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毒女很惹火
昭陽長公主一倒下,將所有人都嚇壞了,岑嬤嬤和傾城也顧不上別的了,匆忙跟着寧中海進了內室。
府醫來的很快,這位府醫可不得了,大有來頭,他從前是宮裡有名的太醫,如今也是有官職在身,當年昭陽長公主下嫁的時候,他就被聖上指派到安國公府來了,爲的就是時時刻刻調理長公主的身體。
這位府醫姓木,五十多歲的年紀,眼中透着精光,府裡都尊稱他木老爺子。
木老爺子走到牀邊,岑嬤嬤早已拿出錦帕鋪在昭陽長公主手腕上,木老爺子一手搭上昭陽長公主的脈搏,一手縷着鬍鬚,忽然手指上感覺脈相有輕珠劃過,已經非常強勁。
他眼神一閃,十分不可思議的打量了一下昏睡的昭陽長公主,公主的身子他是瞭解的,十分強健,畢竟生長在皇宮,用的都是最精貴的東西,底子打得好,數年一直養尊處優,又格外的注重養生,這樣想來,這脈相也不是不可能。
木老爺子眼神掃過站在一旁萬分焦急的安國公寧中海,這安國公的身體狀況也不錯,想來這也是一樁喜事。
“木老爺子,公主情況如何?”寧中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也知道公主的身體一向很好,如此好端端的暈倒了,實在讓人擔心。
木老爺子呵呵一笑,說道:“國公爺不必擔憂,公主是喜脈,而且已經兩個月了,脈相強健,只是一時情緒激動纔會昏倒,並無大礙。”
木老爺子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炸進水裡,激起千層浪。
在場的所有人,安國公,鳳傾城,岑嬤嬤,和幾個侍奉在側的丫鬟,都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這消息也太勁爆了吧,安國公和昭陽長公主都已經五十來歲了,竟然還能弄出孩子,這身體還真不是蓋的啊,男子也就罷了,尤其是昭陽長公主,五十歲了還能懷孕生子,這也是太出人意料了。
傾城不得不佩服,聖上他老人家六十歲還可以臨幸妃嬪,外祖母五十歲還能老蚌生珠。皇家的人就是牛啊。不承認不行。
岑嬤嬤也有點驚愕,她知道公主的小日子已經延遲了好久,但她顯然沒有想到公主會懷身子,四十多歲的女人懷孕生孩子,她聽說過,但像公主這個年紀的,她還真是頭一糟知道。
安國公顯先是驚了一下,老臉紅了紅,有些不大好意思,爾後便滿面喜色,抓着木老爺子的手,歡喜的問道:“木老爺子此言當真?公主真的是喜脈?”
木老爺子微微皺眉,難道他的醫術不值得信任嗎,但仍舊耐着性子答道:“自然是真的,雖然脈相看着穩健,但是長公主畢竟年紀不輕了,要當心些,老夫會開一付溫和的安胎方子,記得每天按時服用。”
寧中海點頭,示意岑嬤嬤跟着木老爺子前去取藥,岑嬤嬤點頭,和木老爺子一道退了出去。
傾城見狀也福了福身,對安國公說道:“外祖父,既然外祖母無礙,傾城就先退下了。”至於外祖母醒來後,會有什麼反應,她還是不留下見證了吧,讓外祖父一個人去享受吧。
寧中海老臉有些紅,畢竟在一個小輩跟前兒,這種事,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好的,你去吧,晚間再過來用膳。”
傾城點了點頭,便去了。
傾城走了以後,寧中海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昭陽長公主,叮囑一側的丫鬟照顧好長公主,自己便去了外室。
衆人還未走,尤其是馮太君和馮姨娘,都有些擔心,畢竟昭陽長公主就這樣直直暈了過去,她們也是嚇得魂不守舍,萬一公主有個什麼,估計聖上的震怒就足夠掀翻整個安國公府。
所以馮太君見寧中海走了出來,忙顫顫巍巍的迎了上去,問道:“公主還好嗎?”
寧中海的臉色鐵青一片,礙於親孃的面子纔沒有開口罵人,他強忍着怒火,向着馮太君問道:“母親,您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若是被聖上知道了,母親是想咱們被誅九族嗎?”
而且馮太君的話簡直就是將老安國公的臉面踩到地上了,作爲兒子,他不能不生氣。
馮太君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心中又將昭陽長公主咒罵了幾遍,若不是因爲這個女人,兒子會埋怨自己嗎?
“爲娘也就是隨口一說,公主也太肯往心裡去了。”馮太君低聲辨白。
寧中海犀利的眸光掃過房內衆人,所到之處,目光宛如利刃一般,馮姨娘和寧若薇,都瑟縮着身子,低頭不敢作聲。
“你們一個兩不要打量着公主好性兒就可以爲所欲爲,老夫今日把醜話說道前頭,若是誰再放肆,老夫絕對不會輕饒,這一次,就按照公主的意思來辦,誰也不得有異議!”
馮太君有些不樂意了,她倒也不是疼惜馮姨娘和沈姨娘到了這種地步,而是不與昭陽長公主對着幹,她心裡就不舒服。不得不說,這人就是賤啊!欠收拾。
於是皺眉道:“你就是爲了討好你媳婦,忤逆母親嗎?”
寧中海劍眉皺在一起,說明他此刻的心情極差,可面對胡攪蠻纏的母親,他也無法真正翻臉,只是強忍着怒氣道:“母親,如今公主已經懷了身子,胎氣不穩,以後閒雜人等就不必到榮安院來了!”
聞言,馮太君一陣錯愕,嘴巴長得大大的,估計能塞下一顆雞蛋,:“懷了身子,怎麼可能,你和公主都多大年紀了,還能生養,不是弄錯了吧?”
寧中海登時就惱了,:“木老爺子的醫術,母親信不過嗎?而且母親又要做祖母了竟也不高興嗎?”
馮太君臉上燦燦的,閉嘴不言了。
這個消息對馮太君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她最瞧不上的兒媳婦,竟然又懷上了孩子,她不喜歡昭陽長公主,連帶着對她所生的孩子也不待見,尤其是那個整日裡柔柔弱弱的寧若雪,那張臉,活脫脫和孝章靜皇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比長公主這個做女兒的都相似。
還有那個嫡長孫,寧遠山,整日裡對自己這個祖母擺着一張臭臉,連個笑容也沒有,兒子怎麼會將世子之位交給他,她倒是想讓二爺寧遠川承襲爵位,可無論從哪裡來講,寧遠川都沒有這個資格。
她也曾經和兒子說過,大爺寧遠山和三爺寧遠征有昭陽長公主這個母親在,即便不承襲國公府的爵位,公主也必定能夠給他們兄弟請封一個爵位,就連出嫁的寧若雪還得了安和縣主的封號,不如將這國公府的爵位留給二爺寧遠川,這樣不僅一舉三得,還提攜了馮家,多好啊。
可兒子一口就回絕了,說的義正言辭,嫡長子在,誰也越不過去,即便他上了摺子,朝廷也必駁回,若是被御史知道了,定會參自己混淆嫡庶,屆時說不定連爵位都保不住了。
馮太君當時心裡十分不高興,有公主在上頭,還能奪爵?也就是推脫着不想給罷了。但兒子堅決,她也無法,她總不能自己找聖上說這話吧,那得是吃多撐。
所以,如今昭陽長公主再一次懷孕,對她來說,根本半點喜悅的心情也沒有,相反,她覺得很煩躁,兒子也是,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沈姨娘才三十來歲正當年,花容月貌的,到不說去看看,整日裡和那個老女人混在一起,簡直不知所謂。
但是兒子的房裡事情,她也不好插手,畢竟兒子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不是年輕的毛頭小夥,若是自己再多說幾句,她自己臉上都過不去了。
而最震撼的當屬馮姨娘了,她雙手死死的絞着錦帕,指甲幾乎掐緊肉裡,眼中的妒火幾乎要將整間房子點燃,她咬的牙齒嘎吱嘎吱作響,她恨不得現在衝進內室去,一腳將那個老女人踹飛,雖然馮姨娘和昭陽長公主只差一歲,但她卻覺得長公主比她老多了。
實際看來,她比長公主顯老多了。畢竟長公主所用的保養方法,都是大曦朝最上等的,還會適當用藥膳調理身體,這些都不是馮姨娘一個妾室可以享用的。
馮姨娘是知道國公爺每月有將近半月的時間留宿在榮安院,其餘的時候多數獨居外書房,只有很少的時候會到姨娘房裡歇着。但是她沒有想到國公爺還會和長公主行夫妻之事,畢竟長公主已經不在年輕了,而且一個正妻,整日裡霸着國公爺不放,真是不要臉。
馮姨娘快要嫉妒瘋了,國公爺這兩年,根本沒進過她的院子,更別說同房了,好像得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爲什麼同樣都是國公爺的女人,自己還是國公爺的親表妹,長公主就可以過的這般舒心,而自己守空房,守了十幾年,這太不公平了。
她咬的牙根都發酸了,就是不明白,自己比那個老女人差在哪裡,難道就是一個身份的差距嗎?她不甘心,她太不甘心了。
最好那個老女人,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反正這麼大年紀了,死了也不奇怪,馮姨娘此刻恨不得用天下最惡毒的方法去詛咒昭陽長公主!
寧若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比起二人來還算是正常的,起碼沒有馮姨娘這麼強烈的恨意,只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罷了,畢竟,母親這個樣子,她也無法再開口讓姨娘留下了。
當然,三人的反應都被寧中海的看的一清二楚,果然一個兩個,都見不得公主好,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心裡有數就行了。
“薇丫頭,馮姨娘,送老太君回榮鬆堂。”他果斷的下令,實在不想她們留下在膈應公主了。
馮姨娘和寧若薇就是智商在低也不敢去反駁寧中海的話,而馮太君也知道方纔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也不再鬧騰,乖乖的走了。
寧中海這才重新返回了內室,此刻正巧昭陽長公主的睫毛微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旁的丫鬟忙着急上去將她扶起來,又再她身後墊了一個如意錦團的大靠枕。
寧中海走過來,沿着牀沿坐了下來,替她掖了掖被角兒。
昭陽長公主依舊神態端莊,只是有些略顯疲憊,她緩緩啓脣,嗓音有些沙啞,:“我怎麼了?我記得自己好像昏倒了?以後的事情就記不得了?”
寧中海笑意融融的接口道:“公主,你有身孕了。”寧中海眉眼間都是喜色,嘴角上揚。
昭陽長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抓住寧中海的手,說不出話來。
好半響,她纔回過神,臉上帶着幾分羞怯,聲如蚊音,:“你說的,可是真的?”她雖然五十歲了,但是每月的小日子都很準時,可這兩個月卻沒來,她也沒在意,畢竟自己這把年紀了,小日子沒了很正常,可誰曾想竟然有了身孕,這簡直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估計自己懷孕的消息傳出去,一時之間,會成爲正給天奧城最熱門的消息了,昭陽長公主,老蚌生珠,自己這老臉可往哪裡擺,不過想想皇兄都六十了,後宮還能傳出喜訊,自己也算不得什麼了?
自從生了老三和雪丫頭之後,她就再也沒懷過身子,當時木老爺子說過,應該是自己生養這對雙生子虧損了身子,須得調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她已經有三個孩兒,且有男有女,至於以後能不能在有孩兒,順其自然便罷了。只是沒想到,竟然這個時候還能在做母親,她高興的很。
她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想到這裡有一個小生命在成長,心裡說不出的激動,而且她感覺這一胎一定是個女兒,一定是她的雪丫頭可憐自己,纔會在天上保佑自己,纔有了這個孩子。
見愛妻如此反應,寧中海心中安慰不少,但是欣喜過後,卻是濃濃的擔憂,畢竟公主的年齡在這裡擺着,生孩子要冒很大的風險。
於是他握住昭陽長公主的手,語氣有些惆悵,:“公主,爲夫真的不是這孩子對你來說是好是壞,畢竟你的年紀不小了,若是生產時有個好歹,爲夫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說着猶猶豫豫的開口:“要不,咱們拿掉孩子吧。”
寧中海雖然喜歡孩子,但是更珍惜愛妻的性命,若是二者選一,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妻子。這和她的身份地位無關,只是因爲她是自己一生的最愛。
昭陽長公主神色十分堅定,她回握住寧中海的大手,粗糲的感覺襲來,心中覺得無比的安定,:“夫君,我不同意,這是咱倆的孩子,就算拼盡了全力,我也要生下她。”
寧中海目光灼灼的望着昭陽長公主,眼睛裡是一片濃化不開的溫柔,他們夫妻三十五載,當初十五歲的昭陽長公主下嫁給十七歲的他,不到一年,便生下嫡長子,誰曾想出月子沒多久,就又懷了身子,還生了一對龍鳳呈祥。
由於生育時間太近,便傷了身子後來一直沒有再生育孩子,不想臨老了,竟然再次有孕,他心中總算欣慰些。
他瞬時將妻子擁入懷中,這麼多年了,他曾經迷失過,但最終的情感歸宿,始終是懷裡的女人,她從青春少艾,到如今的白髮婦人,二人的生命裡,承載了太多他人理解不了的感情。
從最初的悸動,到深刻的愛戀,再到相濡以沫的扶持,這些,他都深刻的記在心裡,不敢,也不能忘記。
片刻的光景,公主懷孕的消息就傳遍了,大家都咋舌不已。
而沈姨娘的院子裡,纔是熱鬧一片。
沈姨娘正抱着寧若薇嚎啕大哭,那個撕心裂肺,那個痛哭流涕,好不可憐,但是一個管事媳婦和幾個婆子丫頭在一旁皺着眉頭看。眼中帶着不耐,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
“你們這些下作東西,一味兒的討好榮安院的那一位來作踐我,我好歹爲國公爺生育了兩個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走,我要見國公爺,將你們這羣奴才統統發賣出去!”沈姨娘哭的傷心欲絕。她實在有些轉不過彎兒,爲什麼自己好端端的會變成這副鬼樣子,要被趕出國公府去。
寧若薇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只是任由沈姨娘抱着她,默不作聲。
管事媳婦一臉的鄙夷,陰陽怪氣道:“姨娘何苦爲難我們這些下人呢,國公爺發了話,一切任憑公主的處置,姨娘還是快些上車吧。”
沈姨娘哭着搖頭,滿眼驚恐,:“我不信,我不信國公爺會對我這麼絕情,一定是你們,你們胡說八道!”說着就要起身往外衝,似乎要親自去問寧中海才肯罷休。
管事媳婦一個眼神,就有婆子拉住了她,冷哼道:“姨娘還是給自己留點體面吧,否則鬧大了可就不是去莊子這麼簡單的了。”
沈姨娘張牙舞爪,面目猙獰,大吼道:“不可能,你們騙人,國公爺不會不見我的!”
管事媳婦輕蔑的望着猶如瘋婦的沈姨娘,不屑道:“長公主如今懷有身孕,國公爺正在陪伴長公主哪裡有空管你!”
沈姨娘驀地一聲,臉色刷白,她回過頭,抓着管事媳婦的手,聲音嘶啞的問道:“你說的不是真的,你是在撒謊對不對,長公主已經五十了,怎麼可能還會懷身子!”她簡直覺得一道晴天霹靂活活的劈中了她一般,腦子一片空白。
管事媳婦嫌惡的望着沈姨娘,一把推將她推的老遠,:“姨娘還是清醒情形吧,得罪了長公主,你這輩子只能在莊子上度過了!”
然後對着幾個婆子說,:“趕緊讓人弄走,要是驚擾了長公主,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幾個婆子都十分的粗壯,拎起消瘦的沈姨娘,簡直易如反掌。
沈姨娘此刻整個人似乎都傻了,滿耳朵圍繞的都是長公主懷孕了?怎麼會這樣?長公主都已經那麼老了,國公爺怎麼還會喜歡她,怎麼還會和他同房,自己還這樣年輕,三十來歲,風華正茂,爲何國公爺連一眼都不肯看自己,這半年來,一次房都沒進,這到底是爲什麼?
這就是沈姨娘的悲哀,以色事人,豈能長久?男人也許會貪一時的新鮮,可新鮮過後,必會望諸腦後。這也是做姨娘的悲哀,沒有男人的寵愛,就什麼都沒有。
幾個婆子就這樣猶如拎破布一般拎着沈姨娘,然後又隨便收拾了幾件行禮,直接打包扔到馬車,立刻出發去莊子上。從前管事媳婦和婆子們,可能不敢這樣對待沈姨娘,畢竟沈姨娘背後的靠山是馮太君,而公主對馮太君更是事事聽從,她們自然要把沈姨娘當做正經主子對待。
可如今連馮太君自己都被長公主下了面子,連句話都不敢說,她們還顧及什麼,再說沈姨娘這個人,囂張跋扈,多年來對待下人們非打即罵,早就怨聲載道了,牆倒衆人推,她被趕出國公府,下人們只有舉雙手贊成,歡呼的份兒。
寧若薇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無能爲力。而她的智商,也讓她有些消化不了今天的變故,整個人呆愣愣的。
而寧若芳,根本就沒有露面,只是躲在暗處悄悄的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對蠢貨母女,都說了別和母親作對,就是不聽,如今自食惡果了吧,最好不要連累到她,否則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對蠢貨!
就這樣,在國公府風光了十幾年的沈姨娘就這樣灰溜溜的被趕出了國公府,住到了郊區的莊子上。
馮姨娘的狀況也不好過,一回去就被禁足了,馮太君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她總算明白了,昭陽長公主給她臉面,她還可以擺擺婆婆的款兒,若是不給臉面,她屁都不是一個,這些年來,長公主是不樂意跟自己計較,並不是自己能夠拿捏住她,雖然她心裡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
但她並不甘心,這一次,自己輸了,不代表以後還會輸,總有一天,她會證明,她比孝章靜皇后強,比昭陽長公主強。
傾城歡歡喜喜的回了雪苑,便開始繼續準備給外祖母的禮物,自從重生以來,她總是一有空閒,便靜下心來準備這份珍貴的禮物,只是因爲自己也知道的太少,不得不向哥哥求教,可是哥哥又經常不在府中,所以以至於到現在,還未完成。
不過還好,已經快收尾了,趕得及在外祖母壽辰完成。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傾城在侯府也很少有得閒的時候,倒是今日在國公府過的格外的清淨,所以傍晚時分,她終於完工了。傾城吩咐伺候在一旁的玉漱整理好,好好的收起來。
此刻便有丫頭來請傾城到榮安院去用晚膳。
傾城稍稍收拾一番,便去了。
進了飯廳,寧芷蘭便向自己招手,她一襲水紅色衣衫格外的明媚可人,耳畔上一對珍珠耳墜隨着她好動的身體左右擺動,更顯的嬌憨可愛。
“表妹,快過來坐我身邊來。”寧芷蘭歡快的喊道。
傾城嫋嫋婷婷的向着寧芷蘭走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身邊,此刻長輩們還在正房說話,都沒有過來,偌大的飯桌上只做了她們幾個小輩。
寧芷蘭身旁坐着的身穿湖水藍軟綢衣裙的俏麗女子,應該就是三舅舅的嫡女,四小姐寧芷馨,她和自己同歲,只是生日略小一些。她端莊秀麗,一看就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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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芷馨轉眸望着鳳傾城,微微點頭,笑道:“傾城表姐好。”那模樣是天奧城閨秀慣有的大方得體。
傾城也客氣的回道:“馨表妹有禮了。”
寧芷馨下頭坐着的女子,她不大認識,實在是前世與安國公府的交集並不多,除了大舅舅和三舅舅兩家的嫡出子女,其他的她都不怎麼熟悉,即便見過一次半次,也忘記了。
不過從那女子看着寧芷蘭的嫉妒的眼神中,傾城便明瞭了,她應該是大舅舅的庶出的女兒,寧芷柔。和寧芷蘭同歲,只比寧芷蘭小四個月。
這個寧芷柔真是不愧有一個柔字做名字,整個人看上是那麼的柔弱,就像一朵兒無害的白蓮花,嬌嬌弱弱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憐惜她,去呵護她。
可是傾城知道,越是這樣的女人,心腸越是惡毒,一肚子的陰謀詭計,表面上巧笑嫣然,背地裡殺人不見血。
想到這傾城自嘲的笑笑,其實自己不也是毒女一枚嗎,陷害起人來,從來沒有半分的手軟心軟。因爲從一開始傾城就知道,想要不受傷害,心就要夠冷,夠硬,手段就要夠狠,夠絕!
安國公府裡,寧芷蘭這一輩里正兒八經的嫡女,只有寧芷蘭和寧芷馨,兩個,二爺寧遠川有兩個嫡女,但他自己本身是庶出的,連帶着孩子的身份也低了些。
因爲今日寧中海是特地爲了傾城,纔將大家聚集在一起,所以只喚了大舅舅和三舅舅兩房人過來,其他的,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女孩兒,只有她們四個。
寧芷蘭性子直爽,絲毫不掩飾對鳳傾城的好感,她親熱的拉起鳳傾城的手,說道:“表妹,我早就惦記着你來了,你知道今日三舅母帶着我們到福壽寺去給祖母祈福了,所以到現在才見到你,”
傾城點頭,一副明瞭的神情,:“當然是給外祖母祈福要緊,咱們姐妹什麼時候都能見。”
按照慣例,每一年昭陽長公主的壽辰前幾日,國公府的女眷們,主要是孫女輩的未婚女子,都會到福壽寺給祖母祈福,原本這趟應該是世子夫人前去的,但是這一次,傾城到來,家裡姐妹不在已經有些像話了,齊氏知道長公主看中這個外孫女,所以留下以表重視,讓三夫人曾氏帶隊去了。
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即便和傾城來府的日子重複了,也無法改期,所以只能這樣了。
“表妹,你這一次可要多呆些日子,陪陪我啊。”寧芷蘭嘴角含笑,依舊拉着傾城不肯放手。
傾城也打從心眼兒裡喜歡這個直爽又單純的表姐,於是爽快的點着頭,:“這個是自然,我既然來了,肯定要住些日子,只怕到時候表姐嫌我煩罷了。”
寧芷蘭作勢打了傾城一下,:“你這丫頭,才說一句話,就要打趣我了。”說吧,從頭上抽下了一根簪子,遞到傾城手裡,正色道:“那日在侯府,咱們匆匆別過,有些話也沒來得及說,今日這跟簪子就當咱們相交的見證吧。”
傾城愣怔了一下,打量着自己手中這支簪子,樣式簡單,就是一支普通的白玉梅花簪,可傾城一眼就瞧得出,這是用上好的羊脂玉細心雕琢而成,簪身通透晶瑩,白璧無瑕,絕對的價值不菲。
大曦朝歷來女子相交,都會互贈禮物,寧芷蘭這一舉動,不單單只是表姐妹的情誼,無非是要和自己深交到底,做深閨密友了。
傾城自然是樂意的,於是也不推脫,拿過簪子放在寧芷蘭手中,笑着說,:“表姐,快替我戴上。”
寧芷蘭欣然答應,戴好後,傾城從左手腕上褪下了一支和田玉鐲,放到寧芷蘭手中,:“這玉鐲是當年父親送給母親的,是一對,如今我送了一個給你,雖然比不上這支玉簪名貴,但表姐不要嫌棄吧。”
寧芷蘭興高采烈的接過來,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二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寧芷馨對這一幕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目光平靜的望着前方。
倒是寧芷柔幽幽的開口說道,:“大姐姐還真是大方,那玉簪可是祖母的陪嫁呢,如今就被大姐姐輕易送了人,也未免太不將外祖母放在眼中了吧。”語氣裡盡是酸味兒。
其實傾城也認出來了,她的母親也有兩隻質地相同的白玉牡丹簪和白玉蘭花簪,是當初外祖母給的陪嫁。應該出自於外祖母的嫁妝,也只有公主的嫁妝裡,纔能有如此的珍品。
這一套羊脂玉的簪子有四支,白玉牡丹,白玉梅花,白玉蘭花,和白玉水仙。
其中白玉牡丹和白玉蘭花給了寧若雪做陪嫁,白玉梅花簪給了寧芷蘭,白玉水仙簪子給了寧芷馨。
估計寧芷柔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只是區區一個庶女,也就只是能看上一看,長公主是絕對不會給她的。
要說起來,平日裡寧芷蘭對這隻簪子也寶貝的很,都很少戴出來,可讓她送給傾城,她就願意割愛,人有時候就這麼奇怪,若是投緣了,再心愛的物件也能相讓。
寧芷蘭白了寧芷柔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冷聲道:“你管的太多了吧,我的東西我送給誰,需要你一個庶出的妹妹同意嗎?”
寧芷蘭語氣裡絲毫不掩飾對寧芷柔的輕視和討厭。
傾城微微皺眉,表姐這樣對待庶妹,說起來對自己的名聲有損啊,即便在討厭,也不要表現的這麼刻意,沒得讓人說閒話,說安國公府的大小姐心胸狹隘,容不下庶妹云云。
她不是自己,自己是不打算嫁人的,無所謂名聲的好壞,可表姐是要有個好姻緣的,收拾一個庶妹有上百種方法,哪裡需要賠上自己的名聲呢。
傾城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只是以爲寧芷蘭瞧不上庶出,但其實她們姐妹不合,最終的源頭出在寧芷柔的姨娘身上。
寧芷柔的姨娘苗姨娘,苗月,是齊氏的陪嫁丫頭,深得齊氏的信任和喜愛,齊氏對她也是掏心掏肺,無微不至。原本也是不錯的,可是苗姨娘的心思大,一心想做世子爺的通房,甚至是姨娘。
歷來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頭,擡給夫君做姨娘似乎已經成了慣例,也難怪苗姨娘有這樣的心思。
可齊氏已經已經懷孕生子了,都沒有給夫君納妾的打算,於是苗姨娘着急了,她又不能直接去問,所以當齊氏懷上寧芷蘭的那一年,不能同房的時候,趁着寧遠山酒醉,宿在書房之際,藉着齊氏的名義前去送醒酒湯,寧遠山當時也禁慾了很久,加上苗姨娘用盡了手段誘惑,自然水到渠成,就這麼爬上了寧遠山的牀。
事發後,齊氏十分傷心,還動了胎氣,苗姨娘是極其會看眼色行事的人,跪在寧遠山和齊氏面前請罪,只說自己是太愛慕世子,纔會做下這樣的錯事,求齊氏原諒,她可以去莊子,永遠不再回國公府,云云。
齊氏那時候年輕,加上苗姨娘服侍了她多年,是真的有感情,狠不下心,於是就做主擡了姨娘。
憑心而論,寧遠山已經算是很正派的男子,齊氏不安排姨娘通房,他也從來未提過,這一次的荒唐,雖然是藉着酒勁,可他畢竟是個正常男人,苗姨娘柔軟曼妙的身段,他也挺喜歡,加之他是堂堂世子爺,也沒有覺得納姨娘有什麼不妥,所以也就答應了。
後來沒過多久,苗姨娘也診出了喜脈,然後生了寧芷柔,再後來,苗姨娘就開始設計與齊氏爭寵,苗姨娘極會裝模作樣,對着寧遠山又放得開,所以一直到現在,在寧遠山跟前也頗有臉面。
齊氏年齡越大,經歷的事情越多,就越看透了苗姨娘的嘴臉,心裡就越堵得上,後悔當初沒有處理了這個禍害,弄得現在這麼被動,而且礙着寧遠山還不能過分的收拾苗姨娘,但心裡卻極其厭煩這娘倆兒,所以很不待見苗姨娘和寧芷柔,這也是直接導致了姐妹兩人不合的根本原因。
寧芷蘭特看不慣姨娘和庶出,尤其是那些爬上主子牀的丫鬟,就該拖出去打死!可誰也沒有料到寧芷蘭有一天竟然爲了一個男人,做了這輩子最不齒的事情,卻仍舊做的甘之如飴,幾乎毀了自己一生,當然,這都是後話。
寧芷柔聽聞寧芷蘭的話,眼圈立刻紅了,緊緊絞着下脣,猶如受驚的小白兔,一臉的委屈之色,:“大姐姐,我知道自己是個庶出的,大姐姐瞧不上我,可我到底是你妹妹啊,你爲何要這樣說我?”
寧芷蘭一看到寧芷柔裝可憐,扮柔弱,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總是這樣,每每惹惱了自己,然後再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好像她纔是受害者。
在父親面前亦是如此,雖然父親看重自己這個嫡女,總是覺得嫡女應該傲氣些,嘴上也不說什麼,但實際上也覺得是自己欺負了寧芷柔,於是便會在別處補償寧芷柔。
苗姨娘也總是用同樣的路數去討父親喜歡,轉過臉,卻總挑能夠讓母親刺心的話來說,這一對賤人母女,都是一丘之貉!
於是寧芷蘭的臉色更加難看,雙眼幾欲噴出火來,惡狠狠的瞪着寧芷柔,就要上前甩寧芷柔一耳光。
傾城餘光一掃,看到外祖父已經帶領大家從走到了門口,便知道寧芷柔打的是什麼主意,於是她快速拉住寧芷蘭,將她擋在身後,自己對上寧芷柔,徐徐開口問道:“柔表姐,今個兒是外祖父特地邀了大家來用晚膳,你莫要哭哭啼啼的,這樣對長輩不恭敬。”傾城不疾不徐的嗓音帶着溫婉,卻句句如利刃插進寧芷柔心裡。
果然,寧中海剛走到門口,聽聞傾城的話,劍眉微微蹙起,不由得想,庶出的就是上不得檯面,今天剛被寧若薇惹了一肚子氣,於是看向寧芷柔的眼神多了一絲厭惡。
寧芷柔臉色驀地發白,心中更是將傾城罵了千百遍,這個作死的小賤貨,要她出來多事,自己就是算計着時間剛好,激怒寧芷蘭,讓她對自己發難,從而在父親那裡博得垂憐,如今都搞砸了。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鳳傾城,在這安國公府裡,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若是沒有父親的憐惜,只能在嫡母手底下苦苦的掙扎,被嫡姐壓得死死的,永遠翻不了身。
寧芷柔緊緊抿着脣瓣,把最柔弱的一面完完全全展現了出來,她擺着手,小心翼翼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大姐姐這樣說我,我心裡一時傷心,沒轉過彎兒來,如今再也不會了。”
寧芷蘭此刻被傾城緊緊的拉着,否則早就衝上前去了。
傾城挑眉,頗不以爲然道:“柔表姐,我並沒有覺得方纔蘭表姐哪裡說的不合適,蘭表姐和我互贈禮物,是我們兩個的情誼,的確輪不到第三個人來說嘴,的確是你失禮在前,蘭表姐身爲你的嫡姐,只是在教導你而已,你卻覺得受盡了委屈,難道你覺得蘭表姐連一句都說不得你嗎?”傾城一直都輕聲細語的,並沒有半分的聲疾厲色,卻讓寧芷柔心顫不已。
她瞪大了雙眼,望着鳳傾城,那張清麗絕色的容顏在她看來,是那麼的礙眼,可眸中迸發出的冷意,讓她的心臟沒來由的驚懼起來。
她不知道爲何一個小姑娘會有這麼駭人的眸光。
寧芷柔眼底帶着一絲恐懼,表情似是受了多大的驚訝一般,誠惶誠恐道:“表妹,我沒有,我是很尊敬大姐姐,我沒有那個意思。”看寧芷柔的樣子,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寧芷柔自小跟在苗姨娘身邊耳濡目染慣了,無論對誰,都是用這一套,說實話,這一套對着男人用用也就罷了,可如今當着一衆長輩的面,寧芷柔越是這樣裝白花,只能讓長輩越討厭。
好好的讓你過來吃完飯,你哭個什麼勁兒啊,關鍵是誰也沒虐待你,衆目睽睽之下,誰能給你委屈受啊,果真是庶出的上不得檯面。
寧中海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連寧遠山也看不下去了,忙給站在一旁的齊氏打了眼色,意思讓她趕緊處理這件事情,別讓寧芷柔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齊氏不禁再一次對傾城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寧芷柔處處算計蘭兒,如今卻在傾城手裡吃了虧,也是蘭兒性子太沖動,每一次都被寧芷柔氣的大發脾氣,所以老是讓人覺得是蘭兒欺負了寧芷柔。
其實每一次都是蘭兒吃虧,可她這個嫡母卻不好干涉,她是郡王府嫡出的小姐,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也不願意去打壓一個庶女,以免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每一次都讓蘭兒白白的受氣,這一回,傾城可算是幫她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