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場上的局面來看,圓桌騎士會無疑在人數上佔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勝負的趨向卻並沒有因爲人數的多寡而成比例。:?..相反的,圓桌騎士會的高手們竟漸生敗象,每一處的拼鬥全逐步受制於敵,漸漸顯露出遲滯及狼狽的表相來。
此刻,劉煜已經完全佔住先機,移轉攻拒,俱是主動操縱,隨心變換。桂冰娥以一敵八,也照樣揮灑自如,收發如心,累得她的八名對手團團打轉?”“?。唐經天力搏屠剛,劍芒飄逸環繞,把那位“冀北人魔”弄得暴跳如雷,氣喘吁吁。
鬥場中的情形,自然誰也看得清楚,“玉面妖狐”凌霄再不怠慢,飛出三十七式攻擊劉煜,同時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剎間,已經嘴脣發出一陣尖銳又高昂的呼哨來!
在敵人的劍芒閃掠下騰挪如電,劉煜右手二十九掌飛拋而出。左手二十九掌亦在眨眼間逼退了衝上來的那名瘦子客卿,哈哈大笑聲裡,他嘲弄地叫:“早就該把你躲在一邊的魑魅魍魎都喚出來了……”
隨着凌霄一聲尖銳淒厲的呼哨,塔爾哈巴台山的另一面,突然冒出七條人影,這些人影甫一出現,便鷲鷹似的撲了過來!
凌空急滾,凌霄的“一指劍”接着劉煜脅下掠過,劉煜嘴裡“嘖嘖”了兩聲,嘆道:“你們的‘後手’現了,我也就該出殺手了……”“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滾,他修長的身軀突然立起,在眨眼間又暴彈而出。
凌霄連揮兵器十七次截擊卻全然落空,大驚之下,他大吼:“崔元博,快躲!”
崔元博那位瘦子客卿。只覺眼睛倏花,一道人影已到了頭頂,他不禁雙目圓睜,倒吊眉豎起,在腳步的飛旋下奮起全力將手中“短柄斧”猛擲向敵人!
不屑地哼了一聲,劉煜在半空中雙手一拍,整個人“呼”地翻了個空心跟斗,那把來勢急勁的“短柄斧”便稍差一線的貼身而過。但是,就在劉煜一個轉折尚未回過頭來之際,那把業已斬空的“短柄斧”卻已怪異無比地在一頓之下再次反旋而回!
劉煜凝神一瞧。卻見那柄斧的尾隨處連結着一條細白的鋼索,崔元博抖索振腕,那柄掠縱凌空的斧身便轉旋而回!
短柄斧來勢兇猛,寒光如電,猛然劈向劉煜的腦門。然而,就在斧刃方要沾到皮肉一寸距離之前。劉煜卻猝然流光似的暴曳向下。一記滄浪掌有如狂浪怒濤般揮出!
鮮血四濺,悽慘的長嚎聲融於漫天的如浪掌影裡,崔元博的枯瘦身子就好象一隻斷線風箏似的飛跌出去,隨着他手舞足蹈的摔滾方向,猩紅的血水一路往下直灑。
因着歸有章和程蘇他們不能一條心,故而桂冰娥不但能以一挑八。還遊刃有餘的審視了一下來援的敵人。這一看,卻是讓她的臉色凝重了,嘴裡也不禁揚聲道:“劉煜,看來圓桌騎士會這次真的是傾巢而出了。那飛撲而來的七個人,全都是棘手人物!當先的一個是‘盤龍拐’許大遒,他在三十年前曾跟我大師兄傅青主較量過,最後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跟在許大遒身後的那個又瘦又矮,蓄着一把山羊鬍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叫做張元振,他有一個綽號叫做‘八方刀’,其武功連我二師兄辛龍子也讚不絕口;和張元振並肩而行的胖老頭是張元振的好友‘黑煞神’陶宏,其實力不在張元振之下;再後面的那個黑鬚中年人是號稱‘西域第一點穴名家’的‘鐵筆判官’成天挺;再之後的那三個清一色長髮披肩,穿着狼皮緊身衣又面目精悍的中年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分別叫做桑乾、桑弧、桑仁,他們合起來有個‘西域三妖’的匪號……”
待桂冰娥的一番簡介說完,許大遒他們業已進入鬥場,幾乎是毫不遲疑的,這七個實力均在先天巔峰以上的生力軍全部殺氣騰騰地揮舞着他們兵器加入攻擊。許大遒、張元振和陶宏三人自去尋天山派弟子的晦氣,而剩下四人的目標毫無例外的都指向了劉煜!
狂猛地飛旋閃挪,劉煜立時脫開了凌霄的糾纏,他雙臂猛揮,人已如鳥般撥空十餘米,嘴裡更是振聲大叫:“都來了?很好,那就都別再走了……”語聲高昂入雲,能裂金石。
聽着這令人耳膜震顫的、含蘊着無比淒厲的殺機的音調,所有的人全知道了,“血刀”劉煜即將大開殺戒,自現在起他纔算要出殺招了!
血夜刀泛閃着那種絢麗如鮮血般的赤紅光華,自半空以流星橫越蒼穹的快速長瀉而下,那種充滿了血腥味的光華中,包含着死亡的呼喚和招魂的低咽!
正好撲到眼前的,是那名震西域的“鐵筆判官”成天挺。也許是自視過高,他非但不退不讓,反而飛躍迎拒,他右手中的一支“判官筆”以極其怪異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點擊劉煜小腹!
瞬時,血夜刀帶着漫空的尖嘯幻成一輪又一輪的赤紅光圈。光圈飄浮重疊,又旋飄蕩,自四面八方向成天挺會合,而光圈中,刀影如雲,旋斬吞吐!
隨着一聲能將人的肝腸扯斷的疹人慘叫,空中下起了一陣血雨,伴着一蓬蓬猩紅的水點濺灑四周的,還有碎碎的肉屑與腸臟。毫無疑問的,被血夜刀分屍成了渣渣的正是成天挺!
這成天挺在“圓桌騎士會”中有其崇高地位,可以說,他的個人實力,在圓桌騎士會的這次東征隊伍中,只是僅次於盤龍拐許大遒而已,和玉面妖狐凌霄比起來,也是不相伯仲的。
只是可惜,他太大意了,而且大意的對象還是“血刀”,專門索命奪魂的“血刀”。而劉煜所施展的“滄浪刀法”,最是凌厲精絕得不容人有絲毫僥倖存在的,在血夜刀之下,已不知道有多少自誇身手不凡的人在“大意”中被秒殺了!
現在,“玉面妖狐”凌霄的雙目凸得險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青白,嘴脣泛烏,差一點就閉過氣,怒吼着,他猛然撲向了劉煜,卻在劉煜含笑迎來時又飛快衝往唐經天那邊,劉煜方待跟上攔截,身穿狼皮緊身衣、長髮披肩的“西域三妖”已經齊齊挺身前阻!
西域三妖均面無表情,神色冷漠,三個人握着一樣的傢伙銀背彎刀。而且,刀面上還雕縷着一個相同的記號:某種沙漠植物!由此可以猜測,他們應該是某個沙漠民族的成員!
劉煜也不多話,血夜刀直接閃起一片波浪似的血色寒光當頭猛壓,尖嘯猝起中。他左手同時齊展出“鷹翅功”!
長髮飛舞,西域三妖的銀背彎刀即划着怪異的路子斬來。但是。刀鋒尚未夠上位置,三人中已有兩個厲嗥着打着旋轉摔出去劉煜的血夜刀尖端灑着鮮血閃電般拔自他們心口!另外一個,水位受傷,卻也披頭散髮地被逼出七步之外!
見那邊唐經天被凌霄和屠剛、陶宏迫得手忙腳亂,劉煜不敢耽擱,不再追殺西域三妖中僅存的桑仁。正想奔往唐經天那邊,後面,桑仁卻厲吼着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
霍然停步轉身,劉煜雙目如火般咆哮:“你真個活膩味了麼?”桑仁根本不理睬。面孔上充滿着憤怒怨毒的表情,他切着齒,咬着牙,銀背彎刀閃耀着刺目的光芒,幻化着條條眩迷的刀路飛砍急斬!
“混蛋,我成全你的死志!”喝聲中,劉煜鬼魅般閃移三步,血夜刀翻轉如雲,在一道血色光華里做了十九次角度迥異的斬擊,連串“叮噹”聲響中,桑仁被踉蹌撞出五步之遠!
但是,這桑仁卻好似鬼迷心竅了,一退之下,立刻又瘋狂了一樣再次撲上,銀背彎刀揮展如急風暴雨,刀光拋灑成線,又圈成弧圓,鋪成芒網,又劃成碎影,那麼凌厲地攻向劉煜!
看得出這傢伙在刀上的造詣是頗爲精深的,而且,在兄弟們身亡的刺激下,他似乎爆發出了潛力,實力有了明顯的精進,只他一個人,帶給劉煜的壓力,竟然不必剛纔他們西域三妖齊攻時來的小!甚至於,他現在說表現出來的那種拼命的衝勁,更是讓劉煜感覺棘手三分!
若是平常,基於“欣賞”的心理,劉煜也許會跟桑仁你來我往的過上幾招,但現在唐經天的情況危機,他必須趕過去救援,故而劉煜不再留手了!
血夜刀飄浮漫空,一剎那似激箭,一剎那象排浪,一剎那如滾雲,劉煜以他卓越精獨的“滄浪刀法”逼迫着桑仁,一連串的快攻狠打,直將桑仁整得左支右拙,汗流浹背,可是,他卻自咬牙硬挺。
在劉煜手上,血夜刀便彷彿成了他肢體一部分,那樣的靈活而隨心所欲。他猛然地進逼桑仁,正要下殺手之際,背後,一股寒風已暴襲而至!
頭也不回,劉煜的血夜刀自脅下猝然反截,他手腕振處,刀尖顫起千點光朵,“噹噹”地急劇聲響倏傳,火花四濺中,偷襲者的兵器已一再被震飛磕斜!血夜刀一閃又回,“呼”地一溜血芒,猛然又將欲待乘隙攻進的桑仁逼得慌張跳回!
劉煜張目一瞧,不由十分高興的說道:“凌霄,你可又回來了!”
這攻襲劉煜的人,正是意圖先行擊殺唐經天的“玉面妖狐”凌霄。只是,他沒有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西域三妖,竟然那麼快就敗亡的僅存一人了。見桑仁的情勢也極度危機,他權衡之下,不得不放棄了唐經天這個目標,趕回來再度合攻劉煜。反正在屠剛和陶宏的聯手圍攻之下,唐經天的敗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凌霄的一雙炯亮怪眼中如燒着兩股火焰,他手揮“一指劍”,形似瘋子般猛撲急攻,嘴裡更是怪吼道:“姓劉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劉煜猛地揮刀反攻,大笑道:“這話說得好……今天死的可不就是你嗎?!”
刀影翻飛,劍芒縱舞,加上一把不顧死活的銀背彎刀拼命湊着熱鬧,一時勝負競有些難以分斷……
就在這時,“哇”地一聲痛苦悶哼傳來,劉煜急忙循聲瞧去。卻是唐經天被那“黑煞神”陶宏一捧掃翻地下,而陶宏卻也拋着左臂往後跳,這位先天巔峰高手的脖子上業已血流如注了。只是,這樣的情況,卻讓劉煜弄不清楚方纔那一聲悶哼到底是從哪一個口中所發出!
“混蛋!”劉煜可不想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想要培養的傳奇高手隕落在當前,他怒喝一聲,血夜刀突然在一片“呼嚕嚕”的空氣激涌回聲中畫過一道大圓,這圈血淋淋的圓弧便以無比的勁力往四周排溢衝擠,他修長的身形也隨即從圓弧中間暴躥而起!
突然一聲嘶厲的叱吼傳來,那個悍不畏死的桑仁竟然凌空飛縱。光閃閃的鋒利銀背彎刀其快無匹地飛戮劉煜頸下,招術之狠絕怪異,簡直匪夷所思。
幾乎不分先後,“玉面妖狐”凌霄一個貼地溜滾,身子朝外超出。右手猛回下,他的“一指劍”卻疾不可言地刺向劉煜小腹。一個時間分開做出兩次不同的動作。而動作的力道慣性更是截然相反,這位“圓桌騎士會”的東征頭領。又一次展露他狐狸般的“狡詐”武技!
現在,情勢是危急得無以復加的了,劉煜若欲保身,只有用狠招破除這兩邊危險的一邊,否則。他只有硬用自家的肉體來擋了!
雙目怒睜,神色暴寒,劉煜動了真火,血夜刀猛往回收。卻在收回的瞬息又幻閃成無數條飛射流燦的光芒就有如一團碩大的血球突然炸裂,無數赤紅的“碎片”以極快極密的去勢環濺齊舞,此外,他的左掌運足了“混沌真力”,在微沉之下陡而翻劈,於是,氣成旋,風呼嘯,雖不是風雲變色,卻也是飛沙走石!
事情的發生在一剎那,結束也在一剎那,兩個圍攻劉煜的人立即象兩個滾球一樣分朗不同的角度倒跌出去,他們不由自主地轉翻着,掙扎着,兩件兵刃也全脫手摔出了老遠!
頭也不回,劉煜凌空飛躍,閃電般撲向唐經天那邊,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唐經天正好好地坐在那兒閉目調息,他的兩名對手,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叫另一個人接下了,那個人俏生生的甜豔豔的,不是公孫綠萼是誰?!
人在半空,劉煜忍不住大叫:“綠兒,你怎麼來了?”
姿態曼妙的揮舞着天魔雙斬,公孫綠萼一邊全力攻擊着屠剛和陶宏,一邊嬌聲回答:“不高興我來?”
“唰”地落在一旁,劉煜又是迷惑,又是欣慰,還帶着三分怒氣道:“你什麼時候到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我不是說過不要你來?這裡實在太危險!”
公孫綠萼一面緊逼着她的對手,一邊道:“你生氣了?”
哼了一聲,劉煜沉聲道:“我伯你出了什麼差池,如果那樣,那我可該怎麼辦?”
含情地一笑,公孫綠萼語聲柔膩:“只這一句話,老公,我就心滿意足,雖死無憾……”
怔了怔,劉煜啼笑皆非地道:“現在可不是說那些話時候,綠兒,你退下來,這兩個傢伙交給我!”
急急搖頭,公孫綠萼忙道:“不用,我自信可以對付得了他們,劉煜,你還是趕快去幫忙別的人吧,那邊那個女人的情況可有些不妙呢!”
看了在多出許大遒和張元振之後情勢危急很多的桂冰娥一眼,劉煜關切地叫:“綠兒,你這邊有把握不吃虧?”
靈巧地閃過對方拼命揮掃的連環三棒和劈空雙掌,公孫綠萼旋斬劈挑,立刻還以顏色,她着急地道:“老公,快去吧,你可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不要看扁了我!”
劉煜點點頭,大聲道:“小心了,綠兒!”
對於這份關心和緊張,公孫綠萼的心裡是甜美到了極點,她幾乎恨不能投向劉煜懷中,可是,表面上她卻只有佯怒道:“曉得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這時,坐在地上的唐經天也調戲完畢,緩緩地睜開眼睛!
劉煜頓住腳步,焦灼地問:“天哥,傷得重麼?”
唐經天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羞澀的道:“我丟臉愣了呢……小煜罵我沒事,就是被屠剛的掌風掃着了,服了丹丸後已經沒事了……不過剛纔的情況還真是危險啊……要不是那位姑娘及時趕來,只怕我還是要吃更大的虧,你就沒見方纔那陶宏的模樣,咬牙切齒,目露兇光,硬是想一棍子將我打成肉餅餅的氣勢!”
劉煜冷哼一聲道:“他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況且,就算公孫綠萼沒有趕來,我也來得及將你救下。”
“公孫綠萼?她就是那天給你打電話的我的弟媳之一?”唐經天吸了一口氣,搖頭感慨道:“小煜,你好福氣啊……”
笑了笑,劉煜道:“你歇着吧,桂前輩那邊的土雞瓦狗們還得我去幫着收拾收拾!”
他剛剛轉身,唐經天又叫住他,拍着胸脯表態道:“兄弟,你放心,有我在這裡看着,絕對不會讓弟媳受到任何傷害!”
劉煜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唐經天用力的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道:“我向你保證!兄弟,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