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奇異的女子肌膚如雪,長髮如墨,沒有鼓點沒有奏樂,就這麼踏着鈴鐺聲走到了戲臺的中央。細腰纖纖,如弱柳擺動;墨瞳彎彎,如新月點點。
臺下的看客們從未見過如此妖豔奪目的女子,她只不過是露出了一雙眼眸,半張面龐都被火紅的紗巾遮住了,那紗巾擋住了她的面龐,然後像一條毒蛇的蛇信一般包裹住她的身子,只露出了一雙玉足和一雙玉臂,美好如玉的肌膚在薄紗下面若隱若現,卻又看不分明。
如果說慕容雪兒方纔就像是月下的仙子一般,那麼此刻臺上的女子就像是火中的妖精。
冷浣兒或走或停,雙足點地震盪全身的鈴鐺,帶着一身的清脆鈴音慢慢走向李長卿,他正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中是毫無掩飾的驚豔。
她就這麼萬衆矚目地一步步走向戲臺的邊沿,輕輕擡起的腳邁了出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下一步就會跌落高高的戲臺。
“啊——”
眼看着冷浣兒一腳踏空,就要從戲臺上筆直地跌落下去,看客中忽然掠過一道紫色的身影,凌空竄上了戲臺,穩穩地將那道落下的赤紅倩影抱在了懷中。
李長卿抱着冷浣兒,足尖在戲臺的邊緣一點,借勢一躍,兩人便齊齊落在了戲臺下的座位上。
“姑娘,你沒事吧?”李長卿低頭對懷中的佳人問道。
“我……我沒事,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說着,她的眼眸輕輕垂了垂,全然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長卿,你抱着她做什麼?”慕容雪兒在臺上將眼前發生的事情瞧得一清二楚,無端端被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子搶去了全部的風頭不說,還眼睜睜地看着專程爲她而來的李長卿在衆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她。
“公子。”冷浣兒刻意收了收自己的嗓音,原本就悅耳動聽的聲音聽起來更是綿軟甜蜜,她瞟了瞟李長卿的身旁,提醒他慕容雪兒的存在。
李長卿“哦”了一聲,擡起頭來看到了滿面怒容的慕容雪兒,有些不悅地皺眉道:“雪兒,你這是幹什麼?”
慕容雪兒狠狠地剜了冷浣兒一眼,這才換上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對李長卿撒嬌道:“長卿,你今日來不是專程爲我撐場面的嗎?我能連得七屆的花魁娘子多不容易,你怎麼能當衆拂了我的面子,讓那些人看我的笑話。”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花滿園又適時地出來發話了:“好了諸位,最後一名姑娘也算是出場了,那麼今次的花魁大典就算是圓滿結束了,大家屬意哪位姑娘成爲今次的花魁娘子想必也有了數,我這就叫小廝們到諸位身邊拿籤子。”
花媽媽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小廝們立即便拿着銅盤到每個人身邊去接籤子,慕容雪兒就站在李長卿的跟前,看着他拿起籤子在慕容雪兒和芙綢兩個名牌處猶疑了一刻,然後丟給了慕容雪兒。
慕容雪兒繃緊的臉色立刻和緩了下來,她扯住李長卿的手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冷浣兒在李長卿的懷裡掙扎了一下要離開,卻被李長卿低頭看了一眼,冷浣兒裝作不悅的樣子要起身,李長卿一把抽回了被慕容雪兒握着的手,摁住了冷浣兒。
“你叫芙綢是嗎?樣子很美,脾氣也很大。”李長卿說着,但是語氣聽起來卻完全不惱怒,反而帶着一種濃濃的寵溺,他伸手拽住了冷浣兒遮面的輕紗,道,“這麼一直遮着自己的臉,難道是永遠也不許人看嗎?”
冷浣兒一把攔住他的手,淡淡道:“如果我說是呢?公子是不是就不會看了?”
李長卿盯着她的眼眸看了一會兒,然後爽朗地笑了起來,擡手在冷浣兒的鼻尖上颳了一記:“有趣,真是有趣。既然芙綢姑娘現在不許,我就等到姑娘許爲止。”
慕容雪兒在一旁看得氣急怒極,但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她的心中惴惴不安,李長卿是她看中的人,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世上能及得上李長卿的也沒有幾個人,她爲了能牢牢地拴住他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所以她絕對不能將他拱手於人。
輕輕地拽了拽李長卿的袖子,慕容雪兒只能看到李長卿不耐煩地轉回頭來,語調平淡地問她:“又怎麼了?”
“長卿,你是不是忘記了對我的承諾?”慕容雪兒看着李長卿對待她和對待芙綢截然不同的表情,忽然覺得十分害怕,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說出的話不經意就帶上了威脅,“啊?長卿你說話啊,你是不是忘記了對我的承諾,啊?”
李長卿臉色不善地看着慕容雪兒,冷冷地道:“放手!大庭廣衆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