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浮現出猥瑣的表情,德川秀忠舔了舔嘴脣,說道:“如果這次能將劉煜擊殺,父親大人一定可以得到安培大神的垂青,那個時候,不但德川城可以重建,還能一舉吞掉釣魚城,我們德川家將會成爲能夠和織田家分庭抗禮的強勢大名……”
比古清十郎微微皺眉道:“不是說安培大神對於凡間的權貴有着很強的掌控力度嗎?織田信長這個被安培大神一手捧起來的人都對他的指手畫腳很是不滿,好像暗中還有好些動作,想要脫離安培大神的掣肘,成爲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人’……”
德川秀忠豁然笑道:“如果不是織田信長有這個野心,恐怕父親大人和安培大神還聯絡不上呢!雖然父親大人也不滿安培大神過多的干涉凡間事務,但相對而言,成爲傀儡形態的‘天下第一人’,總是要比現在這樣的喪家之犬來的強?!再說了,安培大神雖然愛託夢愛權勢,但卻對‘自己人’很是維護,只要我們不觸及他的底線,那在這個世界上絕對可以橫行無忌!嘿嘿嘿,等到滅了劉煜和他的釣魚城,我一定要把他的女人都圈禁起來,全部都調教成美人犬,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試一試女強人和大巫女的味道了……”
比古清十郎搖搖頭要擊殺劉煜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都過了這麼久了,巖本虎眼還沒有派人彙報。顯然不是戰局僵持着。就是下山追敵去了!你小子想要嚐嚐劉煜女人的味道,那還有的等呢……”
德川秀忠咂咂嘴,有些失落的向一旁肅立的志志雄真實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志志雄真實望了望置於桌上的“沙漏”更天。”
“三更天?這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消息……要不了多久,這裡就又要下雨了不知道三生石峰這兒是怎麼一回事,氣象詭異的完全沒有規律,和清州城的積投山很像啊……”德川秀忠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空。又有些急躁的道:“志志雄真實,我記得中午該是昨天中午有三個人率衆前來歸附。你把他們安排在哪兒了?”
“因爲還不能確定他們的忠誠,屬下沒有讓他們接近核心區域,就安排在東邊靠近峭壁的那個專供雲出神社低級巫女們練習祈神舞的院子裡……”
點點頭,德川秀忠命令道:“你即刻過去叫他們前往山門那邊支援井伊直政和巖本虎眼,我們就用擊殺劉煜這件任務來驗證一下他們的忠心!對了,你回來的時候繞道去西側殿,看看有沒有機會將滿天姬給我帶過來,我現在很想要發泄一下……”
微微躬身,志志雄真實轉身便往右側門那邊走去,但是。就在他挪步的一剎,卻突然像遭了雷殛也似猛的一震僵在當地變,面容死灰,他扭曲着臉上五官,大張着喲已,喉嚨裡發出的窒息聲,兩隻眼睛宛似見了鬼一樣恐怖之極的暴睜,眼珠子全要凸出來了!
察覺到異狀,比古清十郎望了過來。口中邊道:“什麼事?”當他的目光也觸及站在右側門之前酷的劉煜時,這位隱世高手亦不禁張口結舌,目定口呆了。
本能的,德川秀忠只覺空氣中突然有了一股奇冷極酷的壓力。彷彿連周遭的聲息也驟而凝凍了,他感到背脊起了一陣寒意。心腔子狂跳,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迫起來,緩慢的,沉重的,他轉過臉,於是,恰好便與劉煜其寒如冰的目光碰了個正着!
激靈靈的打了個顫,德川秀忠全身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像忽地掉進了冰窟裡,流淌的血液也宛似停頓了……
劉煜背靠着門,正宗’插在左腰,緩緩地,他以左手連鞘抽了出來,他的動作是那麼徐緩,那麼穩定及剛毅,自然中流露着一股睨睥羣倫的氣概,他不用說一句話,只這一個動作,業已十足表現出他對眼前這幾個敵人的輕蔑之態了!
喉嚨窒啞,口腔乾澀得泛苦,比古清十郎驚異之sè暴露無餘,他艱辛的舔了舔厚厚的嘴脣,期期艾艾的道:煜……你是……怎麼過……過來的?”顯然,通過某種途徑,這些人已經可以辨識劉煜的形貌了。
劉煜漠然道:“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比古清十郎、德川秀忠、志志雄真實!”劉煜每點到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情不自禁的微微畏縮一下。
竭力鎮定了一下,比古清十郎勉強的恢復了高手的氣度,沉聲問道:“伏擊你的井伊直政和巖本虎眼他們怎麼樣了?”
劉煜冷森的道:“你想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那可是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不過我會免費送你們過去的會你們本身願不願意,比古清十郎,我都會那麼做……”
踏近一步,劉煜微眯着眼注視德川秀忠,語意悠閒,卻又語調的說道:“德川秀忠,你這個的畜生!你的姓名,你的形容,你身上所有的每一塊骨肉,每條筋絡,每一處腑臟,每一滴血,每一根毛髮,全是骯髒的,邪惡的,醜陋又下流的……你在自己家裡怎麼亂都無所謂,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將念頭動在我女人身上,即便你只是想一想,我也會感覺那是一種莫大的污衊,所以,我會將你千刀萬剮,用你的血,用你的命,來清洗你自身的骯髒!”
德川秀忠的雙頰抽搐,嘴脣扁癟,他鼓起勇氣,嗓音發沙:的……你休要……以爲吃定了……我們不是這般……好對付的。而且……我的後援馬上就要來到…跑不掉!”
點點頭,劉煜沒有表情的道:“可惜你們很難再看到我是如何宰殺你們德川家的那批爪牙走狗的情形了!”
退後幾步,德川秀忠驚惶瑟縮的道:“姓劉的……你琢磨一下當前情勢,不要執迷不悟,自以爲能……”
劉煜微笑了,他道:“琢磨當前什麼情勢?”
囁嚅的,德川秀忠道:是有傷在身…難以逞強!”
站在那裡的劉煜,神情是如此酷厲又蕭煞,他周身散發着無可言喻的凜然又酷殘的氣息,像一座充滿了炙熱火紅巖漿的活火山。看上去是那麼深沉,雄偉,那裡一旦爆發,則必山崩地裂。天地變sè!
輕輕用正宗”的刀柄摩觸下頷,劉煜冰冰冷冷的道:“讓我們試試……也叫你明白,真正能以橫行天下的條件是憑藉什麼,那不是詭計毒心,也不是火藥火油,而是如你師父所說,是要靠着自己苦練出來的本事!”
悄悄的,志志雄真實由一邊向劉煜接近,趁着劉煜面對德川秀忠說話之際,他那魁梧的身影疾若鷹隼。一閃而到,雙手緊握成錘,倏揚猛搗劉煜頭頂兩邊的太陽穴!
靜靜的站在那裡,劉煜毫不移動,但是,他的三rì月正宗卻銳響,由下而上映起一溜炫目的寒電,寒電掣掠中,志志雄真實痛嚎如泣,兩隻手掌齊腕飛拋。鮮血蓬散灑落,而光芒猝再翻彈,他連連在半空滾跳。待到劉煜一聲刀刃回鞘,志志雄真實那斷掉雙手、身上血痕遍佈、皮肉縱橫卷裂的軀體方纔沉重的跌落在地上。
劉煜的出手實在是太快了,志志雄真實從飛撲到死亡。甚至連呼吸一次的時間也沒有!
大吼一聲,比古清十郎暴撲上來。他出掌有如雷轟電閃,又快又猛,七十六掌融成一掌揮劈,只見掌影翻飛,勁風呼號,大廳中的陳設碎裂撞擊,四散紛拋,威勢直如山移地動。在他的掌勁甫出,劉煜即已飛貼大廳之頂,然而,他尚不及反擊,目光閃處,竟察覺變態sè魔德川秀忠正悄然奔向門外!
對於這個讓他很是看不順眼的噁心傢伙,劉煜雖然談不上恨之入骨,卻也真的是想要除之而後快!
於是,劉煜暫時顧不得再向比古清十郎還以顏身形一閃,搶在德川秀忠之前堵住門口,足未沾地正宗似流光回的一聲倒旋,德川秀忠大叫一聲,拼命後躍,袍袖卻已被削落一塊!
劉煜身形淬轉,繼續攻擊,剎時間,銳芒蓬散,宛似千道流燦光雨噴川秀忠的防禦招式纔剛剛擺出,他的肩膊等處就已連中三刀,血水濺出,肌膚立裂!
神sè如冰,劉煜側走而出正宗斜劈,當千百條寒光再度灑出的一剎,劉煜的背後突然又感到了十股罡力**撞來,他猛一咬牙,撲地旋轉,一個快翻,轉刀後劈!
背後攻來的人不是別個,正是比古清十郎,他掌力才吐,尚未打實,頓見一條金銀二sè光芒筆直劈來,看得十分真切,但是,卻竟閃避不及!雄渾的掌力罡氣裂帛似的被破開,比古清十郎努力倒掠中正宗業已“嗤啦”的在他左脅下切開一條半尺長的血口子!
“哇嗷……”比古清十郎怪叫着踉蹌退後,卻順手掄起一隻椅子狠命砸去,劉煜雙目如冰,冰寒冷徹正宗抖起飛迎,那隻砸來的沉重座椅竟在眨眼間被削成木屑!
不待比古清十郎的第二個動作開始,劉煜飄然逼進,刀刃兜空劃過一條光弧,當那光弧閃在人眼,比古清十郎的一隻左腿業已齊脛斬落!
連看也不看比古清十郎的表情一眼,劉煜驀地暴撲廳門,可是,就在這瞬息之間,已經失掉了德川秀忠影子!
這時,外面一片漆黑,傾盆大雨如約而至,狂風如號,風助雨勢,更是山搖地動,聲同奔馬,但劉煜毫不顧忌,冒雨穿掠而去!
在如注的雨水中,劉煜以快逾飛鴻的速度往來奔躍掠走,搜索德川秀忠的蹤跡。在他流星般的騰空中正宗在黑暗裡閃耀着寒森森的二sè光華,刀刃的尾芒伸縮着,有若一溜溜的冷電眨炫……
大雨嘩嘩的傾瀉,遠近是一片漆黑,一片迷濛,淋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在雨幕與黑暗相組的龐大建築羣裡,哪還有德川秀忠的半點影子?
雖然因爲護體罡氣的存在,劉煜的身體沒有被雨水淋死,但在這狂風暴雨中。他的感受也不是那麼美好。既然追殺德川秀忠的希望已經基本幻滅了,他也就沒打算繼續下去,猛一擰身,他身形快逾電掣般的重又掠返回那個大廳!
就這片刻。大廳裡已經出現了幢幢人影,約有十幾個,一邊在急救受了重傷的比古清十郎,一面虛張聲勢的吶喊叱喝着尋找兇手,他們正將場面搞得烏煙瘴氣之際,劉煜業已飛穿而至!
一見到劉煜的身影,十幾名德川家武士立時驚譁喊叫一片,當先的五六個也不遑多想,撲身掄刀,馬上圍殺上來!
劉煜煞氣畢露。目光似刃,他的三rì月正宗幻成一蓬流芒暴雨,刃鋒破空的尖嘯甫起,那五六名大漢便鬼嚎着滾到一地,—個個胸腹開膛,花花綠綠的腑臟傾瀉遍地!
劉煜看也懶得多看一眼正宗順勢斜斬,兩響,另兩位德川家武士全都沒有臉了,他們的面孔五官。全被刀刃整個刮削掉,只剩下兩團紅嫩嫩、肉顫顫的可怖血盤子,看上去好不慘厲!
這時,一直在照顧比古清十郎的武士頭目方纔站起身,他大吼一聲。手中的武士刀運轉似風,飛快劈來。劉煜的三rì月正宗猝然顫跳,穿過對方的刀光刃芒,更快更急的把武士頭目的一隻耳朵齊根割掉!
怪叫着,武士頭目瘦小的身體躍向空中,倏而翻滾,迅捷至極的撲旋而至,劉煜卓立不動正宗以無可比擬的去勢連斬一百刀,武士頭目拼命攔截,“叮嚀”金鐵交擊聲中,這位不知姓名的武士頭目已經身中了三十七刀,在四灑的鮮血裡,他跌落於地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劉煜的眼睛眨也不眨正宗猝又抖成一道光圈,在這一刀接着一刀的翻舞中,在刃鋒的破空呼嘯裡,剩餘的德川家武士全部被碎了屍!
終於,一切都靜止了,大廳中,十多具屍體狼藉橫豎,血跡斑斑,襯着冷燈寒雨,景況更見悽慘可怖……
比古清十郎仍然躺在地下,他身上創傷雖然已經初步包紮,但顯而並未生效,他身體下面是一大灘變成紫褐sè的血漬,粘稠又深厚,左脅處依舊有新鮮的血液滲出,斷了的腳更是血流不止,這位隱世高手的臉孔上,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紅潤光澤,代之的是一片青灰,又微微泛着萎黃的近似如死人一樣的枯澀形容……
劉煜走到他面前,俯臉垂視着他,比古清十郎的眼睛仍能睜開,他吃力又茫然的看着劉煜,在他此刻的感覺中,竟覺得劉煜是如此宏偉高大,宛似一座深入雲裡的高山似的讓人仰視!
冷冷的,劉煜開口道:“可惜又可悲,你的好徒弟德川秀忠逃走了……”
宛如一頭垂死的野獸般嗬嗬的笑了,比古清十郎嗆咳着道:麼……可惜……又有什麼……可悲?”
劉煜漠然道:“對我來說,這個歹毒又惡毒的傢伙未沒有受死伏誅,實在是很可惜。對你來說,你有這麼一個臨危退縮、棄師而逃的徒弟,是大大的可悲!難不成,你不是這樣認爲的?”
呻吟了一聲,比古清十郎艱澀的道:“他逃……得掉……很好……姓劉的……至少我還有點希望……留着個爲我……報仇的人!”
劉煜輕蔑的道:“你錯了,比古清十郎,他不會來替你報仇的,德川秀忠絕不是那種忠義信守、尊師重道的人!”
嗓子裡似塞了口痰般“呼嚕”“呼嚕”的拉扯着,比古清十郎眼珠子翻了翻,異常痛苦的道:“或者……他不是……這種人……但卻一定會來找你……報仇……就算他不是爲了我……也必爲了……他自己……爲了……德川家……我清楚德川……秀忠……他素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他決不會……吃了虧就淡忘了……爲了我也好……爲了他自己亦好……他絕對會來找……你雪恨的……而我只要求這個……只要能殺掉你……我這一口怨氣便消除了……我不管德川秀忠……他懷着什麼心思來報復……我僅希望我的目的能達到……我的仇怨能洗刷……劉煜……我要你死……要你死……”
劉煜摸了摸下巴說收徒收賢,怎麼你會在清楚德川秀忠爲人的情況下,還要收下他當徒弟呢?總不至於是看重了他的資質?!我看他可不像是一個會努力修煉武道的人物,你的衣鉢他絕對傳承不了……”
衰弱的笑了,比古清十郎喃喃的道:“姓劉的……不怕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收德川秀忠爲徒……只是爲了以此換取一個振興我飛天御劍流的機會……我的衣鉢……我的嫡傳弟子是……緋村劍心……他是武道奇才……他的成就將超越所有人……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