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身敗名裂

縱然是身在佛門,玉秀師太卻也是不得不驚歎於王珠的豪氣。

是了,這個女郎端是厲害無比。

她那手指頭,卻也是不知曉撫摸過多少金銀珠寶,既然是如此,王珠也是一點兒都是不介意那麼些個東西。

玉秀師太心尖忽而隱隱有些酸楚。

從前她很少嫉妒這些,畢竟她有那悲天憫人的胸懷。既然是如此,那些爭寵鬥富的貴女,在玉秀師太眼裡就宛如螻蟻,實在也是算不得什麼。

可是王珠,卻實實在在的有些讓玉秀師太不容忽視。

揭露了王珠奉送上來的是水香珠,周圍奉承的聲音頓時也是也是多了不少。

無不是感慨王珠性子慈和,仁義大方,方纔如此捨得這樣子的物件兒。

玉秀師太這樣子聽着,袖子裡的手掌卻不覺緊緊的捏緊了佛珠,青筋跳了跳。

朱家的血還未乾,可是如今這些人卻已然是將朱家給忘記了。

王珠不過是捐了一件首飾,一件無足輕重的東西。

可是這些人卻將王珠捧上天,吹捧得不得了。

朱家的血,還未散去。

可就算是玉秀師太,也不得不隱忍。

劉渝被那狐媚子蠱惑去了,既然是這個樣兒,她自然是少些了資本。

甚至,玉秀師太也是溫潤說道:“攝政王妃如此慷慨,當真是有心了,我代那些中辰的軍戶謝過王妃。”

王珠也是沒理睬別的人,她聽到了玉秀師太這樣子的說,頓時也是不覺輕輕的揚揚腦袋。

她面頰之上有些愕然之色:“師太,這種事情,就是不勞你來道謝了吧。畢竟,這也不是給清隱庵的佈施。”

說到了這兒,王珠手指輕輕的捧起了這水香珠。

晶瑩剔透,香氣盈盈,令人心動。

玉光卻也是襯托得王珠手指頭越發的晶瑩秀潤。

王珠言語之中的諷刺之意,也是讓玉秀師太面色微僵。甚至那些跟隨玉秀師太而來的女尼,面色卻也是有些難看。

清隱庵名聲極佳,在百姓之中也是頗有些聲望。

她們這些尼姑,無論走到哪兒,都好似衆星捧月一般,受人尊敬。

而且這些女尼也是可以自豪的,畢竟她們無論人在哪裡,也確實盡力賑濟那些災民。

可是如今,這位攝政王妃言語居然是如此的輕忽和淡漠。

說得她們這些清隱庵的女尼就好似乞丐一般,等着王珠的恩賜。

這可當真是豈有此理!

玉秀師太故意放緩了嗓音,沉沉的說道:“攝政王妃當真風趣。清隱庵一向都是有心百姓,故而任何對百姓有利的事情,我等都是打心眼的歡喜。”

王珠妙目流轉,低低一笑,手指頭鬆開了珠子,盈盈的回到了自個兒的位置上了。

一旁,自有婢女奉送上了香茶。

玉秀師太有些惱恨,清隱庵是何等的聲勢,從前若是有人這般諷刺,那麼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頓時會在貴族女眷之中失寵。這樣子的人,就會成爲土包子,也是沒有人再與這樣子的人交陪。

可是如今,王珠如此堂而皇之,卻也是絕不會有任何損害。

只因爲,這個妖豔女郎是攝政王妃,有無與倫比的權力。

這樣子的權力,讓人想要仰望,也是讓玉秀師太內心涌起了縷縷的焦躁。

她口乾舌燥,驀然端起了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

一杯茶水喝了乾淨了,玉秀師太卻仍然是口乾舌燥。

王珠,她心狠手辣,自個兒得罪了她,這攝政王妃必定是不依不饒的。

耳邊,卻也是聽到了王珠忽而含笑說道:“清隱庵頗負盛名,玉秀師太,妾身當初在大夏和東海都是瞧見過你。更知曉玉秀師太遊走各國,也是備受尊敬。”

玉秀師太心忖這是自然,卻猜測不透王珠的心思,她絕不相信,王珠是真心稱讚自個兒的。

這個攝政王妃,心思未免太重了。

她口中卻是客氣:“攝政王妃繆讚了,我等也不過是想爲了百姓做些個事情。”

王珠垂下頭,瞧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卻不依不饒。

“而今日諸位的捐贈,是給中辰的軍戶的,算是中辰的家事。清隱庵的師太們遊走列國,必定是有無數的俗事要做。似乎,也是不必一直麻煩清隱庵。”

王珠將這話挑明瞭說,聽見了的人卻也是頓時心領神會。

清隱庵在中辰也頗有威信,這也讓這位攝政王妃有些不歡喜了。

正因爲這個樣子,王珠乾脆直言,只說有些不待見了了。

玉秀師太頓時也是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了,攝政王妃果真是跟自己所想的那般,要先行動手。

她卻故作不知:“王妃客氣了,我等也並不覺得累。反而是攝政王妃,日理萬機,又要照顧王爺,還要爲了此等事情操心,更要教導女兒,應當愛惜身子纔是。”

王珠冉冉一笑,紅脣不覺輕品茶水:“想不到玉秀師太居然是這樣子對我關懷備至。既然是如此,我也是受寵若驚啊。”

兩個人言語柔順,可這其中卻也是蘊含了那等腥風血雨,在表面的平靜之下,卻也是早就暗潮洶涌了。

不少人內心尋思,今日這場聚會之後,只恐怕攝政王妃也是有意動手了吧。瞧來她們也是要通透了一些,不要再與清隱庵來往了。

便是要做善事求名,也不要去尋清隱庵不是?

玉秀師太卻也是狠狠的捏緊了手掌,心中充滿了惱。

王珠輕言細語的兩句提點,就已然是讓自個兒的處境萬分不妙了。

不對,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整個清隱庵。

這個女人,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而在場這些貴女,個個戴着光鮮無比的面具,如今那心裡面更是添了許多小九九了吧。

只恐怕,這場宴會過後,清隱庵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的。

玉秀師太腦子裡驀然浮起了這樣子的一個念頭。

可就在此刻,一道清脆的嗓音卻也是響起:“攝政王妃說得沒有錯,我中辰貴女爲軍戶所湊的銀錢,安撫中辰軍戶,卻讓清隱庵得享盛名,豈不可笑。”

說話的女子,赫然正是唐玉陵。

唐玉陵眸光灼灼間,卻也是流轉了幾許淺淺的厲色。

玉秀師太不覺嗤笑,王珠好手腕,居然讓唐家嫡女首先發難。

這唐玉陵也是不知曉被攝政王妃許了什麼好處,居然是這般給力。

好好一個世族貴女,卻做了個走狗。

豈不可笑,玉秀師太雖忌憚王珠,卻也是並沒有將唐玉陵放在眼裡。

畢竟這個唐玉陵,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個小丫頭子片子。

她幽幽一嘆:“貧尼年少時候就出家了,一心只想做些與人爲善的事情,倒是從未考慮過什麼盛名不盛名。所謂盛名,對我等出家人而言,不過是虛名而已。阿陵,你年紀小,看重這些,卻也是執着於皮相了。”

唐玉陵指責她藉着別人博得一個好名聲,而玉秀師太卻頓時反脣相譏。

只說唐玉陵執着於盛名,太過於好名。

劉鹿更覺得自己猜測到了唐玉陵的心思,不就是因爲凌大哥的事情,所以居然是這般爲難自個兒的親孃。

哎,唐玉陵看着通透大方,怎麼是這樣子的人。

那些人的目光,頓時也是不覺落在了唐玉陵的身上了。

唐玉陵指責玉秀師太的也許是捕風捉影,不過唐玉陵自個兒好名,如今也是昭然若揭了吧。

如今玉秀師太得罪了攝政王妃,唐玉陵便是不依不饒的。

瞧着若不將玉秀師太給踩在足底,只恐怕也是不能討好王珠了。

唐玉陵面對那些隱隱蘊含了猜測的目光,卻仍然是不依不饒。

她銀牙輕咬,卻也是不覺冷笑:“倘若不是清隱庵行事不端,玉陵也是不會想要當衆無禮,做這個惡人。”

玉秀師太卻也是不覺面頰沉了沉,冷聲說道:“胡說八道。”

唐玉陵冷笑:“若不是清隱庵有貪墨之事,我何至於在宴會之上鬧。”

她猛然站起來,面頰微涼,流轉了森森寒意。

玉秀師太矢口否認:“清隱庵行事一貫端正,何至於有什麼貪墨之事。”

唐玉陵翠色的衣衫輕拂,盈盈向前:“是嗎?我瞧可不是這個樣兒。若不是我那婢女眼尖,怎麼能知曉我前年捐的一塊玉玲瓏,如今沒有被變賣賑濟百姓,卻落在了清隱庵弟子的腰間。”

雅兒扯出了一邊的了因。

了因面色一變,驚慌失措,不覺掙扎。

唐玉陵頓時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

旋即,唐玉陵掏出了手帕,狠狠擦了掌心。

了因捱了這一下子,頓時整個人都是呆滯住了。

雅兒在她身上趴撈,搜出了一枚玉玲瓏。

唐玉陵捏着這枚玉玲瓏,晃了晃:“這是我的東西。”

她嘴裡這樣子說,眼珠子卻盯上了劉鹿。

劉鹿心虛,身軀輕輕一顫,腦袋頓時垂了下去。

有人瞧着眼熟,頓時也是不覺說道:“是了,前年唐家小姐,就是捐贈了這樣子一塊玉玲瓏。那玉顏色好,這般通透顏色,本來也少見。”

人羣之中,頓時也是傳來了一陣子的喧譁東西。

雖然這些貴族女子捐贈個東西,也不過是虛應個樣兒。可若這些東西,當真是被人吞了,中飽私囊,她們心裡面也是不痛快,覺得被當做了傻子。

於是乎,更不覺涌起了幾許的憤怒。

了因嚇壞了,不覺哭訴:“這,這是我買的。”

唐玉陵咄咄逼人:“是哪家鋪子買的,不如和我說一說。倘若當真是冤枉了,我向你認錯就是。”

了因是個女尼姑,應當青燈古佛的。

她若花錢買些玉啊墜兒的,本來就是有些個不像樣子。

更何況如今她在唐玉陵的咄咄逼人之下,期期艾艾的,話兒都是說不出來。

只瞧一瞧,便是能瞧出她心中有鬼。

衆女不覺譁然。

王珠面頰之上也是微微有些愕然之色,一雙柔潤的黑眸,卻也是頓時隱隱有些深邃。

她自然早有探子打探了,了因這個清隱庵的女尼姑嗜好玉佩。更有探子瞧見,她留在身上的玉佩,就有唐玉陵的那一枚。

唐玉陵冷冷說道:“有些人,怎麼就做出了這檔子的事情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卻據爲己有。面上,倒也是是做出了一副純善的姿態,暗中卻是偷別人的東西。”

劉鹿被她諷刺得面都紅了。

她內心之中充滿了委屈,只因爲在劉鹿瞧來,唐玉陵就是故意落自己的面子。

爲了讓自個兒難堪,也是爲了讓自個兒不好看。

劉鹿不想忍耐,怯生生的說道:“唐姐姐,何況這樣子咄咄逼人呢。了因,了因雖然是出家人,可也是個姑娘家。人性本善,我相信她也是一時糊塗。你那塊玉件兒,我賠你就是了。你,你也不必爲難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家,可不就是要被你給弄哭了。”

劉鹿面上,一派聖潔光彩。

她甚至對唐玉陵隱隱有些不屑,不就是一塊玉件兒,就算真委屈唐玉陵了,也不必爲了一件器物大喊大叫吧。

別人還瞧着呢,瞧着的人,自然是會覺得唐玉陵姿態太難看,也不夠大氣。

好似自己這樣子的,方纔叫寬容大方,別人都會覺得自己懂事。

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唐玉陵內心深處,將自己和凌大哥的事情想差了。

唐玉陵爭風吃醋,這姿態方纔是這樣子的難看。

唐玉陵冷冷的說道:“只不過是一樁玉件兒?說得倒也輕巧。明面上都無恥到了這般地步了,這樣子的肆無忌憚了。怎麼有的人,居然還言語這般輕輕巧巧的。”

她不屑的瞧着玉秀師太,不覺說道:“玉秀師太,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這所謂的清隱庵,也不過是個藏污納垢之地。藉着仁善之行,實則私底下呢,卻貪墨財帛,斂財有道啊。清隱庵心心念念,如此不肯放手,是否是因爲,這其中有那妙不可言的利益?”

饒是玉秀師太心計頗深,此時此刻卻也是因爲唐玉陵的言語氣惱不已。

唐玉陵也是不知曉得了王珠什麼好處,居然是伶牙俐齒,咄咄逼人。

不是說這唐家的阿陵是個聰慧的人,怎麼就如此糊塗,心甘情願做人家的棋子?

玉秀師太面頰之上頓時惱意濃濃。

卻未等她言語,劉鹿搶先開口:“唐姐姐,便算是阿鹿有什麼對不住你的,你又何必對我娘這樣子。千錯萬錯,都是阿鹿的錯。”

劉鹿樣子悽婉、無辜,楚楚可人。

便是玉秀師太眼見女兒如此,也是不覺有些愕然。

劉鹿含淚傾訴:“這都是我的錯,可我跟凌大哥是清清白白的。”

凌大哥?凌霄?

在場之人無不是豎起了耳朵。

唐玉陵言語微冷:“不錯,你們確確實實是清清白白,可如今的事情,和我未婚的夫婿又有什麼關係?”

劉鹿卻覺得她嘴硬,明明是含酸吃醋,污衊她的親孃,可卻扯着別的事情,敢做不敢當。

劉鹿痛心疾首:“我,我不過是凌大哥多說了幾句話兒,還有就是送了他腰間那枚玉璧,卻到底,到底還是清清白白的。”

衆女不覺譁然,中辰雖然民風開放,男女之間也是不拘於大防。

可如今都私相授受了,還談清清白白的。

劉鹿一副委屈的樣兒,內心之中竟不覺流轉一縷莫名的快意。

唐玉陵愛惜顏面,所以明明含酸吃醋,卻也是不肯明言。

可還不就是吃醋。

自己這樣子有話直說,也是當真撕碎了唐玉陵那無比虛僞的畫皮。

唐玉陵頓時流轉不可置信的樣兒:“阿鹿,你居然是做出此等不知廉恥的事情。我還以爲你年紀小,單純得緊,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寡廉鮮恥。”

劉鹿委屈,怎麼唐玉陵還口出惡言。

凌霄面色鐵青,忽而站起來:“阿陵,你可是不要誤會,我一時思慮不周——”

一時思慮不周,便收下了未出閣姑娘的東西。

他清清白白,雖然享受劉鹿的仰慕,可是連句逾越的話都是沒有說。

可言語未完,頓時被唐玉陵打斷:“一時糊塗?這樣子說來,這玉璧確實是私相授受之物。”

凌霄急切解釋:“雖然是劉鹿所贈,我不過是思慮不周。”

唐玉陵悽然一笑:“瞧來當真是早有私情。”

唐有魚更是惱聲打斷:“凌霄,你當我們唐家是什麼?倘若不想娶阿陵,這婚約不提也罷,我們唐家的女兒不愁嫁,何至於讓你如此委屈挑剔。”

他爲妹子說話,也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事到如今,沒人會相信凌霄和劉鹿是清白的。

難怪,唐玉陵性子一向沉穩,沒想到今日居然是咄咄逼人,十分強勢。

劉鹿更急切說道:“我和凌大哥,是清清白白的。”

唐玉陵胡攪蠻纏,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給凌大哥。

這樣子的女人,又怎麼配得上凌大哥呢。

唐玉陵不覺冷笑:“劉鹿,你捫心自問,你對我這個未婚夫婿,沒有一點兒心思?難道但凡是男人,你就會送給物件。”

劉鹿自然不能承認,她怎麼能承認自己如此輕浮,見男人就送東西。

凌大哥誤會了,那就不好了。

她雖然總做出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的樣兒,然而有些事兒,她未必當真不懂。

只不過,人有時候總是會給自個兒一個藉口。

倘若不懂,就頓時顯得無辜了些了。

更何況,她是真心喜歡凌霄的。

劉鹿垂下頭,滿臉紅暈。

她不吱聲,這個樣兒,分明就是默認了。

凌霄見了,生生氣得眼前發黑。

劉鹿這樣子,他更加說不清楚。

從前他雖有時候會覺得劉鹿這倔強又笨笨的樣子很是可愛,可是如今,凌霄只恨不得狠狠一巴掌抽打過去。

玉秀師太一時之間,卻也是容色變幻,竟似有些猶豫。

女兒到底是她身上落下來的肉,又是爲了她頂撞唐玉陵,她也自然是有些愛惜之意的。

可說到底,當初玉秀師太爲了自個兒,能捨了一雙兒女不理會。到了做抉擇時候,玉秀師太總是能捨棄一雙兒女。

她不覺輕輕搖頭,有些苦惱的說道:“你們這些少年人事情,貧尼也是不懂了。唐小姐,世間種種煩惱,如夢幻泡影,又何苦這樣子的執着呢。原來你今日諸般爲難,竟然是因爲有此心魔。”

唐玉陵當王珠的槍,指責清隱庵有貪墨之事。

就算是了因,就算不過是個區區玉墜子,這也是對整個清隱庵有莫大的衝擊。

玉秀師太甚至猜測得到,到了明日,這件事情傳開,清隱庵的名聲一定是會一落千丈。

這攝政王妃,當真是好生狠辣的手腕。

正因爲這個樣子,玉秀師太只能用些事情,轉移所以人對清隱庵的注意力。

比如,比如自己的女兒劉鹿。

比如,今日唐玉陵精心設計的指責,不過是一樁爭風吃醋。

唐玉陵有私心,所以纔對清隱庵諸多爲難。

甚至過幾日,等玉秀師太緩過手來,能讓這樁事情變成唐玉陵精心設計的栽贓陷害。

耳邊,還聽到劉鹿哭訴:“唐姐姐,你居然還讓丫鬟警告我,你早知曉我給凌大哥送東西。你這樣子威脅我,恐嚇我,讓下人羞辱我,如今,如今你還欺辱我娘。”

玉秀師太心痛如絞,劉鹿太蠢,可是玉秀師太不蠢。

她知曉劉鹿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毀自己的名聲。

別人都知道,劉鹿去勾引人家未來夫婿,甚至在唐玉陵警告時候,仍然是不依不饒。

可自始至終,她也是沒有阻止自己的女兒。

她內心有另外一個聲音在提醒,劉鹿說得越多,越發證明唐玉陵是公報私仇。

所以,劉鹿還是繼續當衆愚蠢好了。

周圍的人看着劉鹿,眼睛裡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可劉鹿卻也是渾然不覺。

凌霄似察覺到了什麼,頓時一愕,旋即面色不覺隱隱有些鐵青。

唐玉陵更厲聲說道:“住口,不錯,我是愛惜顏面,所以如此隱忍。可是如今,我卻也是不想隱忍。我與凌霄,婚事作罷,一刀兩斷。大哥,你要幫我,我唐家要退了這門親事。”

唐有魚不動聲色:“放心,此樁婚事,從現在開始,都是已經不允許了。”

凌霄不覺咬牙切齒:“我不允此事。”

唐家對於他的現在,乃至於他的未來,都是一樁十分有用的籌碼。

唐家很早很早以前,都在凌霄的計劃之中。

若不是如此,當初又怎麼會那樣子的巧合,唐玉陵一下子就將他給瞧中了?

這世間,原本是沒有這樣子湊巧的事情的。

唐有魚淡淡說道:“凌霄,我們唐家的女兒,可是不能讓你糟蹋。”

在場的女郎,不是正房的妻子,就是嫡出的女兒。

既然是如此,卻也是難免對唐玉陵生出了幾許同情。

而唐家如此堅決不要凌霄了,更是讓她們解氣。

凌霄不肯退親,也更讓她們發泄一口悶氣。

唐玉陵當初是糊塗了,方纔是千挑萬選,挑中了一個寒門子。

反倒是劉鹿,看到凌霄這個樣兒,不覺有些愕然。

唐玉陵說到要退親時候,劉鹿內心不覺一喜。凌霄如此,劉鹿反而有些擔心起來。唐玉陵若是後悔了,又該怎麼辦?

她癡癡的看着凌霄,眼睛裡的情意傻子都是能瞧出來。

而凌霄居然又將劉鹿的東西給收下來了,若說對劉鹿無意,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凌霄厲聲說道:“阿陵,今日你對我有所誤會,可是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

他仍然不肯甘心,縱然唐家退親之意甚是堅決,他也是要做足姿態,更是要將自個兒的名聲搶救一下。

總是不能,當真這般就壞了下去了吧。

而唐玉陵卻也是容色淡淡的,面頰之上神色流轉,卻也是甚是決絕。

劉鹿瞧着唐玉陵那冷淡的容貌,那顆心裡面忽而流轉了恨意了。

她那顆純善的心,自然是極少真恨了誰去,可她真的恨唐玉陵,好恨好恨。

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唐玉陵卻也是刻意糟蹋。

怎麼就不知曉珍惜呢。

唐玉陵愛出風頭,劉鹿已經是不跟她有所計較了。

可是唐玉陵居然是糟蹋自個兒的心頭肉。

劉鹿又望向了凌霄,憐意無限。

她纔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自己,她對凌霄是真愛,而且自己並沒有做對不起唐玉陵的事情。

劉鹿理直氣壯。

她一顆心裡面只有自己,全然不理會理睬別的人。

玉秀師太卻老辣得多,心思也更多了。

她眸光灼灼,若有所思,並且頗多算計。

自己犧牲了親生女兒的名節,總是要得到了一些什麼。

玉秀師太不覺痛心疾首,瞧着了因:“了因,你在清隱庵一向規矩,你怎麼會做出此等事情。又怎麼會,會連東西怎麼來的都不知曉?難道,難道你當真做出此等貪墨之事?而唐家小姐,又怎麼會知曉了。”

她知曉,跟隨在自己的尼姑,通常也是聰明的。

也許正是因爲太聰明瞭,所以居然幹出了這樣子的貪墨事情。

玉秀師太目光示意,看看唐玉陵,而了因頓時就瞭然了。

她頓時叫屈:“副主持,冤枉啊,我,我又怎麼會做出此等事情。這兩年前的一塊玉玲瓏,我又怎麼會戴在身上。就在剛纔,我都是不知曉此物從何而來,又如何能跟別人說清楚,說得讓別人相信呢?”

說到了此處,了因頓時一臉委屈。

玉秀師太擲地有聲說道:“了因的爲人,我是知曉的。她素來清廉,是絕不會行此如此貪墨的事情。這碎玉,絕不會是她貪墨的。我瞧,也是有些人栽贓於她。”

唐玉陵微微一怔,想不到這玉秀師太居然是反咬一口。

到底是個老辣的,想來既然是如此,也是絕不肯干休。

了因得了玉秀師太更爲明顯的提點,哪裡不趕緊抓住:“貧尼,貧尼冤枉啊。方纔唐小姐身邊的人在我身上一搜,這物件兒頓時也是搜出來了。莫不是,有人趁機將這東西放在我身上。”

唐玉陵聞言,面色更隱隱有些難看。

玉秀師太痛心疾首:“清隱庵屹立於大陸多年,一直有那純善之名,又幾時出現過這檔子醜事?我瞧來,這件事情必定是另有內情。”

玉秀師太充滿了對自己女兒的愧疚,卻也是不覺將唐玉陵咬得死死的。

犧牲了自個兒女兒的名節,玉秀師太自然是不覺對唐玉陵不依不饒。

“更何況,了因素來日子過得清苦,一身衣衫樸素之極。怎麼今日這樣子的剛剛好,居然是得了唐家小姐兩年前的玉玲瓏,而且還被可巧搜了出來。”

玉秀師太這樣子言語,在場的人容色也是不覺隱隱有些疑竇。

不錯,這了因一身衣衫十分樸素,甚至沒有穿戴上層的絲綢。

更何況,唐玉陵的東西就這樣子給搜出來,卻也是未免顯得太過於巧合了些。

正因爲太過於巧合,卻也是未免顯得有些刻意了。

也許,當真是刻意設計的。

唐玉陵不覺面色微寒:“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表面上有純善的名聲,可實則究竟是什麼人,唯獨自己清楚。”

玉秀師太無奈的笑笑:“唐家姑娘,事到如今,但凡明眼人,都是能瞧出你那等別有居心。既是如此,又何苦嘴硬,因爲這些個爭風吃醋的事情,壞了唐家的清名。”

唐玉陵冷笑:“我乃是唐家女兒,唐家是世族,我自然是絕不會因爲爭風吃醋,做出這樣子的事情。”

玉秀師太輕輕的搖搖頭,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縷縷悲憫之色。

“既然是如此,莫非,莫非竟似有人指使,另有緣由不成。”

玉秀師太三言兩語,終於將話頭引在了王珠身上。

周圍的人,都是不敢說話。

玉秀師太卻故意說道:“還請攝政王妃爲我做主,還清隱庵一個公道。”

她反而將了王珠一軍。

若王珠不肯訓斥唐玉陵爭風吃醋,那麼就是王珠指使唐玉陵了。

她就不信,唐玉陵能在王珠心中有什麼分量。

不過是個棋子罷了。

王珠這個攝政王妃,爲了全自己的名聲,也定然是不會饒了唐玉陵。

畢竟唐玉陵替攝政王妃做事,卻當衆爭風吃醋起來,甚至將這樁陰謀變成了一樁笑話。

王珠卻輕輕的擡起頭來,白玉似的面頰,卻也是蘊含了淺淺的笑意:“如此說來,唐家姑娘當衆指責清隱庵貪墨,確實也是有些個不當之處了。畢竟,也似顯得有些不足。畢竟,只搜出一枚區區玉件兒,唐家小姐又似和清隱庵有了私怨。”

玉秀師太眉頭一挑,雖王珠是順了自個兒的心意,可她卻也是有些不安。

她心口撲撲一挑,眉頭卻也是挑了挑。

這個攝政王妃,絕不是容易屈服的女子。

她手腕狠辣,心計更深。

王珠不理會周圍的暗潮洶涌,她卻也是平靜無波:“既然是如此,清隱庵是否貪墨,自然也是應當查查清楚。否則,不但玉秀師太覺得冤枉委屈,便是唐家小姐,也是要蒙受不白之冤吧。”

唐玉陵卻也是不覺輕泣:“不錯,還請攝政王妃,還我一個清白。”

玉秀師太不安之意更濃。

王珠命人,送上一本絹帛,一打開,卻也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均是蠅頭小楷。

“正如我方纔所言,這賑濟扶弱之事,清隱庵也不是一日兩日做了。這是去年,中辰得了惠澤的軍戶。我命人細細的查過,去年清隱庵總共攏銀五百萬兩,然而中辰軍戶所得,折價算了卻不足兩百萬兩。當然,許是我名下的賬房算錯了,不如讓清隱庵拿出你們的賬目,好生對一對。”

周圍一片安靜,所有的目光頓時都是落在了清隱庵身上。

其實中辰的軍戶,當然是不必讓清隱庵負擔生計。

這些赴宴的貴女,內心也是心知肚明,不過是錦上添花,博得一個好名聲。

這其中如果有小筆的貪墨,她們心裡面也不以爲意。

可是王珠揭破的真相,卻觸目驚心。

她們所捐贈的財物,只有十之二三,真正的落在了實處。

至於其他,居然是消失無蹤。

這當真是一件有些讓人憤恨的事情。

玉秀師太頓時渾身冰冷,周圍飽含猜疑的目光,更是讓玉秀師太很不舒服。

她這時候方纔可以肯定,王珠是有備而來。

唐玉陵驀然淺淺一笑,垂下頭去。

她就知曉,攝政王妃不會讓自個兒失望的。

如今她只需要瞧着,看着這對母女如何身敗名裂。

097 庶長子342 野獸兇猛442 發誓報復321 當衆出醜030 中計245 再揭私隱214 反咬一口427 算計孩子405愛恨之間485 攝政王登基(14)434 劉鹿受屈174 前世之誤(二更)482 攝政王登基(11)439 當衆揭發087 太后出招421 妖孽必誅194 廢了唐家110 揭破真面目103 絕色禁臠318 相互撕咬483 攝政王登基(12)508 霍嬋的毒舌119 妖孽來相會340 再相見424 決意背棄140 煞星克人334 連環計中計396朝堂之爭500 逼殺葉允藍(3)452 身敗名裂060 大方反駁307 推人送死010 挑撥離間257 真相大白267 雲家不堪394 陰謀再起428 滴血驗親378 太后受欺422 撕破面皮125 楊煉毀容294 各自算計294 各自算計294 各自算計458 挑撥內鬥189 自食其果131 粗大腿020 質疑裴凰286 殺人滅口272 欺辱雲蕊兒081 相互攀咬496 保胎(6)413 有孕在身277 收買人心158 當衆平叛303 雲蕊兒嫁人236 陸家算計218 落胎508 霍嬋的毒舌231反被算計367 攻擊軟肋007 美男若玉409 王妃失寵456 誣衊滑胎401 困獸猶鬥390 鐵證如山448 朱家覆滅503 逼殺葉允藍(6)267 雲家不堪247 白家真相155 被做手腳499 逼殺葉允藍(2)370 挑選側妃113 死人復生指真相479 攝政王登基(8)423 真相大白309 情敵兇猛052 壽宴(一)237 別有內情316 捨棄雲蕊兒098 黑暗帝王301 臨死指證265 碧靈宮的襲擊451 阿鹿嬌柔009 需要染黑255 當衆審問172 剋夫之命(二更)200 晏修的夢魘412 鬧生辰宴156 被人陷害037 棄車保帥051 嚴拒勾引468 王妃丟臉171 吃醋246 裴謝決裂283 誰是獵人096 細心體貼289 佔了便宜168 背叛家門269 兄妹情深005 致命吸引力