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正式接過賢親王府的管家權後,便施展了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手段,首先是重新修訂了當差制度,府裡的下人僕從如忠縣伯府一樣的安排,重新打亂了,每個崗位上都有兩個以上的人在當差,賞罰分明,若是舉報誰當差犯錯還會有額外獎勵,同時也實施輪班休假制度,每人每月能歇息兩日,逢年過節另外也有獎賞。
這當差人員重新規劃安排,有些老人就很不習慣,因爲沒多少油水可撈了,甚至撂挑子。田敏顏也不怕,立即就提了同崗位的下一級人員做替補,並且說明,若是下級人員檢舉上級辦事不力,視情節輕重處罰革職,職位由下級頂上。
這撂挑子的人立馬傻了,去上訴,可府裡,上訴到大管家跟前,大管家怎麼說的?王爺罩着呢,他也沒辦法,同時也告訴大家,這府裡的主子只有兩個,一個是王爺,第二就是王妃,你除了做好差事任勞任怨,再無他法,除非你自行滾蛋!
再有些個想插樁打混的,欺負田敏顏年幼,想矇混過關,裝傻扮懵,田敏顏也不客氣,當着衆人的面就拆穿,硬是刺的沒臉沒皮的,漲紅着臉灰溜溜地下去,這也沒人敢欺她不懂事了!
而田敏顏在幾個重要的崗位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互監互管,這一時間,賢親王府人心惶惶,誠惶誠恐的。尤其是管事們,就怕自己辦差了差事被革職了,下邊的人可都是虎視眈眈的瞪着自己的位置呢。於是,賢親王府裡頭立馬緊張起來,不管是管事還是誰,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出一絲錯處。
而在這樣互相監督的氛圍下,賢親王府裡頭辦差事的效率整整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田敏顏的威望也直線上升,有時候一個眼神過去,下人也在心裡百般揣測,膽戰心驚,就怕被瞪上。
田敏顏也安排了兩個時間來聽下人來報辦差事,早上是巳時一刻,下晌是未時末刻。她是這麼說的,早上她要享用早點,要鍛鍊,沒時間,下晌要午睡,申時後要散步,沒空。而來報差事的,則要敘述簡單易懂,來報告差事的時候最好事先打好草稿,別等她一問三不知的,羅羅嗦嗦的浪費時間。
而錯過了這兩個時間,不管是什麼人,田敏顏都不會再見,若真的關乎大事,則可先報去她身邊管事嬤嬤王嬤嬤和秦姑姑,她再斟酌見和不見。
管家的事就這麼有條不紊地穩定下來,賢親王府的僕從也漸漸的習慣了田敏顏的處事方式,效率也迅速提高起來。倒是讓其它府裡的人知道了,又是舉起大拇指讚歎,引來各家爭相效仿。
十一月,進入秋冬狩獵季,京都下了幾場大雪,而臨出行的時候,因爲田敏顏感了風寒,便被責令在府裡歇着,而齊十七,作爲親王,卻是離不得,況且仁德帝也去了,他再不捨,也只能遵旨。
可這人,最怕的便是習慣,一旦習慣了某個人,一旦對方離開,便會少了什麼似的。
田敏顏也很詫異自己會這麼快就習慣這種生活,習慣了晚上睡覺在他懷中,習慣了醒來會看見他,習慣了一起吃飯,習慣了一起看書寫字。
如今,他不在,偌大的牀無論蓋多少牀被褥都是冷的,沒有他溫暖的懷抱,自己總也睡不好,半夜醒來時,摸到旁邊冰涼涼的位置,會莫名的心酸,眼淚就無聲地落下來。
這白日還好,有事兒忙,有丫頭陪着說話,可到了晚上,就感覺特別冰冷孤獨,這莫非就是空虛麼?
田敏顏將自己蜷成一團,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着,忽然聽到外間有響動,再遠些,像是有人急切說話的聲音。
“如意。”田敏顏翻身坐起,叫了一聲。
很快,一陣腳步聲響起,負責今晚守夜的如意走了進來,見田敏顏坐起,便取過一旁的外衣給她披上。
“外面是怎麼回事?這當口怎麼這麼吵?”田敏顏蹙着眉問。
如意還沒答話,吉祥就走了進來,回道:“王妃,是宋管家敲院門,說是求見王妃。”
田敏顏心一緊,這時間來求見,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了,她不由想到遠在狩獵圍場的齊十七,心口突突地跳起來。
“快,伺候我更衣,擺屏風,去讓古嬤嬤過來陪着見人。”她翻身下牀,去趿鞋。
兩個丫頭見此便都動起來,一人伺候田敏顏穿衣,一人則去準備。
整個朝熙堂立即燈火通明,穿戴整齊,擺了百鳥朝凰紫檀木雕屏風,田敏顏身邊站了幾個丫頭嬤嬤,這才宣宋管家進來晉見。
宋管家一進來就先給田敏顏跪地行禮,田敏顏連忙讓起,道:“宋管家不必多禮這當口宋管家求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莫不是王爺他。。。”
“回王妃的話,打擾王妃實屬該死,只是事關重大,奴才這才越距。。。”
宋管家先是說了幾句場面話,沒等他說完,田敏顏便道:“別說這個了,你快說是怎麼回事?”
宋管家皺了皺眉,透過屏風看向田敏顏身邊的人,田敏顏見此心裡越發緊張,對吉祥使了個眼色,吉祥便走到外頭守着,這才道:“宋管家但說無妨,這些都是信得過的人。”
“是!”宋管家沉聲應了,又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剛纔差人傳信來說,皇上在今日在今日狩獵時突然昏倒,現今人事不省,太醫說皇上是中了毒。王爺說了,讓王妃只待在府裡頭,不管誰召傳,都不要出去,尤其是,宮裡。”
田敏顏聽了,臉色一白,手握了起來,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消息確是王爺所傳來無疑。”
田敏顏騰地站了起來,蹙起眉,如此,齊十七肯定是掌握了什麼,覺得不安全了才這麼吩咐。
“王爺還說,若真到最後一步,王妃可入密道暫避。”宋管家又道。
田敏顏瞳孔一縮,要開啓密道,那就證明事情很是嚴峻了。
正欲說話,吉祥突然走進來說道:“王妃,剛剛守門的婆子差人來報說,宮裡來人了,說是皇后娘娘身體有恙,招幾個王妃命婦進宮相陪。王妃,現在怎麼辦?”
田敏顏一把捏緊了手中帕子,咬了咬牙,竟然來的這麼快。
她想了一會,就道:“宋管家你去安排,將所有燈都掌起來,讓府衛家丁加緊各處巡邏,尤其門禁處,不準任何人出入,務必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去,若是誰敢違令,亂棍打死。”
“是。”
田敏顏又看下古嬤嬤說道:“古嬤嬤,你是宮裡出來的老人,應對也妥當,你去見見那宮人,本妃身體不適,正發着高熱,哪都去不得。”
“是,王妃。”
“如意,你親自去遞牌子,請龔太醫來,就說我病情加重。”
“是。”
“紫兒,你去給我看着這院子,誰有異動,直接捆了,若是不從,死活不論。”話到這裡,田敏顏的語氣已經隱隱有了幾分肅殺。
一條條的指令下去,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坐在牀榻上,琢磨着這事。
若是皇上的中毒昏迷和皇后有關,那她也藏得太深了,邱家已經敗了,大皇子被幽禁在宗人府,她自己也被禁足,她的手裡到底是藏着什麼底牌,竟敢策劃了這事?
如果她沒料錯,接下來的事,應該是皇后扣留衆大神命婦,逼宮造反,皇后恨她入骨,肯定不會放過她和她的家人。
家人,田敏顏臉色煞白,從榻上跳了起來,向空中叫了一聲,一條灰撲撲的人影立即跪倒在地上:“王妃!”
“離影,你馬上去忠縣伯府一趟,保護我爹爹孃親他們。”田敏顏急切地道。
“離影的職責是守護王妃的生命。”影子的聲音不見喜怒。
“他們就是我的命!”田敏顏厲聲一喝:“這是主子的命令,你敢不從?”
離影擡起頭來,抿了抿脣,說道:“離影遵命。”
“快去。”
離影抱了個拳,咻的一聲就走了,田敏顏焦躁地在原地走來走去,希望還來得及,還來的及。
“來人啊。”田敏顏高聲叫了一聲。
一個梳着雙髻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走了進來,田敏顏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是那裡侍候的?”
“回王妃娘娘,奴婢是凝碧,伺候茶水的,姐姐們都在忙,奴婢聽見王妃召喚,斗膽前來。”小丫頭屈了屈膝說道。
田敏顏哦了一聲,說道:“你伺候我重新更衣吧。”剛纔爲了見宋管家,也就是穿戴了整齊,都是繁雜的大衣裳,若是真有事要跑路,這隻會是累贅。
凝碧一喜,臉上難掩激動,脆聲哎了一聲,田敏顏又道:“取些簡單卻暖和的衣裳。”
凝碧很快就從屋子裡的兩個大衣櫥取來夾襖和貂毛牡丹紅褙子,還有棉褲,外頭是一條妝花湘色皮裙,簡單又暖和,不由讚許地點了點頭。
“你會綰髮嗎?”田敏顏又問。
“奴婢會,奴婢跟嬤嬤學過,奴婢會梳天仙髻,逐月髻,同心髻,百鳥朝鳳髻。。。”
“成了成了。”田敏顏擺擺手,說道:“你幫我綰一個簡單的吧,不要那繁雜的。”
“是,王妃。”
坐在梳妝檯前,凝碧手靈活又麻利地將田敏顏的頭髮分成一束束,挽起發來。
很快就梳好頭,田敏顏看了看,是一個斜髻,鬢邊梳成小辯束成一朵朵花,然後用紅寶石珠花彆着,俏皮又不失嫵媚。
“不錯,你說你叫凝碧是吧,日後來替我綰髮吧。”田敏顏笑了笑道。
這可是升職了,凝碧一聽立即跪在地上磕頭:“謝王妃恩典,謝王妃恩典。”
“起來吧,陪我說說話兒。”田敏顏看了看更漏,已是三更,左右這又睡不着,不如說說話分散精神。
“是。”
凝碧靈活地從地上爬起,又從爐子上煨着的茶盅裡倒出一杯茶來呈給田敏顏,田敏顏接過,感受那溫熱,不由更滿意了幾分。
兩人一問一答的對起話來,沒一會,去而復返的古嬤嬤走了進來,田敏顏便急切地看向她。
古嬤嬤先是看了一眼凝碧,凝碧也精乖,便道:“王妃許是餓了,奴婢去小廚房給王妃取點點心來。”
田敏顏讚許地點了點頭,凝碧歡快地去了,古嬤嬤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來的是皇后宮裡的人,卻是後頭升上來的,從前奴婢也曾授過她的恩惠,便也說的上話來。她說了,皇后差人去接了幾個王妃,三皇子妃也在其中,還有左相夫人,京兆司夫人,內閣文學士的夫人,禮部尚書的夫人。。。”
田敏顏越聽越心驚,握成拳頭的手都起了青筋,等聽到皇后下懿旨讓大皇子來侍疾從宗人府撈了出來時,她更是抿起了脣,看向古嬤嬤說道:“嬤嬤你久經風雨,依你看,這事?”
古嬤嬤點了點頭,聲音越發低了:“十有八九。”
“簡直膽大包天!”田敏顏一拍扶手,說道:“我說怪不得,這一年來這麼平靜,不吵不鬧,敢情就是等着這一天呢。”
吉祥又從外面跑了進來,喘着氣說道:“王妃,宋管家差人來說,府外圍了許多官兵。”
“什麼!”田敏顏騰地站了起來,咬着牙說道:“吉祥你去和宋管家說一聲,不管如何,都給我把這賢親王府守緊了。”
又一個丫頭闖了進來,說道:“王妃娘娘,八福衚衕那邊走水了。”
田敏顏臉色一邊,八福衚衕可是京中的官員府邸之地,這風乾物燥,一旦走水,牽連可不是一家半家的。
她走到屋子外面,看出去,只見西邊火光沖天,這斷然不是簡單走水那麼簡單。
田敏顏很是憤怒,那個位置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得過人命,爲了那個位置,不惜傷害無辜的人?
院子裡,有幾個小丫頭似是也感受到了不對勁,有個膽小的嗚嗚地哭起來,這一哭,另外兩個也哭了起來。
田敏顏心裡頭煩躁不堪,古嬤嬤見了便厲聲喝道:“哭什麼?拖下去。”
立即就有兩個婆子上前拖人,那幾個小丫頭嚇得連聲求饒,田敏顏心裡頭更煩躁了,轉身走進屋裡,直到那哭聲漸漸遠去消弭。
一夜忐忑不安的無眠,天色初亮的時候,田敏顏微微眯了一眼,卻不過一刻鐘,就驚醒過來。
“如意,如意。”她翻身坐起,猛地叫喚。
古嬤嬤匆匆忙忙地從外間走了進來,田敏顏見到她,連忙問:“如意回來了沒?外面的官兵可是散了?”
古嬤嬤皺着眉搖了搖頭,說道:“剛剛宋管家架梯在府牆上看了,外面大街都沒幾個人走動,那些官兵還守在我們府外,不準人出入。”
田敏顏在她的攙扶下走了牀,坐在桌邊,接過她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說道:“皇后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現在消息一點都遞不出去,也傳不進來,我們就只能等了。”古嬤嬤面沉如水。
“王妃娘娘,宋管家來了。”紅葉進來報道。
田敏顏放下手中的粉白藍窯瓷茶盞,說道:“快請。”
架了屏風,田敏顏坐在後頭,宋管家進來後,拱手行了禮,坐在丫鬟端過的小杌子上的回話。
“王爺可是來消息了?”田敏顏急切地問。
宋管家搖了搖頭,說道:“消息完全封鎖,傳不進來,也遞不出去,整個街面上不準行人走動,奴才估計現在京都被控制住了。”
田敏顏皺起眉,說道:“一點都探不到麼?”
“是的。”宋管家點頭說道:“王妃娘娘,如今府裡的食物還能維持,奴才只怕他們攻進來。”
“昨夜他們圈圍了我們府,消息未明的時候,估計不會破釜沉舟,這可是造反。”田敏顏沉聲說道:“他們不動,咱們不動,你且讓府裡的衛兵都守好了。”
親王公主皇子按着品階準養私衛,賢親王府的份例是八百名私兵,皇帝疼寵齊十七,又給添了二百,總共是一千。
齊十七去狩獵時帶了一百五十名的親兵前去,如今府裡的親兵就只剩了八百五十了,勉勉強強的守着,若是真來個幾千官兵來攻,怕是不頂用的。
田敏顏又吩咐了宋管家幾句便讓他出去了,撤了屏風,她抿着脣想了想,讓吉祥去將紫兒過來。
“趁着天色還沒大亮,你從密道里出去探探消息,尤其是忠縣伯府,再去瑞敏公主府那瞧瞧。”田敏顏悄聲吩咐。
紫兒應了,迅速回房收拾了下,然後再來到田敏顏的屋內,田敏顏爬上牀,摸到內側的機關,一按,只聽得牀後面的牆一陣軲轆響動,一扇石門沉重地打開來。
“小心些。”田敏顏交給她一個令牌,說道:“這個令牌,是王爺給我的,御林軍的統領胡裘是他的人,必要時你去請求他幫忙。紫兒,務必保障我爹孃他們的安全。”
紫兒接過令牌,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王妃。我去去就來。”
送走了紫兒,田敏顏又將機關按回去,坐在牀榻上,只覺得頭昏重得很。
“王妃,先吃點東西吧,你的臉色很不好。”古嬤嬤端着一碗燕窩雞絲粥走了進來說道。
田敏顏嗯了一聲,可吃了幾口,就覺得十分的腥,便推了開去,說道:“我頭痛得緊,不吃了。我去歇一會,有事兒你叫我。”
“嗯。”
田敏顏便在古嬤嬤的伺候下睡了過去,只是,夢中昏昏沉沉,人影晃動,睡得很不安穩。
再醒來的時候,屋內卻是掌燈時分,外間傳來小丫頭細細說話的聲音,在說府裡的詭異。
“來人啊!”田敏顏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聲音嘶啞,像是被沙子磨過一般難聽,撐着手肘坐起身,一塊帕子從額上掉了下來。
吉祥快步走了進來,見了,便過來扶起她,說道:“王妃,您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
“您又發起熱來了。”吉祥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還熱着呢。”
“水。”田敏顏輕咳了一聲。
吉祥連忙倒了一杯溫水伺候她喝了,田敏顏接連喝了幾大口,這才推開,問道:“紫兒還沒有回來?如意呢?”
見她搖頭,眼底不由黯然,心裡越發忐忑不安。
“王妃,您別擔心了,如今你身子又不爽,再擔憂下去,王爺回來可該惱了。”吉祥皺眉勸道。
田敏顏苦笑一聲,怎麼能不擔憂,他沒有半點消息,忠縣伯府也沒有消息,紫兒和如意出去了,都還沒回來,外面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怎能不憂心?
“現在什麼時辰了?”田敏顏又問。
“酉時二刻了。”吉祥回話,說道:“奴婢去端些吃食進來吧,您一天也沒吃東西,餓着了可不行。”
田敏顏點點頭,吉祥讓那個小丫頭凝碧進來伺候,凝碧見田敏顏無法展顏,便挑些瑣碎的事兒出來湊趣,田敏顏聽着鬱郁的心情倒也散了幾分。
吉祥取來吃食,還是稀飯,只是換了瑤柱瘦肉絲,再配了幾碟開胃小菜,田敏顏也着實餓了,好歹也吃了一碗稀粥,吉祥鬆了一口氣。
用過了晚食,又用茶水簌了口,接過丫頭的帕子淨了手,等東西都收下去後,田敏顏才得以問古嬤嬤府裡的人事如何。
好在田敏顏管家個以後很是嚴厲,現在這當口,也沒幾個人敢鬧幺蛾子,有些不安分的,直接就捆綁了,都關在柴房裡,只給一個饅頭一碗水吃,其餘的人倒是戰戰兢兢的在自己的崗位當差,只是走路說話都要比從前謹慎。
田敏顏冷笑,說道:“等這事過了,這些個人就攀出去。”大難當前,連本職位置都不能堅守的,要來做什麼?
“秦姑姑不在,難爲嬤嬤你多看顧些了。”田敏顏看着古嬤嬤感激地說道。
“看王妃說的什麼,這是奴婢的職責。”古嬤嬤溫和地一笑。
田敏顏笑了笑,說道:“也不知秦姑姑走到哪了?她也是走得及時,避過這一場禍事。”也不知道這結果會是如何,能走一個是一個吧。
秦姑姑在田敏顏的管家事宜上手後,便說要四處去走走,先去溫暖如春的江南,看看人文,如今已經是走了一個月了。
“誰說不是呢。”古嬤嬤也嘆。
兩人一時無言,忽地屋內一陣輕微的響動,田敏顏眼神一身,立即對古嬤嬤使了個眼色,古嬤嬤立即走了出去守着。
密道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全身黑色的人,田敏顏定睛一看,正是紫兒。
“紫兒。”她上前,卻在看到紫兒身上掛着的人時,不由一愣。
“王妃。”
“姐姐。”丫丫見到田敏顏,很是高興,興奮地探出手。
“這是?”田敏顏抱過丫丫,又見紫兒解下披風,露出身後揹着的,是小包子,正伏在紫兒身上睡得正香。
她心裡頓時一驚,問道:“忠縣伯府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王妃別急,忠縣伯府無事。”紫兒微微一笑,徑直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喝了,然後才臉紅着請罪道:“王妃恕罪,奴婢也是渴久了。”
“無妨,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田敏顏擺擺手說道。
“忠縣伯府很好,也沒有官兵把守,奴婢趕到的時候,皇后宮裡的人也來宣夫人進宮,只是瑞敏公主及時趕到,說是臨近生產,讓夫人前去陪伴。”紫兒緩緩地將自己出去後的消息說來。
“瑞敏公主一切安好?”田敏顏皺眉問。
“公主身邊也有人守着,是皇后派去的收生嬤嬤,說是公主產期將近,怕出什麼狀況,因而派人貼身照顧着。”紫兒沉着臉說道:“公主府也有士兵守着。”
田敏顏聽了冷笑一聲,什麼貼身照顧,分明是監視,皇后這次竟能這麼硬氣。
“那他們?”田敏顏看着小包子和丫丫問。
“是瑞少爺的意思,怕亂起來顧及不了小少爺和小小姐,便讓奴婢帶着他們來王妃這裡,畢竟府裡也有親兵。”
田敏顏苦笑一聲,說道:“只怕哥哥想差了,要說不安全,賢親王府纔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畢竟和皇后他們有過節的是她田敏顏,若是皇后真要動她,府裡還能安全麼?
可是人都帶來了,這關口也不好送回去,既然皇后也瞪上了忠縣伯府,那麼府裡也不安全了。
“如意呢,你可見着如意了?”田敏顏想起如意,急忙追問。
“如意在府裡頭,說是見王府被圍着了,便去了忠縣伯府,也虧得她先去了,不然夫人他們怕是還不知道出事了。”
“可知道其他府邸如何了?”田敏顏聽了便吁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斂了斂心神,她又看向紫兒問。
“被皇后召入宮的夫人都沒出來,恐怕這一時半刻是不會放出來了。”
田敏顏脣一抿,如果是這樣,那最遲明日,皇后一黨必定有所動作,畢竟夜長夢多,只是不知道他們以怎樣的方式來逼宮登位,是清君側,還是直接說皇帝駕崩了?
這越往深裡想,田敏顏就越覺得心中煩躁不已,齊十七爺不知如何了,而皇帝,也不知是生是死,這一場仗,到底誰會贏?如今,也就只能盼着皇帝快些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