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但心中的危機感卻壓迫着他不敢有須臾的懈怠。
“一步,兩步,三步...”
齊峰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數着步數。
如果觀察足夠細緻入微,可以看到齊峰的身體非常協調,每一步都像是精密儀器測量過的一樣,走得非常均勻,四肢、軀幹配合得極爲穩定,這是對力量掌控登堂入室的表現,這樣的情況出現在一名普通高中生身上顯然是極不尋常的。
“三百六十六步,比一個月前整整多了一步。”
走到校門口,齊峰忽然停下腳步,所有的動作一瞬間收斂無形,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山立在那裡,淵渟嶽峙。他似乎確認了什麼,開始思索起來。
“世界似乎在變大...”
“好狗不擋道!”
浩浩蕩蕩的放學大軍,因爲齊峰忽然停下腳步,就像是湍急的河道中投入了一塊巨石,讓整個河面產生了波瀾,而他身後恰好是校霸之一的陳虎。
陳虎,高二九班學生,一米八五的大個,虎背熊腰,經常被通報批評,身上揹着記大過的處分,惡名在外,看起來頗爲不好惹,關鍵是這貨的哥哥叫陳狼,有個“地”級覺醒者的哥哥,在東海市這種小地方還不是橫着走?
陳虎避之不及,差點撞到他,中二病當場發作,一邊推搡一邊扯着嗓子就開罵。
在陳虎的猛推之下,齊峰依舊穩如泰山,卻也沒心思和他糾纏,當即毫不遲疑地轉身點頭道歉:“對不起。”
“切,膽小鬼!”
“慫貨!”
雖然在場的也沒人敢跟陳虎剛正面,但在齊峰低頭道歉的那一刻,男女生們卻是難得一致地看扁了這個慫貨。
“對不起就完了?你把虎哥當什麼了?”
“虎哥,我要是你肯定不能這麼算完!”
在圍觀同學一片噓聲中,陳虎的兩個小弟卻是狗仗人勢地開始刁難起來,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陳虎有些狐疑,這小子看起來瘦得跟賣女孩的小火柴似得,結果愣是推不動,不會是個覺醒者吧?不過旋即又啞然失笑,覺醒了還在這兒扮豬,等着吃我陳虎麼?覺醒者都這麼閒麼?學校那幾個覺醒者哪一個不是飄到天上去了,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覺醒者”了。
兩個小弟在一旁不停地煽風點火。仔細觀察之下,看到齊峰體型瘦弱,長得也斯斯文文的,事實也證明這傢伙比想象中的更慫,好勇鬥狠迅速支配了他的理智,決定乘勝追擊,把面子賺得足足的,當即上前兩步,氣勢洶洶地一把揪住齊峰的校服衣領,惡狠狠地說道:“大點聲,我聽不見!”
重要的思緒被粗暴地打斷,齊峰雙眼微微眯起,心下有些爲難,捏死他?一拳打爆他?一腳踹飛他?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平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眼下局勢並不明朗,學校裡的這幾個覺醒者只是被特別行動叫去喝茶,似乎還許了不少好處,一個個即將飛黃騰達的姿勢。但齊峰仍然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萬一對方要檢查身體怎麼辦。好吧,主要是因爲他兩年前就已經覺醒了,說出去會嚇壞小盆友的。
所以,眼下的問題是豬還得繼續扮,但老虎絕對不能吃,至少不能當衆吃。那麼,問題來了,怎樣在不引起波瀾的情況下讓這個二貨老實點呢?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也沒有說任何狠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陳虎。
陳虎沒來由地感覺心底一陣的發寒,就彷彿被一頭史前洪荒巨獸盯上了一般,本能地膝下一軟,一米八五的大個兒差點匍匐在地,結果胳膊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又勉強穩住了身形。
齊峰扶着陳虎站穩,平靜地問道:“這位同學,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陳虎感覺一陣的羞惱,中二症催使他腦袋一熱,剛要徹底爆發,但方纔那股令人心悸的感覺再次出現,糾結了一下,吭哧吭哧丟下一句:“下,下次小心點...”
本來想爲了面子撂下句狠話,結果因爲內心的恐懼變成了軟弱無力的善意的...提醒?
噓!~
四周已經一片動,本來以爲又是一場“你愁啥?”“瞅你咋地”式的校園鬥毆,結果強勢的一方莫名其妙地認慫了,衆人頓時噓聲一片。
“有沒有搞錯?你可是陳虎,古鐘一霸的陳虎,地級覺醒者陳狼的親弟弟,我們能接受霸道的你、蠻橫的你、囂張的你,唯獨無法接受如此溫柔的你。”
陳虎臉色漲得通紅,一股莫名的不甘和悲憤涌上心頭,心跳越來越快,忽然腦袋一熱,感覺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一般,捶胸仰天怒吼一聲:“吼!~”
周圍圍觀的同學被這一聲長嘯震得耳膜都疼,人羣不自覺地倒退散開,給對峙的二人留出了更大的空間。
陳虎在衆人驚悚的目光注視下,趴伏在地,右手作抓撓狀,在密實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爪痕。
“這貨覺醒了?”
“劍齒虎,劍齒虎,我親眼看見他哥也是覺醒的這個,不愧是親兄弟,都不用親子鑑定了!”
“也可能兄弟倆都是她媽和別人生的呢?”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齊峰有些無語,用眼神秒殺之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解決方案,結果,這貨竟然化悲憤爲力量,就這麼覺醒了,跟誰說理去?
陳虎並未喪失理智,感受到覺醒者非凡的力量,心中就像是有一顆種子發了芽、開了花,肆無忌憚地瘋長起來。
陳虎可能覺得趴在地上比較彆扭,所以還是恢復了站立姿態,一邊捶胸一邊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天開眼,我也覺醒了?還有誰?!”
沉浸在覺醒的狂喜之中的陳虎,眼角的餘光忽然掃視到了齊峰,就是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剛纔讓自己那麼丟人,倆上猙獰地一笑道:“小子,看在你助攻的份兒上,今天就不要你命了,但你得留下一條腿!”
齊峰眉頭微挑,說道:“你這樣是犯法的。”
噗!~
四周一片鬨笑。
陳虎不屑地輕哼一聲:“那是爲你們這些普通人準備的,我現在是覺醒者,屬於稀缺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