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王此話何意?”霍菡嫣忍住心中的波濤洶涌,皺眉問道。反正不管凌雲琮是不是猜到當年六方閣之事,自己只要死不承認就行了,扮作那個水性楊花的茹素夫人,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本郡聽不明白。”
“呵呵,咱們彼此心知肚明。”既然自己已經知道,她再隱瞞也無用,不如大方承認,免得多費脣舌。
誰知霍菡嫣竟然搬出百無聊賴的表情,撒嬌般的撅嘴。“夫君,我累了。”
其實自己是與不是,與他都毫無干系吧?既然毫無干系又何必多做解釋?
薛少宸寵溺的看着懷中人一副死不認賬的模樣,無奈輕笑。罷了,她高興就好。“天色不早,內子有些乏了,改日若有機會再與雲王一聚。”
接着在凌雲琮因妒火和怒氣,激動得眼圈通紅,似乎全天下都欠了他似的目光中相攜而去。最後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還是動也不動,彷彿木偶一般。
暗處的侍衛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任何動靜,擔憂上前輕喚,“王爺。”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回覆,不免揚了揚聲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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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琮才從過往回憶與方纔的點滴中回神,茹素夫人、霍菡嫣、爲什麼她的心裡絲毫沒有自己,既然她當年無心,又爲何要敲破自己的心房,讓自己三年多來魂牽夢繫,難以自拔。漸漸的他的目光從迷惘中變化,閃出一絲瘋狂,如今他是軍權在握的雲王,薛少宸算得了什麼,自己能給她最好的一切,能讓她成爲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到那時她自然會知道誰纔是她最應該依靠的人。“請霍王世子前往雲王府,說有要事相商。告訴茹素夫人,本王答應她所有條件,但是她必須助本王拿到另外兩份聖山手扎!”
侍衛聽着他冷峻的聲音,躬身回道:“是。”
既然薛少宸不肯就範,那麼奪取手扎尋得聖人樓肅宇留下的兵法謀策,治國方略,更是迫在眉睫,只要拿到那東西,自己就不必再忌憚任何人,他就不信有當年的天下第一人手記,有傾墨公子相助,還奪不下這乾國江山!
“夫君,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回去的路上,霍菡嫣看着燈影下兩條長長的影子,心底有些擔憂。
薛少宸皺眉轉身,看着她認真的樣子,眼神中盡是溫柔,似乎都能溢出水來。“你叫我什麼?”尾音壓了壓,聲線沉醉得引人發顫。
霍菡嫣疑惑不解的擡首,這是什麼意思?“……夫君啊。”自己除了叫夫君,還能叫什麼?
“既然知道還說傻話,無論你惹麻煩也好,鬧騰也罷。就算捅破了天,也有夫君給你扛着,不必擔心。”薛少宸在她鼻樑上颳了一記,眼中全是她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霍菡嫣凝視着他的眼神,心裡就像吃了蜜一般,甜絲絲的。臉上卻帶着埋汰,“這麼說,若你今日不是我夫君,是不是就不打算管我了?”
“可能不是嗎?”薛少宸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目光深邃的反問向她,以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
說得好像自己沒人要似的。從鼻子裡哼了兩聲,眼神朝着另一個方向撇了撇,傲慢的說道:“那可難說,當年若非大哥謀劃退了婚約,說不好我現在就是賢王妃。而你也不知娶了多少侍妾,日日在美人窟裡逍遙快活~”
這話完全是玩笑之語,就算當初未能順利解除婚約,自己也絕對不會嫁給凌江羽的,哪怕一輩子在庵堂裡敲經唸佛。
“賢王妃?也得他有命娶。”雖然知曉她只是說笑,可心頭還是有火氣拱上來,這輩子自己最大的失算,就是當初未能殺了凌江羽,以至於讓她至今‘念念不忘’。“至於美人窟,只要你捨得,我……”
“你怎麼樣?!”霍菡嫣眯着眼睛,一副他說願意,自己就立刻給他好看的模樣。
薛少宸靜默得猶豫了好一會兒,猛地將她抱起來,聽着她的驚呼聲,笑得肆意張狂。“我怎樣?待會你就知道了!”
“無賴!”分明很嚴肅的氣氛,怎麼忽然就變了,霍菡嫣揮着拳頭催了催他的肩膀。“放我下來。”這還沒進府呢?雖然天色晚了,路上也不見幾個行人,可終究在外邊,被人看見了該如何是好。
“不放。”薛少宸也帶着一絲玩笑的意味,對着大門高聲道:“開門!”
這一晚上,合歡苑又是整夜不消停,充斥着男子低沉的嘶吼聲和女子難忍的嬌吟到最後高聲喊叫。
當夜,鳳城琳琅閣
“凌雲琮這一次,倒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邛火酉爽朗的舉着酒杯,看着桌面上的三份手札,眼神中盡是嘲諷之色。從他知道柳意茹即將進入雲王府之時,自己就在看這一出笑話究竟該如何收場。呵呵,凌雲琮以爲自己納進門的不過就是一隻小白兔,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哪有如此簡單。“到底是年輕,太天真了些,不禁高看了自己,還小看了旁人。”
這女人若是狠起來,比一般的豺狼虎豹,還要兇殘決絕,特別是此刻坐於他身旁的這個。
“王爺對奴家的禮物,可還滿意?”嬌媚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誘惑,猩紅的指甲在桌面上輕輕滑動,有着說不出的妖媚之氣。
邛火酉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夫人堪稱此中翹楚。”
“王爺說笑了,奴家不過是悲苦女子,不求大富大貴,但求郎君對自己一心一意,誰知這世界男兒終是不可靠的,這不過幾月,便新人勝舊人。”原來這婦人不是旁人,乃是被凌雲琮遷入後側苑的茹素夫人。當日凌雲琮知曉她並非自己三年來所尋之人,心中憤怒可想而知,可如今王府中諸事,都有茹素夫人牽扯其中,就連這手札也是交由她保管,若是她死活不肯交出,大家只有魚死網破。正當凌雲琮打算與她虛以爲蛇之時,茹素夫人早已看中了下家。
她可不是呆呆等着凌雲琮回頭的傻瓜,凌雲琮已非前陣對她言聽計從,乖乖像個奴隸。如今他是長了牙的老虎,就算自己費心將他送上皇位,恐怕最後不但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還會給別人做了嫁衣。
“那雲王當真不會憐香惜玉。”邛火酉抿了抿嘴脣,全身透着野性。“竟然連夫人這般尤物,也能捨得下?”
茹素夫人嬌羞一笑,在桌下伸出腳勾了勾對方的腳踝,眼神盡是赤.裸.裸的引誘。“王爺會憐香惜玉嗎?”
“本王可不是凌雲琮那般的蠢貨。”邛火酉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緊緊捏着,帶着嗜血的意味,曖昧的說道:“不過如今大事未成,本王無法全心盡力,等到手札集齊之時,本王一定會——幹.死你。”
這話說得很是粗魯,卻讓茹素夫人心頭一熱,不禁嬌媚的低下頭,並未看見邛火酉冰冷的目光。若非她說,有辦法從賢王手中拿到最後的手札,自己早將她丟出去。如這般人盡可夫的女人,他連碰都嫌惡心。
朝堂之上風起雲涌,雲王近日調兵頻繁,名義上是調整軍力;莫家家主也向皇上奏請,希望能返回鳳城,護主擒賊。唯有魏國公,一直按兵不動,在家陪着懷孕的側夫人,暗地裡不知在謀劃些什麼。
“灝軒還是如此信任薛少宸?”承乾宮中,永泰帝停下手中之筆,對着下首之人蹙眉。
薛少宸對他不滿,他自然知道。其實當初自己與太后的意思相同,打算召回莫咎,牽制雲王與魏國公。是霍灝軒堅持將兵權還給薛少宸,以神州大局分析各種厲害關係,讓薛少宸做鳳城的守護門將。“他已有反心,不可不防。”
霍灝軒搖頭,莞爾笑道:“皇上大可放心,他絕不會。”
薛少宸爲人喜怒不定,桀驁狂妄,無視禮教綱常,確實是一大禍患。不過……菡嫣在一日,此人就仍是安全。
永泰帝雖然信任霍灝軒,可對於薛少宸總是抱着一份警惕。不但是他對自己作爲帝王的不滿,還是他本身的野心。“朕認爲還是小心些,這世上無人能抗拒這乾國的萬里江山。”
霍灝軒看着天邊雲捲雲舒,似乎對如今的局面毫不着急,滿不在乎的說道:“富饒河山,坐擁天下,確實令人心馳神醉,可萬事萬物皆有命數,淩氏江山氣數未盡。”
“灝軒!”永泰帝緊張的站起來,走下臺階。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灝軒說出命數與氣數之言,雖這些在自己眼中盡是虛妄,可在此內憂外患之時,這種命理之說便是最好的定心丸。“你此話當真?”
“當真。”霍灝軒神色自若點頭。他承諾過,只要永泰帝還有爲國爲民之心,那麼無論時局如何之亂,自己也定會延續他凌家的氣數。“據探子回報,昨日茹素夫人去了琳琅閣。”
永泰帝凝目,“她將雲王手中的兩份手札都給了他?”
“不錯。”霍灝軒揚起冷笑,“依照計劃,他們下一個目標應當是賢王妃,至於雲王嘛……就交給我那妹婿,他自會收拾妥當的。”這本就是計劃中的其中一步,雖然菡嫣參與其中,讓事情稍有偏差,可總體還是持續推進着。很快~很快‘他’就會再出現。這千年之局,勾起了多少人的野心,又有多少人爲其廝殺,不死不休。
近日,關於鹹州聖人的事蹟,不知怎的忽然在鳳城瘋傳,並且越來越邪乎。
最後竟然延伸出一個聳人聽聞的版本,據說當年鹹州聖人並未身死,而是將自己藏於冰窖,將肉身冰封。只等集齊四卷手札,便能找到他的蹤跡,將他從冰封中喚醒,助明君一統大業。
當霍菡嫣聽聞這種傳聞的時候,目光呆滯,脣角抽了抽,相信這種話的人多半都沒腦子!話本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