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亞琳甩開他的胳膊往前走,沈淮在後面跟着,走到學堂街,看見寇萱跟好幾個女孩子從北面的石牌坊那邊走出來,都穿着尚溪園的工作制服,想必是她們剛下班,成羣結隊回宿舍去。
這些女孩子都是二十歲左右,青春靚麗,還沒有給這社會污染,漂亮的臉蛋在街燈下洋溢着無憂無慮的清純笑容。
寇萱與身邊兩個女孩子手挽着手,看到沈淮、孫亞琳從河邊走過來,也不走過來,只是揚手打招呼,她的手在街燈下遠遠地看也是白嫩似玉。也不知道寇萱跟身邊兩個女孩子在說什麼,就看到她們湊頭耳語,又爆發似的灑出銀鈴般的笑聲,那兩個女孩子也不停地往這邊瞅。
看着寇萱跟她的朋友們笑鬧着從前面走過,沈淮感慨道:“年輕真好啊,無憂無慮的。”
“你是看着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心裡饞吧?”孫亞琳揶揄沈淮道,“心裡饞也沒有用,你今天可是撈不到誰陪着過夜了。”
沈淮瞪了孫亞琳一眼,他與陳丹小別相聚就這麼給她破壞了,她竟幸災樂禍起來了。
走到渚園東面的停車場,孫亞琳坐在她的豪車裡,沈淮也打開他看上去有些破落的桑塔納車門,剛要鑽進車,就看見寇萱快走到渚溪大道,又突然往這邊折返回來——沈淮不知道她有什麼話要說,扶着車門站在那裡。
寇萱走過來,沒待沈淮張口問她有什麼事,年輕的嬌軀就貼到他懷裡來。
四月底,天氣已經漸高,夜色微涼,隔着輕薄的布料,沈淮能感受到懷裡這具嬌軀是何等的熾熱柔軟。
寇萱雙手伸起來,摟住沈淮的脖子,微微踮起腳,嬌豔欲滴的紅脣近在咫尺,嬌嫩的肌膚吹彈得破,深谷幽蘭一般的馨香氣息撲在脣鼻之間叫人迷醉。
沈淮的腦袋有些打結,不知道這丫頭又在發哪門子瘋,突然跑過來做這般親熱的姿態——面對這種送上來的豔福,他不會消受,頭皮發麻的將寇萱纖細的胳膊“艱難”的從自己的脖子拿下來,將她推開些出去,一屁股坐到車子裡,讓這迷人的小妖精離自己遠了些,才擡頭問:“你這是又在發哪門子瘋啊?”
“我今天過生日,你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呢……”寇萱俯下身子,說道,亮晶晶的眼眸子閃着迷人的光澤,惑人心神。
尚溪園的工作制服雖然保守,但寇萱身子彎得厲害,頭又往沈淮這邊捱過來,領口微敞,露出裡面一片雪白的肌膚。
“神經病,”沈淮不明所以,笑罵了一聲,說道,“那我現在祝你生日快樂,改天補一份生日禮物給你——你現在能放過我了吧?”
“不行,”寇萱搖頭說道,“我晚上要跟你們回去說說話;除非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讓我跟着。”
“隨便;你上車吧。”沈淮說道,他還真不怕這小妮子能把他給吃了,想着也好久沒跟她見面,晚上有機會找她談談話,瞭解她最近的動態也好,示意她坐上車來。
見沈淮聽同意她上車,寇萱就直接鑽進車裡來,想要從沈淮身上爬到副駕駛位上。
乖乖,這可就要了沈淮的老命,方向盤跟座椅之間能有多大的距離,寇萱的身材再苗條,整個香軟如玉的美人擠在他的懷裡,當下將他擠得心浮氣促。
這妮子要爬過去,綿軟的小手無意撐在他的褲襠上,叫他小腹控制不住的熱氣翻騰——寇萱似乎也意識到按在不該按的地方,側過頭問沈淮:“按哪裡了?”
寇萱幾乎是貼着沈淮的臉頰說話,紅脣皓齒,清媚的眸子有着說不出的誘惑勁兒,沈淮自己都能感覺下面那根東西不再聽話、一節節的翹起。
“啪”的一記,沈淮伸手在寇萱卡在方向盤後、叫長褲繃得渾圓的翹臀抽了一下響的,說道:“快點過去,壓着我都痛死了……”連推帶擠的將寇萱推到副駕駛位上,沈淮才喘了一口氣,心臟病都差點給搞出來。
“你就不會學正常人一樣上車?”沈淮惡狠狠地問道。
“我要繞過來開車門,你突然把車開走怎麼辦,你在車裡將車門鎖上怎麼辦?”寇萱很有辭的反問道,清媚的雙眸還瞥了沈淮有些隆起的褲襠一眼。
沈淮真不知道這丫頭髮哪門子瘋,這時候孫亞琳先啓動車,將車緩緩橫過來,隔着車窗按了兩下喇叭,一副幸災樂禍、撞破姦情的樣子,沈淮鬱悶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按了兩下喇叭,催孫亞琳先走,讓出道來。
沈淮將車拐上學堂街,剛要往東拐上渚溪大道,剛好有一輛從對面新的梅溪鎮政府在院駛出來,打着遠矩燈,照過來雪亮一片,沈淮已經打方向盤左拐,沒有給耀着眼睛,但驀然間看到東邊路邊的陰影裡藏着一輛黑色別克。
車子不顯眼,但隔着車窗,餘薇在車裡慌亂閃避的眼神就顯眼了。
沈淮這才知道寇萱剛纔走近這邊,注意到她媽一直藏在這邊偷窺,才發神經的跑過來往他懷裡鑽。
沈淮心裡苦笑,又不能下車將餘薇拉出來罵一頓,或者將寇萱趕下車,只能當作沒有看到餘薇,繼續打着方向盤往渚溪大道上拐。
在渚溪大道跟梅鶴公路的交叉口停車下來等紅燈通行,沈淮閒下來拿手在寇萱後腦勺上拍了下,笑罵道:“你們母女兩個人,都是神經病。”見寇萱沉默着不說話,小臉陰鬱地看着車窗外的夜色,說道,“好啦,好啦,我不趕你下車還不成?”
寇萱側着頭,伏在儀表盤上,說道:“我喜歡你。”
沈淮看了寇萱一眼,看她巴掌大的小臉蛋異常嬌美,眼眸明媚,在街燈下彷彿暗色清澈的湖水,整個人在路燈光的照耀之下,彷彿一株在晨露中待採的玫瑰那麼嬌豔,真是考驗他的意志力。
沈淮轉過頭來,沒有理她——寇萱也是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位上,似乎也不期待沈淮的迴應。
停子在老宅前停下來,一路上坐車裡都安靜地寇萱,彷彿又給充了氣似的活過來。她對老宅也是輕車熟路,過來可以睡小黎的房間,她也有換洗衣服放在這邊,先蹦蹦跳跳的進房間洗澡換衣服去了。
“現在女人都瘋瘋癲癲的,她媽在路對面,整晚都盯着我們停在渚園東面的車,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好的興致。”沈淮將餘薇藏在陰影下偷窺的事情,說給孫亞琳聽——孫亞琳剛纔開車在前面,沒有看到停車在路對面的餘薇。
孫亞琳打着哈欠,表示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致,說道:“寇萱這妮子,嫩得掐一下就能出水,還熱情洋溢的送貨上門,我就不信你能把持得住……”
這些年大家都廝混熟了,寇萱還與楊麗麗跟她在同一屋檐下住過一段時間,孫亞琳當然知道寇萱對沈淮一直都有着那種少女相寄情思的情愫。
沈淮不跟孫亞琳扯這個話題,今天的火已經給燒得夠厲害了,再扯這個話題就是跟自己過不去,等會兒翻來覆去睡不着,那叫難受。
沈淮他到廚房燒了一壺水,端到院子裡沏茶喝,又拿出電話,給王衛成撥過去,問豐立塗渡板項目的事情——孫亞琳回房間,將正而八經的套裝換下來。
豐立周豐毅的發家史,跟周炎斌有些類似,早年在平江市的物資公司工作。八十年代中後期,平江市的鄉鎮企業以及搞承包制十分的紅火,周豐毅與幾名合夥人,將物資公司下面的一家物資回收站承包下來經營,在這個基礎上慢慢的做大做強。
沈淮接手梅鋼時,豐立集團主要向梅鋼供應廢鋼原料,是梅鋼當時主要的供應商之一。
由於國內的鋼鐵存量有限,每年折舊出來的廢鋼總量偏低,不能滿足國內日益增長的電爐鍊鋼所需。梅鋼產能擴大之後,後續主要在西歐地區開拓廢鋼獲取渠道,豐立在梅鋼供應商體系裡的地位就相對下降了。
不過豐立在平江市也是搞多種經營,主要涉足冶金產業,是平江市著名的民營集團。
平江市的經濟,長期以來都是要遠遠超過東華,進入九十年代後,由於鄉鎮企業的沒落,平江市的經濟發展也一度陷入低潮,到九七年時工業及財稅規模就叫以騰飛之勢崛起的東華超越過去,九八年更是給東華拉開差距。
不過,平江市的經濟基礎依舊厚實,近幾年民營經濟又有崛起騰起的勢頭——豐立集團聯合平江市的幾家民營企業,試圖建設這麼大的重工項目,也可以視爲平江市民營經濟崛起的一個典型。
民營企業有這樣的雄心壯志,是好的,但國內還得不到政策上的扶持,在國內的待遇遠遠不及國企與外資企業。
幾家民營企業想聯手起來建投資逾二十億的項目,不要說大部分資金要從銀行貸款,就算幾家民營企業能將二十億的建設湊出來,項目過審都是有一定難度的事情。
沈淮與王衛成通過電話,瞭解到豐立集團的周豐毅在九七年底有建塗渡板項目想法時,最初的計劃是想將項目建在新浦。
項目建成後,大宗鍍鋅板無論是出口海外,還是輸往國內各省市,新浦在九七年底之時,海陸運輸條件都已經要比平江優越了。
而新浦港,除了新浦鋼鐵以及梅溪電爐鋼生產基地加上建設中的新津鋼鐵,都能就近爲塗渡板項目提供優質的薄鋼板原材料——更主要的就是東華市對民營經濟的扶持力度,是其他地方所罕見的。
稅費方面的優惠政策,經濟較爲開放的地方都大差不差,最主要的區別就是體現在金融扶持上。
國有銀行在地方上的放貸,除了給地方建設佔用相當一部分之外,更主要的是往國資企業傾斜。
除了法規有明確堅持以國有經濟爲主體的要求之外,地方上的國資企業通常有政府兜底,商業銀行對國資企業放貸,通常不需要考慮政策風險。
國資企業越是經營困難,對銀行貸款的依賴程度越高;而地方政府除了需要國資企業擴大生產規模填充政績之外,那些嗷嗷待哺的國企工人,更是政府不能甩手不管的包袱。
故而地方上國有商業銀行每年剩下來能流向民營經濟的貸款總量,通常都極爲有限。
沈淮推動業信、梅鋼接手東華城市信用聯社,組建城市商業銀行時,首先就明確了梅鋼系發展不從城商行佔款,主要支持東華市民營經濟發展的發展方針。
近年來,東華城市商業銀行共向東華市範圍以內的民營企業建設項目發放貸款累計近三十億,是其他地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一些能填補國內空白的高新技術製造項目,只要在新浦工業園區內落地,霞浦縣更直接從財政上進行撥款,給予最高可達一千萬的項目經費支持——這是沈淮在霞浦制定的養魚政策。
豐立的塗渡板項目要是建在新浦,其他不說,東華城市商業銀行少說也能給他們提供三五億的扶持貸款,這就能解決他們相當一部分的資金壓力。
只是豐立那邊在項目籌劃之初,還沒有跟梅鋼這邊溝通,平江市就事先得到消息。
平江市隸屬江東省,跟東華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但江南、江北就隔着三四公里寬的渚江,經濟規模就這樣給東華超了過來,平江市委市政府自然不能說是有長臉。
這麼大的工業項目,平江市裡自然也是不容輕易從地方上溜走。
平江市裡跟豐立有關係的一些老人,出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雖然平江市的幾家銀行,沒有辦法提供那麼多的建設貸款,但平江市委又找來其他幾家民營企業跟豐立合作,以此減輕豐立的資金壓力——在這種情況之下,周豐毅也就斷了跟梅鋼聯繫的念頭,專心致志的想將這個項目建在青沙縣的沿江工業園內。
後續的變化就是平江市委居中撮合的兩家合作企業,經營的輕工外貿業務在去年出現滑坡,拿不出合作資金來,選擇退出,整個項目就擱在那裡。
兼之與豐立關係最密切、也是當初極力將塗渡板項目留在平江的平江市委副書記葛祖均去年退了二線,之前江東省工行允諾給塗渡板項目的一筆貸款,給其他關係戶搶着先用了,整個項目在平江更看不到有啓動建設的希望。
國內外經濟從去年底就有明顯的復甦跡象,塗渡板市場甚至出現緊缺,豐立怕拖延下去,錯過市場機會,自然就想着跳出平江市尋找新的合作者跟資源,也就回到最初的思路上來,找梅鋼、找新浦或者梅溪合作……
周豐毅也怕刺激到平江市裡,故而也沒有直接找沈淮聯繫。借這次江寧舉辦的民營經濟工作會議,豐立的一個副總主動找同時在江寧參加會議的王衛成聯繫,談起這事。
王衛成也是想將情況瞭解得更詳細一些,再跟沈淮彙報,從江寧回來,就直接去了豐立集團的總部——不曾想消息在這個過程當中走漏了。
沈淮要王衛成將項目情況瞭解得更細緻一些,明天回縣裡跟他彙報,就掛了電話。
沈淮在院子裡喝着茶,想着事情,寇萱與孫亞琳先後洗好澡到院子裡來。
四月底,夜涼如水,孫亞琳穿着一件到膝上十五公分左右的長T恤,身上雖然還披着一件薄絨開衫,但雪白豐腴的大腿如椽筆直,露在外面極其挑逗人的神經——孫亞琳拉了一把藤椅在沈淮身邊坐下來,拿着乾毛巾擦溼漉漉的深褐色秀髮,手擡着,衣衫給吊起來,露出半邊紅色蕾絲內褲,在大腿根上勾勒出豐腴到極點、卻又沒有半點臃贅的曲線……
見沈淮往那裡瞅了兩眼不夠,還不識趣地盯在那裡看,孫亞琳將T恤衫往下拉了拉,遮住敏感的部位,很是不屑地說道:“你就這點出息。”
孫亞琳剛洗過發,溼漉漉的秀髮給乾毛巾搓得蓬鬆,襯出五官精緻的臉蛋彷彿出水芙蓉。
這會兒寇萱也走出來,穿着一件藍格子的燈芯絨襯衫,也露出修長白皙的大腿。她一邊走一邊拿毛巾搓着頭髮,衣裳下襬吊起來,白色棉質內褲若隱若現。
寇萱沒有孫亞琳那麼高挑,但在女孩子裡也算是高挑的,她的身材沒有成熟女人的那種豐腴韻味,要纖瘦一些,卻有着成熟女人沒有的清純明麗。
寇萱跟沈淮說道:“我放這邊的睡衣好久沒有曬,都長黴不能穿了,就翻了你一件襯衫當睡衣,你沒意見吧……”
沈淮拿手蓋住臉,鬱悶地喊道:“你們倆還讓不讓我活了?”
孫亞琳明擺是勾引他但就是讓他吃不着;寇萱這妮子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更是誘人,但他又不能下手,除了拿起手機逃回自己的房間,他還能幹什麼?
謝芷當然不知道沈淮此時的鬱悶,她給戳穿心機後,就狼狽不堪的離開尚溪園,坐到她的車,才發現諾大的東華市沒有她可去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能說話的人,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空落落的。
謝芷開車在東華市裡漫無目的兜了一圈,才返回住處。
她已經有些懶得直接跟打電話給鴻奇說這件事,也是過了好久,纔給她哥打電話——即使不考慮她與鴻奇之間日漸不堪的感情狀況,只是事關謝家以及他們這邊的整體利益,又由不得她置身事外。
但想到沈淮那沉默着望過來的眼神,謝芷心裡頭又是有一種說不出來、似乎給什麼情緒壓着的感覺;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拿着一隻抱枕坐在窗臺前,將抱枕緊緊地摟在懷裡,似乎有種抓到什麼的感覺,抿着嘴,努力的將沈淮那沉默的臉跟眼睛從腦海裡趕走。
謝芷自然不會一個人住空蕩蕩的莊園別墅,她在東華的住處,是翠湖西岸臨湖的一套電梯公寓,能望見夜色下的翠湖微波盪漾。
她有時候也不知道她跟鴻奇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爲他有別的女人嗎?這不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爲何早早就想透的事情,會叫她如此的疏離跟疲憊?
這兩年郭成澤在市裡搞翠湖亮化工程,要把翠湖打造成東華的一張名片,投了不少資金,也確實有些成效,翠湖北商圈的沿岸流光溢彩,夜裡看去十分的漂亮。
謝芷就這麼什麼都不想的,看着夜色下的翠湖看了很久。
手機震動起來,她拿過來看了一眼,是平江打過來的座機,接通後鴻奇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沈淮一定要搞得雞飛蛋打,這事也不會如他的願——我等會兒就去找王雲青;王雲青不會袖手旁觀。”
聽着鴻奇氣急敗壞、又言之鑿鑿的語氣,謝芷心裡有說不出的疲憊,無意再跟他爭辯這次可能還是他們看錯了沈淮,只是“哦”的輕應一聲說道:“王書記那邊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路上小心些……”
掛了電話,謝芷將手機丟在窗臺上,又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心裡想,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介入這件事,沈淮那邊會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