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城附近的天氣很奇怪,不但時晴時雨,甚至就連四季也沒有明顯的區分,常常上午還是寒風刺骨,而下午就變成了烈日當空。
可是,清州城又是極其重要的商道,能夠溝通東西,貫穿南北。故而,即便這裡的天氣令商旅們極感不便,卻也是人來人往,車馬穿梭。
一連三套大車後面,有一人一騎。這位騎士,二十不到的年紀,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身質地極爲名貴的夾緞所制的銀色騎裝,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油綢大披風,既可擋雨,又可取暖。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劍眉虎目,雖然流露出三分英氣,但氣勢並不逼人,反而給人以和氣坦率、爽朗大方等良好的印象。
毫無疑問,他正是劉煜。此時距離劉煜大鬧武士宅邸已經有三天時間了,這三天來,他一直呆在清州城附近的深山裡,一面恢復體力精力,一面適應着現在飆升的實力。
是的,經過武士宅邸的一番磨難和廝殺,劉煜現在已經正式的晉升成到修神期了,而且還跳過了感神級,直接達到念神級。
就像罡氣級有“罡氣罩”一樣,念神級也有自己的常備技能——念動力。和某部人氣動漫中的設定差不多,念神級的“念動力”也有着很多的分類,有些可以直接作用到物體上,也有的只能應用於心靈。
不知道是因爲本身的資質,還是緣於晉級地點在虛幻世界,劉煜的念動力是新武者中非常稀缺的心靈型,可以直接在受術者的中樞神經上動手腳,讓其產生幻覺。不過,這種幻想的真實性和時間性,取決於劉煜本人和受術者之間的精神力差距。
也就是說,劉煜的精神力越是強過受術者,那麼受術者所“看”到的幻象就越是“真實”,而幻象存在的時間也就越久!
劉煜花了三天的時間纔算是初步的掌握了念動力的使用方法,對於念動力的功用是很滿意的,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脫離虛幻世界,到鍾小滿她們的面前炫耀一番了。
雖然在脫離虛幻世界時,劉煜現在的身體上面的實力不能複製到現實世界中的身體上,但他的精神力卻可以完全“脫離”。也就是說,等到返回現實世界後,劉煜的內力修爲雖然還是隻有罡氣級,但他卻已經掌握了只有念神級新武者才能掌握的通用技能“念動力”了!
那種情況,有一點像是念神級新武者消耗了大量內力真氣的樣子——雖然實力下降至罡氣級,但念動力卻依舊存在。
只要有足夠的天材地寶,劉煜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從罡氣級晉升到念神級。有了這樣的收穫,劉煜覺得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他並不打算感謝豐臣秀吉和山中鹿之介,小心眼的他還是要報復的,這不,剛剛掌握了念動力,他就迫不及待的出山準備再次展開報復性的殺戮行動了!
還有三十里地纔到清州城,路還較遠,劉煜也不急在這一時,放任強搶而來的馬匹漫步而行。
官道兩旁的行道樹粗壯古樸,非榆即槐,枝葉已經越張越茂密。再往外望,則是綿綿無盡的高梁地,既看不見山,也看不見水,毫無風景可欣賞。
這個虛幻世界是絕對的亂世,除了各地大名的“城池”之外,別的地兒的治安可都不怎麼好,單身商旅被劫殺的事故每天都在發生,所以帶了兵刃走路是絕對合法,各地大名都不會過問。
在搶奪馬匹時,劉煜也順手搶到了一件商旅攜帶的貨物,那是一件兵器類的古董,據說是幾百年前的古物,叫做“唐樣大刀”。
唐樣大刀和東瀛刀不一樣,它更像是中國的朴刀,而且是朴刀中份量最重的雁翎刀。雁翎刀是一種重兵刃,臂力不夠的人揮動兩下便會面紅耳赤,如果用來切割人體,絕對象摧枯拉朽。
雁翎刀的樣式和血夜刀雖然有些差距,但在血夜刀沒有隨之而來的情況下,雁翎刀這種重型單手刀具卻是施展《滄浪刀法》的最好工具。
劉煜已經在圍毆中吃了虧,自然不想再赤手空拳的面對數百個東瀛武士。等到將來再次陷入重圍時,他一定要讓那幫東瀛武士嚐嚐《滄浪刀法》的滋味!
正當劉煜盤算着怎麼再次打擊武士宅邸時,有事發生了。清州城方向,裡外出現五個飛奔的人影,一前四後。這一看就知道是追逐,四個追殺一個。
看到追逐的情景,劉煜放慢了坐騎,至於其他的“土著”,卻沒有多少人理會,這年頭,打打殺殺正常得很,他們根本就懶得管。
速度很快,五個人影越來越近。這邊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追的四個人全是手持武士刀的高手,看其實力,恐怕都不在蘭森丸之下。而逃的人雖然個人實力應該不遜色于山中鹿之介,但卻兩手空空,兼之對手又有四人,故而只有奔逃這一條路。
況且,這裡就在清州城下,如果奔逃者返身殺敵,很有可能就被困住,畢竟那四個追殺者中的三個都打扮的和織田信長手下的東瀛武士差不多。就算不是織田信長的直屬武士,也是他手下的手下。
劉煜立馬擋道,準備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和他猜想的一樣,奔逃者是織田信長方面的敵人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幫一把手,給織田信長那邊添些亂子。
可是,劉煜還沒有出聲,奔逃者見前面有人,還以爲有人截道,正好這時,他已接近趕高梁地。他往路旁一竄,可不知道是他太慌張,還是有傷在身,居然打了一個踉蹌,立步不住,向前人撲。
追得快的東瀛武士這時斜越而出,人在空中,拔刀,下撲、揮刀一氣呵成。跌到的那人就地一個側滾,但刀勢太快,他的反應慢了半拍,躲過了砍頭一刀,但肩背卻未能完全躲過,衣開肉綻,血花飛濺。
追擊的東瀛武士,似乎存心要置這人於死地,第一刀劈出,不等招式用老,緊接着第二刀又以凌空撲擊狠劈的架式砍向滾出幾米之外的奔逃者。
眼看那人絕對無法躲開這攔腰一刀的大劫,銀影一閃,劉煜到了,雁翎刀連刀帶鞘閃電似的挑出。
“錚!”刀鋒一偏,及時將這可怕的一刀崩開向外落。那位追擊的東瀛武士被震退一米,雙腳踉蹌幾乎摔倒,很顯然,劉煜在這一招上出手封架上,用上了反震力。
第二個追擊者雖然到了,卻沒有貿貿然的撲上,而是舉刀沉聲道:“什麼人敢多管閒事?”
說話間,第三個第四個追擊者也到了,兩人三把武士刀將劉煜與那個奔逃者堵在中間,封死了兩邊的退路。奔逃者還沒有死,在乾涸的泥地掙扎,呻吟,爬起來,又倒了,原來,他真的是帶傷逃命。
劉煜冷冷地掃了四個追擊者一眼,先前出刀人的那個是一位面如紫血、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持刀罵人的那位是個瘦小乾枯、生有一雙能沉魚泡眼的中年僧人,那堵住退路的兩個並排而立的東瀛武士,全是相同的深眼濃眉,其貌一看便知是兩個同胞兄弟。
再觀地上那位奔逃者,劉煜這等見慣大場面的人驟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這位仁兄塊頭夠大,但他那張面孔……還能說是張臉嗎?
整個臉盤上面全是一塊一塊累傷的疤痕,那些疤痕有的烏黑,有的肉紅,有的呈紫褐,有的發暗青,疤痕全成了死肉。重疊着粘着,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只剩下一個黑洞代表嘴巴。
此外,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代表名稱的臉部部位,全都叫那些爛疤痾肉結佈滿了。看不出他原來會是副什麼樣子,更估計不透他的表情與神色。因爲那些疤痕已經把這些可以表達出內心反應的面積全佔據了。
劉煜微微皺眉,倒不是嚇着了,而是覺得有些熟悉。
當日蘭森丸和山中鹿之介對劉煜施展酷刑時,有一樣刑具造成的傷勢就和奔逃者臉上的傷勢相若。如果劉煜沒有超級再生力的話,恐怕他現在的相貌比之這位奔逃者還要不如吧?!
在因爲同病相憐而生出的莫名憐惜之下,劉煜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奔逃者坐在地上,努力的挺直腰板兒,看了劉煜一眼,微喘的答道:“石川五右衛門。”
石川五右衛門?!這可是虛幻世界中最爲著名的大盜啊!
劉煜聽說過這個名字,在他搶奪馬匹和古刀時,那位商旅就將劉煜當成了大盜石川五右衛門。雖然明白自己救的是一個有名的強盜之後但劉煜並不後悔,因爲石川五右衛門的聲譽雖不好,但實際上此人並無什麼真正惡績。他的名聲之所以不好,是因爲他專門與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作對。
“混蛋,你是什麼人?!居然敢阻擾我們追擊大盜石川五右衛門?!我們可是豐臣秀吉殿下的直屬武士……”持刀的和尚沉聲問,自報來頭,大概是看出了劉煜不是尋常高手,不想在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節外生枝。
一聽這四人是豐臣秀吉的直屬武士,劉煜不由得一笑,心中暗道:“還真是巧了,一出山,就撞上了準備打擊報復的正主兒的屬下。”
劉煜把目光從石川五右衛門身上收回,重新注視着那個和尚,淡淡的說道:“我是什麼人,說出來你們也不知道。”劉煜不願泄露行蹤,讓清州城的武士宅邸有所防備,故而沉聲道:“以你們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還不足以把石川五右衛門追得亡命奔逃!你們一定是在乘人之危,我最看不慣這個……”
和尚冷笑着打量劉煜,全無出家人淡定的風采,口中暴辣地道:“嘿嘿,你小子狗膽不小。知道我們是豐臣秀吉殿下的直屬武士還敢這麼說話,你應該不是無名小輩,你是誰?”
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劉煜道,“你這禿驢是不是很喜歡罵人?但願你有罵人而不怕被人揍的本錢……”
雙目怒瞪,和尚吼道,“小子,你敢罵我前田玄以?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小松原寺的住持,又曾經進入比睿山延歷寺修行過,你居然非但不尊敬仰慕我,還這麼無禮,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小松原寺劉煜雖然不知道,但比睿山的延歷寺卻聽說過,而且還是在現實世界聽說的。據說,比睿山延歷寺在東瀛修行界中的地位,等同於中國修行界中的嵩山少林寺,都屬於算得上是武學聖地。
劉煜還真是沒想到,在這個虛幻世界中,除了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這些歷史名人的投影之外,居然也有比睿山延歷寺這樣的修行界大勢力的投影存在!
搖了搖頭,劉煜暫時拋開這個問題,口裡“哎”了一聲,怪聲怪氣的對着那個自稱“前田玄以”的和尚道:“我這雙眼還真是犀利啊,一下子就看穿你這狗雜種還真的喜歡罵人,不過像你這種外強中乾、自大白癡的貨色我見得多了。像你這種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地滿口放屁的雜種,不但有爹生,沒娘教,而且一定是那種專門欺善怕惡的下九流狗東西,所以,對付你這種狗雜種十分容易,將你打跑或者打殘,你保證下半輩子再也不敢胡亂罵人。”
曾經蔡志濤教授過劉煜,在對敵之前“毒舌”一番,有助於心境的修煉。但劉煜一直有些顧忌自己世家弟子的身份,縱然偶爾會發動言辭攻擊,但大多都不算是“狠辣”,今天劉煜算是放開了懷,反正在這個虛幻世界中又不可能有人說他有辱世家弟子的風度!
劉煜的這番輕描淡寫的話,卻句句有如毒箭,一支一支全射進前田玄以的心坎,氣得他連肺都幾乎炸了。
前田玄以滿口鋼牙緊挫,怨毒地道:“混蛋,你敢如此罵我,而且還敢公然與豐臣秀吉殿下作對,很好,今日我不將你這混蛋的一身賤骨頭根根生折,我就不叫前田玄以!”
劉煜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道,“狗雜種你真的賤到無可救藥了!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名換姓,還是真想讓我把你打殘?”
厲吼半聲,前田玄以氣得眼眼睛都幾乎脫出眼眶,他的形狀象煞一頭飢餓已極的兇狼,有一股令人顫抖的威凜之氣,彷彿能將對方的骨頭也吃了。他一步步沉重地逼向劉煜,狠狠地道:“混蛋,我管叫你爹孃沒人送終……”
話沒說完,眼前銀影一閃。“啪啪啪啪”四記陰陽耳光抽得前田玄以滿口鋼牙全數脫落,牙牀開裂,鮮血狂涌。前田玄以根本就沒有出刀的機會,劉煜一不做二不休,飛起一腿,踹中他的小腹,踢得前田玄以仰面飛起三四米高,又重重地飛跌到五六米外。
“我忘了告訴你,我不但也喜歡罵人,而且喜歡殺人。”劉煜鬼影般地搶上一腳踏住前田玄以的脖子,陰狠的說道:“你已經讓我生氣了,而我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一生氣,就要殺人,所以缺人送終的是你的爹孃……”
身後兩個其貌如鷲的東瀛武士如狼似地撲到,在沉叱聲中。三把武士刀同時夾攻,刀光如電似虹,又快、又狠、又準,深得殺人的其中三味。
劉煜的刀是如何出鞘的,連那位旁觀沒有動手的紫面東瀛武士也沒有看清,反正但見刀光一閃,有如扇千百片刀刃所組成的弧光,彈射、揮起、分張、如此而已。
“咔嚓!”雁翎刀重新歸鞘。他的左腳,仍然踏在前田玄以的頸脖子上,但前田玄以的頭已經無力地歪向一側,大概頸骨被踩碎了。
“嗯……”使雙刀的東瀛武士大叫,衝出兩步,左右兩肋皆被剖開兩道尺長大的口子,五臟六腑正從內往外擠,鮮血狂噴,當然活不成了。使單刀的東瀛武士更是一聲沒吭,因爲他的人頭不見了、怎能出聲?無頭的屍體噴射着如柱的鮮血,衝出了四步,方重重撲倒。
紫面東瀛武士這時已象瘋子似的逃出了十餘米之外去了,這位傢伙聰明得很,三個同伴一照面便死了,再不見機逃命豈不是太笨了?紫面東瀛武士還在爲自己找藉口:我絕對不是違背武士道精神,我只是怕玉碎之後,沒有人將這件事彙報給豐臣秀吉殿下……
紫面東瀛武士拼命的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眨眼他便又竄出了十七八米,他此刻的速度已然突破了他生平輕功奔逃的屏障。只是可惜,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
以“太一炫光樁法”打基礎的劉煜,本身就算得上是速度型的新武者,紫面東瀛武士的速度在他的面前實在不夠看。不過,劉煜也沒有仗着速度欺負人,他用上了他新得的能力——念動力!
在劉煜念動力的影響下,紫面武士毫無所覺的陷入了幻象,方向感出現了絕大的偏差,他以爲是在筆直的奔逃,實際上,他卻是一個大彎兒後,又自動的奔到了劉煜的身邊,甚至於非常自覺的用自己的脖子和劉煜平舉着的雁翎刀刀刃發生了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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