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廢了唐家

唐家,唐蓉輕輕揉着自己手帕,卻也是面色有些難看。

人前她寬容大度,整個郴州無不誇讚她這位唐家大小姐賢惠寬厚,生生將唐芙給比下去。

可是如今,唐蓉面色鐵青,若是讓外邊的人瞧見了,必定也是會訝然,爲何這位寬厚的唐大小姐竟然是會露出這樣子的表情。

那位王家小娘子,能被李知府如此恭順迎入郴州,身份自然是不俗。

若是尋常之人,可能打聽不出。可她這位唐家大小姐,那也還是有些手腕的。

打發走家中那位對她傾慕已久的劉管事,唐蓉的心緒也是久久不能平復。

聽聞了王珠真實的身份,唐蓉確實也是生出了幾分氣餒之意。

雖早知曉這位王姑娘身份不俗,卻不知她竟然是那位備受嬌寵的大夏九公主。

自己與她結怨,莫非竟這樣子罷休不成?

唐蓉從來沒如此嫉恨過別人,心中也是抑鬱難平,若是非得讓她嚥下這口氣,唐蓉也是意難平。

王珠縱然是個公主,可那又如何?

她一個金枝玉葉,流落在郴州,還不是處境不順。

落毛鳳凰不如雞,自己也是未必就懼了她了。

唐蓉慢慢的思索,腦子裡漸漸有了一個念頭了。

如今兗州有事,王珠卻來到郴州,想來也是淪落到此,拋去了別人,來了這兒這兒。

她一個皇族公主,只顧自己逃命,卻不理會百姓的死活,可見心性是極不好的。

這件事情若是揭露出來,必定讓王珠名聲掃地,就算是在郴州,也是沒有立足之地。

這樣子做對唐蓉雖然沒什麼好處,可是卻也是能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況且聽說這個九公主雖然受寵,性子卻十分跋扈,得罪的人更是不少。

如今民怨沸騰,這位九公主若撞在了這檔口,回到京城必定是被人攻訐,說不定連公主身份都是會被褫奪。

想到了這兒,唐蓉脣瓣頓時流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她心念轉動間,許多事兒都想好了。這些流言蜚語,自然絕不會從她這個寬容大度的唐大小姐口中說出來。

花些銀子,許了重金,讓別人傳開流言蜚語。

不過那九公主既然是如此的厲害,卻也是不能讓這九公主疑心到自己的身上。說不得,先行賠罪纔是。

這些算計人的念頭,唐蓉一下子都是想得很妥當了。

想到了這兒,唐蓉的心裡面,卻也是沒見那般抑鬱不平。

可巧就在此刻,一道柔柔的身影,匆匆而來,卻也是哭得梨花帶雨。

唐芙性子刁蠻,性情卻是十分愚笨,平時十分依賴唐蓉。

如今唐芙受了委屈,自然是向着唐蓉哭訴。

“大姐姐,芙兒心中,好生委屈。”

唐芙眼睛紅紅的,腫成了兩顆核桃一樣。

“今日父親請了那九公主前來,那個九公主,就是咱們瞧着的那位王小娘子。父親聽說我們家得罪了她,說是我性兒不好,言語衝撞。他一番責罰,將我訓斥了一頓。而他不但備下重金,還命我賠罪。”

在唐芙看來,自己不知曉王珠身份,就算是諷刺王珠幾句,那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珠不是皇族公主?怎麼心眼兒這麼小,當真是小肚雞腸。

唐蓉不動聲色,父親果真是個圓滑之人,也是留意到了這位九公主。

如此一來,王珠縱然是有什麼事兒,也是輪不到懷疑唐家。

唐蓉掏出了手帕,輕輕擦去了唐芙面頰上的淚水。

“人家是金枝玉葉,身份是比咱們高貴,就是受些委屈,又能有什麼呢?”

唐蓉口中如此勸慰唐芙,卻也是琢磨自己的心思。

唐芙心中不平,只想自家姐姐能幫襯自己說話兒,頓時也是不依不饒了。

“這也罷了,那九公主不依不饒,卻也是說了要請父親捐贈咱們唐家的糧食。這生意上的事兒,我也是不懂的,可那又是爲什麼呢?她要賺些名聲,卻是讓唐家出錢出力。父親也當真軟弱,爲了奉承九公主,說不定就答應了這件事情。大姐姐,你說這樣子,是不是很傻?”

唐芙只覺得頗爲心痛,卻也是埋怨不住。

唐蓉聽了,心中卻也是不覺微微一震。

王珠居然是有此打算,卻也是出乎唐蓉的意料之外。

若是如此,自己方纔的盤算也是盡數落空。

王珠如此一來,非但洗刷了從兗州獨自逃走的罪名,還會顯得十分的大方。

唐蓉原本輕柔的捏住了唐芙手掌,如今卻也是慢慢的收緊了。

“那父親,已經是答應了那個,那個九公主?”

唐蓉內心之中充滿了厭憎,而唐芙卻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大姐姐的神色變化。

她自顧自的說道:“九公主方纔和父親說了這話兒,我就被打發出去,不允我留在這兒。大姐姐,我並不知曉,父親和這個九公主究竟在說些什麼。”

唐芙繼續向着唐蓉抱怨,可是唐蓉卻已經心思不屬,全沒留意到唐芙說什麼了。

此時此刻,唐蓉全沒心思,聽着自己這個唐芙埋怨。

在唐蓉心裡,自家父親就是個生意人。

而這個生意人,說不定和氣生財,幫助了九公主。

只要想到了這兒,唐蓉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

她按捺不住,隨口敷衍了唐芙,就提起裙子急匆匆的趕過去。

唐蓉身爲女兒,一向聰慧,就是親爹唐汾,也多聽唐蓉的意見。

唐蓉不想自家親爹幫襯了王珠,就想要添那麼幾句話兒。

可沒想到,方纔到了廳前,唐蓉就被生生攔住了。

王珠早命人看守,不許別的接近。唐蓉雖然是唐家大小姐,卻也是沒留什麼面子。

唐蓉有些不忿:“早聽聞九公主跋扈,如今我是唐家的姑娘,居然不允我們進去。莫非,竟然是有意逼迫父親不成?”

她雖給王珠扣了個不是,然而攔着她的人笑盈盈的,卻也是沒什麼應那麼一句。

唐蓉一陣子氣悶,心中卻也是頗有受辱之意。

自己在家中,也是被視若無睹,這可當真是被人生生踐踏。

房間之中,唐汾一團和氣,正和王珠說話兒。

這位唐家的家主人到中年,微微有些發福,也因爲這個樣子,瞧着更是和氣了許多了。

他樣兒笑眯眯的,就算是郴州最有資產的米商,瞧着似乎也是沒什麼架子。

王珠手指輕輕撫摸那一雙白玉流璃玉盞,這一雙玉盞做得十分精細,也是瑩潤剔透。

本是上等的白玉,王珠自也是十分喜歡的。

瞧來唐汾也是頗爲有些,送了不錯的東西。

她打量眼前的男子,分明是不知唐蓉想推自己去給殺手殺死。唐汾不過以爲唐芙言語裡面得罪了自己,居然就是如此賠罪。

既讓唐芙親自賠罪,還送上厚禮,可見是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

如此長袖善舞,小心謹慎的人,卻偏生做出這樣子膽大包天的事兒。

如今唐汾聽了王珠讓他捐出米糧的話,頓時也是流露出爲難的樣兒。

“九公主,若能爲了百姓做出什麼好事,我心中也是十分樂意。只是我手中米糧也是有限,不瞞你說,如今郴州米糧大部分都是唐家供應。我這兒,也是捉襟見肘。”

唐汾雖然是圓滑的人,可是卻是綿裡藏針。

如果王珠逼迫,那麼他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王珠拿起了這白玉杯,手指輕輕敲打了一下,流轉了一縷清音。

“唐老闆,你言下之意,我若強逼於你,恐怕郴州百姓也是容不得我這個九公主——”

唐汾面上頓時流露出惶恐之色,可是心裡面,卻也是確確實實這樣子想的。

在他瞧來,眼前的九公主雖然厲害,可那也不過是女流之輩,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和他這種老狐狸比起來,王珠分明還是稚嫩了許多了。

“九公主說笑了,我哪裡敢這樣子想,卻當真是有些爲難之處。”

王珠卻是沒有生氣的樣兒,不覺說道:“可是若是郴州百姓,倘若知曉,是唐家煽動亂民,到處殺人,搶走了郴州的軍糧,那又如何?”

唐汾面色頓時一變,頓時面頰蒼白!

王珠將一份冊子扔了過去:“過去兩個月,瞧着郴州出入進入,唐家沒有進半點米糧。唐家倉庫,早就是被填滿了去。”

“如今整個郴州,吃的都是倉庫之中的陳米,並沒有什麼新鮮的貨色。至於證據,拆了唐家的倉庫,那些陳米都是藏在裡面的。就算唐老闆想要運走,恐怕也是做不到吧。”

唐汾一時猝不及防,半天都沒有什麼言語。

他冷汗津津,自己的秘密忽而被這個黃毛丫頭給揭破了,一時之間無所適從。

轉瞬之間,唐汾內心之中,卻也是流轉了好幾個主意。

王珠到底是個外人,口說無憑,恐怕就算有些證據,一時也是難以服衆。

自己一番煽動,讓郴州百姓都認定,這個九公主會奪走他們口糧。

到時候,郴州大亂,自己再處置罪證。

必要的時候,就是將那些糧食的統統燒燬,栽贓在王珠身上!

唐汾從一個平頭百姓,成爲郴州最大的糧商,自然也是有些梟雄之氣。

如今他的秘密被拆穿,王珠又是最尊貴的皇族公主。可就算是這樣子,唐汾也是絕不會坐以待斃。

正當唐汾心緒紛亂的時候,王珠那清潤的嗓音卻也是在唐汾耳邊響起:“而我,其實不想追究唐老闆什麼的。”

這樣子的話,讓唐汾卻也是流轉了幾許錯愕之色。

他再沒想到,王珠居然是說出這樣子的話兒。

唐汾盯住了王珠,眼前的少女容貌清秀,一雙眸子之中流轉灼灼之色。

她行爲捉摸不定,甚至連唐汾這樣子的老狐狸,也是猜測不透王珠用意。

原本以爲,王珠是個衝動跋扈的皇族公主,可是如今唐汾卻發覺自己錯了。

明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卻也是竟然有些深沉之感。

王珠卻未糾纏唐汾的罪狀,反而竟似顧左右而言他:“唐老闆出身尋常,如今能成爲郴州最大的米商,有着郴州最大的米鋪,這也是一樁頗不容易的事情。唐老闆若沒幾分本事,也絕不會有如此的身份地位。相信等到唐老闆腰纏萬貫,功成名就的時候,內心必定是忽而有一個念頭,心中也是頗爲遺憾。遺憾自己財帛雖然豐足,卻也是少了幾分當官的骨氣。”

說到了這兒,王珠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唐汾身軀微微一僵,一個年級輕輕的清秀少女,居然是如此善於揣測人心?

他的野心隱藏在和氣的面容之下,別的人誰都是不知曉。

如今王珠卻撕破了他的畫皮,直指他的內心。

王珠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到了唐汾身邊,然後說道:“唐老闆更恨,自己明明是才智出衆,卻偏生出身卑微。那些高門貴族,擁有一切,不需要付出什麼,就能得到所有。而你苦苦掙扎,就算成爲富商,卻仍然離官場頗遠。因爲你知曉,自己讀書不濟,是無法科舉爲官了。若能爲官,若能添了幾分貴氣,那可是人生之中最爲美妙的事情。也正因爲這個樣子,唐老闆方纔被人利誘,喪心病狂,做出這樣子事情。”

唐汾頓時打了個激靈:“九公主,你可萬萬不能胡言亂語。”

王珠卻嫣然一笑:“所以,唐老闆你非但不會有罪,而且別人能給你東西,我也是能給你。”

唐汾目光閃動,不肯落下口實。

只不過眼前這個纖弱的少女,卻也是給予自己那莫名的壓力,讓唐汾都是有些說不出話兒來。

“和氣生財,有時候玉石俱焚,也不是什麼好事。我到底是外來之人,說出來的話,郴州百姓也是不會相信。若是唐老闆一時恐懼,毀了這些糧食都是有可能。我只想求個好名聲,讓自己這個公主有權有勢。而且,若唐老闆能當我的人,豈不是又多了一份勢力保障?如今的太子,可是我大哥王曦!至於我的那皇兄王競,不過是個被驅逐的廢人。太后撐腰?那不過是女流之輩!若真有些本事,也不會先滾出京城,如今再滾出郴州了。唐老闆,你可是個聰明人,應當知曉如何行事。”

王珠脣瓣流轉了一絲清凜的笑容,說的話兒,卻也是句句老辣。

唐汾心中,也居然被王珠的話兒說動,不由得覺得,王珠的話也是有些道理。

當今的太子,可是王曦!

太后就算有些勢力,可那又算些什麼。

女流之輩,再厲害也是有限。

那個王競,也確實有些沒擔當,就這樣子無聲無息離開郴州,落得自己有些不是。

若能依附太子,一個逐走的四皇子,又算什麼呢?

饒是如此,唐汾卻仍然是有些遲疑的。

他是個生意人,步步爲營,好不容易到了如今這個地位,故而也是比別的人格外小心一些。

王珠卻好似聽出了唐汾心中所想,又一語道破唐汾的心思:“唐老闆心中有些疑慮,那也是再所難免。我倒是想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只要唐老闆當衆宣佈,捐贈大筆米糧,給兗州百姓。這些軍糧,運到了兗州,也就這麼一個多月時間,就會消耗得乾乾淨淨。而唐老闆,更是有功於朝廷。到時候,自然會封賞爵位,作爲獎勵。這樣子有心朝廷的人,也是不多了。”

唐汾聽了,也是不覺砰然而心動。

事後縱然追查,也是已經無憑無據,而且還落得一個苛待功臣的罪名。

別的商戶,若眼見自己有些不是,恐怕以後對朝堂再無信任之情。

當衆作秀,博得一個極好的名聲,確實也是最好保全自己的手段。

若有盛名,就算是被人覬覦家產,也是能自保一二。

他們這些商戶,最擔心的,就是樹大招風,並且也是落得些個不是。

只要官府一聲令下,商戶就是有萬貫家財,也是會被收納入囊中。

唐汾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終於也是狠下了決心,不覺向前!

也許這就是天大的機緣,博得好名聲,攀附上太子,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子的誘惑,仿若是那天大的富貴就在自己的面前,讓唐汾爲之而怦然心動,又如何能抵禦得了。

只要想到了這兒,唐汾身軀也是輕輕發抖。

心中天人交戰,唐汾終於添了幾分堅決之色。

他站起來,咚的跪在了地上:“九公主,以前是我的不好,以後必定是會效忠太子,幫助太子登上大位!”

王曦要收買人心,少不得有錢,而他們這些商戶,是可以給太子提供財帛。

從前自己是沒有門路,所以方纔投奔個不得志的皇子。

如今,卻彷彿有那麼一扇大門在自己面前展開,後面有些鮮花與富貴。

這個機會,是上天給予,唐汾卻也是絕不肯放過。

王珠趕緊將唐汾扶起來:“唐老闆,可是不必太客氣。我呀,是最愛和聰明的人打交道。”

她目光之中流露了幽幽的光輝,自家太子哥哥,以後收買人心,自然是少不得財帛。

既然是如此,自己就將唐家吃拆入腹,狠狠的吞噬下去可好?

唐汾貪圖名利,十分想進仕途,故而自己以之相誘,也是不怕他不上鉤。

只有上鉤,方纔能讓唐家,被自己生生吃下去不是?

兩個人各懷算計,此時此刻,瞧着卻也是和樂融融的。

送走了王珠,唐汾卻也是輕輕吐了一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了,唐汾內心卻也是頗多激動之意。

眼見王珠離開之後,唐蓉方纔也是匆匆的過來。

她面上流轉幾分惶急之色:“父親,你是萬萬不能被九公主要挾啊。這些宮廷中人,那也是貪得無厭,必定是會壓榨咱們唐家的資產。”

說到了這兒,唐蓉面頰之上頓時添了幾許幽潤之色,不覺說道:“就算是九公主,那也是不算什麼。只要放出風聲,毀掉她的名聲,父親放心,這些事兒,讓我來做就好——”

可話兒尚未說完,她面頰之上,已經是被重重捱了一巴掌。

“糊塗!何時竟然是讓你自作主張。”

唐汾面上頓時流轉了一絲怒色,心中鬱悶卻也是濃到了極點。

這個女兒,平時瞧着也是聰慧剔透,自己也讓她幫自己一二。

可是要緊的時候,她居然如此糊塗,想要擅自做主。

若當真任由她如此行事,不但是會壞了他大好仕途,反而會惹怒太子一脈,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這些,唐汾也是不好對女兒宣之於口。

他內心惱怒,一股子火氣涌上來了,就算打了唐蓉一巴掌,卻也是說不上如何的解恨。

“這一次,我聽家中管事,不但芙兒對九公主不恭敬,連你也是有些瞧不過去。據說九公主身邊,有個俊美的男寵,你瞧上眼了,居然是不依不饒起來了。以前我覺得你倒是乖巧,卻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性情。蓉兒,從今日開始,你都是不能踏出唐家一步。”

唐蓉捱了一巴掌,非但沒被如何寬慰,反而是被唐汾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

她心中充滿了委屈,一時之間幾乎是要哭出來了。

“父親,你可是千萬不能相信九公主啊。她生性惡毒,手段又狠,若是順了她,咱們唐家是必定會不幸的。”

唐蓉不甘心,猶自向着唐汾進言,卻也是沒被唐汾接納。

從前唐汾覺得這個女兒十分乖巧,如今卻也是深恨不已。

他一揮手,就讓人將這個女兒帶下去。

冷靜下來,唐汾細細思量,也覺得王珠絕不敢如何。

如今兗州賑災迫在眉睫,她若要鬧起來,必定是會不順。

唐汾最擔心是秋後算賬,可若自己有了那麼一個好名聲,王珠也是要顧及一二。

而且自己還能幫太子殿下做許多事兒,若被王珠拉攏,也是自然之事。

越想,唐汾也是越發興奮起來。

唐蓉被唐汾逐走之後,心中卻也是抑鬱不平。

如今父親被王珠蠱惑,她也是不敢造次,只不過她總是覺得,王珠絕不會是個好心人。

不知爲何,唐蓉內心之中,油然而生一縷不吉之意了。

天光初明,唐家要捐助兗州糧食之事,也是傳遍了整個郴州。

據說那位大夏的九公主王珠來到了郴州,並且惹得唐家一片爲國之心而動,願意捐助所有的米糧。

唐家如今陳米都買了兩倍的價格,如今卻願意慷慨捐出去,這也是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不過他們議論起來,卻也是暗暗猜測,想來朝廷必定是許了不少的好處了。

前些日子,郴州經受了流民之亂,卻也是民怨沸騰。

正是因爲這個樣子,那些流民也並不被這些郴州百姓瞧得上。

如今郴州百姓對於唐家捐助糧食之事,卻也是不置可否。

唐家倒是十分殷切,很快積了第一批糧食,已然是送上了馬車。

此事傳遍了郴州,自然是惹得許多人圍觀。

那位九公主,臉蛋被面紗遮住了,其實也是瞧得沒那麼清楚了。

如今當着衆人的面,王珠禮數週全,盈盈行禮:“這一次,若非唐老闆的捐助,只恐怕兗州百姓,也是會受流民之苦。唐老闆一片悲天憫人的心思,倒是當真令人動容。”

唐汾倒是頗爲受用,卻也是不覺笑了起來。

人前,他自然也是樂意做出樂善好施的樣兒:“那些流民雖然可惡,可其中也不乏可憐的人。更何況兗州百姓何等無辜,我又怎麼會置之不理呢。”

唐汾的話兒,其實也是有些道理的。

圍觀衆人聽了,也無不有些感慨之意。

好似他們雖然受了流民所苦,其實仔細想想,這些流民也有可憐之處。

王珠嗓音也是有些悲憫:“若非那些前朝餘孽,煽風點火,居然是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出來,又何至於這個樣子呢?說來說去,也是這些前朝餘孽的不是。”

唐汾暗暗覺得,這個九公主很有些上道。

本來郴州百姓對他捐助糧食,也是頗有微詞。

可是如今,王珠輕輕的一句話,卻是將所有的仇恨引向了前朝餘孽,也是讓他在郴州更受待見一些。

也因爲這樣子,唐汾倒是更覺得,眼前的王珠是在真心招攬自己了。

就在此刻,王珠卻也是向後退了一步。只是那輕輕一步,似乎卻也是蘊含了什麼。

唐汾微微有些恍惚,腦海之中似乎流轉過什麼東西,卻也是生生抓不住。

就在此刻,他耳邊頓時響起一道殺意凜凜的嗓音:“唐汾,你如此行事,就是與咱們前朝作對!大夏走狗,留你不得!”

那嗓音陰測測的,狠辣入骨!

一名黑衣人頓時也是涌上前來,刷的一劍,可巧就刺入了唐汾胸口。

衆目睽睽,如此染血,也是讓衆人都是震驚了。

人羣之中的女子,見到了鮮血,頓時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而他們如此行事時候,侍衛卻也是匆匆而來,叫着保護九公主。

等那侍衛如潮水一般散開時候,地上卻也是隻有那麼一襲黑衣。

那刺客殺人之後,換下了黑色的衣衫,頓時混入了人羣之中,如水溶大海,消失無蹤了。

唐汾被刺了一刀,地上一灘鮮血,而他居然還僥倖沒有死。

他瞪大了眼睛,這樣子瞧着王珠,卻也是忽而明白了這位九公主的用意。

不錯,這位九公主知曉就算揭發自己,也一時牽扯不清,恐怕誤了大事。

更何況自己狗急跳牆,也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什麼前朝餘孽,都是假的,只恐就是眼前這個九公主所安排之事了。

說動自己捐贈糧食,鬧得滿城都是知曉,再謀害了自己性命。如此一來,王珠就能慢有條理,順理成章,搬走所有唐家倉庫之中的糧食!

好一個九公主!

她說話不眨眼,什麼讓自己依附太子,平步青雲,統統都是假的。

只不過這位九公主編織了一道華美的落網,卻也是生生的將自己網絡進入了。

而在這麼一刻,唐汾最爲後悔的,就是自己一時糊塗,居然是沒有相信自己女兒的話。

這個九公主,是豺狼虎豹,貪得無厭!

唐汾伸出了手指,指向了王珠,牙齒咯咯的響,卻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兒。

王珠卻也是一臉悲痛欲絕之色,伸手就捉住了唐汾的手掌,一臉悽然無比的說道:“唐老闆,那些前朝餘孽,好生猖狂!是我不好,竟然沒曾護住你了!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你的願望也是絕不會落空的。這天佑我大夏,是絕對絕對,不會被區區前朝餘孽所顛覆!”

“我王珠今日發誓,必定會保我大夏安寧,將前朝餘孽盡數拔出!絕不會,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紅嬌在一旁,看着王珠一份傷感之態,詛咒發誓,也是一時不覺瞧得呆住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位九公主心計重得很。

只是平時,王珠也是冷冰冰的樣兒,誰能想得到她居然如此的演技了得呢?

此時此刻,王珠那傷心樣兒,就是死了親爹,也不過如此。

不就是死了個商戶,何至於這個樣子。

想到了這兒,紅嬌脣角卻也是輕輕的抽搐。

若她如晏修一般,瞧見了王珠在陳後面前的演技,必定也是絕不會這樣子想了。

而唐汾卻也是氣得七竅生煙,王珠靠近了唐汾,卻慢慢的運足了力氣——

按住了那匕首刀柄,再狠狠一壓!

驀然用力,唐汾頓時翻了個白眼,啊了一聲,頓時也是斷了氣。

面紗後面,王珠嗓音卻也是一片悲痛欲絕,悽然無比:“唐老闆!他爲國殞身,當真是上天不仁,不恤慈善之人了!”

紅嬌瞧見王珠所挑的那些侍衛,一個個也是飽含熱淚,十分傷感樣兒。

而她也是不好落後,趕緊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輕輕擦去了眼角其實並不存在的淚水主子。

消息傳到了唐家,唐芙頓時生生暈倒。

而唐蓉聽得一臉震驚,手中的杯子也是摔碎了。

在唐蓉想來,自家親爹必定不會是被什麼前朝餘孽所殺。

她對王珠素有成見,並且心中鬱郁,又如何肯相信自己這個親爹是自然而死的?

無非是謀奪了唐家的東西之後,就除掉了唐汾,好獨霸家產。

可既是如此,自己必定也會是王珠的眼中釘,說不定還想處之而後快。

不必說自己之前已經是得罪王珠了,就算是沒有得罪,爲了圖謀唐家家產,王珠也是會對她唐蓉不依不饒的。

唐汾命中無子,正房所出,兩個都是個女兒。就算多納妾,也不過是爲唐蓉添了幾個庶出的姐妹,卻到底沒生出兒子來。

唐蓉十分聰慧,所以唐汾纔將這個女兒當成兒子調教。

唐蓉渾身發寒,既然是如此,自己必定也是會成爲王珠瞧中的踏腳石,必定是會對着自己動手的。

想到了這兒,唐蓉的內心,也是好生不是滋味。

事到如今,她只想先行保住自己的性命。至於報復王珠之事,那也是隻是能徐徐圖之了。

既然是逃命要緊,唐家別的人死活,她也是管不得了。

唐蓉這樣子想着,眼中頓時流轉了一縷冷光。

別說那幾個庶出姐妹,就是自己那同母姐妹,唐蓉也是不想理會。

唐芙性子愚蠢,又十分魯莽,要說動唐芙離開已經是不容易。而一路行來,也是不知道唐芙會給自己生出多少事端,弄出多少岔子。

既然是這個樣子,她也是準備捨棄唐芙,先保住自己,再言其他。

一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也是匆匆行駛,離開了唐家。

唐蓉一個人在馬車之上,整個人也是瑟瑟發抖。

她撫摸自己手中包裹,裡面有二十萬兩的銀票,而且還有一些金銀首飾。

這些東西和唐家家產比起來,自然也不算如何。可是逃得這般倉促,唐蓉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是沒有的。

她也是頗爲決絕,自己既然是想要逃命,有些東西也是不好帶的太多了。

更何況時間要緊,自己也是不能爲了財物耽擱時間。

唐蓉雖是匆匆忙忙,卻也是算計好了的。

這一次自己逃走,所帶的是對自己頗爲有意的張管事。

這位張管事年紀輕輕,對唐蓉十分殷切,唐蓉也待他十分曖昧。若是離開,沒有個男人出面,總是頗爲不方便。

既然是這個樣子,唐蓉也是費盡心思,挑了這個男人當擋箭牌。

若是平時,唐蓉自然也是瞧不上這等人物。如今,卻也是不好挑剔了。

此時此刻,那駕車的張管事,眼中卻忽而多了幾分貪婪的光彩。

而車上,唐蓉還渾然不知。

214 反咬一口161 殺伐之性044 故意入局147 性命最重要200 晏修的夢魘145 當衆毒舌013 斬斷舊情248 容後陰謀002 養子108 惡名滿兗州378 太后受欺150 葉靈犀身亡160 殺伐果決087 太后出招041 荊棘之道036 指證幕後269 兄妹情深300 誰算計誰347 許婚之事474 攝政王登基 (3)003 公主威武260 容太后之死322 臣服421 妖孽必誅205 夏侯夕的真面目322 臣服376 有關子嗣243 陸家下場063 求親被拒307 推人送死044 故意入局405愛恨之間433 景輕衣之死430 純善之心055 指證071 陰狠入骨461 黑暗之間059 當衆演戲替死鬼304 願賭服輸014 決絕439 當衆揭發246 裴謝決裂217 盯上陸家132 葉靈犀慘敗358 逼人哭了287 撕破假面具294 尚未死心019 神仙畫皮394 陰謀再起094 撕破面具真面目073 禍水169 滅門156 被人陷害442 發誓報復020 質疑裴凰453 相互撕咬379 當真心狠221 覺悟474 攝政王登基 (3)320 誰是笑柄426 生產316 捨棄雲蕊兒315 誰纔是妖孽068 當衆羞辱388 逼奸不遂271 無形折磨184 威逼要挾169 滅門302 捉姦055 指證219 鞭笞之刑399 血脈之親474 攝政王登基 (3)245 再揭私隱346 攝政王的真面目504 逼殺葉允藍(7)222 分居311 敗了葉笑兒037 棄車保帥038 親手弒妹208 撕破真相175 天人交戰448 朱家覆滅195 殺人滅口478 攝政王登基(7)003 故作柔弱247 白家真相152 楊煉發瘋195 殺人滅口479 攝政王登基(8)436有女卿卿391 反咬白薇薇372 純善之心113 死人復生指真相319 葉笑兒再臨412 鬧生辰宴224 推下火坑485 攝政王登基(14)272 欺辱雲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