澈當成了君頤。要不是她用簪子狠扎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會子已經是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她從未想過柳雲熙會如此狠毒,設下如此毒計,誓要讓他們姐弟二人受盡恥笑,被處以極刑。
臀部嫩肉上傳來狠狠一捏,柳雲錦吃痛,淚眼婆娑地對上眼前這張霜雪般面無表情的容顏,“清醒了嗎?認出本王是誰了?”
“認清楚了,”柳雲錦忍着嫩肉上傳來的疼痛,有氣無力道,能這麼不懂憐香惜玉,專挑她屁股捏的,除了眼前這魔頭外,還能有誰?
“啊,你還捏!王爺您今個是吃錯藥了?”柳雲錦擡着小臉,齜牙咧嘴地望着他。
異瞳噙着幽冷的光芒,落在爲她包紮過的手背上,染着一層怒氣道:“疼死你也是活該!你這丫頭遲早也死在自己的心慈手軟上,往日瞧你機靈,原來還是個草包!若不是蒼狼在暗中守着,你當真是想燒死在裡面?”
小丫頭像是受傷的小狼崽般,趴在君頤的懷中,任他數落,一言不發。
君頤見她不吭聲,火氣更大了,“出事前你只要謹慎一些,也不會落得一身傷!對自己狠有什麼用?那是傻子纔會乾的事情!你這丫頭對自己庶弟不設防,對自己的嫡妹一再容忍,光知道對自己狠,你要是真死在火海里,本王就讓整個柳府上下一同給你陪葬。”
柳雲錦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握住君頤用力發白的手指,軟軟輕嘆道:“我以爲柳雲熙吃了不少苦頭,會識趣些,誰知道她心如毒蜂針,一心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看來還是因爲我對她太過‘仁厚’,我顧忌她與我同源,都未痛下過殺手。這一次的教訓,也讓我看了清楚,有些人生來就是一條六親不認的毒蛇,只能斬盡殺絕。”
“阿頤你別生氣了,”懷裡的人兒像小狗般討好地拱了拱他的蜂腰,“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今日叫你擔心了。”
她注意到君頤身上穿得還是上朝時的朝服。
這張傾國雪魄的臉上勾起微涼的笑意,“再有下次,就把你做死在牀上,也好過死在別人手裡!”
極冷極怒的口吻,卻叫柳雲錦聽出了別樣的魅惑。
她坐上君頤的膝頭,扭了扭身子,舔上他的脣角道:“王爺有空否?奴家正缺一劑解毒良藥。”
說着,鳳眸閃動,俏生生地朝他拋去一記媚眼。
他換了個姿勢,將懷中羊脂色的小人兒按在了牀榻上,慢條斯理地褪下身上的朝服,望着某塊水漬,低啞靡靡道:“就該把你捆在牀上,叫你煎熬一個晚上纔是!本王難得心善,就從你這一回,幫你解了體內的癢毒。”
他顧忌柳雲錦的身子,只是一次,就披衣走出了屋子,留下牀榻上熟睡的小丫頭。
如同雲霞般的織錦華服,只隨意地披在肩頭,露出一線白玉色的肌膚,和細窄結實的腰線。
雪色銀髮垂落滿肩,隨風輕舞,宛若是一面勾魂的幡幕,說不盡的風姿縹緲,清華雍容。
環珠,環玉瞧見之後,臉上發熱,趕緊垂下了臉。
“小姐她……”文嬤嬤有些結巴問道,在心裡反覆了幾遍的話,一到南陵王面前就變得難以說出口了。
君頤細長的黑羽睫毛垂下,看了一眼不敢擡頭的文嬤嬤,淡聲道:“你們小姐並無大礙,現已睡下,所有的事情等她醒來後再說。”
文嬤嬤不敢再多言,退到了一旁,規規矩矩地守在裡屋門前。
華服在夜風中搖曳,上面所繡的繁複花紋,栩栩如生。久看之下竟有種吞噬人心的魔力,彷彿只要走近一步,就會被那些妖冶繁複的花束吞噬,捲入無盡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