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靜姝入駐皇城時,正趕上靜姝身懷有孕,李陵不忍妻子操勞,所以後宮一應事務皆是交由掌事宮人打理,稷兒百日後,靜姝的身體也恢復了大好,這才正式接管後宮。
歷朝歷代皇后打理後宮最難的便是平衡妃嬪關係,但李陵的後宮只有她這麼一位皇后,並無一個妃嬪,這讓靜姝省去了許多精力。
靜姝在公府時已是掌家多年,與做公府主母相比較,打理沒有賓妃勾心鬥角的後宮要輕省得多,後宮掌事的皆是女官出身,這些女子多是貴族出身,飽讀詩書,素養比那些高門的管事婆子自然要高,所以無論是做事還是溝通都更容易。
靜姝不到一個月時間便理順了後宮事宜,忙完了眼前的事,她便開始琢磨着爲幼妹沈靜萱擇婿。
過了這個年沈靜萱已經十七了,靜姝早爲她留意過一些京中貴族子弟,但許是因着靜姝太過疼愛幼妹,比較來比較去,靜姝總是覺得沒有一個特別稱心的,總之,皆是有些遺憾之處。
這日閒暇時,靜姝與李陵提及了此事,李陵斟酌了下,回道:“我最近倒是一直在提拔了一些年輕俊傑,不如我在這些人中幫你選一選罷。”
靜姝雖貴爲皇后困於深宮,她也接觸不到外男,只能是道聽途說,哪裡有李陵與其親自接觸後瞭解得深入。
靜姝聞言,笑着回道:“如此甚好,那有勞夫君幫着選幾個合適的人,我再從中參考。”
李陵知曉妻子疼愛弟妹,自然對其所求沒有不應的道理。
李陵說道:“那我七日後尋個由頭將他們召進宮來,你將萱兒也叫來,讓她看一眼,若是能入得眼,再往下議。”
靜姝答應下來,感激的對李陵道:“夫君爲我妹妹如此操心,我要謝謝你。”
李陵眉眼彎彎的看向妻子,回道:“你妹即是我妹,說這樣的說,好生見外。”
提及這個,靜姝道:“明日就是瑾嫣和周瑾的大婚之日,我已選了一些賀禮,你要不要看一看。”
李陵擺手道:“這些個事有你做主就是,明日下了早朝,咱們帶着孩子們一起去觀禮。”
夫妻二人正在商量瑣事,內殿裡傳來了幼兒的哭聲。
李陵連忙起身,大步去了內殿,乳母正抱着稷兒哄着,見李陵進來,她正要屈身施禮,卻被李陵攔住:“你抱着稷兒,莫要多禮,當心閃着孩子。”
乳母點了點頭,回道:“奴婢領命。”
李陵伸手接過幼子,抱在懷中哄着,問道:“稷兒是不是餓了?”
乳母回道:“小殿下剛剛吃過,他現下哭鬧,十有八九是困了。”
“朕來哄他就是。”
乳母得命,恭敬的退了出去。
稷兒雖剛滿百日,小傢伙感覺到換了人來抱,他停止了哭啼,睜開眼一眨一眨的看着李陵,朝着父皇咿咿呀呀起來。
靜姝入內,瞧着父子這般溫馨的畫面,她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看向幼子道:“兒子喜歡你抱,你一抱他便不哭了。”
李陵眼底化成了一灘水,俯身湊在幼子臉上親了下,小傢伙卻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李陵連忙輕輕的掂了掂幼子,小傢伙終於停止了哭啼,卻是直直的看向一旁的靜姝,衝着孃親咿咿呀呀求抱。
李陵無奈的將幼子交給妻子,他微微嘆着氣道:“我自從做了這個皇帝整日忙碌,都沒有時間陪伴你和孩子們,你看看,現下稷兒都與我生疏了。”
靜姝抱着兒子,笑着安慰李陵道:“稷兒還小,只認我與乳母,待他再大一些就好了。”
李陵道:“煊哥和寶姐這麼大的時候,我每日都能抱着他們哄着他們,他們可喜歡了,現下可見還是我與孩子親近的時間太少了。”
李陵雖冷肅不善言笑,但卻是個十足的好父親,他愛護孩子們,亦是對他們的教養十分耐心。
靜姝回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你雖忙,但總有能閒下來的時候,現下你管着一個國家呢,每日日理萬機,連覺都不夠睡,陪伴孩子們的時間少了也是正常,你放心吧,孩子們會理解的。”
正說着,侍者入內,施禮回道:“稟陛下,禮部尚書張大人在御書房外求見。”
聽聞是禮部尚書求見,李陵的臉色微變。
禮部尚書張大人年過六十,本是已經快到了致仕的年紀,可這張大人卻是一點兒不服老,差事上一絲不苟,勤勤懇懇,大有撐着一把老骨頭爲大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架勢。
正因爲張大人具有這樣的傳統美德,在朝中甚有威望,便是李陵亦是對他十分欽佩。
但最讓李陵受不了的便是這人十分的磨嘰,大齊雖是禮儀之邦,歷來重禮,但對於李陵這個日理萬機的勤勉帝王來說,振興農業、強軍強國、免除賦稅、興修水利,這些纔是緊要的頭等大事,張大人卻是事無鉅細的總是拿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來一本正經的與李陵奏請,這讓李陵很是無奈。
李陵別了妻兒,他剛出了大殿,正巧碰上了愛女寶姐兒。
寶姐兒見了李陵,連忙跑上前,仰頭對着李陵道:“我聽聞父皇方纔不忙,這纔不顧與晴姐兒玩耍趕過來見父皇,父皇這又是要去哪裡?父皇整日忙忙碌碌,女兒現下真是想見您一面都難。”
小姑娘說得悽悽慘慘慼戚,小臉上更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三個兒女,李陵各個都十分疼愛,但愛的方式卻是不同。對於長子煊哥兒,李陵對他寄予厚望,平日教導也甚嚴。對於幼子,李陵雖喜愛,卻是沒有時間像對待長子長女那般多加陪伴,所以他心中對幼子有多愧疚。只對寶姐這唯一的女兒,李陵有時明知有些寵愛過甚,卻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正所謂人無完人,寶姐兒便是李陵的軟肋。
李陵受不得女兒受一丁點的委屈,見到女兒鬧脾氣,他便沒了主意。
現下李陵見女兒抱怨,他連忙俯身攬住女兒,耐心的與她解釋道:“禮部尚書張大人求見父皇有急事,待父皇宣見完了張大人後,再來陪着寶姐兒玩耍,可好?”
寶姐很乾脆的回了兩個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