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道神國神皇與師祖風魔的交情,秦軒前世有耳聞,但卻具體不曾得知。
縱然是不曾有這份交情,秦軒也不在乎。
前世他本就傲臨星穹,縱然重生,那份心境卻一如過往。
甚至,許多驚才豔豔之輩,大乘至尊命途在他眼中都可看到。
墨雲星的至尊,最終都曾隕落在大劫之中。
任他至尊絕世,也要在歲月劫難之中化爲虛無。
秦軒與許霜璇緩慢前行着,秦軒餘光掠過許霜璇略有痛楚的神情,不曾有憐憫。
“丫頭,可疼痛否?”秦軒轉頭開口,望着許霜璇。
許霜璇一怔,她沒想到秦軒會突然問及,微微愣神後低聲道:“痛又如何,無前輩相救,我已經生不如死!”
她眼中有悲苦,秦軒神態悠然。
在他眼中,許霜璇便如這修真界衆生,十分修士,有八分都是命途揣測。
許霜璇無依無靠,本就是雲海城一介少女,但讓他欣賞的是,許霜璇心中有自己的道。
爲奴時,她自攢靈晶,想要贖身。
爲墨水樓弟子時,她謹守己道,不諂媚強權。
修真界之中,有多少修士,不過如此。驚才豔豔之輩,龍鳳天驕,放眼修真界無盡生靈,又有幾人。
衆生悲苦,求仙苦,問道苦,便是想要在這紅塵俗世,得一王權富貴,在強者來臨後,亦有可能一切盡數化作飛灰。
便是仙榜存在,誰不是承受超過常人億萬倍的痛楚,最終脫穎而出。
“丫頭,你可知,那鎖鏈穿小腿時,我便可動手救你,偏偏,我待你承受如此痛楚之後,方纔動手?”秦軒輕笑着,他覺得與許霜璇略有幾分緣分,心生善念。
丫頭很苦,如這衆生一樣悲苦,但這丫頭卻又很幸運,一而再,再而遇到他秦長青。
緣分至此,秦軒也不會吝嗇。
許霜璇一怔,她望着秦軒,聲音有些微弱,“前輩行事高深莫測,霜璇不敢揣測!”
她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秦軒爲何出此言。
秦軒淡笑一聲,“無什麼行事高深莫測,我之所以任由你承受苦楚,不過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情,一旦走錯,便要承擔其後果。”
“不論你是因爲退無可退,還是無可奈何,這世上,永遠不可能有救世主,時時刻刻,都在救你於水火之中。漫漫道途,能夠救自己的,唯有自己。”秦軒輕輕開口,“你與我有緣,但不代表你永世與我有緣。”
“在我眼中,你如衆生,除卻這一點緣分,與他人並無半點不同。”
“言語教誨,終究不如感同身受。”
他淡淡道:“下次,莫要走錯了,否則,等待你的不是有人相救,而是地獄輪迴!”
許霜璇眼中有茫然,秦軒所言的通俗易懂,卻讓許霜璇又感覺玄奧萬分。
秦軒收聲,不再開口,一點緣分,點到爲止,他秦長青也非是大善人。
在兩人緩慢前行之中,墨水樓,近乎已經在眼前了。
這是一條街巷,周圍皆是老舊的建築,與皇都那恢宏大氣場所截然不同。
在這條街巷深處,卻有一家地下樓閣。
其他樓閣,非是拔地而起,便是騰空飄渺,唯有這墨水樓,樓如其名,其勢,深藏在地下,如水中之墨,無半點清澈。
秦軒在這街角行走,身後,有不少修士的目光尾隨而來,他們大多數只是好奇,秦軒打算在這鴻道皇都內做什麼,也有一些人是想要攀一些交情。
可惜,秦軒不曾給他們機會,他在一處小鋪前停下。
掌管鋪子的是一個女子,三十餘歲,餘韻猶存,但她眼眸深處,卻有一股讓人心寒的殺意,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縱然是同爲殺手,或許還能察覺到一二。
“唉!”女子早已經注意到了兩人,她不曾在意秦軒,鴻道皇都很大,大到秦軒鬧出極大的聲響,墨水樓這一角黑暗卻不曾聽聞半分,但她卻看到了許霜璇。
如今許霜璇可是罪人,墨水樓的罪人。
女子眼中有一絲惋惜,似乎惋惜許霜璇的自投羅網。
“冥姨!”許霜璇輕聲喚一聲,對於這個女子,她不曾有什麼惡感,反而得到過許多照料。
“你不應該回來的。”冥姨輕聲開口,隨後,卻已經傳音,在這小鋪地下,有一九層樓閣,裡面已經有墨水樓的弟子得到傳音,登樓閣而出。
“還有三息時間,你可以逃,我不想親手去送你剔骨!”冥姨開口,她是雙手染血腥之輩,但對許霜璇卻有着慈悲。
許霜璇沉默,她轉頭望着秦軒,在秦軒走向墨水樓那一刻,她似乎就知道秦軒的目的地。
但她卻無法說什麼,也不知道秦軒打算做什麼。
她的命是秦軒救得,所以,若是因秦軒而殞命,許霜璇心中有掙扎,最終這少女在心中一笑。
或許也算是因果循環吧!
在許霜璇沉默之中,冥姨身後,已經出現了一個少女。
少女與許霜璇年紀相差不大,但面容卻極盡陰冷,一雙眼眸,有幸災樂禍,有得意暢快,更有少女那般的任性驕縱,以及殺手那般的殺意血腥。
“許霜璇,你還敢回來!”少女聲音陰冷,更有些尖銳,“我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敢蠢到這種程度,會主動自投羅網。”
許霜璇注視着少女,眼中有一股刻骨的怨恨。
“林幽,現在,你滿意了?”許霜璇聲音平靜,“我就算承受剔骨之刑,你又能得到什麼?你苦苦逼我,只因爲我不願阿諛奉承於你麼?”
林幽不由冷笑一聲,她一雙眼眸之中帶有嘲弄,就彷彿貓戲老鼠一般。
“許霜璇,你知道爲什麼許多人會碾死蟲子麼?不是因爲它叮咬,不是因爲它醜陋,只是看到蟲子,就會讓人有一種厭惡,發自內心的厭惡。”林幽森冷笑道:“而你,在我眼中就像是一隻蟲子,你不曾做錯什麼,我只是想碾死你。”
許霜璇眼中有怒火,便是冥姨也不由幽幽一嘆。
墨水樓的殺手,本就性格各異,林幽的性格如此,對於身爲殺手而言,實在是談不上什麼惡劣。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卻已經響起。
“走吧!”秦軒輕輕開口,他向前走出,只是一步,他便已經屈指彈出一道靈芒,甚至那元嬰境界的冥姨還不曾反應過來,這一道靈芒便已經貫穿了有金丹中品修爲的林幽眉心。
“她說的很對,蟲子罷了,碾死便是!”
秦軒踏步,冥姨已經殺機盎然,鎖定秦軒,下一刻,秦軒便在許霜璇錯愕的目光中,一步,靈氣如狂濤,碾碎了整個小鋪,這……
墨水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