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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一場細雨淅瀝,萬物甦醒,處處鳥語花香。 。
一艘大船在江水中緩慢地移動,船頭甲板,一個穿着春衫羅裙,頭頂青絲綰成幾條辮子的姑娘走了出來,緊跟在姑娘身後,一個梳着雙髻的丫頭拿着一件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小姐,這雖然已經開春了,可乍暖還寒吶,夫人要是知道你又穿得這麼單薄的出來,又該責罰奴婢了。”
那小姐扭頭苦笑道:“吉祥,你愈發碎嘴了,你小姐我可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吉祥替她繫緊披風的帶子,說道:“小姐,這可不同平日,你來着小日子,瞧這小臉白的,待會王爺見了,又該罵奴婢照顧不周了。”
這兩主僕,正是田敏顏和她的貼身丫鬟吉祥,聽她提起小日子,田敏顏就覺得腹部痙攣地抽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好,說道:“好吧,又是我的錯。”
一滿十三歲,她就來了月經初潮,這頭一次來,疼得死去活來的,羅氏卻是抱着她喜滋滋地說我家囡囡長大了,成大姑娘了,一陣心肝肉的叫,把她鬱悶的。
當女人不好受啊,經痛,生子痛,咋都不是男人來受呢。
“小姐,你看,你看,那是不是王爺?”吉祥忽然興奮地指着遠處一點叫了起來。
田敏顏凝眸看去,遠遠的碼頭上,站着一個頎長的身影,只看不清是誰,不由好笑地道:“你眼也太利了吧,又不是千里眼,這就看到了?”
“我看一準是,秦姑姑不是說了,王爺會來接你的麼?”吉祥喜滋滋地踮腳眺望。
“別胡說。”田敏顏臉微紅了紅,看到看過來這邊的船伕,低聲道:“這話日後不要說了,尤其在京都,女子閨譽很重要。”
吉祥吐了吐舌頭,說道:“小姐,我知道了。”
田敏顏看向遠處,那身影,是他嗎?也有小半年沒見了,心裡微微有些雀躍起來。
“也快到碼頭了,你去船艙通知一聲,讓老爺子老夫人他們先起來走動走動,省得在船上坐久了腿麻了就不好了。”田敏顏側頭吩咐吉祥。
“哎。 ”
這次來京都,到底拒絕不了田懷仁的遊說,老爺子和老夫人說跟着來京都,說是來見識見識,住上幾個月,等天氣涼了再回去楊梅村。
原本大房二房也想來人的,陳氏更是讓田敏婷跟着來,美其名伺候老夫人,而李氏也不甘落後,想讓田敏靜也來,說是給田敏顏當個丫頭。
田敏顏就覺得李氏腦子秀逗了,讓自己妹妹給自己當丫頭,傳出去,這名聲還能要?
於是,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就連老太太說要帶上田懷芳的兩個寶貝閨女,她也堅決地說不,把老太太氣得很是沒臉,鬧着說不來,田敏顏還巴不得她不來呢。後來不知老爺子和田懷芳說了啥,她又拉着臉的跟上來了。
除了這,秦姑姑也回來京都了,據說是齊十七讓她回來的,賢王府需要個可靠的姑姑來掌管後院。而除了秦姑姑,還有京中通政司參議高良興的家人,其夫人和一雙兒女,還有老夫人和一個妾侍一個庶女,這是半路遇上的,她們乘坐的船隻壞了,又都是女眷,這就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這次來京都,除了一些不好帶的家當,她都帶來了,連人帶物裝了兩條船,而家中的奴僕,也一併的帶來了。至於家中宅子,和田懷孝他們簽了契約,讓他們搬了進去,只是正房和東西廂房決不能住。
家中籤了死契的長工,要不就在莊子上,要不就在楊梅村那西頭宅子住下,或者去了青州那最大的莊子,羅家莊落腳。
羅家莊已經開墾出來,這第一茬莊稼就種棉花,佃戶也不少,至於其它產業,都各自有管事看管,半年對一次帳,處處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站在船頭上,越來越近碼頭,船伕在拋錨吆喝,田敏顏看到碼頭上,那人,雙手背在身後,遙遙的看過來,不由微微一笑。
真是他,齊十七,好久不見了!
靠岸的船隻有很多,人聲鼎沸,搬運的,吆喝的,很是熱鬧,田敏顏站在船頭上,看着那一身墨綠青衣的男人,脣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她比了一個手勢,見他無動於衷的,不由跺了跺腳,什麼啊,沒點反應,恨恨地瞪他一眼,轉身要回甲板,卻見他的手動了。
見他表達的意思,田敏顏眼睛都笑彎了,又比了一個動作,急匆匆地走下甲板。
他想她,他的手勢這麼說。
京都不比旁的地方,田敏顏也免不了要落俗套,下船的時候戴上了紗帽,齊十七已經騎在了馬上。跟着他來的,還有一些侍衛,藍兒也在其中,誰都在猜測,這是來接誰的。
田敏顏扶着羅氏他們過來,和齊十七相互見了禮,透過紗帽,他似乎看到她那雙黑溜溜的眼睛。
“謝過王爺來接了。”田懷仁畢恭畢敬地道。
“忠縣伯不必客氣,我奉皇上之命前來巡視邊界,恰逢忠縣伯進京,不過是湊巧罷了。”齊十七朗聲道。
田懷仁一愣,隨即領悟地道:“是,巧遇,巧遇罷了。”
一衆人上了馬車,田敏顏左右看了看,掀起紗帽,朝他甜甜一笑。
齊十七一愣,很快就皺起了眉,說道:“臉色怎的如此差?又在路上生病了?”
田敏顏摸了摸臉頰,蹙起秀眉道:“什麼叫又,我健康着呢。”
“健康還有這樣的臉色?”齊十七的眉擰成一團。
吉祥在一旁噗哧地笑了,說道:“王爺,小姐她不是生病,而是小。。。”
“吉祥!”田敏顏忙的輕斥了一句。
齊十七越發不懂了,不是生病,臉色怎的這般差?
一旁看了個首尾的秦海棠搖了搖頭,便輕言提醒了一句:“王爺,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城再說吧。縣君她,這段日子也受不得冷。”
齊十七看一眼秦姑姑,見她抿着嘴微笑,再看田敏顏那羞澀嬌嗔的樣子,忽然瞭然,耳際有些發紅,嘴角一下子揚了起來,對藍兒說道:“去把手爐找出來點上,讓慧敏縣君拿着。”
田敏顏聽了,臉一下子紅了,瞪了他一眼,就爬上了馬車,真是丟死人了。
把遷京都的行裝都裝好,整整十幾輛馬車,同通政司參議的高夫人拜別後,浩浩蕩蕩的回城。
車輪軲轆地轉動,伴着馬蹄聲,想到那人就在外頭,田敏顏忍不住掀起車窗的簾子偷偷看出去。
齊十七騎在馬背上,正和身邊的楊官說着什麼,似是察覺到她看出來,便停了談話,看過來。
“仔細冷着了,回去。”齊十七見她微白的小臉,脣角淡淡地勾起道。
田敏顏臉微微紅了紅,瞪他一眼,再看那匹高頭大馬,好想也騎馬,前世她也有去馬會玩過,才學會要領,就穿了。
齊十七似是看穿她心裡的想法,勾着脣道:“等你好了,日後我教你騎馬。”
這人,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田敏顏恨恨地剜他一眼,放下簾子,臉有些發燒,再看到吉祥她們偷偷掩嘴笑,不由低聲嗔道:“再笑,我可要撕了你們的嘴。”
秦海棠見她一副小女兒嬌態,搖了搖頭,再聽到齊十七在外頭說話的聲音,眸光微轉。
“敏顏,你過來,我與你說說話兒。”她招手讓田敏顏坐到她身邊去,京都不比楊梅村那樣與世無爭的小地方,有些事她要心裡有數。
隨着說話的時間,馬車緩緩進入京都的東城門,忠縣伯府位在東城北大街,佔地近百畝,花園亭臺,屋舍樓宇,一樣不少,經田敏顏規劃,還讓人推翻了三畝地準備做試驗田。
忠縣伯府門前是兩尊大獅子,這在京中的鄖貴人家門前都會擺獅子,以示身份地位,農門小戶,甚至官階在五品以下,都不讓擺的。
朱門敞開,下人分列兩旁,都是田敏顏之前置下的,有的是齊十七後來給她補上的,眼見田敏顏他們下車,都恭敬地道:“恭迎忠縣伯,夫人,慧敏縣君和少爺回府。”
田懷仁有些不習慣,可他卻還是端起架子,淡笑道:“都起吧。”微微側頭看一眼田敏顏,見她笑着點點頭,不由暗吁了一口氣,胸膛都挺了起來。
而站立在一邊的老爺子和江氏,儼然是被這陣仗嚇傻了,老爺子最先反映過來,看着宛然變了一個人的老三,目光復雜。
環境能改變一個人,這話可真沒錯,這哪還是那木納老實的兒子啊。
“忠縣伯初到京城,本王就不打擾了,等忠縣伯安置下來,本王再請忠縣伯喝酒。”齊十七揹着手淡淡地說道,目光卻是看向站在田懷仁身邊的田敏顏。
田敏顏眼神閃了閃,別開眼,田懷仁已經打了個揖,笑說道:“謝王爺一路護送。”
齊十七擺了擺手,再看田敏顏一眼,這才走了。
等他一走,田敏顏便吩咐下人搬行李進府安置,這可有一大段時間要適應了。
作者說想打造純種田,所以京都風雲會相對較短,或許平淡,感情戲會多些,當然,還是會繼續奮鬥然後幸福的~歡迎大家給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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