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允轉過頭,目光在慕風華身上來回掃視,眸中神色糾結,幾經翻涌,垂下頭,不語。
卻未發現,在對面,柳絮語的目光一直追隨在他的身上,柳絮語目光癡癡的看着歐陽允,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心裡的熱血沸騰,歐陽允的目光轉動,她激動的面紅耳赤,她以爲他向她看來,不由羞得垂下頭,等了一會兒,悄悄的擡起眼,卻發現歐陽允的目光竟然絲毫沒有注意他,而是看着某個地方發呆,她心裡一滯,愣愣的轉頭隨她目光看去,卻見的那人竟是慕風華。
慕風華!那個賤人?竟然是她!
她心中的憤怒無以言喻,她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眼中看到的,竟然是風雲表姐姐口中那個一無是處的草包慕風華!爲什麼?她哪裡比不上她了?她盯着慕風華,眼光凌厲,目露兇光,像是護着犢子的母親,她在心裡暗暗道,慕風華!你給我等着!
柳絮歌一直暗暗觀察着歐陽修,他見着歐陽修的笑,見着他望向慕風華時的微光閃動,她的心裡亦是心緒起伏不定,她默默喜歡歐陽修三年,三年如一日的思念歐陽修,可歐陽修的目光從未隨她移動分毫。可她心裡沒有絲毫怨念,她想,歐陽修沒有注意到她,是因爲他還未發現她的好,她相信,只要她對歐陽修的心意始終如一,終有一日,歐陽修會注意到她,且跟她喜歡他一樣,喜歡上她。
衆人坐在席位之上,皆是小聲的議論着今日裡各自的威風,誰,誰,誰打敗了誰,亦是怎樣的經過,有的更是說的繪聲繪色的,就好像所說之人便是他一般。
如此,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便聞得內侍尖銳怪異的聲音傳來,“皇后娘娘到!柳貴妃、郝貴妃娘娘到!雲妃、常妃娘娘到!”
衆人聽罷,立時起身相迎,恭聲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柳貴妃。郝貴妃娘娘金安!雲妃、常妃娘娘金安!”
皇后一行人在宮婢的攙扶下,慢慢兒的行至上首,轉過身來,皇后望着衆人溫聲道,“都起來罷。”衆人聽罷,依言起身,卻並不落座,皇后未發言,誰也不敢落座。
皇后也不急,緩緩落了座,這才笑言,“都坐下吧。”
“謝皇后娘娘!”衆人這才依言而行。
皇后望着下面,目光掃過慕風華,略微停頓,又轉過視線,目光看向歐陽坤,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笑道,“坤兒是何時回來的?怎的都不知於母后一聲。”
歐陽坤聽罷,起身一撩衣袍,單膝跪地,恭聲道,“回母后,坤兒剛從南山回來,聽聞今年梅園盛會由母后主持,坤兒便想着近路,便來此了,本是想着給母后一個驚喜,卻不曾想下午竟遇上袁媛落水,後又隨四弟七弟,便來此了,坤兒不孝,讓母后擔心了。”
皇后聞言,呵呵一笑,雍容的面容之上閃過一絲嘲諷,很快消失不見,“說笑罷了,人回來了就好。”說罷話音一轉,“袁媛倒也是個虧的,這好好兒的,就落了水,常妃妹妹,你可要照看好了袁媛,莫要讓她在受了什麼委屈。”
常妃聽聞皇后提及自己和歐陽袁媛,心下微驚,連忙回神凜心道,“多謝皇后娘娘擔心,臣妾定是竭心。”
皇后聽罷點點頭,揮揮手對歐陽坤道,“你先退下罷,有什麼事兒回去在說。”
“是。”歐陽坤垂首,遮下眸中歷光,抱拳一禮,退了下去。
慕風華看着這一幕,心裡頗爲嘲諷,這皇后和歐陽坤錶面看似一副母子情深,可在內心不知是幾多勾心鬥角,歐陽坤的母親婉嬪出身低微,本是皇后身旁的一個貼心侍婢,卻得皇上青眼,一夜寵辛,竟生的歐陽坤。後來卻無故死去,對外是說病故,可其中原由,歐陽坤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后一直對歐陽坤的生母婉嬪懷恨在心,一度將婉嬪與之歐陽坤視爲肉中刺眼中釘,以至於最後婉嬪死去。歐陽坤依附於皇后,兩人表面看似母子情深,可心下卻是暗鬥不斷。對於皇后來說,歐陽坤是個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人,且此子野心勃勃,她不得不除之而後快,而對於歐陽坤來說,皇后便是他的殺母仇人,更是在他成爲錦繡山河大好前程的一顆礙腳石,不得不除!
慕風華眸中笑意盈盈,兩人暗鬥,卻是恰和她心,前世,她爲了歐陽坤,而與皇后相鬥,那麼這一世,她便爲了自己,和皇后聯手於歐陽坤鬥,又有何妨呢?
她轉眸向皇后看去,皇后滿面溫和笑意,整個人雍容華貴,慕風華瞧着,不由想起在竹林所聽到的話,怎麼都對皇后生不起之前的心情,只是,心中卻是越發堅定,對皇后和歐陽坤,兩人之間,攪亂一池水!
皇后揮手,身後慄嬤嬤會意,上前厲喝一聲,道,“現在,還請各位小姐交予自己手中的通關牌,以選舉此次梅園會的頭首!”說罷,一個眼神示意,早有準備好的宮婢便端着托盤上前,一個一個人的收各人的通關牌。
慕風華示意淡雅把裝着通關牌的錦囊放上去,宮婢立時便貼上了一個標籤,以免亂誤了錦囊,接而恭敬退下。慕風華一直淡淡的表情,未看一眼,只是低首垂眸喝茶品茗。
通關牌上交了,還要一段時間的統計,這時安寧站起來道,“母后,兒臣請了民間頗有盛譽的琴間箇中高手,秦尹娘來爲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一旁的李敏慧聽罷,開口驚訝道,“可是在民間被譽爲妙音娘子的秦尹娘?”
安寧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妙音娘子秦尹娘。”
皇后聽罷也頗爲驚訝,“聽聞妙音娘子素來神出鬼沒,亦不喜爲人彈奏,竟沒想到你這丫頭到頗有能耐,能請得來她,快快有請!讓本宮和大家一起來領悅一下妙音娘子的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