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曦流轉,若金光天衝,卻被薄薄靈芒遮擋,難破分毫。
一鼎之內,精氣若江海,入眼望去,盡是金色。
二十餘大妖屍軀,血肉,妖丹熬煉,此刻彷彿熬出了一鼎絕世神羹,散發着無盡神曦,有金氣騰起,若蛟龍百條,衝擊鼎口。
秦煙兒,李向心乃至化神木靈,都是吞嚥口水的望着這一幕。
彷彿在他們眼中,這一鼎之內,便是絕世美味,天下無一能與其相比。
事實也是如此,放眼天下,誰人能以二十餘大妖熬煉成羹?
最讓三人震撼的便是這一鼎內的精氣,實在是太恐怖了,大妖熬煉,骨血盡數在這鼎內熬煉成羹湯,便是妖丹也在其中被熬煉成了滾滾精氣,融入其中。
“僅需一碗,我感覺自己身軀都會被撐破!”李向心驚歎,他目光望向秦軒,望向那白衣身影,眼中更是嘆然。
世間怎會有如此可怖的存在,而且,這秦軒纔多大?
十八而已,竟一人,勝天,斬妖,熬煉神羹……李向心忍不住懷疑,眼前此人莫怕不是真正的仙神轉世吧?
甚至所觀種種,李向心也不敢言便盡是秦軒虛實,誰知這略微稚嫩的青年體內,又藏有何等可怖,何等玄奇?
秦煙兒在一旁靜靜而立,熬煉大妖,她曾見過,更曾品藏過一些。
只不過……此鼎內如今的精氣未免太磅礴了,真的能吃麼?
化神木靈更是震顫,它帶着敬畏目光,便是它也不敢言能將這一鼎神羹吞噬殆盡,這位祖妖之友要怎麼做?
在衆人目光下,秦軒緩緩睜眼,他淡淡的望着此地,不曾理會三人目光。
旋即,他屈指一點。
鼎上靈光散開,吼!
一道金光若天柱,沖天而起,彷彿萬龍齊嘯,震天動地。
秦軒卻腳下輕點,人落驚鴻,在這一瞬間,他登臨金光之上,一腳踏下,竟然將那金光硬生生的踏回鼎內。
秦軒眸光平靜,這金光內蘊含精氣,不可浪費絲毫。
伴隨他腳踏金光,立於鼎口,隨後,他一拂袍袖,盤膝而坐,整個人竟然端坐在這金光、玄鼎之上。
“他要做什麼?”
化神木靈,李向心,乃至秦煙兒皆是茫然。
秦軒神色平靜,他忽然,雙手凝訣,身軀微震。
一瞬間,他身若山嶽沉,身軀竟然在緩緩下沉,沉入玄鼎之中,壓下那恐怖至極的精氣。
“青帝!”
秦煙兒忍不住失色,那金鼎內精氣何等可怖,若是人落入其中,恐怕幾個呼吸間就會被那可怖至極的精氣碾爲齏粉。
秦軒竟然隻身入鼎?
秦軒不爲所動,直至,他身軀緩緩沉入到神木玄鼎內,旋即,一道靈光自鼎內飛出,化作玄妙符文,封鎖鼎口。
至此,周圍似乎徹底陷入到一片風平浪靜之中。
唯有些許異香瀰漫,勾人貪慾,但卻無妖敢來,秦煙兒、李向心、化神木靈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一尊大鼎,久久無言。
鼎內,秦軒盤坐在其中,周圍神羹在沸騰着,滾燙若熔岩,更有神曦瀰漫,精氣激盪四周。
便是一入此鼎,秦軒便感覺彷彿入萬丈深海之下一般,周圍精氣恐怖的擠壓之力竟然一瞬間讓他筋骨發出噼裡啪啦之聲。
這裡蘊藏的精氣太過恐怖了,二十餘大妖,根本非煉氣期所能承受的。
便是金丹、化神境,也無法將其盡數吞噬。
秦軒望着眼前一片金色,緩緩閤眼,隨後,他任憑這神羹沸騰,精氣滾滾,若老僧入定,枯樹磐石,身無外物。
他散去一切,人若在這精氣之中浮沉。
只有萬古長青訣運轉,每一次運轉一週,周圍的精氣彷彿都在瘋狂涌入他身軀。
這種感覺,彷彿鐵汁入骨,其中痛處煎熬,簡直非人所能承受,就好比將一寸寸血肉碾碎,被鐵汁澆身,五臟六腑被烈火焚。
不過,秦軒卻彷彿不曾察覺一般,他甚至連眉頭都不動半分。
眼眸輕合,似外物不存,那淡然的神情連一點變化都不曾有。
一股股磅礴的精氣入體,若金龍一般,在經脈之中運轉着,自體外入,歸於心臟,入血海中。
剎那,血海彷彿沸騰了,一條條金龍在這嫣紅的血海之上蜿蜒,若羣龍亂舞,翻江倒海。
那九丈血海,在這一刻瘋狂的沸騰起來,有無數驚濤駭浪起,將那些金色精氣淹沒其中。
每有一條金龍被血海吞噬,秦軒心臟處的血海似乎都在膨脹一絲,九丈一,九丈二……
在緩緩突破桎梏,超越極限。
鼎外,秦煙兒看了一下時間,不由嘆息道:“已經十天了!”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尊大鼎,足足十天十夜,秦軒入那大鼎內不曾有半點動靜,就彷彿與那神羹化爲一體一般。
秦煙兒不是不曾靠近看過,只是那精氣太過可怖,神曦瀰漫,入眼盡是一色,看不到秦軒的半根髮絲。
她似乎有些擔憂,秦軒莫不是真被這鼎內精氣重創,陷入堪憂之境。
直至,第十一天夜色,皓月光芒灑落,若銀幕,照耀諸島,有大妖仰首,對月而長嘯,吞天地精氣,日月精華。
秦煙兒靜靜的坐在一根樹枝上,這是木靈特意爲秦煙兒降下的一根樹枝,樹枝若鞦韆,輕輕盪漾着。
她望着那鼎,又望了望月色,最後,輕輕一嘆。
驟然間,一聲悶響,彷彿攪亂了夜色,使得那萬年梧桐樹枝葉震顫,有青芒匯聚,化作一老者。
李向心也從修煉之中驚醒,滿是驚愕的望着那玄鼎。
足足十天十夜不曾有半點動靜的鼎居然在震顫,難不成,秦軒要出關了?
這個念頭一起,當即,兩人一樹,目光若貼在了那鼎上一般,無法移動。
樹冠有空隙,一縷月光透過那遮天樹冠,落在那神木玄鼎上。
悄然間,靈芒散去,一道影子破鼎而出。
待這一道影子落下,霎那間,兩人一樹皆是心神巨震,臉上浮現出各異神情。
秦軒腳落鼎口邊緣,白衣沐月華,負手而立。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鼎內,神曦、精氣早已經不見,入眼,不過是一汪清水,倒映月光。
“可惜,尚差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