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肯定是麥瑞娜,葉落直接點了確定。
“差點睡過頭,幸虧趕上了。”屏幕裡的麥瑞娜頭髮很亂,打着呵欠說道。
“麥姐,今天你好像要在廣城開演唱會吧?下午不用彩排?”葉落問道。
“彩排我昨天結束了。今天下午我特地留出了時間,來聽你和丁少陽的新歌。”麥瑞娜揉着惺忪的睡眼,這時候纔看清屏幕前的葉落,只見葉落身邊,虞依依和唐錦繡正在探頭探腦,“哎?你不在家?”
“是啊,在工作室。”葉落說道。
“哦。”麥瑞娜趕緊整理了一下儀容,葉落和楚沫兒現在是她的‘閨蜜’,隨便一些無所謂,虞依依和唐錦繡關係還沒到這個份上,這個搖滾天后覺得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麥姐,考考你。芻狗是什麼狗。”葉落笑道。
“啊?廚狗?”這下,麥瑞娜這個老外徹底歇菜了,“在廚房裡的狗嗎?那就是狗肉了?哇!葉落你好殘忍啊,狗肉你都吃!這在美國很多州是犯法的!”
“看見沒有。”葉落看着虞依依,衝屏幕裡的麥瑞娜一努嘴,“要有這種想象力,才能寫出好歌來。”
虞依依:“……”
五分鐘之後,聽完了《芻狗》,葉落對麥瑞娜說道:“麥姐,現在知道芻狗是什麼了吧?”
“還是不太明白。”麥瑞娜微微蹙着眉,“不過聯繫歌詞的上下文,是不是跟用過的杜蕾斯差不多的意思?”
“您這個解釋,絕了。”葉落心服口服地挑起了大拇指。
……
天京天籟唱片公司辦公大樓頂層,丁少陽正在切雪茄。
最近一段時間,因爲健康的緣故,丁少陽抽菸是越來越少了,不過每週六下午,他都會切開一支雪茄,先在旁邊備好。
到了下午兩點,他習慣一邊抽着雪茄,一邊聽葉落的兩首新歌。
抽雪茄,聽葉落的新歌,這是目前丁少陽覺得最享受的兩件事情,放在一起做,千金不換。
“總監,本週我們應該贏定了。”李逸鳴一邊操作着電腦,一邊說道,“《菸圈》和《芻狗》的整體水平,除了《紅豆》和《江南》,目前葉落已經發出來的主線歌,沒有一組可以跟這兩首抗衡。”
“你啊,還是太在意輸贏。”丁少陽搖了搖頭,淡淡笑道,“對我來說,其實輸贏不重要。只要大家都拿出差不多水準的音樂,就可以了。時間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李逸鳴接上了音響,用電腦聯上了葉落的音樂專區。
稍稍等待了十多秒,丁少陽點上了雪茄,辦公室裡的9.1聲道環繞音響,開始出現了一串悅耳的鋼琴聲。
鋼琴前奏之後,是楚沫兒醇厚而又通透的唱腔。
“紅豆生南國,是很遙遠的事情。
相思算什麼,早無人在意。
……
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
守着愛怕人笑,還怕人看清。
春又來看紅豆開,竟不見有情人去採,
煙花擁着風流真情不在。”
在這首歌播放的過程中,丁少陽沒有抽一口雪茄,只是靜靜地聽着。
等到整首歌放完,丁少陽定了定神,這才說道:“這首歌,叫什麼?”
“《相思》。”
“好一個《相思》……”丁少陽說道,“再放一遍。”
李逸鳴有些動容,這是丁少陽聽葉落新歌以來,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以往的歌,哪怕再好,丁少陽聽一遍也就算了。
李逸鳴連忙照做,第二遍聽下來,只見丁少陽嘆了口氣:“這首歌的編曲,大繁若簡,看似平常,其實絢爛至極。漂亮。”
李逸鳴也點頭道:“這首歌,雖然歌詞唱得是看淡相思,但其實‘相思’的情緒,蘊含於每一個細節之中,細細品味,令人迷醉。
這種歌,是最吃歌手功力的,嗓音裡的情緒控制,只要差一點點,味道就出不來。要想唱好,我原以爲國內只有鄧琦老師可以,沒想到楚沫兒這麼年輕,居然也能唱到這種程度。”
丁少陽笑了笑,看了李逸鳴一眼,“你看,話說太滿了吧?這一輪,就憑這首《相思》,我就已經沒機會了。”
李逸鳴笑了笑,說道:“總監,我們聽聽下一首吧。”
下一首,《空白格》。
“這首歌,也吃歌手功力,葉落的表現,不下於楚沫兒。”丁少陽搖頭道,“好了,主線歌再丟一城。下禮拜番外,咱得加油咯。”
李逸鳴點點頭。
丁少陽抽了一口雪茄,琢磨了一會,說道:“小李,你發現沒有,主線歌,我們好像最多爭個平手,優勢一次都沒有。只有番外,才能撈點優勢。”
“好像是這樣。”李逸鳴細細一想,點了點頭。
“不對。”丁少陽臉上的神情嚴峻起來,“這個情況很不對。”
“什麼不對?”李逸鳴有些疑惑。
“葉落這小子,是不是在讓着我?”丁少陽敲了敲桌子,臉上有些懷疑。
“不會吧?”李逸鳴愣了一下,“他的番外,質量可不低啊!”
“但願是我的錯覺吧。”丁少陽嘆息道,“否則的話,那這個年輕人,也太深不見底了。”
……
上都市夢想唱片辦公大樓頂層,沙赴海泡上了一壺茶,點下了身前電腦屏幕裡的一個“確定”按鈕。
隨後,他的屏幕上,彈出了一個視頻窗口,但是裡面一片漆黑。
“老東西,蠢得死,連個視頻都不會。”沙赴海吐槽道。
“我今年七十一了,不會這個有問題嗎?”閻無忌惱火的聲音從電腦裡傳來。
“不會讓你孫子幫你弄嘛。”沙赴海愜意地仰面坐在辦公椅上,點上了一根菸。
“我哪兒來的孫子,只有一個外孫女,還被葉落拐在你們上都不肯回家。”閻無忌鬱悶地說道,“不說這個了,能聊天就行,你那張老臉我也沒興趣看。今天怎麼說,你覺得誰贏啊?”
“這不廢話嘛。”沙赴海吐出一口菸圈,“當然是葉落贏了,完全是吊打嘛。”
“你這話就太激進了。”閻無忌說道,“其實如果只論歌曲質量,這一輪葉落只能說是略勝一籌,差距沒那麼大。”
“這倒是沒錯。”沙赴海點點頭,“可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何止是歌曲質量。丁少陽上一輪還是那種數星星看月亮,單純美好的樣子,這一輪就馬上就芻狗菸圈要鬧分手了,銜接沒做好嘛,心急了。你再看看葉落,《相思》打頭第一句就是紅豆生南國,跟上一輪的《紅豆》、《江南》,有來言有去語,釘得死死的,挑不出毛病來,兩首歌的意境遞進,也做得天衣無縫。”
“嗯,這個倒確實很難得。”閻無忌說道,“天才的音樂人,我見得多了,其實都不缺才情,缺得往往是嚴謹。丁少陽這個人,有胸襟,有能力,就是性子上,以前的浮躁,還沒有完全磨掉。這一輪他推劇情推得快,就是想盡快跟葉落的主線劇情同步,進行正面較量,這個,其實沒必要。”
“是啊。”沙赴海說道,“好了,不說他們了。有個事兒我跟你說。”
“什麼事啊?”
“上都電視臺,最近在醞釀一個大型節目,針對原創音樂的,會邀請四個導師,電視臺的人託我問問你,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啊?”
“我都半截埋土裡的人了,湊這熱鬧幹嘛。”閻無忌懶洋洋地說道,“這種節目,要想服衆,我看葉落和丁少陽是肯定會邀請的,另外兩個嘛,最好是陳天華和漢關,不過要是你這老東西不知羞的話,倒也是可以去一去的。”
“你都沒興趣,我當然也沒興趣了。”沙赴海淡淡說道,“過去欺負小輩幹嘛?”
“我看,你是怕被小輩欺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