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龍谷。
這是一條連綿十餘里的寬大峽谷,峽谷筆直深邃,兩邊是如刀削斧劈般的峭壁,高達幾十丈,直衝雲霄。
石龍谷地處凌天帝國西面,戰略位置及其險要,在曾經的四國爭霸和兩虎相爭時期,這條峽谷一直駐紮着重兵把守,可謂是通往凌天腹地的喉口,縱然石龍谷以西的國土全部被敵國佔領,只要石龍谷不失,凌天帝國就仍然是鐵桶江山,可安枕無憂。
不過,自從主神二十年前結束了大陸戰亂,進入和平時代以後,這條曾經血流成河伏屍百萬的深邃峽谷就沉寂了下來,不但一切戰略輜重全部被撤了出去,就連一向就駐守於此的凌天軍隊也奉命班師回朝,成爲了負責拱衛京師的王牌部隊。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沉寂了整整二十年的陰森石龍谷,在今天卻仿似回到了戰亂時期的光景似的,從早到晚,這裡就一直沒有安靜下來過。
八千人!
從昨晚的系統公告出現,今天一大早,就有鋪天蓋地的八千精英瘋狂地涌入了這條靜謐深邃的峽谷,就仿似一條彎彎扭扭的長龍一般,盤踞於此,靜待着獵物的到來。
當然,畢竟是玩家組成的軍團,縱然會長一開始就下過不得喧譁的嚴令,但在長時間無所事事的煎熬下,谷內迴盪着的稀疏聲音幾乎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也使得這條沉寂多年的峽谷終於恢復了一些生氣。
月黑風高下,一襲黑袍的虐心站立在相對狹窄的谷口處,眼神裡不時閃爍着亮眼的精光,就仿似完全不受黑暗的侵擾,眼中只有那即將到來的黎明。
在虐心的前後左右,除了有着許多伺機而動的公會精英以外,與他相差半個身位並肩而立的副會長斬魂曲顯得頗爲耀眼,相貌粗獷,虎背熊腰。金甲巨劍,活脫脫就是一個古代的勇猛武將。
“會長,按半小時前系統公告提示的座標來看,那小子只不過與我們相隔了才十幾分鐘的路程而已。現在半個小時都過去了,爲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是沒有出現?”斬魂曲看着空無一物的前方詢問道,面色頗爲有些焦急。
畢竟,此時的現實時間已經快7點了,再過1個小時遊戲就會直接關閉,任憑哪個玩家都會被從遊戲裡強制彈出,一旦葉痕不來。他們今天可就算白等了。
然而,面對副手的焦急詢問,似要與夜色融爲一體的虐心卻是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無需多問,等着便是,只要不讓他過了石龍谷,我們便不算白費功夫。”
“………”聞言。斬魂曲頓時愣住了,滿頭霧水地追問道。“會長何出此言,咱們這次來。不就是爲了找那個小子報仇雪恨的嗎,他三番五次與我們公會作對,前面的不說,就是上次的寶箱爭奪戰,他就是讓咱們最後功敗垂成的罪魁禍首,甚至還使得咱們主力團差點全軍覆沒,掉級者不計其數,直到現在許多掉到了39級的兄弟都還沒有重回40。如今天賜良機,系統懲罰他屬性減半,實力大打折扣。會長,如果不趁此機會幹掉此人,以後定要追悔莫及啊。”
斬魂曲心急如焚地說着,仿似生怕虐心還不夠恨葉痕似的,添油加醋地擡出了後者當初在寶箱爭奪戰中的斑斑惡跡。
“住嘴,我當然知道他很可恨!”虐心有些不耐地剜了自己的副手一眼。目光如森冷刀鋒。“我什麼時候說了要饒過他了?難道你就不會用腦子想想,天火燎原在前面的西古道等着呢,就算人那傢伙出現,首先遭遇到的也會是火焰紋身的伏擊,我現在擔心的不是殺不殺他的問題,而是擔心他還能不能留着小命逃到這裡……魂曲啊魂曲,不是我要說你,你自己想一想,自從幾個月以前你在鳴沙鎮被那個小子暗算了以後,你還做過什麼對公會有意義的事情?身位公會副會長,就連上次的寶箱爭奪戰開啓都沒能參與進來,前幾天纔剛剛升到40級,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人家笑話我虐天虐地無人呢!”
虐心重重地敲打着不成器的手下,滿臉怒氣,言語之中已然有了罷免斬魂曲職務的意思。
當然,也並不是他對手下如何苛刻,而是在白天在家族中受到了太多的排擠,前不久又被蒙絲絲氣得差點把車砸了,進入遊戲還有這麼一個不識相的手下在耳邊嘮叨,他如何能不發怒?
作爲一個不論公私都對葉痕恨之入骨的競爭者,虐心對前者的恨意已然到達了不是讓他一兩掉級就能平息的高度,只不過眼下葉痕有着蒙絲絲的護佑,他還無法在現實裡下手一勞永逸,否則的話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跑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山溝溝裡設伏,這簡直就是棄易求難,本末倒置。
虐心的心裡早就積壓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乍一放開閘門,還不如山洪翻涌火山噴發般壯烈。
“會長息怒,是屬下無能,辜負了會長的器重,給會長和公會丟臉了,求會長罷免屬下的職務,屬下願從普通會員做起,盡全力輔佐會長的宏圖偉業。”顯然,斬魂曲有些慌了,他不過是因爲曾經在葉痕手中吃了一個大虧而已,心裡一直有些過不去這道坎,總想着爲自己報仇雪恨揚眉吐氣,沒想道卻刺痛了虐心的軟處,使得後者勃然大怒。
“算了,責罰就罷了把,知錯了就行,至於職務的問題,我會看你以後的表現再做決定。”虐心自顧自地說道,說實話,其實他一向就對這個副手不怎麼滿意,若不是虐天虐地是一個由許多公會整合兼併而成,而斬魂曲可以說是一個最爲重要的紐帶,他早就將這傢伙撤了換上自己的心腹了。
如今大業未成,公會還處於關鍵時期,一旦在這種時候罷免了這個傢伙,只怕非的引起公會動盪不可,劍與玫瑰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謝會長開恩,屬下定當痛改前非,一定不辜負會長的期望。”見得虐心沒有懲罰的意思,出了一身冷汗的斬魂曲頓時就鬆了一口氣,隨即便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發出一個字來。
不過,正當氣氛開始變得沉默起來時,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前方傳了過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猶如兩道流光般劃過谷口前的叢林,頓時便驚飛了許多藏在草叢中的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