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爲什麼會有人在她房裡找東西?那個男人或者是說那個男人背後的人是誰?且看那男人一掌就能將壯實的劉媽媽打開,只怕是有點兒功夫的。她想起今天下午聽見老夫人他們的對話,心裡一驚,後背如起冰凌,會不會是老夫人?
壓下滿心的猜忌,此刻不管怎麼說來,劉媽媽他們都還平安就好,慕風華又囑咐了劉媽媽一些話,安慰了她一下,又讓她這幾天先休息休息,便回了房。會武的人一掌可不是普通人能康德住的,看劉媽媽的樣子,那人應該是手下留了請的。
這個夜,夜色朦朧,如墨覆天,沒有一絲光亮。時不時的幾聲夜裡蟲鳴叫,帶起一片清冷。正如整個丞相府的天和地,漸漸地就要換了顏色。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慕風華就被淡苒他們拉了起來,說是老夫人來了話,去前院吃飯。
因爲之前,慕風華懶得和別人過多打交道,特意找了柳氏給她做了一個小廚房,柳氏巴不得見慕風華里的遠遠兒的,自是欣然應允。做了小廚房,裡面配置一切齊全,慕風華一般都是在自己院子裡吃的。慕均德也是無所謂,便當是瞧不見,睜隻眼閉隻眼兒的。
可如今不同了,老夫人回府了,怎麼的都要做個閤家歡樂的樣子出來看看嘛!
慕風華倒是無所謂,常在那些她不待見也不待見她的人面前兒晃悠,添添堵,她是很樂意的。
慕風華沒說什麼,任由兩人給自己打扮梳妝,又故意磨磨蹭蹭了半天兒,這才慢悠悠的往前院飯廳去。
慕風華到的時候,除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柳氏,慕均德、其他的都到齊了。
慕梓梨何二房太太也在其中,慕風華的目光掃過他們。慕梓梨和銀氏對着慕風華點點頭,然後神色淡然的轉過頭,去說着其他的事兒去了。他們這幅樣子,就好像昨日的事兒沒有發生過似得。慕風華暗自點點頭,這樣很好!
慕慧茹昨日好求歹求,又添了柳氏何慕風芸兩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終是求的老夫人饒了她的祠堂之法,可抄寫佛經卻是從一百遍漲到了兩百遍了。不用去那祠堂罰跪,慕慧茹自是歡喜的,漲了一百遍的佛經也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抄不完叫人幫着抄就是唄!
可此刻看着慕風華閒閒的,慢悠悠若無其事兒的來。不由想起,這些事兒全都是因爲她而起的,心裡便更是恨毒了慕風華。可她卻忘了,最初挑事兒的,就是她自以爲的她整個受害者。
她看着慕風華,狀似驚奇的道,“喲!這不是六妹妹嗎?今兒怎麼來了?”
慕風華不理會她,徑自坐在慕青婉的身邊兒,逗着慕青婉。慕青婉現在好了許多,慕風華一有時間就會去找慕青婉玩兒,和這個妹妹親近了許多。慕青婉甜甜的笑了笑,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姐姐。慕風華心下大悅,不停的逗着慕青婉說着婉兒真乖姐姐給你買糖吃的話諸如此類。
慕慧茹不由尷尬,一旁的慕琵婷好心的提醒她,“四妹妹可是忘了?是祖母叫六妹妹來的。”
有臺階兒下了,慕慧茹又挑起話頭,冷哼一聲,道,“六妹妹當真好大的架子,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你一個,若是再過一會兒,莫不是還要老夫人親自去請了你罷?”
慕風華擡頭,望了一眼慕慧茹,又垂眸,語氣清冷,輕飄飄的道,“四姐姐若想,自去做了就是,沒有人回攔着你的。”
這是在說,慕慧茹是嫉妒她,也想像她這樣晚來,或者說讓老夫人去請。可偏生又沒有那個膽子。
慕慧茹被慕風華的目光看得一個激靈,渾身似是凌結成冰,她非常氣惱!自己竟然怕了那賤人的目光!可她聽罷慕風華的話,更是氣的渾身顫抖,想開口大罵,可一想起這幾日的遭遇,她跺了跺桌子下的腳。恰巧慕琵婷輕輕的叫了一聲她,“四妹妹,別鬧了!”她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在說話。
大姨娘站在一邊兒,微微皺眉。她旁邊站了五姨娘,二姨娘今日壓根兒沒來,其他幾位也有事兒沒來。
慕琵婷總是去攙和別人的事兒,她心裡有點兒擔心,偷偷的拉了拉慕琵婷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在說話。
着一切都被慕風華觀察在眼中,她轉過眸子,視線停留在慕風芸的身上,恰好慕風芸的目光隨之而來。兩人的目光對峙,隱隱的似有什麼在無形中產生對峙。就像她兩人的宿命一般,生生世世,勢不兩立!
這種無形的對峙並未持續多久,只因一聲“老夫人”到,將衆人都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衆人聽罷,連忙從椅子起身。慕風華對着慕風芸笑笑,起身相迎。慕風芸似是沒想到慕風華會對她笑,愣了一愣,帶回過神來,慕風華已經站了起來。她連忙起身,卻是晚了衆人一下,老夫人見狀,呵呵一笑,問道,“雲丫頭,在想什麼呢?想的這般出神兒?”
衆人連忙欠身,福禮問安,“老夫人早安!”
老夫人笑的開懷,“都是自家人,大家不必客氣,都坐下吧。”她說是這麼說,可沒人會這麼坐,知曉她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老夫人身爲丞相的老母,功不可沒,被聖上賜封一品功郝老君。整個丞相府,是沒有幾個人敢跟老夫人叫板兒的。
慕風芸聽罷,連忙道,“芸兒當然是在想老夫人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是在想我這老婆子怎麼還不來,耽擱你們吃飯了吧?”
慕風芸笑眯眯的,慕風華覺得,她肯定腦子裡有這麼想。
老夫人看了一眼衆人,手一揮,道,“大家都吃吧。”立馬就有婆子上前一步,大喝道,“開!”
各家丫鬟連忙幫着給自家主子佈菜添飯舀湯,諸位姨娘則站在一旁伺候着兩位夫人,姨娘是沒有資格上桌的。而兩位夫人則伺候着老夫人。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完全沒有慕風華所想象的雞飛狗跳,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裡除了一個慕慧茹能折騰點兒,倒都是個緬甸的。
吃了飯,丫鬟婆子又立馬上前伺候主子漱口。飯桌自有粗使丫鬟婆子上前收拾。
這時候,一旁的柳氏突然道,“老夫人,您前些日子送來的仙客來放在西苑花園,正巧兒的西苑花園的那角梅花林開了,老夫人要不移步去賞賞梅?”
慕風華低垂的眼眸微動,沒有說話。
老夫人來了興趣,看了衆人一眼,道,“正好老婆子吃飯了沒地處兒消化,去賞賞梅倒是個好的。”
曲媽媽笑道,“老夫人是惦記您那仙客來了吧?”
老夫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起身道,“那就去瞧瞧吧!”
說着便率先走了出去,衆人連忙起身跟着。慕風華抱着慕青婉,刻意的落了衆人一截。
西苑花園離前院並不遠,不過兩個回個迴廊一個轉角在路過一座雕廊小橋便到了。
衆人到了西苑花園,只看見一片紅梅似是開的連綿不絕。那朵朵紅梅豔麗至極,姿態妖嬈,極盡美態。在這個大雪冰封的天地裡,極其閃耀。空氣中似是都帶着淡淡的梅香飄繞,那梅紅的色香的濃如實質。
衆人皆陶醉在這場大自然的美景之中,都不由輕輕地閉上眼睛,感受這個微妙的感覺。卻不料,一旁的慕風芸突然輕輕呤道,“
十月冬臨不勝寒
弱雪紛飛漫天際
玉砌銀衫界難別
狂風凜冽似鬼嚎
莫道冰封無春色
紅梅青松正鬱濃
待到來年秋收時
天上人間盡歡顏”
衆人聽罷,皆是驚奇的睜大眼睛。柳氏身邊兒的羅媽媽連忙拍馬屁道,“二小姐真是好文采!二小姐不僅人長得貌若天仙,性格秉性好的不得了,又這般的又文采。老夫人,二夫人,有二小姐這樣的孫女兒女兒,真當錦上添花呀!”
好話誰人不愛聽?更何況還是羅媽媽這種說拉皮條兒的話說順了的,當下便哄得老夫人何柳氏喜笑顏開。柳氏臉上更是微微得意,她是生的不如別人生的多,卻是生的比別人好,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意的看向大夫人。
卻看見大夫人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柳氏一哽,冷笑一聲,轉過頭假裝着笑罵着羅媽媽,“你這婆子,多嘴!竟說些不着調兒的話!”
老夫人卻是很高興,她衣袖一揮,不帶走一點兒喜怒,道,“這婆子說的好,當賞!來人,給她賞十兩銀子!”立馬就有人捧了銀袋子上來。
羅媽媽得了賞,自是高興的合不攏嘴,當下又是好一番拍馬屁兒。衆人也跟着紛紛附和,一會兒誇這個一會兒誇這個的,逗得老夫人又是好一陣兒的笑。
慕風華在一旁,冷眼瞧着衆人,一會兒逗逗慕青婉。說來慕青婉也是乖巧懂事兒,看着衆人玩的高興,她竟然也不吵着鬧着要去玩,就安安靜靜的和慕風華呆在一起。
這時候,衆人的聲音小了下來,卻突然聽見一個丫鬟的聲音響起,“姨娘,要我說呀!這滿園的花兒都敵不過您肚子裡的孩子讓這整個丞相府笑呢?”
姨娘!孩子!
衆人回頭,見的開口說話的丫鬟竟然是五姨娘身邊兒的巧慧,她高揚着頭,一副得意的樣子,搞得就好像那孩子是她懷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