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爲英語測驗, 煥煥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抱着書走在校道上, 昏昏欲睡, 眼圈黑的如熊貓一樣, 全然不覺身邊的騷動。
身邊的人一下課就急忙的往體育館跑去, 忙着一堵齊大漠的風采, 當然還有那個不輸於他的弟弟。
被匆忙跑過的人撞到肩膀,她才從遊魂狀態回過神來,看着人潮涌動的校道, 目瞪口呆,隨便抓了一個人問道, “出了什麼事嗎?”
女生似乎認出了煥煥, 眼中盡是鄙夷, “你也不過如此嘛,還好意思追齊大漠。”
煥煥愣在原地, 她只不過問了一句,需要得到這麼大的反應麼,她喜歡齊大漠又怎麼了,難道只允許她們喜歡,她就喜歡不得了。
在心中啐了一口, 不管別人的眼光, 也跟着人羣往體育館走去。
她本就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 別人偏不讓她做的事她偏要做。
體育館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水泄不通, 煥煥好不容易纔擠進裡面,心中大呼, 好大場面。看見場中那個人時,她才發覺如此架勢實在不誇張。
他就站在那兒,隨意又不張揚,低調又吸引人,生來就一副懶洋洋的氣質,卻能疾速的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即使對手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例外。動作迅速準確,時快時慢,待齊裕適應了他的速度之後,他又突然加快節奏,一副玩弄鼓掌間的感覺。
她看過很多他的球賽,不管是正式的比賽還是課後的放鬆,總之無論哪一場,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打球,迅猛急速,毫不留情,對方毫無反擊之力。
他應該更隨意纔對,無意中就和隊友一起贏得了比賽,但是如今場上的他並不是這樣。
人羣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指着對面的門邊,“快看,籃球隊隊長也來了。”
煥煥才注意到幾乎全籃球隊的球員都來了,目不轉睛的看着場上二人的對抗賽。個個挺拔健壯,精瘦的肌肉上蘊含着無限的力量,一看就是運動好手。
“對親弟弟還真是不留情啊。”聽得隊長淡淡說道。
齊裕?對了,他有腳傷!
煥煥的注意力從齊大漠的身上轉到齊裕身上,額頭滲出了汗,呼吸也很急促,眉頭緊皺,但仍舊擺好姿勢,防守着齊大漠的進攻。大概右腳的傷已經抑制不住了吧,心不由得爲他揪緊,放在胸前的手緊握成拳。
“最後一球。”視線從旁邊的人那裡移回到齊裕身上。
右腳恐怕已經到了極限,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了,依然沒見齊大漠又手下留情的意思。握緊的拳頭已經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氣,緊皺的眉頭含着不理解,對自己的親弟弟爲何要做到如此地步,明眼人都看出來齊裕的腳傷,他竟絲毫不讓。
拍着的球和他好像融爲了一體般,流暢的帶着球急速閃過,跳起,送球,齊裕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愣在原地,待回過神來,那球已經落入籃筐,滑落在地,氣氛安靜的出奇,只有反彈的球啪啪撞擊着地板的聲音。
“都說了笨的人是永遠都追不上我的,你乖乖的彈你的鋼琴就好了。”不帶一點感情的語氣,就如他平時冷酷的臉。
看着他那囂張的樣子,簡直太氣人了。
煥煥衝上場,將落在球柱旁的籃球撿起,眼神與齊裕對視,接受到他沒事的信息後,她定定的開口,“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因爲他是滿口謊言的騙子。”
手中的球奮力朝着地面一拍,球藉由地面的反作用力強烈彈起,“齊大漠!!!”
不知她從何而來的力氣,齊大漠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反手擋下球的手竟有些微痛。
因爲她的親人很少,少的就只剩下父親一人,所以她很珍惜親人之間的感情。明明眼前就有可以好好珍惜的親人,爲什麼要相互受傷,她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剛纔見他毫不留情的對自己的弟弟,煥煥本就來氣,再加上上次醫院戲弄之事,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跑了出來,扶着快要倒下的齊裕,“像你這種沒心沒肺,沒情沒味的人才不會懂的爲自己目標努力奮鬥的幸福。”
整個場都安靜了,他們便是視線的中心,她勇敢的與他直視,他的表情依然沒有過多的變化,但誰又會知道其實他的內心早已暗潮洶涌,只是臉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好到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無人知道他隱在眼眸底下的黯淡。
人羣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道,她扶着受傷的齊裕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體育館。
在校醫那裡領了藥,煥煥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齊裕哪些不能做,哪些不能吃,不能沾水,不能運動,齊裕禮貌的接過藥,溫和一笑,“知道了,真的和我媽一樣。”
“一樣囉嗦!?”
煥煥反問,隨即兩人撲哧一笑。
“你不是很喜歡哥哥的嘛,真沒想到你會衝出來護我,還說出那樣的話。”
“有什麼辦法嘛,他明知道你腳受傷還這樣做,而且還說你是滿嘴謊言的騙子,聽了更讓人來氣好不好。”煥煥吐了吐舌頭,“其實我現在想想也有點怕怕的,我竟然那樣和他說話,你說他會不會討厭我了,還是說以後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想到齊大漠永遠也不想見她的時候,她完全換了一副摸樣,一點剛纔凜然正義的樣子都沒有,狗腿擔心的憂愁道,“這下他真的討厭我了吧。”
“那個…我想哥哥不會討厭你的。”齊裕撓着臉頰,單純的說道,“我確實是撒了謊,那個…我跟你說的哥哥的惡劣行徑都是編的。我自知比不上哥哥,成績沒有他優秀,運動也沒他出色,但是卻對音樂有極高的天賦,特別是在鋼琴上。他是知道我爲了追逐他的腳步才執意要進籃球隊,他今天毫不留情的贏我是爲了讓我不放棄鋼琴。”
蝦米!看着齊裕那一臉綿羊暖樣,完全是一個極度崇拜自己哥哥的樣子。
“那爲什麼一開始你把自己說得很討厭他一樣?”
“確實討厭啊,因爲哥哥他太優秀了,我怎麼追都追不上,所以就小抱怨了一下。”
看着他害羞的摸着後腦勺的樣子。自己突然有種抓狂的感覺,別人家的事她管這麼多幹嘛。清官都難斷的家務事她插手管了,看吧,現世報。啊,早知道就不那樣跟齊大漠說話了。
攤死在飯桌上的煥煥完全不知更讓她抓狂的事正向她走近,只見齊裕匆匆的起身,像是在躲某個人,瞄着身子說了句,“對不起,會長來了,我要先走了,你知道的,他……”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會長,拿出繡帕抹了抹汗,在煥煥旁邊坐了下來,四處尋找着齊裕,“剛纔還見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他了。”
看齊裕那急忙逃走的表情,大概應該對眼前繡帕抹汗的這個人無意,是個直的。
瞧不見齊裕後,會長十分無趣,直接傳達了學生會的指示,每個社團的成果展必須先交一份展示圖。然後因爲音協的會員退的只剩下煥煥一人了,所以她自動從會員轉爲幹事。
對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纔不幹,何況她早就決定退社,而且也交了書面申請,所以她不幹。
誰知會長一句,“駁回,退會除了交書面申請必須親自跟會長說明理由。”
“那我現在不是說了嘛。”
“無效,當面提出退會申請必須在一個星期以上。”
說完便花枝招展的走了,想起了什麼,走出幾步遠又回頭,翹着蘭花指,“對了,和我們打擂臺的常年勁敵藝術團的設計圖是找齊大漠拿的,如果不想要在學期綜測上的評價是差評的話,你也去找他畫一幅,記得嗎?
尼瑪尼瑪尼瑪,誰在乎這個啊?但是煥煥確實很在乎這個,綜測事關獎學金,她答應過父親會好好學習的,她也答應過自己要拿獎學金的。趴着桌子流淚吧,她剛纔纔對齊大漠說了那樣的話,他會幫她畫設計圖纔怪。
端着飯盤子過來的天二莫名的瞅了她一眼,肯定知道她又做了什麼腦殘的事。
最後在她極盡自我的批評與反省中,天二給她出了個注意,“找他好基友,也就是你的兄長大人謝峰去。以他倆的關係,只要謝峰師兄出了聲,他絕對會幫的,就像籃球賽和迎新晚會的事一樣。”
煥煥瞅了她幾眼,想起她以前的推斷,謝峰和齊大漠……搖了搖頭,趕緊打住,他倆怎麼可能,但是齊大漠確實對謝峰有求必應啊。
她糾結了。
二話不說,立馬發了短信給謝峰,約他傍晚在露天體育場見面。
傍晚的時候,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深秋的夕陽顯得格外圓,橘黃的陽光將影子拖得老長老長。
“怎麼這麼有閒情約我除了出來看太陽。”
擡頭,依舊是那不羈的笑容,在她旁邊坐下,她兩隻拳頭疊在一起,撐在大腿上,拳眼拖着下巴,不敢眼睜睜的正眼直看,只能時不時的偷瞄,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側面看過去流暢自然,與齊大漠的棱角分明不同,他的五官更加深邃,再配上性感的脣形與不羈的笑容,整一個瀟灑浪子一般。
察覺到煥煥時不時的偷瞄。謝峰自戀的開口道,“是不是覺得我變帥了,不敢直視,只能小鹿亂撞的偷偷瞄幾眼。”
換做平時,煥煥肯定要呸上幾句,但是現在有個更困難的問題在圍繞着她,無意吐槽,脆生生地道,“聽說你和齊大漠很熟,可不可以幫我跟他要一張音協的設計圖?”
看着煥煥拜託的模樣,謝峰一挑眉,眼裡劃過一絲促狹,“原來剛纔不還嘴是因爲有求於我,行啊,只要你用屁股劃出你最愛的人的筆劃並大聲喊三聲你愛他就行。”
什麼?煥煥抓緊了拳頭,用屁股畫?很樣衰的喔,特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熟悉的人見到多丟臉啊。
瞧她爲難的臉色,謝峰繼續戲弄,“不做的話,我就走啦,設計圖就沒有啦。”
可惡。這小子真是無處不在欺負她,不情願的站了起來,“我做!”
然後,在觀衆席長長的石座椅上就看見一位女生撅着屁股扭來扭去,樣子極其難看和尷尬。煥煥雙手捂着臉畫完筆劃後,用手作喇叭狀,大聲喊道,“於昌隆,我愛你。於昌隆,我愛你。於昌隆,我愛你。”
煥煥邊喊,謝峰就邊笑,剛纔她在做動作的時候,他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如今笑得捂着嘴,“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是齊大漠,我愛你,齊大漠,我愛你。”
喊完回來,直接打了他幾下,這個臭小子就只知道欺負他,“我說的是於昌隆,我爸,你伯父。”
“我知道,齊大漠。”
他還在掩嘴偷笑,煥煥管不了,於是便不管了,隨他笑去,“記住啊!!畫啊!!”
兩人就這樣看着夕陽,並排坐着。突然,煥煥腦抽的問了句,“喂,其實你是不是彎的啊?”
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愣住,氣氛有點冷,乾笑道,擺了擺手,“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說的,齊大漠完全不熱衷於社團活動,但是對你總是有求必應,屢次幫忙。還有你生日那次,他也來了。其實,你拉我和美人出來,是不是隻是做煙霧彈啊。哈哈,當然這也只是聽說的,聽說的。”
身邊的人越聽越冷,突然抓住她亂擺的手,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雙手被他禁錮在兩旁,“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煥煥突然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見頭頂的帥臉在靠近,她緊張的閉起了眼,抿緊了脣,後背被石階印的生疼。
謝峰見她雙眼緊閉,薄脣緊抿的摸樣,在快要貼上她的脣的時候突然放開了她,起身,吐了一聲,“以你這番姿色實在無法下口。”
煥煥反應過來,知道他剛纔又在戲弄她,給了他一拳,“你這臭小子,竟然拿我做實驗,找死啊。”
“如果不這麼做,你又怎麼知道爲兄是直是彎。”很好的隱藏了眼中的失落,換上一副玩味的表情,“要不我們來玩個禁忌的亂倫之戀?”
“別…別玩。”
見她迅速退開,護着自己的樣子,謝峰苦笑一聲,“和你開完笑呢,還當真。都說了你這番姿色下不了口。”
說完也不管煥煥亂揮的爪子,謝峰自顧地站了起來背對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表情黯淡失落,語氣卻讓人聽不出與平時有任何不同,“設計圖,我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