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羽墨言並沒有回楚廂庭,毫無懸念地歇在了衛靜那兒。
深夜,秋風涼涼,方纔熄下屋內的燈火,便有數十個黑衣人齊刷刷地衝了進來,行動之快捷,讓人爲嘆之。
衛靜躲在羽墨言身後,臉色煞白,“去內殿等着,不要出來!”羽墨言命令道。
衛靜只輕輕說了聲:“那你小心。”便也迅速躲到了珠簾之後。
大殿中,雙方開始廝殺,羽墨言一人以一敵十,陸清風在稍後一點便趕到,並帶着三個暗衛。但黑衣人對方的武功並不弱,很快就將陸清風幾個擊退在一旁,餘下的幾個聯手攻擊着羽墨言。
羽墨言周身都散發着冷冷的氣息,此時的他如同正在沉睡中被突然被驚醒的獅子,望着一羣不知死活的獵物,只待張牙舞爪,將它們通通撕碎咬下。
與陸清風在一起的兩個暗衛武功雖也不賴,但是同時被幾人夾攻,一時之間抽不出身來。羽墨言獨自一人應對着五人,實在有些吃力,他銳利的劍鋒狠狠劃過,其中一人的頭顱被生生割下,血跡從脖子處噴處,滿地是,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都是濃濃的血腥味。
這樣殘忍的現場,另其它幾個黑衣人看了都着實覺得害怕,不敢輕捋其虎鬚,但是他們接收到的命令就是要取王爺之命,即使取不了他的命也要將他打成重傷,否則回去主人那兒也是隻有一死。
幾個黑衣目光對視了一下,輕輕點頭,又同時向羽墨言發起了進攻。突聞一聲大大的聲響,與陸清風在一起的兩個暗衛被打倒在一旁,連同大殿的大門都被打爛了,二人受了重傷,口吐血不止。暈倒在地,無法動彈。
陸清風也受着幾個人的同時夾攻,越發吃力起來。在他與黑衣鬥爭之時,初七突然趕來相助,“陸將軍,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先去救王爺。”陸清風道。
初七亦是受了特訓的殺手,即使手無武器,也很快就將一人放倒了,羽墨言有了她的幫助稍稍解了困,道:“你怎麼不去看着淘淘,若他出事,你該如何向你的主子交待。”
初七懷有一絲不解,解釋道:“小姐與小郡王都很安全,有秋境陪着。”
其中一個黑衣
人趁着初七分心的瞬間,用劍直直朝她刺了過來,初七靠後彎腰,才躲過一劍,劍鋒從她的臉上劃過,冰冷而又嗜血。又有另一個人從後方攻來,就在他的劍要刺向初七胸膛的時候,他的手像是被什麼暗器擊中了一般,手中的劍“咣噹”一聲掉落在地,那人撫着自己的手腕處,疼痛地叫了起來。
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初七,只見一個同樣黑衣的女子以輕功飛了進來,一頭飄逸的長髮及腰,眸若星辰,透着一絲冷冷的目光。她在替初七解決掉那人之後,迅速加入到羽墨言的戰鬥中,與他一起對抗着敵人。
羽墨言望着她的身影,眼神是那般的熟悉,只是在蒙面之下看不清面容,但能肯定她定是那夜闖入楚廂庭的女子,羽墨言的目光一直打在她的身上,而她卻從未看羽墨言一眼。
四人合力的對付之下,幾個黑衣人統統被殺,無一生還。在衆人皆鬆下一口氣之時,在角落處有一個受了重傷的黑衣人想趁機逃走,他還沒溜到門口處,就被蘇里雪發現了,她的長劍出鞘,從他的背部穿身而過,那人跪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之後便頹然倒下了。
羽墨言只是暗歎這位女子的狠勁,與他初識的雪兒一般無二。
蘇里雪見這裡的危機已解,便轉身離去。羽墨言將她叫住:“等等!”
她停頓下來,並沒有轉過身,只待着他的話。然而羽墨言繼續道:“你是誰?”
Wωω ⊙Tтká n ⊙c o
蘇里雪的心猶如在滴血,他終是認不出自己。她沒有回答,只是毫不猶豫地走了,像那夜一般,以輕功飛旋而起,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
初七的手臂受了重傷,此時正用手捂住傷口,但還是有血不停地往外流,陸清風身上的傷也不輕。羽墨言只愣愣地望着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爲何,初七心中亦覺得這個女子十分熟悉,特別是她的眼神,像極了…………像極了她們家小姐。可是,小姐明明還在楚廂庭啊,也許是人有相似吧。她搖搖頭,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羽墨言幽幽道:“清風,將本王遇刺的消息傳出去,就說我受了重傷,命在旦夕。連夜傳幽州城所有的大夫進府,沒我的命令,不得離開!”
陸清風接道:“是。”便退了下去。
初七也道:“王爺,那我便先回去了。”
“照顧好你家主子,還有淘淘。”羽墨言吩咐,初七回道:“王爺請放心!”
待二人都離去之後,衛靜這才從內殿幽幽地走了出來,雖她也有一點武功在身,但是她如今的身子,連走路都吃力,更何況是要執刀殺人了。
大殿內,滿地皆是屍體,鮮血流了一地,滿滿的血腥味飄浮在空中,另人想要作嘔。從來未見過此等場面的衛靜自是被嚇了一跳,此時她臉色煞白,渾身無力,其實她的身子已經是在硬撐着,而因掩飾得好,羽墨言竟未曾發覺。
“王爺,我叫人過來清理一下,你先去歇息吧。”衛靜望着正在深思的羽墨言,道。
“不必了,這裡我來處理,你先去歇息。”羽墨言似也看出了她臉上的憔悴之色,語氣中是難得的溫柔。
衛靜勾脣一笑,“都這個時辰了,恐怕也睡不着,王爺可要陪妾身下一盤棋。”
沒想到羽墨言竟欣然答應了,吩咐人處理正殿的屍體,二人換了個廂房,要盤棋,一壺茶,竟悠哉地對弈起來。
衛靜心中想,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陪他度過如此幽靜的時光了。此刻,風在窗外靜靜的吹,偶伴着蟲鳴,似在低語與歌唱,安靜如廝。屋內的燭光半暗,看着眼前男子的面容,似不太真實,如鏡花水月,在眼前,卻無法觸碰。
自幼時相識,相遇,相知。倘若她甘心處於“妹妹”一位,那她永遠都有擁有言哥哥的寵愛,只是奈何她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兄妹與男女之情,一步之遙,這一條路,她獨自一人走着,唱着獨角戲,也許她真的累了。
該放下了。
心中的執念早已消失不見,身子越漸懶怠,也許她真的時日不多了。言哥哥,若有一日靜兒不在,你是否會有一點點的思念,是否還會想起我?
衛靜心中說不出是何感受,只貪婪地享受着此刻獨處的時光。幾局下來,二人自有一種默契,一起說累了,各自回去休息。
待白天的晨光拉起新一天的帷幕,雲彩中散發着日的光輝,這一天,年關鈞終於是按捺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