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鎮壓起義軍的庫利奇科夫所部攜帶的基本上都是四磅與六磅野戰炮,雖說數量不是很多,但是用來對付那些起義軍卻是搓搓有餘了。
隨着庫利奇科夫的大手一揮,俄軍中的火炮開始發威了,而波蘭軍隊則是在一旁打着醬油偶爾擔任啦啦隊的角色,至於波蘭軍隊的火炮,你能指望一幫連軍裝都不統一、武器人手一隻都完成不了的軍隊能夠攜帶火炮這種大殺器?
在庫利奇科夫的腦海中,只要那些波蘭人不給他找麻煩,那麼他就要好好的感謝上帝了,其實當初在這批三千波蘭軍隊抽調到俄軍軍營的時候,庫利奇科夫就曾怒氣衝衝的去找奧古斯特評理。
但是奧古斯特告訴他,急匆匆之間,波蘭能籌出這樣的三千人完全都是看在俄、波兩國的友誼的面子上了,那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從華沙以外的地區調兵,而華沙周邊的軍隊大多屬於奧古斯特以及一些勢力強大的波蘭貴族的私兵。奧古斯特表示這三千人都是他東挪西湊而且還花了無數人情才拉起來的隊伍。
雖然庫利奇科夫心有不甘,但是爲了大局着想,庫利奇科夫還是嚥下了這口氣。
一列列俄軍排成整齊的隊形在鼓聲的節奏中同時向前進軍,爲了一次性擊敗對面的起義軍,庫利奇科夫此次進攻根本沒有保留實力,他將手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了戰場,他寄希望此戰能夠一戰功成。
與俄軍的整齊相對應的則是波蘭軍隊的散懶,看看那些波蘭人,那還能叫軍隊嗎,軍樂隊的鼓聲好似完全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而且一些波蘭士兵好像幾天沒吃飯一般就連走路都東倒西歪。
放下望遠鏡的庫利奇科夫搖了搖頭,隨後決定不再管那些波蘭人而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俄軍擔任進攻的正面戰場,當然爲了防止那些波蘭軍隊無法承受戰場的壓力,庫利奇科夫在兩翼的波蘭軍隊後面各安排了兩百俄軍騎兵,這些騎兵將在波蘭軍隊身後不遠壓陣。
令旗一揮,無數虎狼之士雲集旗下,大丈夫莫過於此。
越來越多的俄軍進入了起義軍士兵們的視線中,與俄軍士兵臉上的堅毅不同的是,防守的起義軍儘管佔據了地利,但是在臉上還是顯露出了一絲忐忑,那可是俄軍,名鎮歐陸的俄國精銳軍隊。
就在起義軍士兵們心裡活動激烈的時候,一枚枚的炮彈被砸到了起義軍的陣地之上,整齊的隊列出現了無數的裂痕,而隨着裂痕的增多,起義軍士兵的心理壓力越發的大了起來。
雖說起義軍中有很多都是經過一定訓練的士兵,但是面對久經戰陣的俄軍,特別是俄軍士兵身上的煞氣給起義軍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煞氣這種東西真的是很玄乎,即便是現代,如果一個普通人面對一個經常打架鬥毆的混混的時候,心裡的那種恐懼感也是存在的。
而一個混混能和刀口舔血的俄軍士兵想比嗎!
好在在俄軍出現的時候,起義軍中爲數不多的火炮也開始了射擊,雖說不多但是總歸還能聊以慰藉。起義軍中的火炮要感謝奧古斯特以及波蘭貴族們的無私資助,而且其中也有幾門是普魯士人暗中支援的。
雖然起義軍的炮兵技術實在不咋的,有些炮彈不僅沒有打到俄軍頭上甚至差一點就落在了自己人的頭上,對於這種情況,耶維斯基只能深恨那些炮兵實在是不成器,但也沒有辦法,誰叫起義軍中的炮兵只是簡單的被教授了一點知識,根本沒有經過多少實踐,這樣匆忙拉上戰場能產生多大的戰鬥力可想而知。
遠處的庫利奇科夫在看到起義軍中的火炮開火之後,立即命令俄軍炮兵向起義軍炮兵陣地轟擊,而俄軍的炮兵忠實的執行了這一命令,隨着俄軍炮兵壓力的減小,站在前線的起義軍步兵終於鬆了一口氣,炮彈落在戰友頭上總比落在自己頭上要好吧,衆多起義軍士兵抱着這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鬆了一口氣。
但是火炮改變了目標可不代表站在起義軍對面的俄軍士兵成了擺設,在火炮改變射擊目標之後,俄軍再次踏着鼓聲的節奏走了上來。
就在雙方進入射程的時候,精銳的俄軍在軍官的指揮下迅速的開始了舉槍、瞄準、射擊一系列的動作,反觀起義軍只能手忙腳亂的開始填裝其彈藥來。
僅僅是不到半個小時的交手,前線的起義軍士兵被打得哭爹喊娘,很多的起義軍隊伍都有了崩潰的跡象,見此情形,庫利奇科夫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同時也對那些起義軍的指揮官多了一份藐視,這種人也能打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連自己有多少力量都不知道的人還妄圖抵擋俄羅斯帝國大軍,這豈不是在找死又是在做什麼。
庫利奇科夫沒有發現的是,離中央俄軍不遠的左右兩翼波蘭軍隊根本沒有取得多大的進展,從投入戰場開始,左右兩翼的戰鬥就一直不溫不火,兩支軍隊好像在玩過家家一般,誰都沒有下死力和對方死磕。
隨着中央俄軍的進攻順利,很快整個戰場便呈現出了一種U字形的勢態,在U字形的底部就是俄軍進攻的兵鋒,而兩翼則是波蘭軍隊與起義軍那不溫不火的交戰。
就在俄軍前鋒即將突破U字形底部那薄薄的一層起義軍防線時,左右兩翼突然爆發的巨大喊殺聲瞬間震驚了整個戰場。
只見左右兩翼原本膠着姿態的波蘭軍隊與起義軍突然匯成了一股軍隊同時向中央的俄軍發動了進攻,而在U字形的豁口處,波蘭軍隊瞬間填補了這一空白,整個戰場變成了O型。
俄軍被包圍了,這一情況讓庫利奇科夫瞬間呆住了,一瞬間、攻守逆行,但是他僅僅是呆滯了一會之後,便聽他尖叫道:
“上帝啊,我看到了什麼,這是一場騙局,那些波蘭人完全將我們欺騙了,該死的叛徒,奧古斯特就是一個大騙子,他不配做國王,他應該下地獄”
在發泄了一通之後,庫利奇科夫的心裡似乎好受了一些,只聽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立即命令第六、第八步兵營抵擋住那些該死的波蘭人的進攻,前鋒第十三營目標不變,告訴所有軍官不要顧及後方的那些波蘭軍隊,給我加一把勁攻克對面波蘭人的防線”
庫利奇科夫還是很理智的,他沒有命令軍隊回身從前進的方向突圍,而是決心一條路走到底,畢竟後方是已經和起義軍合流的波蘭軍隊,這樣返身攻擊說不得正中波蘭人的下懷,既然如此還不如繼續向前攻擊,畢竟在俄軍前方的只是原本U字形底部那一層薄薄的起義軍防線。
處在後方的兩個營在得到庫利奇科夫的命令之後並沒有違抗,軍官們忠實的執行了庫利奇科夫的命令,兩個營的俄軍士兵迅速的轉身與向自己涌來的波蘭軍隊展開了激戰。
俄軍的戰鬥力畢竟是擺在那裡的,雖說波蘭軍隊和起義軍合流之後擁有着兵力的優勢,但是面對不僅漠視別人生命,就連自己生命的俄軍,波蘭人還是差了一籌。
“都給我快點,那些俄國人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該死,要是再沒有取得突破,我代表國王陛下撤了你的職”
科恩約爾眼見着軍隊沒有突破對面的俄軍,越發的急躁了起來,他不停的命令軍隊加大攻擊力度同時開始強硬的威脅那些軍官來,面對科恩約爾的威脅,波蘭軍官們只能苦笑。
“首領,你快走吧,俄國人的進攻實在太猛烈了,我們的弟兄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
一個人影匆匆的來到耶維斯基身邊大聲說道,而聽完他的話之後,耶維斯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依舊聚精會神的看着戰場,根本沒有一絲迴應。
“首領快走吧,我們的防線已經有幾處被突破了,而且俄軍還在繼續加大攻擊的強度,我們根本抵擋不住啊”
那人眼看着耶維斯基沒有迴應,便立即又開口勸說了起來。
“我不走,我就在這裡,上帝作證,我和俄國人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經註定了我不能退,我已經等了十幾年,纔等來了這樣一個機會。
納西亞,我們波蘭人已經流了太多的血,如果我們不能擋住那些俄國人,我們的民族還將繼續的被奴役,還將繼續的流血,這樣的情況我已經見得太多,我們苦難的民族憑什麼要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納西亞,我不走,我就在這裡,我和我的士兵們在一起,強加給波蘭人民的命運,我過去、現在以及將來都不會認同,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時候,那些普魯士人已經答應幫助我們對付俄國人,只要消滅了我們面前的這一支俄國軍隊,那麼整個波蘭的自由指日可待。
所以今天我在這裡,要麼我們將那些俄國人全部留在這裡,要麼那些俄國人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繼續在波蘭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不管哪一種,我就在這裡,一步都不退”
耶維斯基的話讓納西亞顯得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沒等他開口,耶維斯基朝他揮了揮手,然後耶維斯基一抽馬鞭,胯下的戰馬飛奔了出去。
“士兵們,看看你們的對面是什麼人,那些是奴役了我們波蘭數十年年的俄國人,那些俄國人站在波蘭的土地上蹂躪着波蘭的人民,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說這一切是上帝安排的嗎?不!這些是那些俄國人強加在我們頭上的,今天我們站在這裡不是爲了別的,僅僅是爲了將我們波蘭人民數十年來受到的苦難還給那些俄國人。士兵們,今天我和你們在一起,如果那些俄國人還想奴役我們波蘭人,那麼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踏着我們的屍體過去,波蘭!萬歲!”
說着耶維斯基居然率領着自己的衛隊向進攻的俄國軍隊發動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