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懷蘭回來的當夜,楊大勇沒追上門,第二日,帶着兩孩子來了。
田懷仁又被老爺子他們請了過去,田敏顏也跟着去了,這回,江氏他們沒趕,都清楚這事掩不住,再趕人也沒意思,只是,直接無視就是了。
田敏顏仔細看田懷蘭,見她一臉憔悴,雙眼紅腫,看來是一夜未睡好了,也是,遇着這樣的事,誰能睡的好?
再看那楊大勇,一臉的不情不願,怕是被楊老爺子給逼着來的吧,那楊家,就一個楊老爺子清醒的了。
“娘!”
元寶和銀寶兩兄妹哭着撲向田懷蘭懷裡,三母子又抱頭痛哭起來。
“顏丫頭,你帶你表弟表妹出去玩兒,大人有話說。”老爺子對田敏顏說道。
田懷蘭連忙說道:“爹,別叨煩顏丫頭了,元寶,你和妹妹去外頭耍。”開玩笑,這田敏顏的嘴巴可遠比田懷仁厲害多了,家也是她當的,要是田敏顏出去了,她那戲就沒法唱了。
這一晚無眠,她是想明白了,這田家,如今能將這事幫她解決的,不是她爹孃,也不是田懷仁,而是田敏顏這鬼丫頭。
田敏顏挑高了眉,看過去,田懷蘭眼神閃爍,躲了開去,只陰着臉看着楊大勇冷笑問:“楊大勇,你還來作什麼?不守着你那個賤人,來這裡作什麼?”
楊大勇臉色變了變,可這三舅子在這呢,而且他爹也說了不能得罪三房的人,他就強壓下那惱意,諂笑着道:“蘭兒,我來接你家去呢,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你跟我回家去吧?爹孃念着你呢。”
“回家?什麼家?回去,被你們兩母子和那表子欺負麼?”田懷蘭冷笑,譏諷地道:“我可沒面回這個家,和個表子做姐妹,同屋共主的,呵!你們不要臉,我和兩孩子還要臉呢。”
田懷蘭一口一個表子,讓楊大勇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額角的青筋都凸顯了,假笑着道:“瞧你,胡說什麼呢,有啥話咱不能家去說?非要鬧着岳父和丈母孃?還有咱三哥,也不怕他們給笑話你。”
“笑話?”田懷蘭哈哈地笑,笑得眼淚都溢了出來,說道:“楊大勇,早在你鬧着要將那表子納進門,我和孩子們就成了個大笑話,我還怕誰笑話?你滾,我不想見到你,你愛納誰就納誰去,你願意生孽種就生去,滾!”
“那你想怎麼樣?虹霓也說了,她也不要名分,就當個丫頭伺候你,只求一口飯吃,你還不依不撓是想怎的?不想過了不是?”楊大勇也沒了耐性,畢竟當着這好幾人的臉面,田懷蘭一點面子都沒給他,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他也不想想,這事根本就是他自己做的不對,這沒臉沒皮,都是他自己給造出來的。
“怎麼,你如今還熊起來了?你看看你自己站的是什麼地方?你跟前站的是什麼人,你熊的起來嗎你?”田懷蘭被一激,聲音立即就尖了起來,怒瞪着眼恨不得向楊大勇撲過去。
楊大勇一窒,看了看陰沉着臉面的田懷仁,和漠然無波的田敏顏,抿了抿嘴,大氣,卻不敢出聲。
田懷蘭見他這副樣子,便有些得意,冷哼一聲,想要再刺上幾句。田敏顏卻輕咳了一聲,眼睛淡淡的掃了過來,她縮了縮,沒敢再說。
田敏顏搖了搖頭,這有人撐腰就有持無孔,也不曉得給個臺階,田懷蘭就是不知好歹的貨。
老爺子是清楚自己女兒脾性的,也不想鬧得太僵,畢竟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便道:“大勇,我聽蘭兒說你納個青樓女子爲妾,這可是真的?”
“這還用問呢麼,閨女還會騙你不成?”江氏冷哼一聲,瞥向楊大勇的目光就跟毒蛇似的,冷道:“你們楊家也太會作了,納個這樣的女人進門,也不怕笑死別人的大牙。這黑了心肝爛下水的,我蘭兒給你們楊家做牛做馬,孩子都生了倆,就因着這麼個爛女人,你們還敢說休妻了,哼!”
楊大勇被江氏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十分難看,看向田懷蘭的眼光也不善起來。
“你給少說兩句。”老爺子聽她開口就是得罪人的話,沉聲罵了兩句,又看向楊大勇說道:“你丈母孃就是這性子,大勇你也擔待些。不過,這點你們楊家也是做得不像,咋就能納個這樣的人進門呢?兩孩子日後還見不見人了?”
“爹,沒的事,別聽蘭兒瞎說。”楊大勇的臉漸漸掛不住了,訕訕的。
“你放屁!是你說一定要將那賤人納進門,你也不瞧瞧自個,憑啥子納妾?拿啥子去養人?”田懷蘭氣不過,恨恨地冷笑:“爲了給那賤人贖身,家裡的布店你都賣了,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你還敢納妾你,不要臉,噁心。”
楊大勇氣得臉都綠了,額上青筋凸顯,惡狠狠地瞪着田懷蘭。
“蘭兒,你給一邊去。”老爺子聽着不像,也沉聲警告閨女一句,再看到田懷仁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便道:“老三,這事你怎麼看?”
“三哥,你要替小妹做主哇。”田懷蘭頓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撲過來就可憐兮兮的拽着田懷仁的袖子哭:“小妹我和你可憐的外甥都要給欺負死了,他們是要咱娘仨活不下去啊,嗚嗚。。。”
楊大勇的臉越發黑了,冷斥道:“胡說什麼呢,誰個欺負你了,啊?虹霓再不好,她如今都有我楊家的骨肉了,就是買個丫頭罷了,就值得你不依不撓。”
“那依你所說,你楊家要納青樓女子爲妾,我田家女兒不但要笑着喝那杯茶,還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那小妾了?”田懷仁冷冷地道。
楊大勇打了個激靈,看向田懷仁,那渾身冷漠的氣勢,可不是當初那個有些閃縮,老實得跟個鵪鶉似的莊稼漢。
想到田懷仁他們身後的靠山,還有那風光,楊大勇額上的汗滴了下來,假笑着道:“瞧三哥您說的,哪有這回事呢?誤會,都是一場誤會。”
“別給我打哈哈,你現在想咋的?是不想過了還是非要將那不乾不淨的人納進門?”田懷仁冷哼一聲。
“三哥,虹霓是個清倌,不是不乾不淨的。”楊大勇頓時反駁,在見着田懷仁瞪起眼時,小聲地嘟嚷一句:“而且,她都懷上我的骨肉了啊,這虎毒不食子。。。”
田敏顏聽了連連冷笑,這都什麼人啊,什麼清倌,就是從樓子出來這名聲,就已經讓天下人唾笑了,真納了進門,一輩子都甭想擡起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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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楊家是堅持要納進門了。”田敏顏搖了搖頭,清冷冷的出聲。
田懷蘭心裡一喜,這鬼丫頭終於出招了,哼,看你楊大勇怎麼跟我鬥。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可很快的,她就笑不住了,田敏顏她說什麼?
“既然如此,老爺子,讓二姑和楊家和離吧,把元寶銀寶都帶出來,跟着我二姑,還有當初二姑的嫁妝,都要回來。”
和離?
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納個妾哪就到這地步了。
楊大勇第一個反應過來,沉着臉道:“顏丫頭,你一個姑娘家,摻和大人的事作啥,也不嫌羞人?”
田敏顏譏諷地瞥他一眼,連話都懶得和他說,只看着老爺子說道:“老爺子,和離,我二姑還元寶兄妹還能有一條活路,就當早早的沒了爹,也不至於活不下去。可要叫個妓,女爲二孃,元寶這一輩子還有啥前程?銀寶還要不要嫁人?這還不如死了。這和離,大家都沒幹系,楊家的一切也與他們無關,這還有一條活路,總比被唾沫星子噴死的強。至於這和離之後,日子苦是苦了點,但總會熬出頭的不是?”
“你,你放屁!你好歹毒的心思,想要我家妻離子散。”楊大勇跳了起來,指着田敏顏罵。
“我歹毒,我要你家妻離子散?”田敏顏冷笑,眯着眼冷道:“要納妓,女爲妾的是你楊大勇,想要寵妾滅妻的是你,是你自己想要妻離子散,與人何干?還有,別以爲和離就這麼簡單了,這回頭我田家還要告上你楊家一條寵妾滅妻罪,我就不信了,憑我和知縣大人那關係,還不能讓你楊家所有人蹲大牢去。”
她聲息俱厲,楊大勇被她唬得臉色大變,後退兩步,猛地吞口水,眼中露出一絲恐慌。
“你,你含血噴人。”他話中氣勢明顯弱了。
“沒錯,和離。既如此,那就和離吧。”老爺子聽了田敏顏的話,便道:“蘭兒,有爹孃在,總少不了你娘仨一口飯,和離,還能有一條活路,總比唾沫星子噴死強。”
“爹。。。”田懷蘭哇的一聲哭了。
“爹,去套馬車,立即就去縣上告狀,他楊家欺人太甚,爲個青樓女逼妻讓位。”田敏顏冷冷地瞧着楊大勇笑。
楊大勇這回是真慌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青白地說道:“不,我不和離。”
燕這周天天加班,好累,好像來一場身心自由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