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葉落雖然沒保存，但是楚沫兒也知道這是宋嫣打過來的，之前那天短信，她也看到了。
葉落看着這個電話號碼，皺了皺眉，然後揮了揮手：“不接。”
“啊？”楚沫兒很意外，“這是爲什麼呀？”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的時候沒問過我，走的時候也不打個招呼。”葉落搖頭道，“就算我不是她老師，也起碼是朋友，朋友之間，沒這樣辦事的。不能慣着她，不接。”
楚沫兒看着葉落，還想說什麼，兩人說話之間，那邊久等不接，停止了撥號。
“你真的在生她氣啊？”楚沫兒在浴缸邊上坐了下來，柔聲問道。
“那還能有假？”
“我還以爲你這個人，從來都沒脾氣呢。”楚沫兒笑着看了看葉落，說道，“不接就不接吧，等你這陣脾氣發完了再說，反正她的新號碼我記下來了，不怕失去聯絡。”
“不說她了。”葉落揮了揮手，“要不給我擦擦背？”
“別鬧，妮可在呢。”
“行了，你進都進來了，現在出去反正也說不清了。”葉落笑道，“來吧，我也給你擦擦。你雖然膚質很好，但是背如果沒人幫你擦，油脂堵塞了毛孔，然後汗一出來，毛孔就會變大，運氣不好還會出現黑頭之類的東西，這樣背就不漂亮了。你那套露背晚禮服，以後就沒辦法穿了。”
“咦，你一個男生，怎麼會知道這個？”楚沫兒不解道。
“因爲你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我既然想跟你一起洗澡，就必須要有理有據嘛。”葉落笑道。
“笨蛋。”楚沫兒輕輕罵了葉落一句，“你只要說喜歡就好了。”
一邊說着，楚沫兒開始解釦子。
……
這件豪華套房，算是三室一廳兩衛，其中的一室，是工作室，沒牀。另外兩室，是臥室，而且都是雙人大牀。
跟楚沫兒共浴完之後，葉落意猶未盡，衝楚沫兒眨了眨眼，然後眼神又瞄了瞄自己的房間。
楚沫兒也眨了眨眼，看了看正在上網的王妮可，搖了搖頭。
在極其隱晦的眼神交流之後，葉落垂頭喪氣地走進了自己房間，往牀上一躺，不一會兒，酒意上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外面的天還沒亮，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六點鐘不到一些。
起牀洗漱一番，葉落正猶豫着要不要叫楚沫兒和王妮可一起下去吃早飯，還是讓她們再多睡一會兒，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名字有顯示，樑曉。
“樑導，早啊。”葉落趕緊回到自己房間，接起電話說道。
“葉老師，打擾了。”樑曉的聲線有些疲憊，“時間剛排出來，你和楚小姐的節目彩排，上午九點鐘，在二號演播廳，還有三個小時左右，你最好準備一下，再過兩個半小時，我派人來接你。”
還有兩個多小時，樑曉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原因葉落心裡清楚，這是爲了給自己和楚沫兒充分的開嗓時間。
聽這聲線，樑曉估計又忙了一個通宵，還能爲自己考慮的這麼周到，這讓葉落心存感激。
“謝謝樑導。我知道了。”葉落道謝之後，掛了電話。
來到楚沫兒和王妮可兩人睡覺的房間門前，葉落剛想敲門，又把手縮了回去，時間還很充裕，還是讓她們倆再多睡一會兒。
楚沫兒最近忙着裝修，昨天又趕了飛機，身體估計比較疲倦，而且兩個女孩睡一塊兒，悄悄話肯定說到很晚，不像自己那麼早就睡着了。
現在才六點多，沒必要這麼早叫醒她。反正她開嗓，也就半小時不到就能搞定。
閒着也是閒着，葉落打算先去樓下吃個早飯，順便再給楚沫兒和王妮可叫一個餐車。
葉落穿好衣服，打扮妥當，把大門一開，然後他就愣住了。
門外有人。
那人一身紅衣，個子很高，面容還是那麼豔麗無雙。
……
上都音樂學院對門，是一個高檔小區。這裡面住的，除了一部分富豪，還有一些就是音樂學院的高級教工。
牛學義住在五幢三單元，週一清晨，習慣早起的齊萱，買了早點回來，敲了敲臥室的門，叫自己的老伴牛學義起牀。
老牛起來一番洗漱之後，就跟自己妻子坐在飯桌上吃早點，過會兒，他還得去學校。
“陳倩據說倒嗓子了是吧？”牛學義問道，“我昨晚在網上看到了。”
“嗯，是啊。”齊萱一邊給自己的丈夫盛白粥，一邊說道，“師妹最近一陣子連續高強度的演出，還要春晚彩排，嗓子頂不住了。
今年春晚的大歌，本來是指着她去唱的，結果這嗓子一倒，挺麻煩的。二十來天的時間，嗓子能恢復到什麼程度，誰都說不準。”
“這個沒事兒，大不了對對口型唄，以前他們沒少這樣幹。”
“這次不行了。”齊萱搖頭道，“今年春晚的總導演樑曉，嚴格禁止假唱。前兩天師妹打電話給我，讓我替她去唱那首歌。我已經十年沒上春晚了，忽然說要去救火，而且就二十天不到的準備時間，我怕太冒險，就沒答應。”
“不答應是對的。”牛學義笑道，“陪我在家過年多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要是去了天京，你怎麼辦？”齊萱笑了笑，然後說道，“後來師妹也找到頂替她的人了，是個新晉歌手，新民族唱法很不錯。說起來，還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呢。”
“我們學校的學生，誰啊？”
“宋嫣。”
“哦，她啊。”牛學義點點頭，“倒是鎮得住場。”
……
葉落看着在門外站着的女子，愣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宋嫣反問道。
“你也來參加春晚？”葉落問道，“之前沒聽說啊？”
“臨時決定的。”宋嫣點點頭，“我就住在樓下，本來想叫你們一起去吃早飯，剛要按門鈴，你就出來了。”
“那我去叫她們起牀。”
“不用了，既然你出來了，我正好有事情找你。”宋嫣補充道，“是公事。”
這幾句對話的過程中，葉落一直在觀察宋嫣的表情。
他發現宋嫣跟前陣子不一樣了。
前陣子在上都的時候，宋嫣跟葉落相處，她的喜怒哀樂，會掛在臉上，讓葉落一眼即知。似乎正在由一個冰山美人，慢慢地變成全無心機的小女人。
當時她的這種轉變，讓她更加美麗鮮活的同時，也在無形間給了葉落不少壓力。
而現在，就在這間兩人開始締結友誼的套房門外，宋嫣似乎又變回了半年前的她。
她的神情，是如此清冷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沒了之前的嬌羞嗔癡。
葉落分不清到底怎樣的性情，纔是真正的宋嫣，這讓他心裡隱隱一痛，之前因宋嫣不告而別生出的那些怨氣，隨着這種心痛，煙消雲散。
“好吧。”葉落臉上很平靜，點了點頭，隨手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從頂層套房到自助餐廳，要走個三五分鐘，兩人在這段路程中，都沒有說話。
一種從未有過的尷尬氣氛，正在兩人之間蔓延。
到了自助餐廳，時間還早，餐廳里人還不算多。這時候在這個餐廳用餐的，都是演藝圈裡的腕兒，葉落和宋嫣進來，沒引起太大的轟動。
跟幾個早起的老藝術家打過招呼之後，葉落和宋嫣取了一些食物，然後找了一張偏僻的桌子對面而坐。
“過年之後，你在工作上，會有什麼安排？”宋嫣用小刀細細地切着一塊薄餅，問道。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吧。”葉落用筷子夾了一個生煎，在嘴裡嚼着。
“國內的樂壇，我看你已經無敵了。想不想去國外看看？”宋嫣問道。
“我是一個宅男，景山小區對我來說就已經很大了，還要出國？”葉落搖了搖頭，“算了吧。”
“你人不一定要出國，你的音樂可以出國。”宋嫣說道，“環球在海外的分公司，現在根基已經打好了，明年開始，我會慢慢去掌控這家公司。我想邀請你，作爲環球海外公司的音樂總監。”
葉落微微皺了皺眉，陷入了思考。
如果葉落現在想做歐美音樂，他的路其實早就鋪好了，麥瑞娜在美國唸叨了不止一次。
歐美實力最雄厚，在行業幾乎有壟斷地位的四大唱片公司，分別爲滾時、麗音、華納、魔樂，麥瑞娜所在的麗音，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葉落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加入麗音，作爲一個獨立音樂製作人，爲麥瑞娜打造新專輯。
加入麗音的好處是非常明顯的，大唱片公司，發行渠道和宣傳渠道優勢巨大，而且麥瑞娜又是歐美四大歌后之一，從經濟利益上出發，葉落給她出專輯，肯定會大賺特賺。
而且作爲一個獨立音樂製作人，跟漢關在滾時一樣，只對歌手負責，自由度很大。
但是這條路，有個問題，那就是楚沫兒沒辦法馬上參與進來，她目前畢竟是環球的歌手。
如果這條路葉落不走，現在答應宋嫣的建議，加入環球海外公司，成爲音樂總監。
其他一切條件，環球都比不上麗音。音樂總監這個職位，對葉落也毫無吸引力，唯有一點，楚沫兒可以順理成章地出英文專輯，然後去歐美音樂市場試水。
還有一個隱患就是，對面坐着的這個紅衣女子。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自己、楚沫兒這三人之間的關係，還會走上以前的老路嗎？
“我考慮一下吧。”葉落想了一會，緩緩說道。
“那我等你答覆。”宋嫣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葉落愣了一會兒，然後看了看宋嫣之前桌子上的食物，發現她只是一塊塊切開來，仔仔細細地碼好，卻沒吃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