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冷冷的道:“就算看不慣,你也該習慣了,如今的她可跟剛來京城時候不同了,作爲皇后娘娘特使,她的身份已經不是普通貴女能攀比的,再說,因爲這次被冤枉,皇上和皇后心中還不知道多憐惜,你看那一車一車的賞賜,還看不出來嗎?”
傅蓉扭着身子,心中不滿。
“給她的賞賜怎麼也不如給方冰倩的多。”
“是,那倒是真的,可是方家那可是差點被抄了家的,傅佳那丫頭也不過是關了兩天。”
餘氏心中嘆氣,放溫柔了聲音,道:“蓉蓉,你就聽孃的吧,何必跟她掙個高低,只要伱嫁的高門,她到時候還不是要向你低頭?那個秦將軍,是永寧伯府的二房,連個爵位都沒有,現在風光又如何,誰知道何時會馬革裹屍,到時候她傅佳無依無靠,還不是要依附於你?你又何必爭這一時呢?”
餘氏還是這一套說辭,傅蓉早聽了幾百遍了。
她可以不與傅佳爭,可是她的高門姻緣在哪裡?
安平侯夫人心心念唸的都是這個義女,哪裡還記得侯府裡還有她這個嫡女的存在?
“總會有辦法的。”餘氏說道。
她已經想過了,只有安平侯夫人可以去做這件事,也只有安平侯夫人出面可以爲傅蓉說到一門好親事。
傅蓉卻覺得餘氏也在敷衍她,賭氣說了幾句話,然後也不搭理餘氏,自去內室歇息去了。
餘氏知道她心中煩悶,也不計較,搖搖頭離開了。
第二日,餘氏瞅着沒人的機會,去見了安平侯夫人。
兩個人關門說了很久,餘氏才告辭出來,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很慶幸,在這個府裡,老夫人心如明鏡,卻並不插手他們任何人的事情,而她這個弟妹,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傅佳與程妙語和嫺晴郡主去了郊外。
曹曦薇因爲犯了事被賜死,又是未出閣的女子,所以,不能入曹家的祖墳,而是被埋在了郊外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地方是衛夫人選的,不能辦葬禮,皇家將屍首給了家中也是網開一面了。
武安侯,啊,現在是武安伯根本就不想管他這個女兒的事情,藉口有事,整日裡在外面喝酒遛狗。
衛夫人忍着傷心,簡單的將曹曦薇下葬。
馬車顛簸一直行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的樣子。
終於停了下來,傅佳撩開車簾子,看到了一片楊樹林子。
風吹葉落,蕭蕭聲起。
穿過楊樹林,來到了一片草地,長滿了野花。
就在靠近山腳的地方,一座墳塋出現在三個人的眼前。
新墳四周種植了柳樹,離得近了能聽見潺潺的溪水聲。
傅佳將帶來的食物和花束放在了曹曦薇的墳前。
嫺晴郡主嘆口氣,道:“一轉眼,再相逢,已是來生了,其實想起來,曹曦薇不壞。”
傅佳點點頭。
若是她足夠壞,就不會被太子逼得走投無路,若是她足夠壞,就不會承認她下毒,也就不會被賜死了。
曹曦薇也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
會嫉妒,會傷心,會難過,也會刻薄,可是,卻也是一個可憐人……
程妙語將一旁倒了的柳樹苗扶正,嘆口氣道:“曹曦薇喜歡美,這裡環境清幽,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也算是一個世外桃源吧,但願她來生投胎,能變成一個好姑娘,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曹曦薇被賜死的真相,被人不知道,傅佳和嫺晴郡主以及程妙語卻十分清楚。
程妙語還暗地裡罵了太子一頓忘恩負義。
三個人來看了看曹曦薇,也算是盡了心,轉身想要離開。
空氣中突然有香味傳來。
傅佳她們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些詫異。
然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三個人往前走去,轉身就看到了一旁一身白色紗衣,頭戴帷帽,美若天仙的天香公主。
“三位姑娘,你們好。”
天香公主笑着招呼道,並上前打量了一下傅佳,親密的問道:“傅姑娘身子可好些了,幸好這曹曦薇招認了,否則傅姑娘還要在牢中受罪,那可是天香我的罪過了。”
天香公主彷彿不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般,與傅佳說笑着,好像那個非要置傅佳於死地的說辭並不是出自天香公主之口一般。
程妙語看不慣她這惺惺作態的樣子,張口反駁道:“天香公主哪裡看到傅佳身子好了,傅佳被人冤枉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裡待了許多天,可是把身子傷了,天香公主又如何能想到。”
天香公主依然笑眯眯的道:“也是,傅姑娘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的,這裡風涼,不知道幾位來這裡做什麼?”
嫺晴郡主不欲與她多爭執,淡淡的道:“我們來祭拜一個朋友,不知天香公主爲何也出現在這裡?公主身邊也未帶着侍衛,若是有任何閃失,誰能負得了責任?”
“就是!”程妙語跟着張口道。
天香公主眼眸流轉,看了看兩個人,然後笑道:“多謝嫺晴郡主和程姑娘的關懷,我來這裡,也是爲了祭拜,阿青無辜慘死,我不能送她回故鄉,自然也要爲她選一處風景勝地,也好讓她在地下安息。”
聞言,傅佳的眼眸縮了縮,問道:“公主爲阿青選的墳塋也在此處?”
“是呀,傅姑娘說也在此處,難道還有誰的在此處不成?”天香公主歪着頭,裝作天真的問道。
傅佳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人死爲大,傅佳默默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只是問問,公主請自便,我們三人就告辭了。”
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傅佳直接提出告辭。
天香公主笑盈盈的看着三個人上了馬車,然後用獲夷族的話語說道:“走吧,我們也回去。”
身旁的侍衛答應了,然後扶着她也跟着上了馬車。
這一次雖然沒有讓傅佳受到傷害,不過讓那個曹曦薇陪葬,也算是大快人心。
天香公主閉眼,脣角含笑,在心中將剛纔傅佳那極差的臉色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滿心愉悅。
“公主很開心嘛?”
一個男子的嗤笑聲,響在耳邊。
男子說完話,還惡作劇的吹了一口氣在她耳邊。
天香公主渾身一個激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討厭,怎麼神出鬼沒的。”
男子的聲音響起,天香公主就知道是誰了,眼睛未睜開,早已經嗔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