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尷尬的摸了下鼻子,輕聲說道“我在路上望見了他們,發現其中有一個熟人,所以怕他們是在憋什麼壞水,便跟了上來。爲了避免他們發現,我走了你後面的窗戶,那個,不請自來,還望張,張老哥見諒!”
“嗨,什麼見諒啊,今天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呢!你們倆還不過來謝過恩公!”張文才這回纔算是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拉着老婆,女兒給李凌峰道謝。
李凌峰慌忙讓她們起來,連道不敢。那個小丫頭擡起頭,乾淨的眸子裡閃爍着崇拜的光澤,望着李凌峰說道“叔叔,你真威風,將那幾個壞蛋都嚇跑了!”
“叔叔?”李凌峰搖搖頭,苦笑着說道“我哪兒有什麼威風,倒是你那麼勇敢,面對幾個人竟然一點你也不怕!”
“哼,誰說我不怕?我當時都快要嚇哭了!”小丫頭想了一下才臉紅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你好好學習,日後學到了本領,便不怕了!”李凌峰笑着說道。
小丫頭使勁的點頭,張文才這才望着自己的妻女說道“你去給客人泡杯茶,再安撫丫頭睡了吧!”
他的老婆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們不會去而復返吧?”
“應該不會,那個姓邵的年輕人將自己的小命看的比什麼還重,既然知道我發現了他們,他們不會再傻乎乎的留在這裡!大嫂儘管放心。”李凌峰忙輕聲說道。
張文才的老婆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爲什麼如此自信。不過,她還是急忙點了下頭,將小丫頭帶着上了樓。小丫頭上樓的時候還一直回頭望着李凌峰。
“這個,時候不早了,我還是……”
李凌峰想要起身告辭,卻被張文才給制止了“修羅老大,您若是不嫌棄我這裡簡陋,便再坐一會兒,我想有件事情求您!”
“咱們這都鄉里鄉親的,有什麼求不求的?有話您儘管說!”李凌峰笑了一下說道。
張文才微微遲疑了一下,才猛的一攥拳頭,沉聲說道“我想將我的酒店賣給您,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收下?”
李凌峰眉頭一彎,端起面前的茶水來喝了兩口,張文才緊張的望着他,李凌峰將茶杯放下說道“好茶啊!”頓了一下,他才輕聲說道“張哥……”
“別,修羅老大,您叫我老張就行!”張文才慌忙扶着鼻樑上的眼鏡道。
李凌峰笑了一下,他能夠看出張文才很緊張,從他一口一個老大來看,顯然也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李凌峰也不再遮掩,點頭說道“那行,那我便叫你老張,你叫我修羅。”
他手指在前面的茶几上輕輕的點了幾下,才悠悠的說道“老張,我知道你是一個人才!”
“早在舉行拍賣會的時候我便向紅塵打聽過你,她告訴我說,你將酒店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事業,所以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賣給我?據我所知,你現在酒店的生意非常好,每天三萬兩萬的總有盈餘吧?”
張文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您說的沒錯,我的酒店現在生意是不錯,可也正因爲如此,纔會有許多人都窺覬它,老實說,這幾天已經不下好幾撥的人找過我了,他們不是官,就是商或者是我惹不起的勢力,這酒店若是再放在我的手裡,早晚有一天都會被人給砸了不可!既然如此,我不如找個可信的人賣了!”
李凌峰向後靠在沙發上,端着茶水喝着,吸溜,吸溜,不說話。
淡淡的茶香落在脣齒間,帶着一股讓人陶醉的雅緻,冷御又想起了自己的師傅曾經說過的話,身爲強者往往不得好死,生爲弱者往往不得好活。
從這兒個方面來說,張文才應該算是弱者吧?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是弱者?
李凌峰想起了邵東,心中有些無奈的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的話,他早就一刀將那個邵東給殺了!正因爲他的勢力不如血煞,如今又有斧頭幫這個臥榻之虎在旁,他才放了他一馬。說來說去,不還是實力的問題嗎?
李凌峰信馬由繮的放飛着自己的思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爲什麼覺得我就是那個值得託付的人?”
“就因爲,您一直沒有找我!”張文才緩緩的說道。
“恩?”李凌峰一挑眉頭,示意他繼續。
張文才苦笑一聲說道“當初您將悍嗎拍賣了去,我第二天便去給玉小姐還車子。當時玉小姐跟我說,說您可能比較欣賞我,言語間流露出了招納的意思,她讓我好好考慮一下,說您是個不錯的人,跟着您,我或許會走的更高,更遠些。”
紅塵嗎?李凌峰的眼中閃過一抹柔柔的神色,隨即化成了淡淡的憂傷。那個靜靜的,婉約的卻又擁有一腔烈骨的女孩,就彷彿又靜靜的站在了他面前似地。只是望着他的目光中,帶上了淡淡的傷。
你,爲什麼沒有等我呢?李凌峰似乎讀出了這麼一句話,只是這麼靜靜的一句,便像是一座大山,陡然間壓上了他的胸口似地,讓他透不過氣來。
初戀,總是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留下的便只有那淡淡的傷感和遺憾。或許,沒有表白的初戀纔是雋永的,因爲它帶着淡淡的憂傷,就那樣時不時的提醒着你,讓你在腦海裡雕刻出那個唯美的女孩。因爲沒有表白的訴說,所以乾淨。因爲乾淨,所以那傷纔會那麼的淡,卻永遠也不會消散。
是不是每一個男人的心底,都會爲不屬於自己的另外一個女人,留着一塊乾淨,柔軟的地方,以供自己偷偷的回憶呢?
李凌峰不知道,他只知道紅塵就留在他的心底。這兒或許對王蘭蘭和出國的李菲來說太過不公平,可是他真的無法改變什麼,真的!既然忘不掉,那就這樣想着吧。
李凌峰輕輕的揮了揮手,抿了抿嘴脣才說道“她,還說了什麼呢?”
張文才看了李凌峰一眼,緩緩搖頭說“沒了,她只說您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如果我不同意的話,您是不會強迫我的!”
“所以,你就相信我了?”李凌峰嘴角輕輕咧了咧,像是要笑,卻又像是要哭。
張文才看的心神一跳,忙將目光挪向旁邊,輕聲說道“是,玉小姐曾經幫過我好幾次,她是一個好人。我相信她不會害我的,而且,您也從來都沒有找過我,我知道您也是不想讓我爲難!本來玉小姐還勸我,如果您沒來找我,若是我想通了,她說我也可以主動去找您。只可惜我一時鬼迷心竅,只想保着自己的產業……”
“那你就保着吧!”李凌峰淡淡的說道。
“修羅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張文才一聽臉色就變了。
李凌峰笑了一下,知道他誤會了,忙說道“我的意思不是拒絕了你的要求,你不就是怕人找你的麻煩嗎?從現在開始,我把你的酒店也劃歸爲我社團旗下的一部分!我安排小弟二十四小時駐守就罷了,你只需要付些保管費就可以了,也不用將酒店賣給我!”
“不,修羅老大,我是真心想要賣掉的!”張文才慌忙說道“您若是手頭不寬裕的話,便多少給點,沒關係的。老實說,我,我實在是有些怕了。剛纔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女兒和妻子出了什麼事的話,我該怎麼辦?我能看的出來,那個姓邵的真不是什麼好人!”
“我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酒店怎麼樣?事業怎麼樣?若是她們母女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將一輩子也不能開心快樂!”
李凌峰沒想到他還是一個模範丈夫,有些感慨的瞄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可是,一個有着事業心,尤其是像你這樣成功過的男人,放棄自己唾手可得的事業您甘心嗎?”
張文才的神色一黯,他用手輕輕的攏在自己的頭髮上,有些惱恨似得撓了撓,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那也總好過她們母女出事,我後悔莫及的好!事業畢竟都是鏡花水月,只有他們母女,纔是我最真實的幸福!”他擡起頭,望着樓上,目光中露出一抹發自心底的輕鬆!
李凌峰頓了一下,才說道“若是你還有心想要再這方面做的話,不如,跟我合作如何?”
張文才愣住了,李凌峰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妻女,直接說道“你妻女的安全由我負責,現如今,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一般也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而我一直也想涉足酒店連鎖行業,只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這樣的話,你給我當經理我,我出錢出人手,你幫我把酒店開到全世界去。日後一旦提及世界第一流的酒店,人們想到的不是希爾頓,不是迪拜,而是我們的神罰大酒店!你,可有信心?”
張文才沉默,他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知道現在一點頭,或許就會面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同樣的,他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全都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