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第三十五天,船已經駛過波羅的海的三分之一,真正是進入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晚飯之後,同行的六個人就愜意地躺在甲板上仰望星空,但五個人卻是心思各異。
顧彥五個人本來就格外注意許韶的行動,因此在停靠哥本哈根補寄物資的時候,五個人很輕易地就發現了許韶的異常,因此備受許韶關注的顧彥、唐宸和蕭青三個人愣是一步都沒離開他們的船,所有的物資都是由莊靜和傑斯趁許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去置辦的。
船駛離哥本哈根之後,許韶就更加異常了。雖然也跟之前一樣緊跟着顧彥,每天不嘲諷一下唐宸就渾身難受一樣,可非常明顯的,許韶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焦躁。
就要等不及了吧?目不轉睛地看着波羅的海上空璀璨的星空,顧彥眯起了眼睛,使這星空變得模糊。
顧彥以前不懂,他不懂爲什麼許韶不像別人那樣順從他的意願跟他保持距離,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行靠近,他有哪裡吸引了許韶?他不懂許韶明明那樣興奮地說他們是朋友,卻經常拉着他一起進入險境,有幾次顧彥甚至以爲他真的會死,帶着他一起挑戰極限真的那麼有趣?
可是高度警戒地觀察了三十五天之後,顧彥覺得他明白了,又或許是因爲認識了唐宸所以他才能看得明白吧,許韶眼神中的熱切、痛恨和悲傷他都看得懂了。不過即使這樣,顧彥對許韶的的想法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不愧疚,也不同情。
顧彥一直都覺得感情上的事,無論友情還是愛情,都是沒有錯的,那種心情都是美好的,可若一個人連他自己的感情都要否定的話,如果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感情是錯的、污穢的的話,這份感情的存在價值是什麼?這樣的結果是許韶自己的問題,他不會因爲許韶的這些陰暗就原諒他惡劣的行徑。
“蕭青,你爲什麼非要擋在我和顧彥中間呢?”許韶終於不甘寂寞地開口了。
“我樂意。”蕭青看都沒看許韶一眼。
“嘖!你這人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許韶咋舌。
不知道是美麗的星空起了治癒作用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今夜的許韶倒不那麼焦躁了。
“多謝誇獎,你覺得我可愛也沒用。”
“我真是好奇你的未婚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受得了你這種性格的?”許韶繼續找茬。
“不用你操心,你也沒機會見到她了。”已經習慣了許韶的找茬,蕭青自如地應對着。
“我說……”
“先生們,抱歉打擾你們,但前方發現不明船隻。”快速跑過來的船員打斷了許韶要說的話。
“不明船隻?”傑斯坐了起來,詫異地看着慌張地有些發抖的船員。只是看到不明船隻的話,這經驗豐富的船員會被嚇成這樣嗎?“是什麼樣的船隻?”
“看、看不清楚。”船員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看不清楚?距離多遠?”剩下五個人也都紛紛起身,不解地看向那個船員。
“不、不遠。總之請幾位去駕駛室看看吧。”船員嚥了口口水,有種快哭了的感覺。
“那就去看看吧。”顧彥六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就全都爬了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跟船員一起去了駕駛室。
“哪有船?”一進駕駛室,顧彥先看的是雷達顯示器,可探測範圍內別說船了,連條大魚都沒有。
“幾位先生,請看。”船長將一個望遠鏡遞給顧彥。
“這麼原始?”顧彥好奇地接過望遠鏡,舉起來試着看了看,“咦?”
顧彥愣了愣,好奇地再用望遠鏡看一眼,然後低頭看看雷達顯示器,再用望遠鏡看一看。不能夠啊,爲什麼用望遠鏡就能看到,而雷達卻探測不到?這明明應該在雷達探測範圍內的啊。
顧彥困惑地將望遠鏡交到唐宸手上,自己則動手開始調試雷達。
唐宸也用望遠鏡看了看,然後就將望遠鏡傳遞給了下一個人。
準確來說,用望遠鏡所看到的並不是一艘船,而是一大團的黑霧,濃重的黑霧完完全全包裹住了黑霧之中的物體,讓人完全分辨不清裡面的事物。
“天啊!”船員們一直沒有給顧彥幾個人解惑,倒是許韶用過望遠鏡之後立刻驚呼一聲。
“怎麼了?你鬼叫什麼?”莊靜就站在許韶身邊,因此被許韶突然爆發的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那、那是黑霧?!”許韶驚叫。
“啊?是人都看見了那是團黑霧,用得着你說?”莊靜翻了個白眼。
“許先生說的,是傳說中的黑霧?”聽了許韶的話,傑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向許韶詢問。
“你知道?”許韶有些驚訝都看向傑斯,“說起來,我一直以爲你是z國人來着。”
“不,我出生在倫丁尼,也一直住在那裡,現在是在給朋友幫忙而已。”傑斯微笑,“許先生剛剛說的黑霧,是指波羅的海最著名的那個‘黑霧’嗎?”
“除了那個還能有哪個啊?真是不走運!顧彥,看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的忌日了呢。”許韶給顧彥拋了個媚眼。
“……跟我一起死很有趣嗎?”顧彥實在是很討厭許韶那個樣子,尤其是旁邊這位已經在掐他了。唉,明明不是他的錯,卻每次都是他受罰,雖然看唐宸爲他吃醋生氣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可晚上的懲罰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當然有趣了,不能更棒。”許韶衝顧彥豎起了大拇指。
顧彥沖天翻了個白眼。
“你的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蕭青、唐宸跟許韶留在駕駛室,有事電話聯繫。傑斯,那個傳說是什麼樣子的?邊走邊說。”
“好。”顧彥話音一落,傑斯和蕭青同時點了點頭。
“放心去吧。”唐宸皺着眉猶豫了半晌,才鬆開了顧彥的手。
“誒?顧彥你們要幹什麼去?喂,別出去啊!”許韶驚慌地想要攔下顧彥,但卻被蕭青攔下了。
“許韶同學,給我們也說說這‘黑霧’指的是什麼吧。”
“可是顧彥他……”
“那個就不用你擔心了。”從身上摸出一副手銬將許韶靠在一旁的管子上,蕭青轉身看向唐宸,“唐帥,請指示。”
“停船,戰力準備。”唐宸抱臂看着一望無際的海面,沉着冷靜。
“是!”蕭青久違地行了個軍禮,然後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
“……真的是特種兵?”許韶目瞪口呆地看着氣勢驟變的兩個人,驚訝不已。他知道包括顧彥在內的人都在防他,所以還以爲他們說的那些都是騙他的呢,他完全無法想象顧彥成爲特種兵的樣子,就那個不正經的人能成爲特種兵?開玩笑的吧!
“這跟你無關,現在,可以麻煩你高武我這‘黑霧’是什麼了嗎?雖然你很想拖着顧彥跟你一起死以實現你黑暗的願望,但對我來說,沒有事是比讓他活着更重要。”唐宸瞄了許韶一眼,用一種洞悉一切的藐視目光。
“……‘黑霧’是波羅的海乃至整個北歐最著名的傳說,是波羅的海上只會在夜晚出現的鬼船,因爲被大團黑霧包裹,因此被叫做‘黑霧’。說是這樣說,可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這傳說也是從一些不靠譜的船員那裡流出來的,所以其實沒什麼人會相信。”
“那你爲什麼相信了?”唐宸問道。許韶剛剛的反應可不像是不相信啊。
“因爲我碰到過一次。三年前跟人出海的時候碰到的,一行二百多人,就只有我自己逃脫了,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才被海水衝到陸地上。”許韶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唐宸他所知道的。
“那麼,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唐宸轉身,冷眼看着許韶。
“……你該不會以爲那是我引來的吧?”許韶一愣,然後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們都不待見我,可也不用這麼扯吧?”
“因爲那是鬼船,所以不會有人想到跟你有關係嗎?呵,真是單純。”不說嗎?唐宸也不在意,嘲諷地笑了笑,就又轉回頭繼續盯着海面,夜色中,那一大團黑霧越來越近。
“小彥,要怎麼做?”甲板上,顧彥、傑斯和莊靜三個人並排站着,完全看不出如臨大敵的緊張感。
“怎麼?靜姐結了婚之後就變得溫柔了?”顧彥痞笑。
“臭小子,我是在問你有沒有什麼計劃,這種破玩意,姐一個人就能應付!”她這不是覺得顧彥跟唐宸在一起呆久了會變得跟唐宸一個套路,打個架也要有組織有紀律。
“既然如此……就請靜姐一個人解決吧。”顧彥嘿嘿一笑,絲毫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對。
“……你這小子,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紳士風度?!”莊靜一愣,繼而轉怒。
“紳士風度?那是什麼?好吃嗎?”顧彥痞笑。
“我看你是又皮癢了!看我在收拾那個東西之前先把你收拾了!”莊靜擼胳膊挽袖子的,打算先跟顧彥幹上一架。
“我知道你們可能沒把它當一回事兒,可它已經越靠越近了,你們真的不打算制定一個戰略什麼的嗎?”關於“黑霧”的信息傑斯已經告訴了莊靜和顧彥,還尤其強調了遇到黑霧的人無一生還這一點,可這兩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在意啊。
“戰略?那種東西太麻煩了,既然距離足夠近了,那就直接開打!暴力碾壓永遠都是最佳戰略!”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的更新時間調不回去了……真是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