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女兒難得回來一次,你可吩咐了廚房做些她愛的飯菜?”林拙言立刻理會了林蘇眼神中的一絲,沒有接着追問她之前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蘇氏,“夫人向來關心女兒,只怕也瞭解她的口味,不如去廚房看看,這一兩年女兒不在家中,那些廚子做的飯菜可還合女兒的口味。”
“好,你們父女多年未見就在房中好好說話,我去廚房看看就來。”蘇氏笑着起身,離開地時候順便還帶走了門外的丫鬟,給林蘇和林拙言兩人一個好好說話的機會。
林蘇看着自己的母親離開,又起身上前關了書房的門,這才轉身面對林拙言。
“爹爹,離京的這幾年過的可好?”她溫聲問道,順勢坐在了林拙言的身邊。以她目前的身份,若是按照父女的禮節的話,只怕林拙言就會受到牽連。所以,還是這麼自然點好,不去計較那麼多的禮節。
林拙言摸着鬍子笑着看向林蘇,“這些年來還算好,倒是你和你娘,孤兒寡母的在京城之中確實不易。”
林蘇笑了下,“當時的情況確實讓我和娘很被動,雖然提前得到了些消息,可是我和娘兩個女人家常年待在內宅,所接觸的也都是各府的夫人、千金,真的是一點回旋的辦法都沒有。”
林拙言點了下頭,“你自幼沒有爹孃在身邊,爲人處事上也比同齡的人妥當許多。當時的情況,你孃的信中已經交代的清清楚楚。雖然跟我預想的差了點,可是看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他略微頓了一下,“蘇姐兒,你向來是明白人。想來這次回家省親,也不止是爲了省親這麼簡單吧?”
“爹爹明察。”林蘇這才真的笑了出來,“如今女兒在宮中生活,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信王宮中,可是宮中的是消息也是知道一二的。爹爹想來是純臣,王爺那邊也很敬佩爹爹。她越說聲音越低,“只是,爹爹,這可是一個再好不過機會了。”
“我自然知道這點。”林拙言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林蘇,聲音中都帶上了一絲遲疑:“蘇姐兒,有些事情,爲父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你。”
迎上林拙言有些遲疑的目光,林蘇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了。
有關周家,有關藍家,有關林家的事情。
雖然只是那次裝睡聽到了三言兩語,可是林蘇心中早已經把這件事情深深埋下了。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是會知道真相的。而這天,終於要來了嗎?
“爹爹……”她低聲叫道:“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只要是女兒能夠辦到的,自然不會推辭。”
林拙言起身走到了門口,看了看左右,把門窗都關好,這纔回身看向林蘇。
“其實,我還有你,都是烏蘇林家的後人!”
“烏蘇林家!”哪怕之前曾經有過這樣的懷疑,林蘇也驚得站了起來,神色驚疑不定的看着林拙言,“爹爹,可不要跟女兒開這樣的玩笑。烏蘇林家,那可是從前朝就鼎鼎有名的氏族!我們家,怎麼可能跟烏蘇林家相比呢?”
雖然烏蘇林家在一夜之間消失已經有二十年了,可是這樣傳奇的家族,在林蘇上輩子就曾經聽說過。只是那個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跟烏蘇林家扯上關係。
烏蘇林家……林蘇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然後纔看向林拙言。
“父親這個時候對我說這些,定然是有原因的!”她一字一頓慢慢的說,“爹爹想要讓女兒做什麼呢?”
“爲——整——個——林——家——報——仇——雪——恨。”林拙言也是一字一頓,平靜的語氣中更帶着讓人膽寒的恨意,“血——債——血——償!”
林蘇倒吸了一口氣,有些膽寒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就算她心中也有怨,也有恨,可是也不會像林拙言這樣毫不掩飾。
在皇宮中生活了十年,她早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真是的表現自己的情緒了。
表露在外面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只是一種掩飾而已。
“爹爹,你想要女兒怎麼做?”她緩慢的開口,語氣帶着一種異樣的沉靜,讓本來陷入仇恨的林拙言慢慢恢復了冷靜。
“我還是先告訴你,我們家的仇人是誰吧!”他示意林蘇坐下,開始用一種沉痛的語調說起來了林蘇所不知道的往事。
烏蘇林家,曾經出過一個前朝的太后,兩個皇后,還有三個妃子。這都不算是最惹人注意的,畢竟氏族之家,哪家跟皇室沒有點關係呢。林家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在於,這個家族因爲跟前朝皇族關係密切,而收藏着一份前朝皇室的藏寶圖。
藏寶圖,一個能勾起所有人野心、慾望的東西。
而在當朝,地位堪比前朝烏蘇林家的金陵藍家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藏寶圖的存在,而這也是林家滅頂之災的開始。
“我當年,其實是被逐出了家門。”林拙言語調慢慢恢復平淡,“只不過是因爲一些意氣之爭,我氣不過,就辱罵了族中的長老,加上我爲人處事向來跋扈,說話不留一點的餘地,所以鬧到最後就離開了族內。”
林拙言當時的情況其實更符合離家出走,而且年輕氣盛的他在走之前還把自己的名字從族譜上給撕了下去,不留一點的痕跡。只想着等到自己幹出一番事業,衣錦還鄉的時候,一定要給那些不出世的老古董一點顏色看看。
誰成想到,這一走,等他終於金榜題名,帶着嬌妻回鄉的時候,就剛好看到整族人,連同剛剛出生不滿月的嬰兒都被殺死,血流成河,遍野屍體的場面。
“林嬤嬤也是烏蘇林家的人?”林蘇遲疑的問,“她怎麼會進宮爲宮女呢?”
“林嬤嬤本是烏蘇林家的人,我還記得小時候在族裡見過她。至於她後來爲什麼突然在族裡消失,又成了宮女的,我就不知道了。”林拙言嘆息了一聲,“若不是幾年前回京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她,我都以爲林家,只剩下我最後一個人了。”
看來,林嬤嬤那邊也還是有着故事的。林蘇心中瞭然,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細問的時候,因此簡單略過了這點,低聲問道:“父親知道,我們滅族的仇人是誰嗎?能滅了整整持續了兩朝的家族的,肯定不是簡單的人。藍家,真的有這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