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嚴雖然心急如焚,卻並未接話,只是靜靜的等莫老繼續往下說。
果然莫老見他半天未有開口,打算逗弄的心緒也歇了下去,這薛嚴當真是越來越不好玩了。抱着肩拍了拍,跳動綠眉以無所謂的姿態說道:“除非……有人將失心轉移至自己身上,自然的原主身上的蠱毒就會消失。”不過是南疆聖教中以物易物的法子,被轉移之人中毒只會更深,永不得解。
“如何轉移?”只要有法子解,定當不計一切代價。
莫老哂笑的回答道:“陰陽交合。”
陰陽交合會轉移蠱毒,爲什麼自己沒有,薛嚴眼眸透着疑惑。“可我並未有異狀。”
“你以爲失心是你乾國的低俗媚藥?自然要用我南疆的法子。”莫老略帶鄙視的看着他,接着眉頭微皺,猶豫片刻後仍是開口。“我倒是建議,你不如找個清白的男子,把失心接過去。”
薛嚴微微一怔後明白莫老的意思,剎那之間周身散發出濃濃殺氣,盯着莫老的目光中盡是陰霾。“莫老再說一遍!”
見四周的氣氛漸漸的壓抑下來,讓莫老第一次感受心頭緊壓,全身的每一個毛髮都在告訴他,若再說下去自己的命就要在這兒交代了。嘖嘖~~可自己所說確實是最好的法子。“失心乃是聖教第七代教主凌霽所制,煉製的初衷是爲了讓教主能心無旁騖的修習聖教中的上層秘籍,此藥對人的身子並無損害,是以並無人鑽研出解藥。”並不是自己不知道找別的男子與薛嚴的夫人交合,乃下下之策,可權益之下卻是再好不過。
“夠了,告訴我轉移之法!”薛嚴根本沒興趣知道這該死的失心是如何煉製出來的。
莫老脣角勾起笑容,眼睛得意的眯了眯。“想通了?還是我的法子好些。”就說薛嚴是個聰明人,若是到時候忍不了,再將轉移蠱毒的男子殺了便是。
誰知薛嚴眉目頓時厲色,怒極拂袖一掀,莫老便朝門外撞去,“找死!”誰給他的膽子出這樣的主意!找個男子去與菡嫣交合?簡直該死!
莫老將胸前淤血吐盡,看他已經略顯癲狂之態,趕緊說道:“你動手就沒人能救你夫人了。”一句話,便讓薛嚴停下了攻勢,看來這薛夫人便是他的軟肋,誰都碰不到。那他問轉移之法作甚,忽然莫老詫異的站起身來,說道:“你想將她的毒移到你身上?”
“哪有如何?”爲了菡嫣,莫老殺不得。可讓他再有好臉色,卻是不能。
“糊塗!這蠱毒連我南疆聖教主都扛不住。”何況是從未修習過毒藥之人,當年凌聖教主是如何曠世卓絕,連他都扛不住,更何況是旁人。莫老皺眉說道:“她中毒,痛苦之人是你非她。若你中毒,痛苦之人卻是她非你。”
如今那夫人,自身並未所感,就算有所感覺,也無情.欲之念,又怎會有絲毫痛苦。若是將失心轉移到薛嚴的身上,薛嚴變成了失心人,痛苦的反倒是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如今端看薛嚴如何抉擇。
“便沒有旁的辦法?”薛嚴喉嚨發緊。自己雖然自信,就算自己中了失心也不會對菡嫣失了心,可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又怎忍心讓菡嫣受他此時,這般心如刀割的苦楚。“這毒除卻讓人失去*之念,便再無危害。”
“不錯。”莫老咳嗽兩聲,再次咳出血來,媽的,這薛嚴下手也太重了!心脈差一點就被震碎了,不報復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二兩血。“只要禁了房事,我保證她除卻無情念之外,不會有絲毫損傷。”
禁房事!呵呵,老子讓你看得到也不敢吃,憋死你!
不對,這薛嚴是何人?身邊還能失了女人不成,他夫人就算不能,納兩房溫柔的小妾享用便是,失策啊失策!這次整不了他,反而折騰了薛夫人。不過自己說出的話,也不好再反口,否則這薛嚴知道自己耍了他,更要對他下手了。
薛夫人,若你夫君當真憋不住找了妾室,你可別埋怨我,一切都是你夫君自己造成的,與我無關啊!
霍菡嫣可沒有聽見他耍賴般的乞求,而是坐在屋子裡看着虞伯昨日交予她的東西,第一次看時並無察覺到異樣,然而此刻卻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這帛卷,畫中人俊逸出塵不假,可他手握的紫玉笛,指着右下方,而右下方乃是鏡水的巨大棋盤,感覺意有所指的樣子。
從畫中人的外貌和氣質,不難判斷,此人應當便是紫竹林傳聞千年的聖人。
文可定國、武可安邦、逆天轉命、權謀天下……這流傳至今的十二個字,便足以讓天下人爲之癲狂,也莫怪茹素夫人費盡心思也要得到。
拿着木匣中的翡翠釵,查看了半響也未發現異常之處,她不信這兩件東西會如何簡單。如今乾國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若這評價紫竹聖人的十二個字名能符實,找到所謂的紫竹壁畫,對此時的乾國而言乃是天降甘露的好事。
“郡主,這男子真是俊!”素言走進來,看霍菡嫣看着帛卷出神,便疑惑的走上前,只是隨意一瞟,眼眸便被畫中人緊緊吸引住,滿眼盡是癡迷。
霍菡嫣平靜的瞥了她一眼,“是嗎?”這畫中人再好看,也並非真人,又有何稀奇。
“只是他爲什麼指着一個聖字啊?”素言看着帛卷,根本移不開目光,可是當看見畫中人視線和紫玉笛指的方向,不禁有些疑惑。
“聖?”這明明是鏡水中的棋盤,又怎會……
霍菡嫣的站到素言的身旁,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這……當真是個聖字,並非棋盤。自己不過是被鏡水的東西侷限了,看見縱橫交錯便以爲是棋盤,卻沒發現它與棋盤之間的差異。不過這聖字又是什麼意思?畫中人是想告訴旁人什麼,這幅圖又爲何在鏡水被守護世世代代,茹素夫人爲什麼要搶它。這一個個全都是謎,想了想便朝着門外輕聲喚着:“戒。”
一道黑色身影便迅速出現霍菡嫣的面前,半膝下跪。“郡主有何吩咐?”
“茹素夫人在何處?”夫君曾說要撬開她的嘴,卻沒有絲毫進展,如今自己不妨拿着這幅帛捲去套套她的話,或許還能得到些什麼。“帶我去見見她。”
戒對於霍菡嫣忽然要去見茹素夫人感到有些詫異,不過主人早有吩咐,只要在不損及郡主利害之時,郡主的命令與主子並無二致,因此也只得頷首,“是。”
如今他們住在軒臨郡的別院之中,薛家在全國各地的別院都設有暗房,關門用於關押或囚禁所抓住的敵對勢力,走到暗房的門前,霍菡嫣便對戒說:“不必跟着,你在外頭等着。”
“還請郡主讓屬下跟着,以策萬全。”珏便是因爲沒有保護好郡主,一百鞭子抽下來,發燒發熱險些喪命,自己可不想落得那般的下場。
霍菡嫣捏了捏手中的帛卷,此事並無方便讓其他人知曉,況且還是雙主子的暗衛。“你們定然對茹素夫人做過什麼,防止她逃走。如今她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傷得了我。不必堅持,若有異常我自會喚你。”
戒猶豫了一陣才頷首,“……是!”
暗房中茹素夫人躺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是血和鞭子和烙鐵的痕跡,腰際和手腕上都繫着鐵鏈子,看模樣是糟了不少的罪。霍菡嫣剛走到她身邊,茹素夫人便睜開眼睛,雖然身上顯得十分狼狽,可眼眸中卻仍是嫵媚且高傲。“妹妹竟然還能記得姐姐,姐姐可真是受寵若驚。”
“你又何苦扯上這朝堂糾葛。”茹素夫人在南疆混得風生水起,天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又何必幫雲王篡位,委屈的側妃的身份上。如今她落在這個地步,可有人過問她。“不說雲王有正妃世子,名分早定。便是你江湖寡婦、人盡可夫的名聲,就算雲王當真登基,他又能真的許你些什麼?”
“哈哈哈……妹妹這話說得幼稚了,寡婦又如何?前朝柔德皇后不也是寡婦,照樣母儀天下。”茹素夫嘲諷的笑着,口吻中滿滿透着不屑。“至於王爺願不願意給,我相信雲王府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一點。”
帝都誰人不知,雲王寵愛側妃到極致,不但夜夜相伴,便連日常的衣食用度都早已融在一處,在雲王府,側妃的早已行着王妃的責權,加上雲王百依百順的癡情模樣,茹素夫人如今的權威更是急速膨脹,甚至有時都隱隱高過王爺。
“你來軒臨,便是爲了奪取鏡水中的東西,幫雲王造反。”霍菡嫣捏着帛卷的手往前揚了揚,毫不意外的看着茹素夫人立即站起身來,目光激動的盯着帛卷,隨着她的動作鐵鏈子發出哐嘡哐嘡的聲音,腿邊的血似乎並未完全止住,正往外滲着。可她卻絲毫不在乎,只是猛地向前走了走,卻被身後鑲入石牆的鐵鏈子攔着。厲聲的叫道:“給我!給我!”
“這不過是一副再普通不過的畫像,側妃如此狂亂做什麼?”似乎茹素夫人看着這帛卷,就會毫無理智,莫非她果真知道帛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