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眨眨眼,淡淡的道:“這一位,我卻不曾記憶,也眼生得緊!”
白峰駿馬臉色—沉,厲聲道:“馬上你就會記得我了,姓劉的,而且你會永生難忘!”
聳聳肩,劉煜大度的道:“希望如此吧。”
長岡謙吉搖搖手,道:“噯!白峰,我們‘新選組’的人怎好如此粗暴?沒的給人家一個壞印象,說是‘新選組’的武士太蠻橫呢!”
劉煜聞言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對你們的印象要好也好不起來了,另外,你能好好說話了,你知道的,你的摸樣和說話的那種腔調……我真的想吐!”
長岡謙吉勃然色變,口沫橫飛的大罵:“混小子,無知毛頭,你竟然敢嘲諷我?你怎麼不去死,去死,死!”
近藤勇哼了哼,橫了在那裡叫嚷的長岡謙吉一眼,朝着劉煜道:“姓劉的,現在不是徒逞口舌的時候,我們也沒好多工夫與你瞎粘纏,如今有兩條路擺在面前給你走……”
好笑的搖搖頭,劉煜道:“說來聽聽!”
近藤勇寒着臉,道:“要麼你自行斬斷右手,要麼就是我們出手將你的性命留下!”
劉煜似笑非笑的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近藤勇厲烈的道:“當然沒有。”
再度搖搖頭,劉煜慢吞吞的道:“可是我覺得還有第三條路呢,那就是我反過來殺光你們!”
嘿了一聲,近藤勇粗暴的道:“很好,劉煜這可是你自找,怨不得我們心黑手辣了!”
劉煜精神抖擻的搓搓手,好像要參加某項有趣的遊戲那般興致勃勃:“不用客氣,各位。我也早就想要看看你們‘新選組’到底有沒有和勇氣相匹配的實力……”
近藤勇怔了怔,疑惑的道。“你什麼意思?”
劉煜目光向四周一掃——那些“新選組”的凶神們,早已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了,他一點也不緊張,好整以暇地道:“你不明白嗎?到我們中土來搶地盤這種事可是連你們東瀛修行界所謂的‘四大劍派’都不敢做的事,真不知道你們‘新選組’這麼一個僅僅只是和修行界有些牽絆的世俗界極道組織是從哪兒來的底氣……”
英武的白臉禁不住有些泛了紫,近藤勇咆哮着:“胡說八道,滿口厥詞,我們東瀛修行界只是愛好和平。這纔沒有對中土修行界進行征伐,那不是‘不能’,只是‘不忍’而已!劉煜,你究竟是愚昧無知,還是想要用心險惡的想要激發我們的怒火?!不管你原本是哪一種。我告知你,你真的熱火我們了。今晚絕對饒你不得!”
四周。所有的“新選組”所屬個個沉默無聲,每一張面孔也都是板得硬繃繃的,眼中全都升騰起一抹濃濃的殺機,那氣勢,膽小的人還真的會被他們嚇唬住!
劉煜是膽小的人嗎?!他非但不膽小,反而可稱之爲“膽大包天”!面對氣勢獰猛的新選組。劉煜失笑道:“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受的是什麼教育?‘不忍’?我吐了……”
怒火中燒,近藤勇旱雷般叱一聲,大吼道:“我不要再聽你這黃口小子胡言亂語的污衊我東瀛修行界了,小的們。給我站住陣腳,大夥兒齊心合力將這小畜生給拿下來!”
緊接着他的語尾,“新選組第一組組長”沖田總司第一個行動,他身形飛閃,一把長有四尺,三指粗細的武士刀已“呼”的斬向劉煜!
幾乎不分先後,“新選組第二組組長”永倉新八貼地暴竄,一柄鋒利的武士刀在冷電掣閃中,霍霍捲到!
劉煜猝然迴轉,“血夜刀”“嘶”的—聲抖射而出,直點沖田總司眉心,沖田總司一見來勢太快,招架不及,被逼得揮刀撐地,狂躍向側,“血夜刀”的尖端“嗡”的一顫,活蛇樣反縛永倉新八!
永倉新八的攻勢尚未夠上位置,冷氣撲面而來,他猛力揮刀擋截,“嗆啷啷”緊密的金鐵交擊聲中,跟着“括”的一響,這位“新選組第二組組長”已一個跟頭翻出——肩頭上一塊巴掌大的皮肉隨之血糊糊的彈起了老高!
“混蛋,大夥兒給我圍殺!”近藤勇大喝如雷中,他麾下的兩大護衛長岡謙吉和白峰駿馬二人應聲分開左右猛撲了上來。
長岡謙吉刀光如匹練也似捲成十三道芒輝交織着罩向敵人,白峰駿馬的武士刀也配合着翻舞騰揮,狂風暴雨般挾掌合攻!
這時,方纔狼狽退出的沖田總司又氣涌如山的反撲了回來,照面之下,九十九刀分成九十九個不同的角度橫掃斜斬。
突然間,劉煜彈升半空,而在他彈躍的一剎,他的渾身四周進射出千百條參差不齊的血色寒光,燦閃如一團爆裂的輝煌的光球,那些芒尾有如千萬顆流星劃過的光痕,那麼快,又那麼疾,甚至連人們的意念尚不及轉動,炫目的瑩光又猝然沉隱!
當“噝噝”的銳氣破空之聲尚縈繞在人們的耳朵裡,白峰駿馬的一顆大好頭顱早已帶着滿腔灑濺的鮮血飛上了半空,他粗大的身體尚被餘力帶着在那裡奔走,乍見之下,真是一種極其怪誕可怖的情景。
長岡謙吉正喘着氣連連跳躍,他的大腿上,肩背上,赫然裂開了七道血糟。沖田總司歪歪斜斜的用他那把在東瀛非常著名的寶刀“菊一文字則宗”咬牙切齒的拄着地,他的胸前整整有四兩肉被削去,現露出血糊糊、白森森的胸骨來,好險,只要再差—線,他的內腑恐怕也要被劃拉出來了!
永倉新八挺立在五步之外,不言不動,手上的武士刀高高舉着,好像他還蠻有個架勢——但是,他那架勢卻好不生硬、好不古怪,當人們的目光看仔細了。每個人都不禁涼氣沿自背脊升起,渾身起上雞皮疙瘩。
永倉新八那麼僵硬的站在那裡,唯一的一隻獨眼業已成了個可怕的血窟窿,眼珠早已被絞碎了,自那紅顫顫、爛聳聳的眼眶深處,尚有一絲濃稠又紫褐的粘血淌出,顯然,他的眼中曾被利器深深透入,且已戮進了腦髓,這位“新選組第二組組長”業已氣絕多時了!
全場是一片死樣的寂靜。“新選組”的人都震懾住了,他們驚駭的呆望着眼前悽慘的一幕,這令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悽慘一幕,四個“新選組”所屬的一流好手,竟然就在這瞬息的接觸間便全軍覆沒、非死即傷。對方這是一種何等高超的實力,又是一種何等犀利的武功?四位在東瀛修行界大名鼎鼎的好手。就在這麼一眨眼間就通通栽了跟頭。而有半數卻再也爬不起來了!
劉煜仍然站在原處.神態平靜得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連正眼也不向環繞四周的敵人看一下,自顧自的提起衣衫的下襬來拭擦他那柄可軟可硬的“血夜刀”,“血夜刀”的細窄刀刃上,血漬深濃。
彷彿才由一個夢魔中驚醒,近藤勇努力吸了幾口氣。勉強壓住了心頭的激動與惶悚,他澀澀的道:“劉煜……你好歹毒!”
劉煜笑了笑,道:“一旦動上手,就談不上仁慈了。況且,是你們想要見識一下我這‘中土第一青年高手’的實力,我怎麼好不讓你們滿意?!”
近藤勇咬着牙,道:“你不要得意,劉煜,你今夜逃不掉,血債必用血償,你要受盡痛苦來抵償你滿手的血腥罪惡!”
劉煜淡淡的道:“早已警告過你們不要逼我出手,你們不聽,非要嚐到了苦頭才知道後悔,我要你們搞清楚我的分量輕重,你們卻迷信於你們的人多勢大,以爲可吃住我,近藤勇,你們錯了,你們以爲我這‘血刀’之名真是浪得虛名麼?中土修行界的殘酷競爭不是你們東瀛修行界那種小地方可以想象的,中土修行界的名望豈是這麼容易就可以騙到手的?那是我多少血與汗的累集所得,沒有一丁一點的僥倖!近藤勇,你們只是一羣自狂自大實際上卻狗屁不如之井底之蛙,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陶醉,滿足於不值一笑的些許成就,真是可悲!”
近藤勇臉皮波顫,目眥欲裂,他尖吼道:“姓劉的,這才只是開始,隔着結束還遠得很,你不妨睜開眼睛瞧着,看看是我們全軍盡沒,還是你屍橫就地!”
劉煜冷冷的一哼,道:“我就正在等侯這個‘結束’!”
受傷頗重的沖田總司咬着牙,語聲迸自脣縫:“次長,就算今夜我們全死絕了,也不能放這小畜生走……新選組弟兄們的血不能白流,命也不能白丟!”
近藤勇喃喃的道:“本座會這樣做的……”
劉煜目光寒瑟似水,緩緩的道:“那麼,你們還等什麼?”
“咯咯”咬着牙,近藤勇右手回抄,“錚”聲輕響,一柄長只兩尺,卻寬有三寸,鋒利肋差己到他手上,就在他準備動手之際,沖田總司突然啞着嗓子叫:“次長且慢……”
近藤勇眸如血,氣衝心:“什麼事?”
沖田總司一拐一拐到了近藤勇身邊,喘息着,額上黃豆大的汁珠子滾滾流淌,模樣顯得十分痛苦:“次長,我有幾句話說……”
望了望對面穩如山嶽的劉煜,近藤勇狠聲道:“說吧。”
舐了舐乾裂失血的嘴脣,沖田總司低促的道:“次長,姓劉的刀法快速絕倫,簡直不敢叫人置信……他一出刀,我們便極難躲閃,光華炫花了人眼,擋都無從擋起,況且,他能在一次出手中同時攻擊幾十個甚至幾百個不同的方位,更是防不勝防,次長,我們除非改換戰法,動動腦筋,否則,恐怕還有人要喪在他的刀下……”
嚥了一口唾沫,近藤勇澀澀的道:“這一點,本座也看得出來。”
沖田總司又喘了口氣:“次長,如果只有一個人與他正面相鬥,機會也就更形微小,因此,我們還得以多人圍攻,說不定還有一分致勝的希望……”
近藤勇哼了哼。重重的道:“沖田組長,你也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血刀’固然名震中土,而我近藤勇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到今天的地位的!”
忍住了心頭的火氣,沖田總司低啞的道:“是,次長的本事,我們全知道,但次長又何苦冒這個險?否則,如果有了個差錯。‘新選組’怕就難以收場了,次長,現在不是逞意氣的時候,怎生想個法子放倒了姓劉的纔是最重要的問題……”
近藤勇勉強的道:“你莫非有了腹案?”
傷處痛得沖田總司一抽搐,他咬着牙道:“我的意思是這樣。由次長你作正面攻勢.牽扯住他的動作重點,然後由‘第三組組長’齋藤一併其孿生兄弟齋藤二、‘第四組組長’松原忠司。以及屬於我們第一組的高手‘谷川三劍客’貼地卷撲。此外,姓劉的—定以爲我和長岡君已失卻了力量,無法再作搏殺,可實際情況卻是我兩人還能再拼殺一下,當你們全力展開攻襲之際,我便和長岡君飛騰於空。由半空穿進去當頂扣殺,如此—來,分上中下同時猛罩,成功的希望比較有把握得多……次長您意下如何?”
近藤勇沉吟了一下。終於頷首道:“好,就用你的法子!”說完,揮手叫過來那邊手持鯉魚幡的“第四組組長”松原忠司,附身低語,松原忠司點着頭頭,然後,又繞着圈子傳話去了。
近藤勇獰笑一聲,道:“除非姓劉的小子是天照大神或八歧大蛇,否則絕對逃不過這許多高手的合力擊殺!”
沖田總司痛得直咬牙,卻也滿懷希望的道:“次長說得對……我就不信天下還有能以一人之力敵得住我們這麼多高等武士攻撲的人!”
近藤勇緊了緊握刀的手,低聲道:“你和長岡謙吉打個招呼,到時候再一起當頭狠擊,但是要注意將時機、空間拿捏準了!”
沖田總司點點頭,道:“次長放心,且看我用‘菊一文字則宗’一刀斬掉劉煜的狗頭!”
近藤勇哈哈一笑,似乎像是已經看見了劉煜那頭斷血濺的情景一樣,又是興奮,又是得意的道:“沖田組長,看你的了,別忘記再施展一次你的‘平青眼’,露一手給大夥開眼!”
沖田總司微微躬身道:“屬下遵命,次長,你等着瞧吧……”
等沖田總司一拐—拐的走開之後,近藤勇踏前三步,大聲道:“劉煜,本座來領教你的不世刀法!”
近藤勇他們的“悄悄話”,對於劉煜來說,卻全然入耳。只不過,劉煜慣喜讓敵人滿懷希望後再瀕臨絕望,所以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充分的給予了他們商議的時間。當然,這份“玩弄”的心態,也是基於劉煜自身的實力之上的!出生入死的場面經多了,再怎麼惡劣艱困的環境也渡過了,劉煜自有信心可以渡過跟前的這一關,就如同他往昔每一次會從無比的危險中活了出來一樣!
摸了摸下巴,劉煜有趣的一笑,道:“近藤勇,我等得花兒也謝了!”
近藤勇陰測測的道:“姓劉的小子,你不要在牙尖嘴利了,幸運不會老跟着你,今夜你若能逃出生天,本座就辭去新選組的次長職位!”
劉煜冷冷清清的一笑,道:“你今夜連性命都保不住了,還想要你的職位?”
近藤勇大喝一聲,吼道:“劉煜,本座看你還狂得到幾時。”
那邊,沖田總司提着氣,嘶啞的叫:“次長,咱們上吧!”
於是,近藤勇雙足一墊,“呼”的飛騰在半空中急速翻滾,而就在他那快不可言的翻騰裡,刀揮流光千條,風聲疾厲,猛罩劉煜!
不聲不響,劉煜身形微動,“血夜刀”宛似一抹映起的赤色電芒,怪蛇一樣在對方燦爛的刀光中穿射而入!
狂嘯穿雲,近藤勇雙眼暴睜,肋差在剎那間做着幅度極小,卻波顫奇快的閃動,頓時,凝成了一種令人驚歎的光影,那麼密,那麼疾,那麼流閃燦亮,一溜溜的、一股股的、一條條的光帶相互交織縱橫。在銳風呼嘯中,“噹噹噹”幾十聲撞響融成了一聲,他竟已硬生生的將劉煜這首度出手的攻勢擋了回去!
滑出三步,劉煜刀式卷指,“嗖”的一聲又像一抹流星的電尾般繞了回來,而就在這時,沉暗中白影晃掠,一條有如長龍般的彩色布幡捲了過來,不分先後,“新選組第三組組長”齋藤一和其弟齋藤二的兩把武士刀,加上那三個形容冷木的青年——“谷川三劍客”的三柄武士刀,像一陣風似的撲進,多少個武家高手將能量貫注在他們的兵器中,然後,將攻擊的對象凝聚成一個焦點,而劉煜即是那個焦點的代表了。
此刻,正對面,近藤勇又狂卷向前,肋差化作繁星萬點,向着劉煜招呼過來。
哼了一聲,劉煜手中的血夜刀冷電精芒迸射四周,有如一團巨大的赤色光球在眨眼間破裂,—瞬裡,似是千千萬萬顆殞石劃空而過,條條溜溜的血色冷芒炫花了人眼!
耀亮的光彩,閃動的人影,各式兵刃的掠形,加上人尖厲的喊叫,憤怒的叱喝,痛苦的嗥號,剎時形成一種慘怖的、血淋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