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葉落準備了兩首歌。
第一首,楚沫兒演唱,他合聲,第二首,葉落主唱,楚沫兒合聲。
兩首歌是連着的,之間有一段間奏。
這段間奏,葉落一共編了七個版本,時長從三十秒,到兩分三十秒不等。
這種演出方案,是葉落自己主動提出的。
葉落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給晚會的時間推進留出彈性。畢竟這個節目之後,是十二點的倒計時,主持人的臺詞雖然也有一定彈性,但畢竟有限。
而且主持人的臨場發揮,是非常容易出直播事故的。所以,葉落在設計這個節目的時候,爲了整個晚會的零瑕疵,也做了時間彈性,這種大局意識,讓導演樑曉非常感動。
這七個間奏版本,每個版本的時長不一樣。時間短的,伴奏就直接滑過去了,時間長的,因爲兩人不能在舞臺就這麼站着,所以也得配唱詞。
七個版本最後用哪一段,葉落讓樑曉根據現場的時間情況,臨場去調整。
楚沫兒第一首歌唱完,間奏的第一個音符響起,葉落就明白了,這是第三個版本,間奏時長一分三十秒。
在《時間都去哪兒了》之後,一段間奏的變化之後,葉落和楚沫兒合了一段。
“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
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美麗的白髮,幸福中發芽。
天使的魔法,溫暖中慈祥。”
這段詞,就是《聽媽媽的話》裡的副歌歌詞,但是編曲,卻被葉落完全變掉了,接在《時間都去哪兒了》之後,曲風上更爲和諧,顯得唯美而又動人。
葉落今晚的這個節目,名字叫“雙親”。第一首歌,是以父母的視角,而第二首歌以及這個間奏,則是以兒女的視角。
這一段一分三十秒的間奏之後,歌曲的伴奏風格又是一變。
第二首歌開始,葉落開始演唱。
“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
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離開總是,裝做輕鬆的樣子。
微笑着說回去吧,轉身淚溼眼底。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託清風捎去安康。
……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爲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
歌名:《父親》。
今年春晚,葉落拿出來的兩首新歌,就是《時間都去哪兒了》和《父親》,中間根據情況,插入了《聽媽媽的話》。
就在葉落和楚沫兒演出的時候,主持人在後臺的屏幕被掐掉了,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這兩首歌。
這是彩排得出的深刻教訓。葉落這兩首歌,主持人還是不聽爲好。
因爲葉落之後,他們馬上就要上場,開始主持倒計時儀式,迎接新年,屆時每個人都會有大段的臺詞。
今年的春晚主持人陣容,大多數是新人。葉落的這兩首歌,催淚效果過於強大,彩排的時候,害得主持人出了洋相。
尤其是三個年輕的女主持,在聽完這兩首歌之後,在上臺背臺詞時,受到歌曲情緒的影響,不是音色抖,就是背錯詞。
所以在正式直播的時候,樑曉爲了保險起見,葉落的節目一上,主持人全都進直播廳邊上的房間裡,一律不聽。
雖然主持人們在今晚沒有聽到,但是葉落的這首歌,卻依然通過電視衛星信號,傳進了千家萬戶……
周山六橫島上,葉天明終於還是沒繃住,聽着這首兒子演唱的《父親》,不禁老淚縱橫。
幾個徒弟也哭了。之前楚沫兒的那首,已經在刨心挖肺,他們硬撐着沒怎麼樣。可是人心不是鐵打的,徒弟們上頭有父親,自己也都當了爹。
葉落的歌詞,每一句都打在他們心坎上,樸素、真摯,感人至深。
一屋子的大老爺們,酒不喝了,也不出聲,只是對着電視機抹眼淚。
而這個時候,電視機裡,葉落和楚沫兒已經下場了,主持人上場,開始迎接新春。
整個六橫島,開始爆竹聲聲,煙花璀璨。
新年的動靜,隔着玻璃窗,將屋裡的人驚醒。
大徒弟站了起來,沉聲說道:“師父,小師弟不在,但他的心意,我們都知道了。這樣吧,我們替他向您磕頭拜年。”
大徒弟一開腔,其他十來個徒弟也紛紛站了起來,走到葉天明跟前,一字排開,朝着葉天明跪拜下來。
“這是幹什麼?”葉天明有些驚訝,說道,“都起來都起來,要跪啊,你們都回去跪爹媽去,這兒用不着。已經十二點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趁你們爹媽還沒睡,去把年拜了。”
……
從舞臺上下來,葉落長舒一口氣,今年最後一份活兒,總算是搞定了。
這活兒確實累,不僅舞臺壓力大,而且自己選的歌也很走心,別說臺下聽的人,就連他自己,情緒都差點沒把住。
葉老爺子平時跟葉落聊天,頗有些話不投機的意思。十句以內還行,十句以上肯定嗆火,聊不到一塊兒去。
從小,葉落跟母親關係非常好,但是父親,小時候害怕,長大了是尊敬,但無論怎麼樣,互相之間好像總是隔着一層。爺倆從來不會說什麼貼心話,在家裡,從來都是葉天明說,葉落聽。
上次回家,算是爺倆破例,正式商量了一回。這種被父親認可的感覺,葉落能記上一輩子,這也是他目前爲止最大的成就感。
今晚唱那首《父親》,葉落差點唱到情緒失控,演唱的時候,整個心是揪着的,聲帶幾乎就要穩不住了。
彩排的時候葉落一點事兒都沒有,結果今天正式唱,差點就栽了。有驚無險地下了臺,葉落連續幾個深呼吸,用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楚沫兒早就看在了眼裡,此時輕聲說道:“葉落,我還是第一看到你唱歌那麼動情。剛纔我都有些擔心你了,怕你穩不住。”
“別說你了,我現在都在後怕。”葉落苦笑了一下說道,“好了,我們回家吧。”
“嗯。”楚沫兒點點頭。
演出完成之後,葉落和楚沫兒沒有繼續在天京逗留,而是馬上趕赴機場,搭午夜的飛機回上都。
整個天京城,今年市區裡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大家都在家裡,路上沒什麼人,車也很少。
天京城在這個時刻,終於不堵了。
只是萬家的燈火,從車窗外映入眼簾,彷彿是一道道溫柔的催促,讓葉落歸心似箭。
上下飛機,再從機場趕到景山小區,已經是凌晨四點多。
葉落和楚沫兒稍稍洗漱休息了一番,不敢睡,因爲馬上還要去周山。
五點左右,天色依然是黑漆漆一片,樓下的車到了。
羅布打了個電話讓葉落小兩口下來,自己在車外點上一根菸,混着寒風抽了兩口,咳得震天響。
車裡坐着張佳琪,同樣是一臉疲倦。
天穹樂隊和姐妹,今年沒上春晚,但是大年三十也沒法回家,因爲地方臺也有春節聯歡晚會,天穹樂隊和姐妹受到的邀請很多。
地方臺的春晚,有些是錄製的,有些是直播的。天穹樂隊和姐妹前陣子一直在忙着錄製的那幾家,昨晚,羅布在上都電視臺,張佳琪在湘江電視臺,這兩個都是直播。
兩人也是剛剛匯合不久,羅布剛從機場把張佳琪接回來,趕緊來到景山小區,把葉落和楚沫兒也接上,四個人一起回周山。
葉落和楚沫兒很快就下來了,坐上了羅布的車。
“葉落,你該去考個駕照了。”羅布說道,“你看,要不是我跟你同路,你現在有錢也叫不到車。”
“嗯。”葉落點點頭,“開年我就去報名,把車學了。”
“春晚怎麼樣?”羅布問道。
“你沒看嗎?”葉落反問。
“我哪有工夫看啊,你跟沫兒在春晚臺上的時候,我也在上都這邊春晚臺上呢。”羅布說道,“顧不上。”
“那等回家看重播唄。”葉落笑了笑,“記得叫上羅叔羅嬸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