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帶着春妮來到靜姝的寢殿,春妮規矩的向靜姝請了安,遂將熬好的藥交給了紫雲。
靜姝吃了藥,問起春妮的情況。
春妮一五一十的回道:“草民一直在跟師傅學醫,有時師傅雲遊也帶上我,現下我的醫術雖不過學了個皮毛,但倒也能治療一些小病小災的。”
春妮雖是民間清苦人家的女兒,但因爲跟着神醫,倒也見過世面,說話有條不紊,舉止亦是落落大方。
靜姝喜歡,笑着關切春妮道:“你也不小了吧?還未嫁人嗎?”
“草民還未嫁人。”說着,春妮臉頰微微泛起紅暈,緩緩道:“我想好了,這輩子就跟着師傅學醫,爲人解除病痛,我也不想嫁人的。”
靜姝感佩小姑娘的志氣,道:“你有這樣的抱負,真是難得。”
春妮笑着回道:“草民能有今日,說到底還是承蒙了娘娘當初的救濟,若是沒有娘娘那根金簪,我哪有今日。”
靜姝與小姑娘投緣,留着她在殿內說了好一氣話,春妮告辭的時候,李陵又屈尊送她出了寢殿。
春妮知曉皇帝憂心皇后的病,待出了大殿,又對着李陵道:“陛下請放心,師傅他定能找出醫治娘娘的良方,娘娘福澤深厚,定能病癒的。”
這樣的話,李陵聽得多了,但從神醫的徒兒嘴裡說出來,李陵聽了,卻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樣。
他看向春妮,真誠道:“有勞姑娘了。”
說着,李陵又問道:“姑娘可否告知我,你師傅他老人家有什麼喜好之物。”
李陵尷尬的笑了笑,又道:“朕知曉你師傅他不是很喜歡我,我這也是想投其所好。”
春妮聰慧,哪裡不知這皇帝是爲了娘娘的病,纔會這般努力討好師傅。
她笑了笑,回道:“師傅除了雲遊研究藥材,並沒有什麼大的喜好,師傅他脾氣雖古怪,卻是個耿直之士,陛下放心就是了,他老人家定然會竭盡全力醫治娘娘的。”
待送走了春妮,李德全上前,瞥着李陵的臉色,說道:“老奴看這張老先生確實像是有本事的人,有他爲娘娘醫治,娘娘鳳體定能不日康復,陛下您只管安心就是了。”
自從請來的這神醫,李陵這兩天心裡確實安定了許多,他聽了李德全的話,難得的笑了笑,擡眸見紫雲從殿內出來,他開口問道:“皇后可睡了嗎?”
紫雲回道:“娘娘已經安睡。”
李陵聽聞妻子已經入睡,便沒有再進殿中打擾,而是信步朝着側殿而去,嘴上道:“那兩隻大雁如何了?”
李德全連忙碎步跟上,喜滋滋道:“那母雁的傷已經大好了,整日能吃能喝,哎呀呀!那公雁見那母雁好了,也歡實得不得了,整日嘎嘎嘎的圍着那母雁扇翅膀,陛下您去看看罷,可有意思了呢。”
李陵進了側殿,直奔那對大雁而去,那母雁正在啄食,那隻受傷的腿已經大好,現下已經完全能站立行走了。
“陛下,您瞧瞧,這母雁兒恢復得多好,嘁,還有着公雁,陛下您看它,現下多歡實。”
李德全見皇上面上有笑意,立在一旁一面喂雁,一面喋喋不休。
李陵伸手摸了摸那興奮的撲扇着翅膀的公雁,笑着道:“老兄,過不了幾日,你就可以跟媳婦比翼雙飛了。”
那對雁現下已經認識了李陵,那公雁見李陵來摸它,它撲閃着翅膀叫得更歡實了。
李陵看過了雁,轉而看向李德全,吩咐道:“神醫那邊,你定要親力親爲的盯着,要服侍周全了,老先生若是需要什麼,定要滿足他。”
李德全忙道:“這個不用陛下操心,老奴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莫說是神醫,便是天上的神仙,老奴也保管讓他滿意就是了。”
李陵點了點頭,微微思索了下,遂又對李德全吩咐道:“你且派人去一趟江府,將尚書江佑辰請到這裡來,朕要見他。”
李德全下意識的瞥了眼已經黑透了的天,還是乾脆道:“老奴這就去。”
此刻,江佑辰正在與妻子兒女圍坐在一起談詩論畫。
江佑辰如今已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官居從一品。他自從娶了慕容麗珠,夫妻恩愛,育有一兒一女。
這日,正好是江佑辰生辰,待與家人吃罷了家宴後,妻子兒女便紛紛與他獻上了生辰禮。
江佑辰喜愛書法字畫,妻兒投其所好,慕容麗珠親手爲丈夫畫了一副山水圖,女兒雪姐獻的是自己最擅長的書法,兒子譽哥兒送給父親的亦是一副書法。
江佑辰誇讚了妻子的畫,又拿起兒女的書法,各自點評起來。
“譽哥兒的字大有進步,雪姐兒小小年紀,能寫出這樣筋骨俱佳的字,實在難得,哈哈,再有兩三年,我雪姐兒的字,怕是要超過爲父了。”
雪姐兒將將十歲,雖還未張開,但卻是容貌嬌美,身姿亭亭玉立,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且她才情斐然,所以最得江佑辰喜愛。
雪姐兒聽了父親的誇讚,甜甜的一笑,謙虛道;“父親不過是喜愛女兒,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評價,我這字在上書房裡,不過也就將將算箇中等。”
江佑辰看着女兒,笑着回道:“上次在李太傅府上,我倒是見識了你們上書房這幾個孩子的字,也就太子的字能與你相較,其他人的,遠遠趕不上你的書法。”
雪姐兒忽閃着一雙杏眼,蹙眉道:“父親所言甚是,太子的字纔是風骨俱佳,在上書房裡,太傅常拿太子的字給咱們做示範,我怕是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人家的呢。”
坐在一旁的慕容麗珠笑着道:“太子乃儲君,陛下和娘娘對他寄予厚望,自然是樣樣都出色的,咱們一個女孩子,爲甚要與太子比。”
愛女心切的江佑辰附和着妻子道:“你母親說得對,咱們不與太子比,我女兒寫得如此書法,已經是極爲難得了。”
說着,江佑辰抖了抖女兒送他的字,欣慰道:“雪姐兒的字,爲父甚是喜歡。”他對着妻子道:“明日命他們將這字裱在我書房裡去。”
一家人正在這裡其樂融融,門上通常的老僕慌張的進來回道:“大人,宮裡來人了,說讓您即可去行宮一趟,聖人要見您。”
江佑辰和慕容翼麗珠聞言面面相覷了下,慕容麗珠道:“娘娘在行宮養病,聽聞晚上聖上都是陪在那裡,這個時辰喚你過去,能有什麼事呢?”
江佑辰亦是納悶:“我今日下朝後,還去了勤政殿面聖呢,若是有事,陛下也早在那時便會交代。”
“此時宣我,莫不是有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