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個月就到小年了,宮中比以往要熱鬧了一些。然,雪也停下,氣溫不再像之前那般寒冷。
“小姐,王爺又過來了,可要請他進來嗎?”初七眸中帶一絲欣喜之意,自是盼着主子能夠原諒王爺的。
“你去告訴王爺,我今日身子不適,正在牀上躺着呢,讓他改日再來吧。”蘇里雪安靜地坐在椅上,此時將手中的針線及碎布隨手一收,全扔進框裡。絲毫沒因羽墨言的到來而動容。
“小姐…………”初七正要開口勸,此時羽墨言已來到她面前,她止住了聲,悄然退了下去。旁的秋境見狀,亦有默契地同她一起退出了殿,將門帶上。
蘇里雪在認真地忙着自己的事,渾然未覺。直至下瞥的目光看到一雙鑲金線的拔頂小靴,正站在離自己二米選的地方,擡頭。
羽墨言逆光而立着,一身絳紅色底色的金絲鑲邊長袍邊角囂張的隨風蕩起,腰間配着一塊上好的玉佩,上鑲刻的是一條獨舞的飛龍,在陽光下倒映出一道光斑。男子抿着脣,眉飛入鬢,猶如刀削斧刻般俊美的容顏,一雙黑眸中盡是柔情。
“雪兒…………”他嘶啞的嗓音淡淡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企盼。
蘇里雪的淡淡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龐,隨即將眼神別開,帶着疏離道,“王爺找我有何事?”
“你當真不願原諒本王嗎?”羽墨言懇求似的看着她,眼神步步緊逼。
蘇里雪黯然,不曾應答,待她反應過來時羽墨言已將她擁入懷中,熟悉的氣味充斥而來,蘇里雪竟覺得陌生,想伸手將那人推開,豈料他卻抱得更緊了些。
“雪兒,原諒我吧!大好的時光,莫要辜負了,我只想與你好好的。”羽墨言在她耳邊喃呢着,她無法拒絕,依舊是沉默。
淘淘適時的傳來“哇哇”的哭聲,蘇里雪纔有了理由掙開他的懷抱,急忙往內室的方向走去。
原來是睡醒了,找不着孃親,小淘淘就一個勁地哭了起來,平時也算是乖巧的,怎麼今天就哭了起來,難道它對這個負心的爹爹也心生不滿?
蘇里雪將淘淘抱起,放在懷中,一到了孃親的懷抱它的哭聲就
止住了,只瞪着小眼望着眼前陌生的羽墨言,許是因爲少見,所以纔好奇地盯着他看個不停。
“淘淘,爹爹來看你了。”羽墨言笑着,在淘淘粉雕玉啄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下,淘淘竟伸出手來要抓他。
蘇里雪坐於一旁的椅上,目光中帶着尷尬,臉上有一絲緋紅,終是出口,“孩子餓了,我要餵奶,你…………先轉過身去吧。”
羽墨言一聽,目光中略過一絲狡黠,嘴角的笑容上揚。
“孩子要吃飯,我這個做爹的看看又有何妨。再說,看得又不是別人,是自家的…………”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蘇里雪打斷了,“你知不知羞,若是想我原諒你,就按我說的去做!”
蘇里雪又羞又怒,臉上亦是紅暈不退。
羽墨言第一次發現,她生氣起來的模樣十分好看,便嬉皮笑臉的回道,“那好吧,等孩子長大了,我定會告訴它你孃親虐待你爹爹。”
說完便緩緩轉過身去,只留下一個堅韌的背影。蘇里雪這才放心的撩起衣服,淘淘一陣歡欣,嗅到熟悉的味道,閉着眼就能找準位置,愉快地用過一餐。蘇里雪拿起絲巾擦拭乾淨不小心掉落在衣物上的白色乳^汁,整理好衣服。
這才允許羽墨言轉過來。淘淘飯飽之後,“吚吚呀呀”開心地叫個不停。原是由奶孃餵奶的,但淘淘總是不願意吃,又是哭鬧的。後來蘇里雪才改親自餵母乳,看來孩子還是喜歡她這個孃親多一點。
屋內瀰漫着淡淡的奶香氣,伴隨着一股清幽的花香,二者的氣味結合在一起,甚是好聞。
羽墨言嘴角的壞笑未止,伸手將淘淘抱過,他身爲父親,卻是第一次抱這個孩子,難得蘇里雪沒有拒絕。
淘淘不僅沒有哭鬧,反倒在他懷中笑得更歡了。羽墨言面對這個小小的嬰孩,抱着它無從下手,它是那麼的小,一隻手就能抱起,它在衝着自己笑,那麼的可愛。
淘淘向來不喜別人抱它,就連離若到現在抱它它還是會哭鬧,也只有經常在這屋內伺候的初七與秋境平時能幫蘇里雪一把了,否則平日裡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這孩子戀孃親戀得緊,蘇
裡雪只能形影不離地照顧着了。
淘淘伸手將羽墨言佩戴在腰間的玉佩給扯了下來,兩隻小小的手在把弄着,看起來甚是喜歡。
“喜歡嗎,那爹爹將它送給你。”羽墨言臉中盡是寵溺之色。
這幾日,他想通了許多事情,與雪兒之間原也是誤會居多。即便她真的是唐太后的臥底又如何,她的心可是完完整整地交給他了。
從前疑她,不過是對自己太沒自信,也太在乎她。從今往後,希望能夠彼此坦誠相待,真心相對,希望雪兒還能給他這個機會。
蘇里雪看到他們父子一起嘻鬧的模樣,心中涌現着錯綜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感嘆,她只在一旁,默默的。
約一盞茶的時間,羽墨言便離開了,說是有要事處理。
是夜。
月亮偷偷地躲在了雲層中,只灑下絲絲清暉,照耀着整個王府。雪倘未融化,仍是厚厚的一層,這個時節裡的所有梅花都開了,特別是楚廂庭這個地方,花兒甚多,離上梅園又近,不時就飄來股股清香。
初七與秋境在一旁交頭接耳地說着悄悄話,蘇里雪隱約聽見“王爺”什麼的,便開口尋問,誰料二人都吱吱唔唔地找藉口走開了。蘇里雪心中納悶着,這倆個丫頭鐵定有什麼事瞞着自己呢。
待淘淘睡去後,蘇里雪也準備早些就寢,想着明日能夠早些起牀,她答應了離若要親自給她做餃子,可這餃子皮可是個細活,定要早早準備的。
初七一臉的笑意,迎了過來,“小姐,上梅園中的花可是要掉光了,不如我們去撿些花瓣回來釀酒吧!”
“梅香酒不是還有兩壇麼,上次離若也送了一罈,總共還有三壇呢。”蘇里雪疑惑地道,目光輕輕掃過初七的臉龐。
“可是…………花瓣掉了可惜,奴婢不捨。”初七着急地道,略帶驚慌的眼神被蘇里雪看在眼中。
“花瓣什麼時候不能撿,偏要今日麼?”蘇里雪反問道,初七無計可施只好垂頭地道:“小姐隨我來就是了,奴婢有要緊的事要與小姐說。”
初七不擅長撒謊,只能拉着蘇里雪就往外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