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憲的嫡長子梅煥志,少年英勇,小小年紀便跟隨在了梅文憲的身邊上陣殺敵,如今不過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是蒼溟有名的小將軍了。
他的名氣,可是絲毫不輸劉府的劉小將軍。
李傾月暗自琢磨着,皇上將梅煥志急召回來能有什麼大事?
難道是涪陵的十萬大軍,要交到他的手上?
對於梅煥志這個人,李傾月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此人雖然是於武功打仗上,頗有建樹,可是爲人十分陰狠,行事手段凌厲毒辣。
聽聞當年曾有一員副將,於主帳中公然與梅文憲叫板,當時雖然梅煥志不曾吱聲,可是過後不久,那名副將便死了。
不僅死了,那人的麪皮竟然還被人割了下來,那場面,實在是令人驚悚。
也正是鑑於那一次,梅煥志在軍中便落下了一個笑面閻羅的名聲。
梅煥志此人愛笑,哪怕是發怒時,脣角也是彎着的,可是偏偏其懲治人的手段,卻是極其殘忍,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會幹的事兒!
此人心眼兒小,縱然是膽識過人,熟讀兵馬,可是肚量狹小,在他的帳下,基本上就是容不下比他聰明或者是比他身手好的將士的。
也正因此,倒是令梅煥志可以出類拔萃,好似三軍之中,年輕一輩,也不過就還有一個劉柯能與其一較高下了。
其實蒼溟將士上百萬,這有才有德之人,自然是不勝枚舉,可憐梅煥志這樣的人,卻是獨霸軍中,根本就容不下真正的有才之士。
李傾月的眸光閃了閃,這樣的人若是爲十萬大軍的主帥,其實,倒也是十分容易掌控的。
只要小心翼翼地討好他,不會有出格的表現,那麼,定然就能得到這個梅煥志的重用!
顧白看她想地認真,便知道她又開始在琢磨着梅家的事兒了,搖搖頭,只要是一碰上了與報仇有關的,那麼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顧白,你覺得皇上會任命梅煥志爲主將的可能性有多大?”
“皇上對這個梅煥志的瞭解不深,只是從幾次打仗的立功上來看,覺得他還算是一個可造之材,不過,皇上也是精通兵法對戰,任命他爲主將的可能性並不大。”
李傾月立馬就樂了。
若是讓梅煥志爲副將,那可就有趣了。
他那樣性子的人,也就是在梅文憲的帳下,還能有一方自己的天地,若是換了主將,那隻怕他能將人家的營帳給掀翻了。
“若是梅煥志爲副將,那麼十萬大軍的主將,定然不可能會是劉家的人。”
顧白點點頭,這是自然。
皇上明知梅、劉兩家不和,自然不可能會將他們兩家的人湊到一起,軍中一旦不齊心,那受損失的,還是朝廷。
“梅煥志什麼時候能回京?”
顧白伸出手來算了算,“他啓程已有四五日了,估計這兩天就到了。梅煥志是梅家二房的嫡長子,他一旦回京,梅家畢竟是要大肆慶賀的。”
“這也正常,人之常情嘛。”
果然隔日,梅煥志便抵京了。
匆匆忙忙地進了宮,領了賞,才又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將軍府,梅家的一衆親眷,都等在了將軍府裡。
梅文成一看到自己最看重的侄子回來了,心裡頭那個樂呀。
“好!回來就好。黑了,也更瘦了。”
“勞伯父惦記了,侄兒好着呢!雖然是瘦了,可是這身子骨兒卻是硬朗着呢。”
梅煥志沐浴更衣,收拾齊整之後,才注意到,伺候自己的丫頭似乎是個生面孔。
“你是哪個房裡頭的?本公子爲何之前不曾見過你?”說着,梅煥志還極爲輕佻地勾起了小丫頭的下巴,眸底的色慾,根本就是一目瞭然。
那小丫頭面色羞紅,躲開了視線,似乎是極爲害怕,“回大公子,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頭環兒,剛剛小公子有些哭鬧,所以少夫人過去照看小公子了。”
梅煥志壞壞一笑,想也不想,直接就將那環兒給抱了起來,到內間兒爲所欲爲了。
環兒本就是少夫人爲他準備的通房丫頭,只是奈何梅煥志常年在邊關,一年也回不來幾次,所以,這環兒也一直就無出頭之日了。
今日原本要在這裡服侍地是少夫人,可是她略施了些小心思,就將少夫人給誆走了。
等到少夫人將孩子哄好了再過來的時候,便聽到了屋子裡頭的曖昧聲。
少夫人的臉都白了!
這纔剛回來,不過是才梳洗了一番,前頭還有那麼多的親眷在等着他,他倒好,一回來就直接先找個小丫頭開了葷,這不是在打她的臉麼?
若是尋常的武夫也便罷了,可能在邊關,常年累月也見不着幾個姑娘,可是這梅煥志,她還不知道?
上次走之前,就帶了兩個丫頭走的,後來聽說在邊關又強行納了幾個俘虜,現在一回來,就直接給了她這個少夫人沒臉,這簡直就是太欺負人了。
饒是如此,這梅少夫人也沒敢吭聲兒,梅煥志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若是真地惹怒了他,直接揮劍砍人的事兒,他又不是沒做過。
不過就是個丫頭,收了房也便罷了,還能怎麼着?
梅少夫人就在這兒等了約莫一刻鐘,聽着屋子裡頭的動靜小了,這才喚道,“相公,伯父他們都等着
相公,伯父他們都等着您過去呢。這酒席都備下了,幾位堂兄堂弟也過來了,都等着見您一面呢。”
“嗯!”裡面傳來了一道聲音,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只聽梅煥志又吼了一聲,“還不起來給老子更衣!難道還要讓本公子伺候你?”
梅少夫人一愣,不過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在罵屋裡的環兒呢。
要說這環兒也真是嚇着了,她心心念念地做姑爺的姨娘,可是沒想到姑爺竟然是一個如此不知道憐香惜玉之人,強忍了身子的不適,起來幫着他更了衣。
梅煥志一出來,便看到了身着淺藍色衣裳的夫人,頓時眼前一亮,他的夫人,這相貌自然是不會差了,再加上名門出身,通身的氣派,可不是環兒那樣的小丫頭能比的。
“不是說孩子正在哭鬧?”梅煥志說着,直接便拉起了謝氏的小手。
謝氏微微一笑,眸底閃過了少許的狠意,“不過是覺得今日府上太熱鬧了,一時有些不適應罷了。這會兒母親帶着他,玩兒地高興着呢。”
“嗯,走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謝氏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溫度,心頭剛剛的怨氣,也散了幾分,回頭看了一眼屋子,“相公,那環兒?”
“不過就是個丫頭,你瞧着辦就是了。”
這意思也就是說,頂多給個通房的名分就成,沒必要擡爲姨娘,身分上來講,也並不合適。
謝氏點點頭,面色更柔和了些,“相公這一離京也有數月了,叔父家裡發生了些事,都是不如意的。今日您回來了,閤府高興,千萬莫要問及叔父的家事纔好。”
爲了讓他們父子安心在邊關打仗立功,所以有關梅三爺家的事兒,一直都是瞞着他們父子的,這會兒聽謝氏一說,梅煥志就有些不悅了。
“叔父家能有什麼大事?”
謝氏收住了腳步,左右看了一眼,“叔父被罷了官,叔父的兩個嫡子都沒了,如今倒是有一個庶子還算是得伯父看重,如今已經過到了三嬸兒的名下,也算是嫡子了。”
梅煥志一驚,這樣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聽着謝氏簡單地將因由說了一遍,梅煥志擰眉想了想,“那個梅煥江就是自己作死!衆目睽睽之下殺了許昌,這不是上趕着要以命抵命嗎?倒也怨不得人許家!只是煥方?”
“妾身一介婦道人家,並不太懂,只是一次偶然間聽父親提及,似乎是觸怒了龍顏。若是其它的緣由,伯父和父親豈能坐視不理?”
梅文憲此時遠在邊關,謝氏口中的父親,是她孃家的父親。
梅煥志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你放心,今日的酒席上,我定然是假裝一無所知,說話也儘量小心着些。”
說着,還伸手輕颳了一下謝氏的鼻子,又湊到了其耳邊低語一句,“晚上你再細說與我聽,我們有的是時間。”
謝氏的臉一紅,低頭不語,引得梅煥志大笑了幾聲,收緊了手,拉着她便出了院子。
梅煥志的回京,對於上京的這些勳貴們來說,自然也算是一件大事!
特別是對於皇后和安王來說,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哪!
原本這些日子,安王與靖王較勁,數次交鋒,可安王愣是沒佔着半分的便宜。
這次宋家的老太爺遇襲,還將汪家又給搭了進去,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個節骨眼兒上梅煥志回來了,安王原本沮喪的心,自然又充滿了豪情和自信,梅家,纔是他最大的倚仗,不過是失去了汪家這個助力,實在是算不得什麼的。
李傾月仍然以嶽傾的身分住在了長生殿。
一來是因爲她要想辦法給那派往涪陵的大軍中安插自己的眼線,二來,梅煥志回來了,她唯有以嶽傾的身分,才能方便接近他,好探一探他的底。
梅煥志回來後的次日,便與梅文成和梅文理密談了幾個時辰,最終,梅文理倒也不算是失望。
至少,他還有一個庶子可以好好栽培,將來,說不定就能讓梅家三房,再次的興盛起來。
梅煥志回京後,自然是要進宮去拜見皇后娘娘的。
他是皇后的親侄子,要進宮求見,自然是比別人要方便地多,再加上皇后原本就對他甚是喜歡,她不好出宮來看他,時刻盼着梅煥志進宮給她請安呢。
軟轎在鳳舞宮的門口停下,梅煥志扶着謝氏下來了。
“相公,那是嶽大總管的軟轎,看來,他也在鳳舞宮呢。”
梅煥志自然知道此人是誰,冷哼一聲,“不過就是一介閹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相公且不可妄言。”謝氏一把拉住他,小聲道,“就連皇后姑姑見到他,都得客氣三分呢。”
“果真如此?”梅煥志有些不信,不過就是一介小小的奴才,也敢在主子面前誇大?
“正是。皇上看重嶽傾,連神策營的統領都是他,你還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奴才?”
梅煥志倒是冷靜了一下,吸了口氣,“不提他。我們走吧。”
進入大殿,果然瞧見皇后正端坐於鳳座上,一旁左側的上位,坐了一名身着紫袍,頭戴玉冠之人,看着那人的打扮和陰柔氣質,便知道是嶽傾了。
“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心中歡喜,可是此刻有嶽傾在,也不好表現太過,擡手道,“快快平身,賜
快平身,賜坐。”
“謝娘娘。”
嶽傾藉着這個機會淡淡掃了一眼梅煥志,心高氣傲之人,果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侄兒從邊關回來,父親特意叮囑給姑姑帶了一些小玩意兒,只盼着能給姑姑解個悶兒。”
皇后輕笑,“你有心了。你父親的身子可還好?”
“回姑姑,父親的一切安好。”梅煥志說着,往嶽傾的方向掃了一眼,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兒?見到他們來了,不說起身請個安也就罷了,怎麼反倒是如主子一般安心坐着喝茶?
到底是故意如此,還是她原本在宮中就是這般地沒有規矩?
“這位是?”梅煥志進宮的次數有限,他不認得嶽傾,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哦,這位是司禮監的掌印總管,嶽傾。嶽總管,這位是本宮的侄兒,剛剛從邊關回來。”
梅煥志身子微微後傾,下巴微擡,看向他的眼神裡頭就透出了幾分的不屑,手指還挪到了椅臂上,輕輕地滑動着,那樣子,還真是有些不可一世呢。
李傾月卻是連個正眼兒也不曾給他,反倒是問向了皇后,“娘娘,這麼久了,那位佩兒姑娘也收拾好了吧?您見諒,微臣也是爲皇上辦差,若是時辰耽擱地太久了,承乾宮那裡,可不好交待。”
“有勞嶽總管久候了。冷秋,你再去催催,別讓嶽總管等太久。”
“是,娘娘。”
“姑姑,怎麼你鳳舞宮的人,要調去承乾宮伺候?”
皇后不經意地笑了笑,“那個佩兒是個調香的好手兒,以前家裡頭就是做香料的。前些日子,皇上似乎是中了一種迷香,這件事情一直在查,後來得知佩兒精通此道,所以便特意叫過去問一問。”
“哦,原來如此。”
李傾月勾脣,皇后倒是會說話,皇上明明就是查到了這位佩兒之前曾與某位宮女走的極近,只是可惜了,那位宮女竟然失足落水,溺斃了。
原本事情也就到此爲止了,可是偏偏讓她查出來,有人看到佩兒曾與她來往甚密,皇上聽了,這才差她過來將佩兒帶走。
當然,李傾月既然敢過來帶人,也就不怕皇后再有什麼手段。
無論那佩兒是死是活,於皇上而言,對皇后的疑心,都算是種下了。
“久聞嶽總管可是身手凌厲,常得皇上盛讚,今日一見,嶽總管不僅是身手極好,這面相,竟也是極好的。”
李傾月這才擡頭看他,梅煥志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慾望,還是被她給精確地捕捉到了,她早就聽聞這個梅煥志在邊關可是最喜歡玩兒男寵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差!
那梅煥志在邊關雖然也有幾個丫頭服侍,可是實際上,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會選擇男寵,而不是這些貌美的姑娘。
要說梅煥志這個人,做人倒是小心,特別是於他的名聲風評方面,倒是很在意。
梅煥志在外的名聲雖然是有些狠,可是身爲一員武將,落下個狠的名聲,自然不算什麼,所以到了皇上這兒,也只是一笑帶過。
可他寵幸男妓多年,可是從未出現過這類的流言,可見他行事之小心。
眼下,看到了自己的美色,這是又起了賊心吧?
“多謝梅小將軍誇讚了,您生得也不差。”
不軟不硬的一句話,讓謝氏心裡頭有些發毛。
她倒是不害怕嶽傾的態度,而是害怕身邊的梅煥志會發火!
不料,那梅煥志竟是輕輕笑了幾聲,“既然嶽總管難得有空,不如,與在下切磋幾招可好?”
“不必了!本座很忙。”李傾月轉頭,無意與他再多做周旋。
“嶽總管現在不是坐在這裡喝茶等人?”
李傾月看他竟然是有着狗皮膏藥般的粘人功夫,倒也是覺得有些無語了。
“嶽總管,只是簡單地這幾招,你放心,公公生得這般美貌,本將軍定然是捨不得毀了你的這副好面相的。”
這話似乎是在嘲笑她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利用了這副皮囊,纔會得到了皇上的重用。
言外之意,殿內衆人自是聽得清楚。
皇后看了嶽傾一眼,見她似乎是並未生氣,這纔打着圓場道,“志兒你可能不知道,這嶽大總管可是大內第一高手呢。論帶兵打仗,你或許厲害些,可若是單論及武功,只怕你未必及他呢。罷了,到了本宮這裡,怎麼還要比武?讓本宮瞧着心驚!”
可梅煥志壓根兒就不理皇后這茬兒,眼睛只是盯着李傾月的一張俊顏在看,“嶽總管看不起在下?”
李傾月是真的有些煩他的厚臉皮了。
“既然梅小將軍相比,那比一比就是。只是不知道,您是要何等比法?”
大概能窺探到幾分他的齷齪心思,李傾月是真的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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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不過就是比比拳腳功夫罷了,不動刀劍。”梅煥志說着,便起到到了大殿中間。
李傾月睨了他一眼,看來今日自己若是不比,還真是有些對不起他的這般執着了。
乾脆,那就讓他輸個沒臉!
她現在可是嶽傾的身分,又是在皇宮大內,她還真是沒怕過誰!也不能怕了誰!
皇后在一邊兒瞧着可有些急了。
自己的侄兒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這若是單論個人身手,他怎麼可能打得贏嶽傾??
可是既然嶽傾都應下了,她這個皇后若是再阻止,只怕也會惹得雙方都不痛快了。
嶽傾看他到了大殿中央站定了,略有些嘲諷地笑道,“梅小將軍的下盤倒是很穩,不若這樣吧,若是梅小將軍能將本座從這椅子上拽開,那本座就算輸了,如何?”
梅煥志的臉色一變,這是赤裸裸地瞧不起他呀!
“嶽總管好大的口氣!”話這樣說着,人就已經攻了過去。
一旁的皇后和謝氏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呀!
嶽傾與其拆了十餘招後,便對這個梅煥志不報什麼希望了。
說實話,這點兒底子,也就是帶兵打仗還行,若是單獨地論及武功,那怕是得死了無數次了!
“梅小將軍的身手也不怎麼樣嘛!看來,本座還真是高看了你。”李傾月的聲音很低,一方面是爲了刺激到他,另一方面,自然也不想被他人聽到。
梅煥志大怒,也學着她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嶽傾,你休要得意地太早!”
緊接着,又揮出一拳,虎虎生風,李傾月倒是一愣,看來這位梅煥志的身手雖然不怎麼樣,可是這力氣倒還真是大!
“梅小將軍出拳的力度不差,可惜了,這個速度呀,實在是令人堪憂。”
“嶽傾,你休要欺人太甚。”梅煥志連出了幾拳都被她給躲了過去,這心裡頭的怒氣更是蹭蹭地往上躥。
“梅煥志,差不多就成了。本座已與你過了數十招,也算了給足了你面子。”
梅煥志聽着這話鋒不對,一把擋住了她劈過來的一掌,“你什麼意思?”
“本座玩兒累了,不想玩兒了,明白?”李傾月眼底的鄙夷,還真是讓人看了不爽!
不得不說,李傾月年紀不大,可是這激怒人的本事,那絕對是一流的!
“嶽傾,若是我今日贏了你又如何?”
李傾月淡笑,“依梅小將軍之意呢?”
說話間,兩人再拆了兩招。
“好說!只要嶽總管能陪小將喝上幾杯,我們也算是交個朋友,自然也就算是過了。”
李傾月眸色一沉,他所謂的交朋友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心中已是猜到了大半兒!
她自是知道自己這模樣兒有多招人恨,也知道京中不少的貴公子都打着要將她給拐上牀的主意,可是這幾年,隨着她的名聲大噪,手段凌厲的行事風格一傳,哪一個還敢再存有這樣的心思?
除非是哪個傻子與自己全族有仇了,故意來招惹她,然後再害得舉家滅門!
“梅小將軍,看來,本座實在是不該給你留這份兒面子了。”
說是遲那是快,就隨着李傾月的這句話一收尾,只聽砰地一聲!
梅煥志整個人都被打了出去,一下子就撞到了殿中的柱子上,然後再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梅煥志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這下子,可真把皇后和謝氏給嚇着了。
“相公!”
“志兒!”
嶽傾輕輕一擡手,身後的紅葉遞過來一塊兒帕子,動作優雅且輕慢地擦了擦手,再隨手一丟,落回到了紅葉的手中。
“梅小將軍這下可滿意了?”
梅煥志站起身來,一把將謝氏推開,脣角還帶着向分血跡,竟然陰森森地就笑了起來,“嶽總管好身手,小將佩服。它日有機會,定然會再次與嶽總管來切磋一二。”
“好說,好說。”
紅葉適時地提醒了一句,“總管大人,那佩兒可是還不曾帶到呢。”
嶽傾一挑眉,往鳳座上瞄了一眼,還不曾說話,皇后便連忙說了幾句好話,心中則是暗自責怪着冷秋,怎地辦事如此不力?
“啓稟娘娘,佩兒帶到了。”冷秋總算是回來了,回以娘娘安心的眼色,然後再衝着嶽傾的方向福了福身,“嶽總管,您現在可以帶她離開了。”
嶽傾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梅煥志,鳳眼一勾,頓時梅煥志就覺得自己的三魂兒就被她給勾走了兩個半!
“梅小將軍的身手不錯,本座與你伯父還算是有些交情,今日之事,本座就當是從來不曾發生過。只若是再有下次,本座出手,你可就不止是傷成這樣兒了!”
話落,衣袖一甩,紅葉緊忙跟上,匆匆離開了。
皇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語帶責怪,“志兒,不是姑姑說你,你剛剛也實在是太莽撞了。那嶽傾也是你能招惹的?便是本宮,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分的。”
皇后敢這樣說梅煥志,謝氏可不敢,連忙拿帕子替他拭了脣角的血跡,又扶他在一側坐下了。
“姑姑放心,侄兒沒事,不過就是先試一試這個嶽傾的本事罷了。他的功夫的確不錯。可是那又如何?姑姑放心,有我們梅家在,他一個小小的嶽傾,頂多也就是在宮裡頭蹦躂兩天,還能有什麼別的本事?”
“話也不能這樣說。當初皇上命他進入司禮監的時候,本宮也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半年的光景,他就能將整個兒司禮監給掌控了。如今,司禮監根本就是他嶽傾的地盤兒,這宮裡頭哪裡沒有內侍?這等人,最是不能得罪的。”
梅煥志似乎是聽明白了,不過也不以爲意。
“姑姑,母親的意思,是想着趁着我回京,在府上辦個宴會,此事,您可知曉?”
皇后點點頭,“這是本宮
“這是本宮的意思,你三叔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吧?”
梅煥志臉色有些難看,“也不知道是叔叔真的運氣差,還是被人家給算計了。怎麼就會這麼倒黴呢?”
“休得胡言!這裡頭可是還有皇上的旨意在呢。千萬不能亂講。這一次,本宮也就是想着藉着給你接風辦宴會的機會,將你叔父家的那個庶子,還有幾個適齡的姑娘們的婚事張羅一下。”
“侄兒明白,只怕是現在叔父家出了事,原本上趕着結親的,這會兒都跑地遠遠了吧?”
“你明白就好。說到底,咱們是都是一家人。這次的事情,一定要做得漂亮。”
看着皇后亮閃閃的眼神,梅煥志的心頭一動,難不成,他們早就已經有了什麼計劃?
想到了叔父家的那幾個弟弟妹妹,或許,姑姑這是想着藉着他們幾個,開始聯姻了。
畢竟,叔父不能再入朝爲官了,子女們若是結門好親事,後頭再有伯父的扶持,想要再起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姑姑,不是說煥朝如今已是嫡子了?”
“嗯,族譜上已經是嫡子了。只是,總要讓人們都知道一下。若只是梅家三房辦這個宴會,怕是所來賓客有限。所以,不得已之下,還得藉着你的名頭才成。”
梅煥志笑笑,“這是應該的。姑姑不都說了嗎?我們都是梅家人,總該着相互扶持的。煥朝弟弟,侄兒倒是有些印象,他很聰明,昨日也聽伯父提及,對他的才華,很是期待呢。”
“嗯。一個大家族若想繁榮昌盛,傳承長久,自然是不能只靠一兩個得力之人,若是沒有人材輩出,那麼,這個家族的興盛,也便到頭兒了。”
“姑姑說的是。”
“謝氏,你回頭,也要好好教導你們的孩兒,你是二房的嫡長媳,將來身上的擔子可是重着呢。如今志兒回京了,你們也要抓緊時間,趕緊再生一個纔是。”
謝氏的臉色通紅,只能點頭應了,倒是梅煥志笑得有幾分的輕佻。
“姑姑,叔父家的幾個庶女都不錯,年紀合適,模樣兒也都生得周正。雖是庶女,可是有着梅家做依靠,也能找個好人家兒。現在汪家不成了,安王和靖王的爭奪又是這般激烈,聯姻,倒是最快也最妥當的法子。”
皇后未嘗不是這樣想的!
只是,想用幾個女人就拉攏到一個家族,談何容易?
尤其現在梅文理這一房還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只怕真正的貴公子們,是不屑於娶他的女兒的。
若是爲妾?
皇后其實是有些不太甘願的,再怎麼樣也是梅家的女兒,若是爲妾,總是矮了三分。
“行了,你們今日也進宮請過安了,早些回去吧。志兒,也不知你還能在上京待幾天,一定要記住了,千萬莫要再去招惹嶽傾了。”
“是,姑姑放心,侄兒記下了。”
待出了宮門,上了馬車,梅煥志噗地一聲,便又噴出了一口血!
這一回,他吐出來的血,比先前在鳳舞宮吐地,可是多多了。
“相公,你怎麼樣?要不要緊?”謝氏嚇壞了!
梅煥志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要聲張。對誰也不許說。記住,我沒事,只是受了些內傷而已。回府後,我調息一下就沒事了。”
謝氏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本能地就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相公,心疼地點了點頭。
只有李傾月和梅煥志知道,那一掌,他傷地到底有多重!
梅煥志回府後,服了治療內傷的藥,又調息了幾個時辰,才覺得身子輕快了一些。
“好一個嶽傾,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人長的美不說,這身手竟然還如此好,若是不將你弄到手,我這一掌豈不是白捱了?”
先前梅煥志也曾聽伯父提起這位嶽傾,雖說梅家也欠了他一份兒人情,可是這個嶽傾到底是不是真的站在了安王這邊兒,他們也都是沒有把握的。
梅煥志想着,若是自己能將嶽傾給覆於身下,迫其夜夜承歡,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魅力,還怕他會不爲自己辦事?
不得不說,梅煥志也實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對方的身手這樣好,怎麼可能會願意成爲一介男寵?
梅煥志想地很完美,嶽傾不過是一介閹人,自然是不可能再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既然如此,想要享受獨屬於男女的那種魚水之歡,只怕,他就只能選擇了要成爲別人的男寵了。
梅煥志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將其收服的可能性越大。
體內五臟六腑傳來的疼痛,時刻提醒着他,今日的嶽傾,到底有多出色,多迷人。
如果李傾月知道自己今日出手教訓了他,反倒令其對她念念不忘了,估計能後悔死!
“主子,梅家的宴會會在後日舉行,您貴爲公主,是否考慮去赴宴?”
“區區一個梅家,還不值得榮華公主迂尊絳貴。梅家的宴會,只怕是會將上京所有的名門貴族都請到了吧?”
“回主子,正是。”紅葉還是小心地再提醒了一句,“宋世子也在被邀之列。”
李傾月點點頭,宋子夜的身分,想要拒絕,只怕也有些難。
如今老太爺重傷在牀,舅舅和舅母自然是不會去的,可護國公府總不能一點兒顏面也不給梅家。
特別是汪家的徹底沒落,
徹底沒落,也算是梅家人在以此向宋府示好。
這也算是一個讓宋、梅兩家維持面上和氣的一個極好的機會。
“讓人盯着點兒,只要宋世子無事,其它的不必理會。”
“是,主子。”
梅家的宴會,所邀請的賓客,自然都是真正的名門貴族,一些小的門第根本就是不可能有機會入府赴宴的。
皇后雖然不曾出席,可是沒想到,二公主李樂和安王李奇,竟然都出現在了宴會上。
宴會剛開始,皇上便命人過來傳了一道旨意,大意無非也就是對梅煥志的表彰,同時,再賞賜一些珍寶錦鍛罷了。
皇上的態度,足以讓衆勳貴們明白,梅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梅文成自然歡喜,這對於三房幾位公子小姐們的婚事來說,也是有利無弊的。
宴會過半,梅家三房的幾位姑娘便都不知蹤影,梅煥朝倒是被發現與齊家的小姐單獨在一處說話,此事,被有心人刻意渲染,很快,便傳進了齊夫人的耳中。
齊夫人得知是齊家二房的嫡女,略有不悅,本想着說幾句開脫的話,可是不想梅大夫人和梅二夫人都先一步說出了一些讓人無法拒絕的話。
齊夫人當真是恨不能親手掐死那個不長眼的侄女!
現在是什麼時候?
她倒好,來赴宴還敢到處亂走,這當真就是不怕死的節奏!
當着幾位貴夫人的面兒,齊夫人一人之力,哪裡及得過在場十幾張嘴?
縱然她尋了藉口,說自己不過是伯母,沒有權力作主齊婉星的婚事,可是架不住幾位夫人的勸誘。
最終,也只能是吐了口,說是回府後與弟妹商議。
其實,哪裡還需要什麼商議?
不過是才一會兒的功夫,齊婉星與梅煥朝的事情,已是被傳得活靈活現,好似人人都親見了他二人相互傾慕一般。
齊夫人心中有火,可是在梅家的地盤兒上,她也實在不敢放肆。
好在齊夫人這裡並沒有被叨擾地太久,因爲有人過來透了話,說是梅家三房的大小姐,入了哪位貴公子的眼,這會兒有意納爲妾室呢。
齊夫人冷笑,到了現在,她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藉着這個宴會,先將梅家三房的幾個公子小姐的婚事給訂下罷了。
這是想着給三房的崛起,尋找合適的契機了。
“聽聞三老爺家的二小姐可是撫得一手好琴,可是絲毫不比樑小姐差呢。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飽耳福?”
這自然也都是事先套好了的,不過就是爲了將二小姐梅沁瑤給推到衆人眼前罷了。
“既然趙夫人這般說了,來人,去請沁瑤小姐。”
“是,夫人。”
只是那奴婢去了多時仍不見回,待到回來時,亦是面色赤紅,吞吞吐吐的樣子,立馬就引人生疑,大廳內所有人,竟然都止了聲,齊齊地看向了那名奴婢。
“啓稟夫人,蘭苑裡似乎出了事,奴婢好像聽到了沁瑤小姐的哭聲。”
“什麼?”梅二夫人一驚,她是有心今日爲幾個侄女都尋門好親事,以拉攏一些權貴世家,可是不代表了,她就願意看到梅家的姑娘做出一些傷風敗俗之事!
就像是他們可以設計讓梅煥朝與齊家的姑娘私會,卻絕對不會讓人看到了梅家的姑娘與外男私會!
說白了,這就是典型的,我們家的女兒是女兒,別人家的女兒就不是女兒的想法。
“回夫人,奴婢似乎還聽到了宋世子的聲音,隱隱約約中,還聽他們說到了失身、清白等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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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有沒有感覺到,梅煥志這是作死的節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