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你就省省吧!

如雲齋

柳氏面色蒼白的躺在牀榻之上,在她前面兒,一身金絲銀綢着裝的美貌婦人正坐在桌前兒,翹着蘭花指,滋滋有味兒的喝着剛剛端來的銀耳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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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腹部微微突起,一看便知是有身孕之人,此時,搗一勺銀耳羹喝在嘴裡,一邊兒還用那雙狐狸眼瞧着躺在牀榻之上面色蒼白的柳氏,嘴角勾出一絲笑,嬌滴滴的開口,“姐姐,既然這銀耳羹姐姐享受不了,那就只有妹妹幫姐姐代勞了,怎麼說,倒了也是可惜,正好,妹妹懷有身孕,也能補補身子。”說着,還挑釁的看向柳氏,摸摸微微凸起的肚皮,嘴角掛着一絲得意的笑容。

柳氏聽罷,胸口起伏的劇烈,她半撐着身子,怒目看向七姨娘,嘴裡吐出穢穢碎語,氣憤道,“七姨娘!你個賤人!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滾!”許是說的太激動,柳氏說完便厲聲的咳嗽了起來。

“柳媽媽!柳媽媽!”柳氏激動的大喊,“媽媽!柳媽媽!”

七姨娘聽罷,那張豔麗的面容上,笑意越發顯現,她慢慢兒的起身,扶着自己的丫鬟,慢悠悠兒的圍着桌子轉,一邊斜睨着柳氏,嘲諷道,“妹妹我勸姐姐你還是別白費了力氣,這外面兒啊!”她掩嘴嘻嘻一笑,又才接着道,“都沒人兒了!就連姐姐身邊兒的那個老媽子,妹妹也讓她出去給姐姐熬藥了!所以呀!姐姐,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她看着七姨娘,滿眼的冷色。心裡冷哼,柳氏!叫你得瑟!現如今,你還不是在我媚如的手裡栽跟頭!她可忘不了,當初她初進丞相府的時候,柳氏給她擺的那些臉色!現在到好,她來照看她,不僅能折磨她,還能得到別人的讚譽,可謂是一舉兩得!

想着,七姨娘的面上笑意越發深厚,眼角眉梢都似是亮了起來,襯得她本就豔麗的容貌更添三分風情,可惜的是,在這其中,還夾雜了一絲猙獰的惡毒。

她現如今,只想着怎麼在丞相府立足,如今先拿捏拿捏柳氏,在生下了肚子裡的這塊兒肉,在然後.....

她想着,她要坐上這丞相府的女人,最尊貴的位置!

“你!”柳氏不知七姨娘心中所想,聽罷七姨娘的話,只渾身都氣的不由顫抖起來,指着七姨娘的手都在發抖,“你個賤人!你難道就不怕事情被老爺他們知曉了饒不了你嗎?!”話雖是這般說,可她心裡亦是知道,她這般說,也不過是爲自己壯壯膽氣兒。

老爺?

呵呵!想起這個詞兒,柳氏都忍不住發笑,想當初,她是如何將慕均德迷得神魂顛倒,她與他花前月下,屢屢相歡,可如今,卻還是敵不過七姨娘這一個嬌豔之色。還更別說經過慕風雲一事兒讓他的面子大打折扣,別說是她,只怕是他們母女娘如今都不受慕均德的待見了。

還更別說她如今這副鬼模樣,他避之不及,想着,柳氏心裡也不由恨毒了慕均德!

這些天,她的身子不知怎的,竟然越來越虛,她自己也感覺不大妙,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過是裝裝病而已,現在竟然弄假成真了。

早知道會是如此,當初她寧願拼着被老爺責罰,也斷不會來裝病,如今這般,連大夫都沒了辦法,可她自己卻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卻又無能爲力。

只能說悔不當初!

可這些都還不說,偏偏是近來,她身子越發的不好,別人紛紛的避她如蛇蠍,連平日裡那些個丫鬟現在都敢不聽了她的話,不用想也知道,這定是大夫人當家後做的鬼。

而每次,偏偏這個七姨娘都出現在她的房間裡,表面兒上說是照顧她,可又沒人時時刻刻的照看在她的身邊兒,這七姨娘膽子也越發的大了起來,不準時給她藥喝,好東西每次來了,明面兒上是給了她,實則卻是七姨娘獨自給享用了。

可偏偏她說了也沒人信,唯唯獨一個柳媽媽,卻也經常被這七姨娘打發了出去,一天在她身邊兒的時間屈指可數。

“老爺?”七姨娘聽罷,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得,她摸摸肚子,斜睨着柳氏,語氣陡然狠戾,“老爺?呵呵!姐姐就別說笑了,老爺,現在疼我都來不及呢,如何還會打罵了我?”她冷哼一聲,端起桌上一碗黑漆漆的藥,快步走到柳氏身前。

柳氏看着她,瞪大了眼,七姨娘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傾身向前,一把捏住柳氏的下顎,面容猙獰,叫一旁的丫鬟捉住柳氏,嘴裡卻是道,“姐姐,這些你就別擔心了,如今,姐姐你還是好好兒的喝藥,養養身子吧!”

“唔!賤.....”柳氏還來不及說什麼,已經被七姨娘和她的丫鬟給制住了,那藥已經冷透,喝在嘴裡更加苦澀難受,就像是小刺兒一般,柳氏死死掙扎,七姨娘面容猙獰的看着她,給她灌藥,一點兒也不像是人前那個嬌小柔弱的女子。

“二夫人!”正在這時,從外面兒傳來一個聲音,七姨娘微微一驚,就在這一驚之間,柳氏得了空隙,一個大力,手一揮,便揮開七姨娘的手,七姨娘向自己的丫鬟打了個眼色,兩人齊齊鬆手。

接下來,只聽得“砰!”的一聲聲響,整碗藥一下便摔在了地上,藥碗和藥汁兒隨之濺得到處都是。

七姨娘嚇得“啊!”的一聲大叫出來。

這時,門已經被打了開來,一個打扮樸素,卻消瘦的不成樣子的婦人被一個小丫鬟扶了進來。

七姨娘見着來人,腦子裡卻沒得這個人的印象,可見着這樣子,她心中猜測來人應當大小也是個主子罷?七姨娘不認得,可她的丫鬟卻是認得,忙福身行禮,“奴婢見過五姨娘。”

七姨娘聽罷,不禁瞭然,她是聽說過,這丞相府府中有一位五姨娘在她之前也有過一胎,不過最後好像滑落了,而後便一直身居簡陋,不大多出現在人前可此刻見得她來,不禁微微吃驚,這時候,她來湊什麼熱鬧?

可想是這麼的想,面上的戲卻是做的極好,忙福了身,滿面惶恐的行禮道,“原來是姐姐,妹妹是才進府的七姨娘,名叫媚如,第一次見姐姐,未曾反應過來,還請姐姐勿怪!”

五姨娘在門外便聽的好大的聲響,這一路進來,偌大的如雲齋外,竟然沒有一個丫鬟婆子,五姨娘心中微微奇怪,卻也暗暗欣喜。

倒是沒想到,這一進來竟然是這幅的場面,她大概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看了眼不停的撐在牀榻上喘着粗氣的柳氏,目中閃過一絲憎恨,卻又轉瞬即逝,接而看向七姨娘,她已經從慕風華那裡打聽了進來府中的動向,按說,眼前這個豔麗的少婦便是七姨娘看了。

聽她的自我介紹,五姨娘不過淡淡的點點頭,接而目光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停頓一瞬,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而後邁步向牀榻行去。

“二夫人?”五姨娘扶住柳氏,心中的恨意滔天,便是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兒!可面上卻是掛着一抹擔憂之色,“怎的了?怎麼成這樣了?”心中卻是想的,你這惡毒的女人怎麼還沒死!

柳氏還未說話,一旁的七姨娘唯恐柳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忙上前,站在五姨娘和柳氏身前,滿面的哀慼,那帕子掩住大半個面龐,斜斜露出一個照面兒看向柳氏,滿眼的冷冽警告。

柳氏竟然被七姨娘這幅樣子弄得一呆,七姨娘便更加的泫然欲泣起來,“姐姐,剛剛妹妹給二夫人喂藥,可二夫人閒藥太苦了,怎麼都不肯喝。”在五姨娘面前,稱呼都變了,說到這裡,她更加哀慼,“妹妹心裡想着爲二夫人的好,便多勸了幾句,沒想到.....沒想到,二夫人一氣之下,竟然.....竟然把藥碗給摔了!”

“你!”柳氏聽罷七姨娘這顛倒黑白的話,氣的更加的厲害,胸口不斷上下起伏,呼吸不定,一口接一口,便是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五姨娘皺着眉,看着面前兒的這一幕,心中卻是在想,氣吧,氣吧,氣死了最好!

七姨娘見狀,在一旁更加的添油加醋,“其實,二夫人,婢妾倒是無所謂,雖然懷了身孕來照顧二夫人,可婢妾一點兒也不覺得苦,只是,二夫人,您不爲別人着想,也要爲自己着想啊!這藥雖是苦,可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啊!您這樣,可該是怎麼辦啊?!”說着,七姨娘哭的越發的哀慼,好像就是真的爲柳氏擔心的不得了,令人見之不由心生憐惜之感,可惜的是,在這裡,誰都不會生出那種感覺。

柳氏聽罷越發氣的不能自己,在五姨娘的扶持下,才免免沒有倒下,七姨娘見狀,目中閃過一絲精光,忙上前一步,跟着和五姨娘兩人扶着柳氏,可柳氏也不知道,突然是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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