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華想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懷裡的淡白,難不成,是因爲淡白?
可這原因暫且不知道,慕風華也不去糾結,不管怎麼說,慕風雲毀容了,還是比較大快人心的。
這也就難怪,爲何慕風雲會對淡白恨之入骨,卻又怕的要命了。
慕風雲此刻這般模樣,衆人一時都不由諾諾,看着慕風華,不知該如何。
慕風華淡淡的掃了一眼丫鬟婆子,掀起脣角,帶笑略微嘲諷,“都愣着幹嘛?還不趕快把二小姐扶起來?!”
“是!”一干丫鬟婆子聽命,忙應了上前。
“你們走開!都走開!”無奈慕風雲發瘋的很,捲縮在一團,捂着臉,任誰靠近都大叫着掙扎,“你們都走開!不要過來!”
衆人無奈,慕風華不由皺眉,這慕風雲發瘋她不管,可若是在她這裡發瘋,那可就不好了。
“這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正想着,突然傳來一聲厲喝,衆人不禁轉頭看去,卻見的慕均德和大夫人並排走了進來。
“娘?”慕風華看見大夫人,忙叫道,大夫人走到慕風華身邊兒,一把握住慕風華的手,“華兒,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慕風華搖搖頭,看看慕君德又看看大夫人,不解道,“娘,你們怎麼來了?”這慕風雲前腳剛來風華園,後腳大夫人和慕君德便到了。
大夫人沒說話,只是看向地上的慕風雲,微微皺眉,眼裡隱含一抹厭惡。
這時,從院門口進來一個身影,慕風華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輕沉,不過一瞬,她便明白了,定是輕沉見慕風雲來此,所以纔去稟報的大夫人,可她不禁微微發愣,輕沉何時也學的陰險,知道在別人的背後捅刀了?
在她的印象當中,輕沉一直便是那種直來直往的性子,可此刻卻是不容她多想了。
慕君德已經大步上前,看着在地上捲縮成一團的慕風雲,胸口氣怒的上下起伏不定,指着慕風雲就開口罵道,“慕風雲!看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你學的那些禮義廉恥都到哪兒去了?!”
慕風雲許是聽到慕君德的聲音,這才微微擡起了頭,滿面淚水縱橫,經過先前一番掙扎,慕風雲渾身上下頗爲狼狽,精神更是萎靡不堪。
在她的記憶中,慕君德很少會直呼她的全名,哪怕是現在她已經落魄至此,可今天他竟然聽見了慕君德這般叫自己,慕風雲腦子裡想不到那麼多,只覺的委屈極了,她的容貌被毀,之前她因怕被人知曉,所以一直隱着瞞着,只在最開始的時候找大夫開了藥。
她本以爲很快就會好起來,沒想到,傷口卻越發的惡化,可越是這般,她便越是害怕,心裡更是記恨了慕風華和造成這傷口的罪魁禍首淡白,心裡忍不下這口惡氣,她便衝來了風華園,沒想到,最後不僅沒出口氣,反而還讓衆人看見了她被毀的容貌。
她的容貌一直是她最驕傲的資本,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可現在連容貌都被毀了,她以後該怎麼辦?
聽着慕君德的話,慕風雲在也忍不住的大聲哭了起來,沒有掙扎,沒有穢罵,只有她發自內心深處的無助,慕風華看着此時的慕風雲,就像是透過她看到前世的自己,無助,彷徨。
她眼神發涼,幽幽的盯着慕風雲,心裡暗自道,慕風雲,你如今也體會到這種心情了嗎?滋味兒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受呢?可惜的是,你所常之苦,連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我要你慢慢兒的體會,當你在孤單,無助,彷徨時,在讓你體會至親之間的衆叛親離,生離死別!
慕君德看着慕風雲的那張臉,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是沒想到,他不過數日不見慕風雲,慕風雲就已經完全變了另一個樣,他愣愣開口,“雲....雲兒,你怎麼,怎麼這樣了?”語氣裡帶着不可置信,慕風雲怎麼說,也曾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嬌嬌女,雖說如今她的作用已經不大,可慕君德到底對她還是有一份真心,見得慕風雲這樣,也是頗爲於心不忍。
大夫人也瞪着眼,愣愣轉頭,瞥眉,卻是不語。
慕風華知曉,這一切是太過突然,他們自是也沒想到。
慕風雲本來還在嚎啕大哭的,可聽着慕君德的話後,她突然擡頭,眸中閃過一絲惡毒,她突然伸手,指着慕風華,轉頭對慕君德道,“父親!是她!”她神色猙獰,在加上她如今的這幅面容,看着更加的駭人,“父親,是慕風華!女兒的臉,是慕風華弄的!”慕風雲想了想,事到如今,她在怎麼隱瞞也沒用了,她是來風華園找茬兒的,現在情況這般了,她說什麼都要拉着慕風華跟她一起滾下水!
慕風雲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不由緊緊地盯着慕風雲看。慕風華聽罷,卻是眉頭一挑,看來這慕風雲是鐵了心思要鬧出事兒來了?想着,慕風華的眼眸微微一轉,如古譚一般的眸子越發幽深寧靜,一絲精光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慕風雲打定了主意,當下更加賣力的指着慕風華咆哮,“父親,女兒上次來看妹妹,可沒想到,妹妹竟然不領情,竟然還指使着她的寵物來抓傷了我的臉!”慕風雲想方設法的拉黑慕風華,也不管那些有的沒得,全都扯了出來,“父親!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說着,更加賣力的哭了起來。
慕風雲說起來也真是絲毫不要臉,先前一口一個賤人,一個該死的慕風華,這一會兒又親熱到姐姐妹妹了?
聽罷慕風雲的話,慕君德不禁皺眉看向慕風華,斟勺片刻,還是問道,“華兒,你二姐姐她說的可是真的?”
慕風華冷冷一笑,“真也罷,假也罷,事至如此,對於父親你有那麼重要嗎?”慕風華卻是不答,說罷轉頭看向慕風雲,冷笑道,“二姐姐可莫要睜眼說了瞎話,人在做天在看,二姐姐,夜路走多了,總是會撞見鬼的!”她這話說的不明所以,可慕風雲卻聽的全身上下一陣發涼。
見慕風華無視自己的話,慕均德心裡也有點兒氣憤,可慕風華說的也對,慕風華說的意思他也懂,真也罷假也罷,慕風雲早已是一顆棄子,對他着實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相反,慕風華就不同了。
慕風華是丞相府的正經嫡女,如今更是風頭正茂,得了皇上和一衆貴族的認可,丞相府的地位更是隨之水漲船高,這些,便是以前完好無損的慕風雲,都不能比擬的,還更別說如今這般境地的慕風雲了。
慕風雲被慕風華的話說的有點兒駭然,轉過頭去看慕均德,卻見慕均德抿脣不語,腦子裡的弦砰的一聲,便是炸開了,父親不說話?父親爲什麼不說話?
慕風華掃了一眼慕風雲和慕均德,開口繼續道,“父親,你許是不知道,二姐姐,前些日子受了些驚嚇,許是腦子有點兒混亂了,這不,今兒早上,一大早的,二姐姐便闖入我這風華園,口中還嚷嚷着要什麼千刀萬剮的,聽着可讓人神思了。”
她眸光幽幽一轉,若是這樣,平常也就罷了,多養幾日便也好了,可近來,先是二孃病重,如今都已病入膏肓,而今二姐姐又這樣了,若是傳了出去,那對丞相府......“接下來的話,慕風華也不用說了,慕均德細細一思量,便知曉這其中孰輕孰重。
這慕風雲母女倆的事兒,傳出去,說的好,是染病在身,說的難聽一點兒,便是丞相府煞氣襲人!這對整個府邸的名譽,都將是一個大大的折損,更別說這其中還有想慕風雲這種曾經風雲一時的人物,落得這般場景,更叫人唏噓不已。
慕風雲聽着慕風華的話,雖是聽不懂她的具體意思是什麼,可她只覺慕風華所說的話,一定不會是什麼對於她好的話。立馬就嚷嚷道,“父親!您別聽信她的胡言亂語!她是在騙你的!父親!”
可慕均德聽罷此言,卻是陡然擡頭,目光陰寒的看向她,這慕風雲也太口無遮攔了,說話也絲毫不經過考慮,她說慕風華是胡言亂語,騙他的?那她豈不是在侮辱他腦子簡單嗎?
若是平常,慕均德還能隨便處之,可現在不同與往日,現在情勢緊張,府中府外,各種事兒等着他去做,還有柳氏的事兒,他至今都還未與柳國公府說起,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他沒說此事兒,卻是早已有人說出了此事兒。
慕風華如今是他丞相府唯一一個比較重的籌碼,馬上便是大漠國的親使團和徵北大將軍回來的日子了,到時候,若是慕風雲留在府中,必定是要帶她前去赴宴的,可依目前慕風雲的狀態,慕均德還怎麼可能如從前一般,帶着她四處赴宴?
而到時候她與柳氏都不能前去,倒是叫人起了疑心,唯一的辦法便是讓慕風雲離開京都,到時候,便是柳國公府起了疑心,來到丞相府,也先只有柳氏一人,到時候,他便將這些事兒和盤托出,定然比現下的局面要好的多。
想着,慕均德一咬牙,沉聲道,“華兒言之有理,可近日來府中浮躁,倒是不適合修養的好,倒不如直接送雲兒去莊子裡好生的修養,莊子裡清靜,雲兒去了,也定要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