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將煥煥的情況告訴齊大漠的時候, 齊大漠正從臨市出差回來。
且不說齊大漠有多焦急,當他看到浴缸中的煥煥看到齊大漠時的表情,他心底不願承認的某些東西徹底碎了。
那種安心, 放鬆是他從未見過的。
黯然的爲他們關好門, 他知道這次她是真正的成爲了齊大漠的人。
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心中嘈雜難受, 伴着一些疼痛,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似苦澀, 但又有解脫,一種自由的感覺。
“自由了嗎?”
他在心中苦笑一番, 擡起頭來, 伸手準備轉開鑰匙, 離開這兒。無意中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副駕駛座上的相冊。
那是剛纔他急匆匆的拉煥煥入場,不讓她裝回去的照片。停了準備踩油門的動作, 順手拿了過來。
都是她和齊大漠的合影,藝術照化了妝的關係,平時不算美女的她也讓人眼前一亮,特別是她的笑,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是因爲有他在旁邊才能笑成這樣吧!”謝峰心中不是滋味, 一把將相冊扔到了車後座, 直接將油門踩到最大, 香腸而去。
事後, 謝峰就以公事繁忙爲理由, 經常不回家吃飯,連齊大漠上門提親, 兩家家長見面他也沒出現。
煥煥和他又恢復了朝不見,晚也不見的情況。
煥煥曾經擔心的問乾媽,“他這樣沒事吧?”
而謝母則一副”兒子我生的我當然清楚”的姿態說出令人恐怖的話,“不坦率的孩子就應該讓他吃些苦。”
其實,經過那晚謝峰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雖然代價是三天的宿醉頭痛兼請假。小時候的他不懂,一直都認爲是因爲自己,煥煥爸爸纔會躺在醫院,至今未醒。所以他有責任去照顧那個基本上算是孤兒的女生。
久而久之,他也不知道對她是責任大過感情,還是感情大過責任,或者說二者都有。
所以纔會每次她有求於他,他都不會拒絕,而他也習慣了有她的陪伴。
想明白這一切的他,無意中知道了要讓煥煥嫁給他的事情是假的,本來抱不得美人的苦澀已經夠了,再加上他老媽這一橫腳,激起了他的逆反心裡,不甘就這樣被自己老媽擺佈的他處理完公司的事後,跑去了英國,權當給自己療養情傷。
事後他想起來才覺得這個“無意”估計是他老媽的“故意”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郵箱裡煥煥畢業大婚的消息已經在電腦裡躺了好幾天了。
心裡鬥爭了一番,老媽只有一個,被她取笑就被她取笑吧,收拾了行李,在婚禮前一天回來了。
回來之前他給煥煥發了一條短信,讓她過來接機,只讓她一個人過來,他有話要跟她說。
煥煥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自我感覺氣氛有點尷尬,在副駕駛上動來動去。
“和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不舒服嗎?”煥煥一聽,感覺不對,硬擠着笑,裝作輕鬆,“當……當然不會。”
“不想笑就別笑,難看死了。”
被謝峰嗆了一聲,她更不自在了,閉上嘴,低着頭,跟着他下了車。
“吶,你今年給我的願望卡上面寫着可以幫我實現一個願望吧。”
煥煥只覺得他的笑不明深意,但她好像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捕捉到一點,心想“會提一直以來都有的願望卡,那應該就沒事了吧”,但還有些擔心,努了努嘴,“你不會想讓我不要嫁吧?”
說的他好像有機可趁的小人,挑了挑眉,語氣不善,“你覺得我是這種人?”
感覺到了對方的怒氣,煥煥心知是自己多想了,鬆了一口氣,心還沒徹底回到原位又被她提了起來,張着嘴,“你不會又想打網球吧!!?”
謝峰被她一驚一乍的表情弄的有些破功,好不容易板起來板起來的臉也無奈了,粗魯的揉着她的頭髮,“你的腦袋都在想着什麼啊,真想敲開看看。”
因爲這個熟悉的動作,煥煥之前感覺的不自然消失了,他們之間的縫隙好像就在談話間不知不覺縫合了,回到了小時候的那種氛圍。
“蠢丫頭,再不跟上來就不等你了。”
聽到謝峰的叫喚,她趕緊跟了上去,笑得無比燦爛,但又糾結於打網球。
要說起網球這件事,還需要回到謝峰不滿她的生日禮物仙人掌說起。因爲不滿上一年的生日禮物是難看的仙人掌,所以下一年謝峰就直接扔給了煥煥一張生日願望卡。他倆生日互送願望卡的傳統也是這來的。
煥煥不滿意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一張紙,所以等到謝峰生日的時候,她也學樣甩給了他一張紙。
恰好就是因爲這張紙引出了打網球事件,因爲謝峰接到生日願望卡後大喜過望,他那時對網球突起興趣,正愁沒人陪練,其實是撿球,於是他大筆一揮,陪練的人就有了。
又因爲是生日願望,所以不能拒絕。
煥煥只能拿着球拍顫顫巍巍地站在網球場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謝峰在球袋裡找了半天都妹找到,正焦急着,回頭一望場上的煥煥,又好氣又好笑,走了過去,“嗯,這副表情不錯。”
看着眼前打趣自己的人,煥煥緊了緊球拍,說道,“我先說明啊,我可不會打網球,球打過來我接不到,不關我的事。”
謝峰一把拿過他手中的拍,“我可沒傻到讓你這個蠢丫頭當我的陪練,況且我現在纔是初學者,還沒那麼快可以上場對打。”
那他的意思是……
煥煥愣在原地,想着他的意思。
砰……砰……
耳邊傳來響亮的網球撞擊牆壁的聲音,回神一瞧,他正在對着牆壁作擊打練習。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過來撿球啊。”謝峰對站在原地的煥煥大喊。
“你不會就是讓我過來撿球的吧!!?”煥煥指着地上的小球不確定道。
謝峰的神色不容懷疑。
“我不要!”煥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纔不要花一兩個鍾陪他幹這種無聊的事。
謝峰直接揪住了要離開的人,“當時的協議是怎麼寫來着!”
“爲了避免錢財的浪費,決定用生日卡作爲生日禮物,送願望卡的一方必須滿足生日者的願望,對生日者提出的要求,在不違背自然規律和法律道德的前提下,送願望卡者必須盡力做到。因爲這是生日禮物!”
“你生日的時候,我有做到以上協定嗎?”
煥煥想起她生日的時候老師極其變態的佈置了超多作業,熬夜到凌晨十二點的她在題海中迎來了自己的生日,不想在自己生日那天還這麼辛苦,她只能去敲謝峰的門了,讓他分擔點自己的痛苦。那時他正迷NBA,經常半夜兩三點不睡覺,熬夜看球賽。
早上起來的煥煥揉着惺忪的睡眼驚訝地看着做好的練習冊,基本上把老師沒交的也做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謝峰確實幫忙了,而且還超乎想象的完成了任務。
那時她在酣暢淋漓的大睡,他在幫自己趕作業,煥煥看着他,心虛的低下了頭,“做到了,而且超乎想象的做完了。”
謝峰很滿意她的回答,“那現在你又該怎麼做?” Wωω▲ TTKдN▲ ¢ 〇
坑爹啊,坑大爹啊,果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煥煥只好安慰着自己,幫他撿球。
也不知他是捉弄她呢還是捉弄她呢,彈回來的球都跑的老遠,每次她也必須跑的老遠,氣喘吁吁的回來。
她看他用的力也不大啊,可是那球就不聽使喚的彈飛出去。
別看謝峰表面瀟灑浪蕩,他做起事來可是全神貫注的那種,否則他日後也不會一個人挽轉了謝氏集團的劣勢,自己還玩着一家公司。
那晚他一練就是三個小時,已經有心理準備的煥煥也絕沒想到是三個小時,累的她第二天腰痠背痛,手腳沉重,直呼謝峰不是人。他絕對是爲了欺負她才這麼幹的。
“誒!”煥煥看着眼前的遊樂園有點緩不過神來。
“誒什麼誒,快進去啊。”謝峰不管她,直接進去。
“不是說去打網球嗎?”煥煥跟在身後問。
“誰跟你說是打網球的,自己不要想太多好嘛。”
好吧,她承認是自己一廂情願認爲要去重溫打網球的惡夢,但是尼瑪,剛纔提出來的時候,他也沒否認啊!!!
遊樂場也有不好的回憶,大一時他生日,被他帶入鬼屋。因爲齊大漠在旁邊,她更覺得丟臉。
她以爲今天也會像上次一樣,沒想到他卻選了個溫柔的碰碰車。
“你確定是玩這個嗎?”
“難道你想玩雲霄飛車?”謝峰一臉捉弄的反問,看到煥煥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的頭,他滿意的笑了。
謝峰一點也不手下留情,場上的人這麼多,他專挑煥煥的車來撞,煥煥也不手軟,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抓住機會就直接撞上去。
最後兩人玩的都滿頭大汗,氣籲喘喘,但是很開心。
之後他們挑了溫柔的轉轉木馬,在馬背上吃着冰淇淋。玩了丟圈子,但煥煥一個都沒套到,她歸納爲套不套的到東西,全憑運氣,直接忽視手裡抱着的小兔子。
這隻兔子是謝峰套的,他還套到有其他的,比如說水杯啊,玩具啊,花瓶啊,可以說套十次有七次中,按概率學來說,他能套中可不是運氣。
煥煥不想承認,所以厚着臉皮無恥的直接忽視了這個。
按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煥煥本來以爲他是不會再去玩那些高難度大幅度的遊戲了,結果惡魔終究是惡魔啊。
看着他走向跳舞機,心中大喜,她沒啥興趣愛好,除了背書就是跳舞了,結婚他卻繞道跑去了旁邊的過山車。看着他手中的兩張票,當場眼珠子嚇了出來。
“我帶着小黑呢,就不……不上去了啊。”小黑是她懷裡的兔子,因爲全身黑毛,所以直接取名小黑。
“我剛纔問過管理員了,他說可以幫我們保管,我們下來之後回來拿就行了。”
囧,大囧,他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突出被他看出來了。
過山車不愧是過山車,速度如山風一樣,那個快啊,煥煥的小心臟也如旁邊的海盜船一樣
,那個又上又下啊又上又下。
聲音都不像是她的了,喊的蓋過女高音,旁邊的謝峰卻淡定的很,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還攬過她的頭和她自拍。
換作平時,煥煥肯定一句尼瑪,搶過手機,刪了,但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算了,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還管什麼照片。
下來的時候,她的髮型可謂風中凌亂啊。
她開始怨念爲什麼他們之間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生日願望卡。
好在,謝峰最後發揮了他僅剩的善良沒逼着她坐海盜船,改玩另一個東西。
因爲他沒說玩什麼,跟在他後邊時,煥煥還有點小忐忑,但看到真正看到摩天輪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小意外的。
“雖然有點早了,但時間也差不多了。”煥煥說着他的視線看了看天空,變黃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日落了。
每個女孩都會夢想這麼一幕,在高高的摩天輪上,和自己喜歡的那個他共享浪漫,她也不例外,對於摩天輪的傳說她更是期待的。
但是現在,人不對。
她沒有問謝峰爲什麼帶她來這裡,只是靜靜地看着夕陽,摸着小黑的毛髮。
她不說話,身邊的人也不出聲。
整個城市盡收眼底,心也不自覺廣闊起來。
很安靜。
在摩天輪快要到達最頂端的時候,謝峰突然說話了,“你知道摩天輪的傳說嗎?”見她不說話,謝峰繼續說道,“聽說在摩天輪最頂端接吻的人會永遠在一起。”
她曾經幻想過的場景,她怎麼會不知道,摩天輪的傳說再熟悉不過了。聽到謝峰這麼說,她的眼神有些黯然,他還是放不下嗎?
在她出神的時候,謝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看着煥煥的表情,他白了一眼,“都說戀愛會讓人降低智商,看樣子果然是啊。摩天輪的傳說是一對戀人好不好。朋友間,親臉頰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煥煥被他這麼一搞,有點懵了,但瞬間又反應過來,只有放下了纔敢這麼做吧,而且按照他的脾氣,如果沒放下他是不會來見她的。
想到這兒,她又恢復了自然,“我當然知道!”
出了遊樂園,他們在門外遇到一個出乎意料的人,但齊大漠在這兒又情理之中。
“喲,這麼快就來接新娘子啦。這麼沒信心可不像你。”謝峰打趣道。
“不,我是來接你的!”
最後謝峰被帶去了一間婚紗店,他們的禮服就是這家買的。
齊大漠接過店員遞過來的東西,拿到謝峰手中。
“伴郎!”謝峰驚訝的看着綢帶上面的字,笑了笑,“兄弟,不用對我這麼殘忍吧。”
“對兄弟不用這麼客氣!”
煥煥看着這一幕,開心的跳過去抱着相視一笑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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