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牙努沒有加入戰局,他甚至沒阻止嚴掌櫃的爬到嚴小姐那邊去,他坐在侍從剛剛搬來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着一切。他喜歡權力,喜歡這種能掌握人生死的東西。只要他高興,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人死,更可以隨意的選擇讓人怎麼死。看着弱小的人拼命掙扎,做足了努力,卻也逃不出他給他們規定好的命運,這不是很有趣麼?!
嚴小姐雖然不通武藝,但也看得出戰局對兩位見義勇爲者十分不利,她握着父親殘缺的手指,咬着牙用盡她所能喊道:“你們莫要打了,我表姐是峨眉派掌門的師妹趙靈珠,你們殺了我父女,峨眉派定然不饒你們……”
朝廷雖然據有天下,但對於高來高去的武林人還是十分忌憚的。特別是峨眉派這樣實力強大、底蘊深厚的大門派,更是元人勳貴不願意輕易得罪的,雙方因爲種種原因暫時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當中。
扎牙努作爲一個千夫長,自然是十分清楚這一點。他知道,如果眼前的這家人真的和峨眉派有着密切的關係,那麼自己的處境就十分不妙了。面對峨眉派的威勢,他的上峰很可能會以他的性命來安撫峨眉派的怒火。
想到這裡,扎牙努的眼神一厲,森寒的目光掃視全場,冷聲道:“想不到你們竟識得峨眉派的人……可惜了!要怪就怪你們沒早些說出來。現在,只有你們都死了。纔沒人會告訴峨眉派,老爺我也才能得到安全,不是麼?”
嚴小姐還在懵懂的時候。嚴掌櫃卻明白了扎牙努的語意,瘋狂的衝着圍觀羣衆喊起來:“跑,快跑……”
在獰笑着的扎牙努的示意之下,十幾個蒙古戰士挽弓揚刀,開始對圍觀衆展開了滅口行動。嚴掌櫃到底是心善,見自家的慘事牽連到了街坊,不由得淒厲的大喊。奮起餘力想要撲過去阻攔蒙古戰士。可惜,他自身都難保了,又怎麼能拯救那些圍觀的街坊?
就在一個蒙古戰士揚刀準備一舉砍掉嚴掌櫃腦袋的時候。一道青色的人影卻突然橫在他面前,非但擋住了他的去路,更是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扎牙努瞪大了眼睛,這青衫小姑娘的身法他從未見過。出劍的速度更是讓他匪夷所思。他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你是誰,要做什麼!難不成你竟要與本老爺作對?”
那小姑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眼中帶着冰冷刺骨的殺意:“峨眉派周芷若,前來取你的狗命。”
劉煜帶着三個徒弟下山是準備收集巴蜀地區的各類情報,順便還要前往東川視察一下明玉珍和萬勝興建的反元基業,途徑眉-山縣也是爲了幫趙靈珠送些山林特產給她極爲親近的親戚。四個人一到街口就聽說出了事,越走近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是濃郁,走到珠光寶氣閣門口的時候。饒是四人在江湖行走見多了元人殘暴,仍是被眼前的情形驚得說不出話。
殷離撲過去護住倒在地上的嚴小姐。擡手就是幾枚家傳的蚊須針,直刺進嚴小姐周圍那些畜牲的大穴,讓他們動彈不得。這是殷離故意手下留情了,她可不想讓這羣畜牲死的那樣容易!
張無忌也閃身突進,打殺了幾個仍在屠戮百姓的蒙古戰士。相對於殷離的小心思,他出手就乾脆了許多,甚至快到讓那些蒙古戰士都來不及感到痛苦。
劉煜沒有參與攻擊,看着兩位搖搖欲墜的見義勇爲者,直接閃身過去,擡手將兩枚補血的藥丸拍進那兩人口中。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什麼東西順着喉嚨滑了下去,然後緊接着便感覺到氣血一陣充實,連傷口上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二人大喜道:“多謝公子賜藥!”
劉煜沒有多言,擺擺手,而後轉身兩個箭步,把那個擡腿要逃跑的扎牙努拎着衣領拎了回來。他輕輕一提而後一丟,就把扎牙努狠狠地摔在了小夥計的屍身旁邊。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冷笑道:“原來威風凜凜的蒙古勇士也知道害怕。”
劉煜眉眼狹長神情傲慢中帶着不屑,一身白色外袍更是將他的冰冷凸顯十分。扎牙努看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壓力感和恐懼感頓時涌上心頭,他忍不住用手蹭着裡面,慢慢向後挪,沒曾想卻撞上了剛被他一腳踢死的死不瞑目的小夥計。
兩個沒有眼力的愣頭青見長官受辱,立刻嚎叫着撲了過來,劉煜眼也不眨的信手一揮,激盪的氣勁直接將那兩人生生擊飛出去,摔在門口那一灘血上。沒再理會扎牙努這個小人物,劉煜緩步前行,將上品止血丸塞進嚴掌櫃口中,然後扶着他坐在正廳裡唯一一把沒碎掉的椅子上:“我是峨眉派劉煜,受師妹趙靈珠所託來探望你們。你們受苦了,且看着,我會讓這些畜生付出代價!”
劉煜說話的時候,殷離也將嚴小姐和嚴夫人帶到了嚴掌櫃的身邊,待到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後,殷離在劉煜的首肯下站在扎牙努身前。她彎下腰,看着扎牙努:“你知道人和畜牲有什麼區別麼?”
扎牙努見過她的手段,嚇得拼命搖頭,殷離看着他的醜態忍不住一皺眉道:“這麼簡單你都不知道,那你還知道些什麼?”她此時妙目圓睜,笑容森然,身上沾着血,看起來竟宛如地獄裡闖出來的美貌厲鬼。扎牙努一時間他驚恐萬分,恨不能起來拔腿就跑。
殷離哪裡能讓他跑,她擡手就是一掌,拍在他腿上,聽着這畜牲殺豬一樣的嚎叫,她露出滿意的笑容:“疼麼?讓你更疼好不好?嚴掌櫃的手指被你們生生扯斷,你怎麼能受點傷就叫成這樣呢?”說着。她伸出纖纖玉指,往扎牙努臉腮邊上湊,然後猛地一甩袖子。一些不知道什麼粉末灑落在扎牙努臉上,那粉末一沾上他臉頰,便立刻發出“嗞嗞”的聲音。
扎牙努失控的吼着,雙手停留在臉頰兩邊,卻完全不敢觸碰那破損的皮膚。只見他臉上大片的皮膚脫落下來,褐黃的臉頰上不斷被融出一個一個的血洞,涌出黑紫的鮮血。血液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腥臭。血液散去,慢慢露出臉頰上森森白骨。
在殷離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折磨着扎牙努、周芷若和嚴掌櫃商議他們未來的去路時,劉煜則在和兩個見義勇爲者敘話。經過一番瞭解。劉煜發現,這兩個自報姓名爲“向大亨”和“莫仁壽”的可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在真實的歷史上都是明玉珍的鐵桿心腹,在大夏政權建立後。都擔任過執掌兵權的司寇。也算得上是留名青史的人傑了。面對這樣兩個人物,劉煜自然不會放過。
向大亨和莫仁壽顯然也不能繼續留在眉-山縣了,他們參與了殺害扎牙努的全過程,日後怕是難逃一劫。故而面對劉煜的邀請,二人欣然同意,打算帶着家眷與劉煜一起啓程前往東川。
一行人料理好“後事”,便打算分道揚鑣了。張無忌護送嚴掌櫃一家返回峨眉山,周芷若領着向大亨和莫仁壽前往東川。而劉煜則帶着殷離四處遊走。除了收集元人在各處的鎮守情況之外,劉煜還將這方世界和大千世界中的巴蜀地區特產逐一對比。
要知道。這造反可是一件耗費巨資的“大工程”,沒有足夠的金鐵糧食可難以爲繼。好在這方世界雖然只是中千世界,但畢竟是屬於大千世界的平行空間,很多東西都沒有太大的改變,劉煜一路收穫不少,起碼以後軍費可以隨便禍害了!
本來劉煜還打算繼續探尋一段時間,然而峨眉派掌門公然殺害眉-山縣千夫長的消息不知道怎麼竟然傳遍了巴蜀地區,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江湖人殺害地方要員,但那都是夜深人靜時,新上任的心中忌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哪有這麼光明正大殺人放火的,讓人想無視都不行。所以劉煜決定儘快起事,以免元庭狠下心來圍剿峨眉派。
直接趕往東川反元基地,將所屬的軍事人員全部召集起來,上萬人集中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劉煜登上主席臺,面色肅穆的掃視全場,沉聲道:“我知道諸位投奔這裡的原因,有些因爲生活所迫,有些是因爲心懷大義,無論是什麼,終究是要與元庭對抗。如今起事在即,我希望我們能萬衆一心,共創大業。不過,在那兒之前,我們需要清除掉我們內部的元人密探。現在我點一個名字,點到的人出列。”
“王阿樸,王阿樸,王阿樸?怎麼?元人臥底王阿樸不願出列?那我換個叫法,烏旺阿普……”他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夾雜着凜冽的寒氣撲來,劉煜連看也沒看,反手一掌,直把那偷襲者一掌打得萎靡餘地,咳血連連。
劉煜嘆了口氣搖搖頭,看着這黝黑的漢子道:“烏旺阿普,你真是勇氣可嘉啊,被我揭破了身份不但不跑,反而還要偷襲於我可知道,即使是你師父師叔玄冥二老聯起手來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
底下立刻有人忍不住笑起來起來,不過大多數人雙手放在大腿兩側,脊背挺直,面無表情,在明玉珍和萬勝等人不間斷的洗腦之下,他們心中對自家主公有種盲目的崇拜,主公說什麼便是什麼。大部分人在聽說王阿樸是元人細作的時候,沒有太多懷疑,哪怕是平日與他相交不錯的,在看到他主動攻擊劉煜的時候,心裡也只剩下了憤怒。
搞定了威脅最大的一個細作後,立業沒有計較那些只能在邊緣地帶搞鬼的魑魅魍魎,直接說道:“諸位兄弟,此時已到了事關我們存亡的時候,我們面前擺了兩條路,一條是振興,一條是滅亡。有不願意同我們以命相搏的兄弟,我理解,你們現在離開,我定然不會爲難與你們,也不會扣留你們家眷。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有哪個不願離開的。日後若有了二心,我劉煜絕不留情!通通以軍法處置!”
“我知曉諸位深恨元人韃子,那羣敗類逼得諸位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四處漂泊,無家可歸。今日,便是諸位討回我們所應得的一切的時候!我漢人的尊嚴,我漢人的地位,我漢人的江山!我漢人從來不是供他們驅使的牲口,更不是任他們宰割的牛羊!你們且想想。你們忍受凍餓的那些日子,想想你們被父母忍痛賣掉的姐妹,想想你們捱過的打。你們能繼續忍下去麼?!”
“人生在世,若不醉臥沙場,笑談生死,搏個建功立業。爲子孫開個太平江山。豈不白走一遭!早晚有一日,我們的將如火焰一般燃遍大江南北!我們的威名將震動山河!我們終將踏平巴蜀,征服天下!”
隨着劉煜的話音,他身後的一直光禿禿的旗杆上緩緩升起了一面白底紅紋的刺繡大旗,白色的錦緞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懾人的華彩,那紅色“劉”字符號在風的吹拂下竟真如火焰一般的跳動起來。
每個人都忍不住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旗子,最後他們終於忍不住爆發出驚天的吶喊:“戰!戰!戰!”那聲音如同爆炸一般的噴發出來,將這山河衝擊的地動山搖。劉煜謀劃了十餘年的計劃,從這一刻開始露出獠牙。
反元基地的幾個軍營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厲兵秣馬忙得好不快活,將士們這時候還沒有真正經歷過戰場上浴血沙場,還沒有笑談生死的灑脫,但卻有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勁兒和衝勁兒,此時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準備着。
本部也一派嚴肅,反元基地各營頭目全部被召集起來開緊急會議。偌大的廳裡坐了五六十人,劉煜立於這些人前面,他身後懸掛了一張一人高的特質的的宣紙。他伸手拿了筆,在硯臺上沾了沾,然後提筆開始在紙上畫起來:“我反元基地本部如今位於重-慶府東南方,我們在重-慶府周圍有四個分部。這四個分部與本部分別位於五個縣城,五個縣城連成一條線,我們要於明日晚間,五個縣同時起事,將這五個縣城從內部吃掉,速戰速決,並且能夠於戰後立刻封鎖消息。”
他筆下勾勒出東川的輪廓,並且準確的點出五個縣城的位置,這下筆行雲流水,邊境地帶勾勒精準非常,竟讓在座所有人看直了眼。劉煜沒過多理會這羣沒見識的土包子,他目光看着衆人,眼睛並不落在紙上,大筆隨意一揮,接着畫出成-都和西川的地形圖,他見這羣人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面色沉下來,冷聲重複道:“我再強調一遍,今日會議內容不容任何人透露出去,明日五個縣同時行動,速戰速決並且戰後立刻封鎖消息,哪個敢壞了我的計劃,讓成都那邊的人察覺到動靜,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輕鬆!”
下面一羣人立刻一激靈,連忙垂首齊聲響應道:“領命!”
“這五個縣不過是開始,我們將以這五個縣爲開端,以這五個縣爲基礎對外擴張。這條線是我們在敵人對面架起的對壘,是我們面對面跟他們談話的資本,和給他們強有力威脅的依仗。至關重要!不容半點失誤!”劉煜說話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乾脆利落,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衆將立刻挺直脊背喝道:“是!”
劉煜點點頭道:“我再說一點,我下一步會有更大的行動,在你們拿下五個縣城之前我並不會直接說明。另外,我們從現在開始組建一支水師,有這方面經驗的人,記得報給我。”
其實他之前並非沒有想過水師,他連“霹靂雷火彈”這種跨越這時代的東西都想到了怎麼能想不到水軍這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劉煜現階段的戰略目標只限於四川,實在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訓練水師。畢竟現在的元人氣運未盡,手握世界之子和一線生機的劉煜可以雄踞一方,但要席捲天下卻還需要耐心的等待幾年。
揮揮手示意衆人離開,劉煜又道:“明玉珍,張文炳,向大亨,莫仁壽,你們幾個留下來。”
待衆人都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五個人的時候劉煜才站起身來,看着莫仁壽說道:“我先說個事情,反元基地外圍勢力巫山幫的幫主萬勝回來了,明日我將二百個偵察營將士派給他,莫代營長不會反對吧。”
聽說萬勝回來了,莫仁壽一愣,他雖然加入反元基地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萬勝曾經是偵察營的營長,此人在反元基地中頗有威信,更是劉煜的嫡系。聽得劉煜語氣,莫仁壽猜不透她什麼意思,他餘光掃了下另外三人,立刻鞠躬應道:“萬營長本就是我偵察營營長,調遣我偵察營兵士這不是理所應當麼?怎能勞動主公您親自過問此事?既然萬營長回來了,那我也該退位讓賢了……”
劉煜似笑非笑的看着莫仁壽,直把莫仁壽看的發毛,半晌他才笑道:“從今日起,便沒有莫代營長,我們應當改稱莫營長了。”
莫仁壽一瞬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對自己實力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剛剛纔表現的那麼謙卑,此刻聽到劉煜的話,不禁大喜過望,再度大禮參拜道:“謝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