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夕陽西下,一層層的雲霞染紅了天際,重新披上了黑色斗篷的葉痕,才離開了老人家的住所。
經過老人長時間的講述,葉痕也差不多弄清楚了聶離四十歲以前的生平事蹟。
連續幾次的心性大變,造成了他堅韌不拔的性格以及波瀾不驚的心性境界,下山之時,他年紀雖然還不過二十,心性以及境界卻遠遠超過了同齡人,爲他日後在刺客之路上的騰飛打下了絕佳的基礎。
直到孤身一人真正意義上的闖入了外面的世界以後,聶離才發現,相對於棋山鎮的民風淳樸,外面的世道究竟有多麼險惡。
那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年代,邊境的戰火連綿不絕,國內的形勢也萬分嚴峻,兇殘的山賊土匪流寇並起,百姓衣不附體食不果腹,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平民在飢寒交迫中死去,屍骨遍野。
幸而那時的聶離,雖然稱不上是什麼高手,卻也擁有一些可以自保的實力,加上他那過人的智慧和果敢,才能每次都有驚無險地虎口逃生,在逆境中洗禮磨練,提高着自己的實力。
經過千辛萬險的艱苦磨礪以及一些險惡絕倫的奇遇,終於,他從當初以迅雷之勢刺殺黑豹的經歷中,悟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也正是從那時,以弱勝強幾乎就成了聶離的代名詞,仿似鬼魅般的身姿,宛若鳳舞九天般的出擊,一切的一切,都在見證着他由一個堅毅少年轉變成一個絕世刺客的經歷。
自幼父母雙亡,家中一貧如洗,身世可憐的聶離,心底難免會有一些憤世嫉俗的不良心態。
然而,他心中的那顆赤子之心卻始終如一,否則的話,當年他也不會在自身利益沒有受到絲毫損失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險刺殺了當時對他來講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般的土匪頭領黑豹。
不論是在棋山鎮亦或是外面的世界,聶離從來就沒有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飢寒交迫加身。甚至於即將餓死街頭,他依然能剋制住自己的邪念,從不依靠高人一等的武力強搶平民百姓的食物和錢財。
從小就嚐盡了酸甜苦辣,看透了世間百態的他,比任何人都更能體會到下層平民的艱難和辛酸。
相反,對於那些靠着武力和強權爲惡的人,聶離絕不會有丁點心慈手軟。一旦見到,必然嚴懲。
俯仰無愧於天地,揚善懲惡的初步理念,差不多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
三年後,草蛇化龍的聶離,如約返回了棋山鎮,緊接着他以一己之力力挫前來迎親的尚可爲以及他的上百名軍中高手,那時候。尚可爲已然封將。
緊接着,聶離和傅秋紅在岳父以及鎮民們的見證下,在棋山鎮成婚。終於成就了一對快活無比的神仙眷侶。
不過,親歷了人間疾苦的他,不願再躲在棋山鎮這個世外桃源獨自享受,婚後三個月,當時實力已經初窺領主門徑的聶離領着妻子傅紅雪,定居到了凌天皇城。
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
以聶離的性格,就算他再如何刻意地掩飾和低調,也難以掩蓋他歷年來嫉惡如仇救困扶危所帶來的光芒。
也正是在那段日子裡,他收養了風行善和雲懲惡十餘個流落街頭的孤兒。並亦師亦父地教會了這二人爲人處世的原則以及一身的本領。
在戰火紛亂的年代裡,聶離就仿似風雲飄搖的亂世中的一盞明燈,以他獨特的個人魅力以及超絕的實力贏得了廣大平民們的認可和擁護。
甚至於,就連凌天的皇帝凌驁,都曾經親自前往他的住處拜訪,想請他來擔任皇宮禁衛軍的軍團長。專門保衛凌天皇室以及皇宮的安全。
然而,一向率性而爲,以性情行事的聶離怎麼會入朝爲官,與一羣**無能之輩狼狽爲奸?
他斷然拒絕了皇帝的凌驁邀請,在住處潛心修行,這一修行,就是整整二十年。
直到羅布率領大軍攻破虎陽關,一路高歌猛進,攻陷了無數座城鎮,凌天帝國最終只剩下一座孤城以後,當時已到領主級巔峰的聶離才主動面見凌驁,與這個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的皇帝商議,如何才能解救萬民於水火間。
最後的商議結果很簡單,野心勃勃的安歸不死,凌天一日不得安寧。
爲了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戰火,在凌天城淪陷以前奏效,他甚至想出了犧牲一條臂膀的苦肉計,來麻痹城外的羅布和樓蘭的安歸的警惕心。
要知道,那時候的聶離早已名滿天下,若不付出一些慘重的代價,沒有人會相信他會帶頭造反。若不是他帶着柔弱的妻女反叛而出,將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都押了上去,居住在樓蘭王宮的安歸也不可能給他靠近的機會。
至於後續的事情,葉痕早就在雲懲惡那裡都聽說了,一個視妻女爲至寶的男人,最終對她們痛下毒手,然後抱着必死之心赴宴,不料卻突破了停滯已經久的桎梏,一舉衝破了靈級關口,然後以風捲殘雲之勢消滅了包括國王安歸在內的所有王公貴族,事後不知去向,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傳說中的靈級,也不知道這個傢伙還在不在人世,就算還活着應該也和那位大叔一樣蒼老了吧。”望着天空上殘留的通紅雲霞,葉痕眉頭微皺,以他現在各種傳奇級裝備和道具技能加身的情況,領主級怪物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至於靈級,他幾乎無法想象那得恐怖到了什麼程度。
而且,遊戲開放半年多以來,也從來就沒有聽說哪個國家出現過靈級怪物,通常一個領主級怪物,就能令絕大多數玩家談之變色了。
看了下時間,還有約莫兩個小時遊戲就要關閉,葉痕在去往鎮西的街道上行走着,不時感受一下鎮內的風土人情。
由於處在山頂,故而棋山鎮的規模極小,整座山頂的建築物也不過三四百棟而已,相比起鳴沙鎮這些城鎮來,這裡反而更像是一座村落。
不過,若是論建築物排列以及城鎮規劃的美觀度,別說是鳴沙鎮,就連葉痕去過的兩座主城樓蘭城以及格林城,也絕對比不上這座宛若彈丸般的山頂城鎮。
只見一座座青瓦紅牆建築物筆直排列而成,不論是縱向亦或是橫向,一眼望過去都宛若用精密的捲尺丈量過一般,筆直整齊,就仿似現代的高檔小區一般。
而且,各棟房屋之間的間隔距離也都完全一樣,如若站在遠處眺望,完全就只能看見最外圍的一棟房屋,哪裡像是遊戲裡的城鎮,活脫脫地就是一個現代化的‘華西村’。
行走在玩家稀少的開闊街道上,耳畔嘩嘩地清泉流動聲不時傳來,眼看天色即將黑暗,葉痕不禁加快了速度,宛若疾風般奔向了棋山鎮的最西面。
方纔在與那位老人家交談時,葉痕從他口中打聽到了聶離老家以及老鎮長府邸的位置,現在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聶離獨身居住了十數年的房屋。
平坦山頂的最西面,臨近懸崖邊緣,有着一座清冷的破舊瓦屋。
令葉痕訝異的是,就連這座破屋前,竟然也有着一條橫向流動的溝渠,直插屋內。
“看來這些溝渠存都已經很古老了。”眯着眼睛查看了一下,葉痕不再婆媽,向破屋走了過去。
來到破舊的瓦屋前,毫不猶豫地,葉痕將力量貫注雙腿,從籬笆外一躍而入,站在了長滿雜草的園內。
“這裡就是聶離自家的房子--”環顧了一陣,葉痕心知屋裡早已無人居住,大搖大擺地便推門而入,走進了地面上滿是灰層的堂屋內。
進入堂屋,入眼之處盡是大大小小的蛛網,橫貫在樓頂的紅木橫樑已經有腐爛的跡象,屋頂的瓦片也早已被風雨吹打的偏移了位置,從不少空隙處都能看到天際上的彩霞,一旦下雨,就算在這屋內也絕對會被澆成一個落雞湯。
用手掌扇了扇鼻前腐爛的刺鼻黴味,葉痕開始仔細地在左右房間裡搜查了起來,然而就算他連任何一處死角位置都沒有放過,也沒有查探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十分鐘後,葉痕又回到了空蕩蕩的堂屋裡,很遺憾,聶離搬家之時甚至連一張白紙都沒有留下,令得滿心希望的葉痕撲了個空。
眉頭緊皺着,葉痕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他四處環顧着空無一物的堂屋,神色間盡是堅定。
忽然,只見葉痕眼前一亮,他的視線死死地盯在了鋪蓋在地面上的兩條木板上。
與那位老人家的屋子一樣,聶離的家裡也有着兩條一縱一橫的水渠,貫穿整座房屋,相交於空曠堂屋的正中心位置。
迫不及待地,葉痕一把便揭開了遮蓋在縱橫水渠相交位置上的紅木板,頓時,水流聲宛若夏日的哇叫一般,連綿不絕地響起在了空曠的堂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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